21
我不知謝衡如何做的局,隻知平白地幾個人跑來認親,我就不是我了……
啟程回柳州那日,我身邊圍著的丫鬟婆子足有二十幾個,生怕我中途跑了。
她們勸說我:「姑娘您擔待些,夫人這些年找您都快魔怔了,可不行再說自己不是,那樣太傷夫人的心。」
這幾日因著我不承認那貴婦是娘,身邊好幾個丫鬟都被打了個半死,說是她們無能,伺候的不好,我才這般。
我做過丫鬟,知道代主受過者有多無辜。
隻能這樣百口莫辯地認了親,拜了家祠。
連給容峋留個口信的機會都沒有。
接下來會如何,我大致也猜到了。
謝衡如今已是聖上欽點的狀元郎,隻要一朝請旨,便會有一樁天家賜婚的美談。
沒人會問我願意不願意。
我覺著有些可笑,我是個丫鬟時做不得主,怎的這世家貴族的小姐,也是這麼個身不由己的下場,世道怎就對我這般不公。
聖旨進府那日,或喜或悲的聲音不少。
喜的是滿眼世家利益的男人們,悲的是才找回閨女就要嫁出去的雲夫人。
隻我一臉木然,也沒個表情。
倒是他們當笑話說的一樁事,讓我紅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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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門房丫鬟們湊在一起嚼舌根。
「聽說狀元郎遊街時,京城都擁堵了半日,各家貴門的夫人小姐都套了馬車去看,好不熱鬧。」
「什麼狀元郎,那是咱們未來三姑爺了。」
「就是,這樣的神仙人物,也就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瘸木匠,膽敢爭搶咱們姑娘,險些將修繕祈宣殿的功勞都抹了去,還挨了五十仗……」
「噓,老爺不叫說這事,你舌頭根子痒了是不是,割了去怕是不怕。」
那人連忙虛打了自己幾巴掌,閉了口。
我知道他們說的是容峋,也知他盡了力。
可憑他……怎能鬥得過世家出身的謝衡。
22
婚禮前夕,我還在尋機會跑走,卻被雲家家主喚到他的水榭。
我當是長輩要囑咐些什麼事,盡量表現的規矩和順些。
他卻繃著臉叫人呈給我一個盒子,我惶恐地打開,瞬間驚得癱坐在了地上。
可還是硬逼著自己看清了那盒子,我得確認那是誰的斷手,是不是……容峋的。
雲家主適時開了口:「小顏,你既有多年在外流落的苦楚,我本不想多幹涉,可自家孩子受了委屈,做長輩的總要出面的。」
他是知道了我的手被傷過的事,而那雙斷手的主人,正是葉姝易。
我雖也為容峋的腿而恨她,可堂堂巨賈之家的主母,這般輕易就被……
雲家這樣的人戶,究竟是有多龐大的勢力,我揣度不出,隻一陣陣的後怕,若他交給我的盒子裡是容峋的……我該是如何?
雲家主又囑咐了幾句,我聽得出他話中警告的意味,是在叫我莫要惦念容峋。
出了水榭,我便病倒了。
柳州最好的郎中都進了府,開藥施針,卻都見不得效用。
雲夫人守在我床前,日也哭,夜也哭。
我迷糊著的時候喚了她一聲阿娘,我說我不想嫁給謝衡。
她抹了眼淚,把心一橫去了家主那跪求,聽說被訓了好一頓,回來沒多久也病下了。
謝衡此時顧不得規矩禮數,帶著一大車稀有藥材,直接來了後宅探視。
見我整個人瘦了幾圈,病恹恹的模樣。
他竟也紅了眼眶。
良久,我熟悉的悶啞聲音才響起:「小顏,容峋……求我帶個話給你,他說隻要還活著,就能有再見的機會,你聽他的,好不好。」
我知道,謝衡也是沒法子了,才用容峋的名義說些話來诓我。
可我真想告訴他,我沒有求死之意,我不會像我阿娘那樣,再舍不得一個人,我也想好好活著。
活著,一切都還有希望。
隻是這場病來得太急,也太重了些……
23
我問謝衡,為何非得要我。
他長嘆口氣,湊我近了些,卻不曾逾越:「你不如問我,為何自小便願意縱著你诓我,替你擋罰?為何你一句少爺救命,我就可放下心中堅守的禮法?為何明知自己身上肩負著家族的重任,卻要費盡心思將一個小丫鬟扶上高臺,同她做鴛鴦?」
原來,我少時自以為是的那些小聰明,他都能看得破,卻一直故意縱著我。
謝衡默了默,又道:「許是因為你出現在我毫無心機的年歲,碰巧住進了心裡。許是在你面前我可以不用藏著自己的喜惡。許是……小顏,就當少爺求你了,嫁我,陪著我,行嗎?」
我從沒見過這樣卑微的謝衡。
他從來都是光風霽月的世家公子,也從來不用去求任何人。
可他現下求我。
倒是我,還有得選嗎?
我唯一的條件是,謝雲兩家不能再動容峋。
他答允了我,也暗示我真正的雲三小姐早已離世,叫我安心坐實這身份。
我暗自在想,那可憐的雲夫人,若是知道了真相,又該是如何的肝腸寸斷……
待我身子大好以後,雲家便擇了最近的吉日,將我嫁給了謝衡。
在外,我是風光無兩的狀元夫人。
在內,謝衡允我極大的尊重和自由,隻一點,不再予我和容峋任何見面的機會。
他坦誠,此生從沒畏懼過任何人,可我不顧一切為容峋擋那一錐時,他怕了。
所以,即便同在京城,我也再沒機會見容峋。
起初,我還會費盡心思去打探他的消息,我太想他了……
哪怕隻言片語帶過,我也會開心許久。
後來,倒是不用了。
容峋如今的名聲極盛。
三年的時間裡,他已成為皇家御用木藝匠人,還奪回了紀樾齋,將紀葉嶺和葉姝易打發到莊子上養著。
外面的人都說,他做起生意頗有股不要命的狠勁兒,大靖的木制器物生意,幾乎被他攬斷了。
沒人知曉他這樣搏命是為了什麼。
除了我……
聽說,他背後還有襄王作保,那是先太子薨逝後,最有可能入主東宮的皇子。
以容峋現在的勢力,早已沒人再敢輕動。
24
這日,謝衡料理公務晚了些,回府時已是半夜,他見我還候在廳裡,先是一愣,很快便明白發生了何事。
「母親又派了婆子來說項?」
我點頭,順手接過他脫下來的大氅。
成親三年,我始終沒有身孕,興州的夫人急得隔些日子便要派人過來,有祖傳的婦科聖手,也有負責調教的嬤嬤……
都是謝衡幫我打發回去的。
為著不叫我為難,甚至每年祭祖,都是他自己回去,刻意不叫我見上夫人。
謝衡揉了揉眉心,掃去一臉的疲憊,柔聲道:「你別在意這事,待我去信再同她說說,不急的。」
我默了默,打定了主意才開口:「阿衡,不若你納一房妾室入門,為謝家長房,為你綿延子嗣,也算我這個正妻盡了本分。」
這麼些年,我們就這樣幹巴巴地過著日子,我想他該也沒有那般犯倔了。
隻我還是不夠了解這人。
他壓制了面上的不悅,輕聲問我:「小顏,你可是要我也盡了做夫郎的本分?」
我當時便愣住了,謝衡很滿意我的反應,回身囑咐道:「今夜,我會宿在夫人這裡。」
那幾個小丫鬟滿臉的驚喜,她們在府裡伺候的時日不短,還是頭回見謝衡要住我這兒。
我推說身子不爽利,謝衡卻裝作聽不見。
好在,他也隻是擁著我,和衣而臥。
他的氣息清淺,睡相也好,偏偏就是讓我難以入眠。
直到丫鬟點了安神香,我才昏昏地睡去。
醒來竟發現,自己整個人蜷縮在謝衡的懷裡,抱他格外緊。
他的身量高出我很多,在他懷裡會有種莫名的安全感,可也隻有一瞬,我便反應過來,掙扎著起了身。
他倒是笑了:「看來……你也是能適應的。」
我正想著這是何意,謝衡已起身上朝去了。
25
夜裡,謝衡依舊回來得很晚,我沒有等他,卻因思慮他早上的話,一直沒能入睡。
他這回沒有提前招呼,輕車熟路地便進了我的房,上了榻,連燈都沒引上。
「還醒著?」
我沒敢應聲,假裝已經睡下,他也不拆穿。
不多久,那清淺地呼吸聲便又傳進了我的耳裡,他睡得真是很好。
可他房裡的下人明明說,他常常整夜難眠。
暗夜裡,房內幽幽地有一股香氣,那是謝衡燻的香,很好聞。
我這才反應過來,難怪白日裡一直嗅到他身上的味道,當是他昨夜沾染在我衣服上的。
三年來,我竟是才注意到。
翌日,謝衡吩咐底下人,把我用的香換成了和他一樣的。
「我瞧著昨夜你在我懷裡睡的很穩,該也是喜歡這味道的。」
我知曉,他這幾日所為,不過都是在懲罰我勸他納妾之事。
「阿衡,我前日說話欠考慮,你別再氣了。」
謝衡並不接茬,隻道:「你我夫婦一體,本該如此,與別無關。」
自那以後,他每日都會宿在我這兒,也再不安於隻叫我陪在他身邊。
可隻要我不願意,他也不強迫……
興州那邊,謝衡做主從宗族過繼了一個嗣子,取名謝玹,養在夫人膝下,暫且讓她閉了口。
端午前夕,襄王幼子滿月,給京中各家下了赴宴的帖子。
此時他正如日中天,任誰也不敢駁了臉面。
本該由我陪著謝衡一同去。
隻我知曉,容峋這日定也是襄王的座上賓,便自己尋了個借口,推說不去。
但我們都沒料到的是,容峋根本沒去赴宴,而是直接來了謝府。
26
隔著簾幕,還有屏風擋著,我隻隱約能見到他的輪廓,聽見他說話。
他坐在正廳,跟管家說明來意,雖言語和善,卻頗有上位者的威嚴。
也不知他這些年都經歷了些什麼。
「原是聖上的旨意,要在今年的龍舟上提上謝翰林的字,容某這才冒昧登門,哪知是這樣不湊巧。」
我不自覺眼睛一酸,這人說瞎話的能耐還是沒長進,他怎會不知謝衡此刻在哪。
我曾想過許多次,若能與他再見上一面會說些什麼。
可真到了這一刻,才發現什麼也不能說。
謝府看似人口簡單,這三進的院子,暗中卻都是守衛。
闔府都知,容峋是謝衡的禁忌,我若敢出去見他,後果不是我能承受的……
管家推說主人和主母都不在,請貴人改日再登門。話裡話外趕人的意思很清楚,他卻裝著聽不明白似的。
拉著管家東扯西扯,竟還聊起了家常。
我躲著將那一字一句聽的真切,管家聽不出的弦外之音,我都聽得出。
他該是知道我在……
眼瞧著沒話可說了,容峋又開始討茶喝,一杯接著一杯,直到實在沒理由坐下去了,才起身說要告辭。
可當他走到屏風這處時,又頓住了腳步,像是不經意地側過頭,張望了許久。
管家委婉催促,他也隻說:「這屏風繡得真是好。」
能不好嗎?那是我親手繡的,和他墊腿那塊棉布上一樣的紋樣。
事實上,這院子裡有許多他熟悉的痕跡,隻走這一趟,便是沒見到我,可那份說不出的思念,他也早該心中有數……
27
晚些時候,謝衡帶著一身酒氣回來,白日裡的事我沒想瞞他,府上也自有耳目稟明。
見我在做繡活,他屏退了左右,坐在一旁看書陪著,直到夜深。
「阿衡,不去休息嗎?今日該也是乏了。」
他搖了搖頭,狀若無異地問:「你呢,怎的也不睡?可是見了故人,歡喜得睡不著?」
我心中微哂,明白該來的總會來。
「小顏,我始終想不通,你對那瘸子究竟是個什麼感情,是憐憫,對嗎?」
這麼多年,我還是第一次聽他稱呼容峋為那個瘸子。
他的教養和風度終是耗盡了……
我的隱忍也被這刺耳的字眼打碎,怒目瞪著謝衡,不知為何,他竟笑了出來。
「小顏呀小顏,除了順從,你終於給了我別的反應,卻是為了他。」
我斂了怒意,正色道:「阿峋很好,也很有能耐,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
謝衡冷哼一聲:「很好?我答應過你不會動他,自不會食言,可我有的是法子給他送女人,你猜,這個很好的他,會如何?」
這樣上不了臺面的法子,謝衡也肯說,我替他覺著汗顏,可心中沒有半分波瀾。
「若有一日,他真能妻妾成群,那也是他的事,與我心中想誰何幹?倒是你,縱然一生隻守著我,又真的能改變什麼嗎?」
聞言,謝衡面色如常,卻徒手握碎了茶盞。
看見有血順著他的指縫滴落下來,我下意識拿了手帕要去給他包扎,他卻起身吩咐管事嬤嬤,不許我再出這垂花門。
看呢,我雖是這府上的主母,還是會因他一句話,便失了自由。
那嬤嬤之前受過我的恩惠,她偷偷告訴我,據暗衛回稟,今日在謝府外,容峋提前藏了好些人手。
我微有些驚訝,猜他大抵是盤算著,隻要我願意跟他走,便是拼死也要把我帶出去。
這的確會是他能幹出的傻事。
我很慶幸,自己沒有衝動著見他。
若真到了那樣的處境,以謝衡的性子,會做出何種極端之事誰也猜不準……
這日過後,謝衡開始早出晚歸。
我並不關心他在做什麼,隻聽說朝堂的局勢有了微妙的變化。
原本靠著母家手握重兵,又有容峋財力支持的襄王,最有可能成為太子。
偏偏殺出了一個有世家扶持的允王,與之抗衡,現如今鹿死誰手,還難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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