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馬背上的他滿身灰塵,模樣憔悴疲憊,我擔心地問道:「你是不是受傷了?」
「沒有。」
李御才跳下馬,那匹馬就累死了,重重摔在地上,他急匆匆地跑過來,一把將我緊緊抱入懷中,「沉沉,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
十八
回寢宮後,李御一頭倒在榻上睡了過去,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我靜靜地躺在他的身邊,緊緊抱住他。
他身上又添不少傷,為不讓我發現,夜夜和衣而眠。
血氣方剛的年紀,自然免不了情濃時,他從前總要紅燭徹夜高照,說是為了看清我的模樣。
但現在卻要將燈全部熄滅。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我抱著他,指腹摩挲在他的背上,我發現有一道長長的,凹凸不平的疤。
他也是我的寶貝啊。
隻是,他小心翼翼要在我面前藏的事,我又怎麼忍心去揭穿?我隻能裝不知道。
後來我才知道,被抓確實是李御的計謀,但他畢竟不了解善變的突越王,一時不慎受了重傷,聽隨軍的王辛說他險些就沒了,他躺在突越的牢房裡昏了大半個月,有些意識之後,一直喊著我的名字。
王辛怕他挺不過去,每天在他耳邊說我又給他寄了好幾封信。李御被救出來後一直在養傷,為了早日回來見我,傷好些後,他便馬不停蹄地往皇城趕,一路上幾乎不曾歇息,馬都跑死了好幾匹。
李御又往遼北增派了不少兵力支援,陸將軍一鼓作氣,帶著軍隊一路打到了突越腹地,突越王親眷全部死在了戰火中。
不過短短兩年,在夏朝北部猖獗了幾十年的突越王朝覆滅,成了夏朝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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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邊小國也都開始安安分分地納貢,不再捅幺蛾子。
天下安定,四海清平。
我讓李御下旨,自此以後,後宮不得再幹政,我終於可以安安心心地,隻做他一個人的皇後。
朝中幾乎沒有什麼大事,他也不再像從前那樣勞累,每天與我在一起,握著嘯兒的手,親自教孩子讀書寫字。
嘯兒的眉眼像他,神韻也像極了他,隻不過總是嬉皮笑臉,不像他那般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
李御執筆抬頭,看了我一眼,笑了,如三月的春風拂面。
他每隔一段日子都會帶著我一起換上常服,溜出紅牆綠瓦的皇宮,去宮外玩。
聽聞今年江南的花開得十分好,李御也兌現了諾言,準備帶我去江南水鄉玩。
嘯兒鬧著也要去,李御不讓,他就生氣,李御苦口婆心地勸他:「父皇好不容易能跟你母後單獨相處,你若是跟去了,我們不會照顧你的。」
五歲的嘯兒一聽李御這話,哇的一聲就要哭出來,李御臉色立刻變得嚴肅起來,「不許哭,男兒有淚不輕彈知道嗎?」
嘯兒隻能把未落的淚憋回去,他拉住李御的袖子搖了搖,奶聲奶氣地說:「兒臣不會給父皇母後添亂的。」
李御得意地揚著眉頭,「那也不行,不準你去。」
嘯兒還在試圖說服李御,「可是……可是兒臣若是不去的話,母後會惦念兒臣的。」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這孩子怎麼能這樣?
嘯兒可憐巴巴地望著我,正要說話,我就先發制人衝他笑道:「嘯兒乖,好好留在宮裡,母後不會惦念你的。」
李御扒開嘯兒的小胖手,牽起我的手就離開。
我自小就想去看一看詩句裡的江南,終於有了機會,可不能讓一個小拖油瓶跟著壞了事。
江南風光很美,隻是我不太吃得慣這裡的東西,宮裡帶來的幾個廚子做菜又頗講究頗費勁。
李御嫌他們笨,親自下廚做了一大桌子我喜歡的菜。
我驚訝極了。
「你竟還會做菜?」
他笑著夾了一塊肉放在我碗裡,「前兩年學的,等將來卸下重任,我天天做給你吃。」
我說:「你可不許騙我。」
「傻丫頭。」他揉了揉我的頭,「我怎麼會騙你。」
我將他的手拿開,衝他做了個鬼臉,「哎呀,真肉麻,我都多大年紀了。」
「莫說你才二十五歲,哪怕你將來頭發花白,牙齒都掉光了,也還是我的寶貝。」
李御說著又往我碗裡夾了一塊肉,「快些吃吧,瞧你瘦的,吃完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吃飽後容易犯困,我睡了一覺醒來已是黃昏,李御細心地給我穿好衣服,绾起頭發。
看我的妝容花了,他又拿起螺子黛,為我描眉。
我看著他認真的模樣,問道:「你怎麼什麼都會啊?」
他語氣溫柔,說話溫暖的氣息掃在我面龐,「原先是什麼都不會的,後來有了你,就會了。」
我伸手抱住他的脖子,「都是特意為我學的嗎?那我多過意不去。」
他說:「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
捯饬完天已經黑了,馬車與一行人在深巷中穿行。下了馬車後,李御牽起我的手,手中提了一個燈籠,身後跟著一眾侍衛。
走了不遠,我隻見眼前有一個大宅子,推開大門走進去,不似皇宮那般富貴,也沒有令人眼花繚亂的花草,沒有假山奇石,雕梁畫棟,隻有平淡普通的小橋流水。
若是再養上幾隻貓兒,養上一隻憨厚的黃狗,大概就能有我夢寐以求的煙火氣息了。
?
十九
我從前一直想如果有朝一日能找這樣一個地方,與李御過著平平淡淡生活就好了。
想不到他都找到了。
他笑著說這個宅子是送給我的,等將來嘯兒堪當大任了,我們就離開深宮,來到此地生活。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便住在這宅子中,我十分懶散,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李御會早早地爬起來批閱那些從皇城送來的折子。
待我睡醒後,他又會放下手中的事務,打來一盆清水給我洗臉。
洗完臉後他又替我绾起發,給我換上一身簡簡單單的衣服,沒有濃重的胭脂水粉味,沒有滿頭極重的鳳冠珠釵,沒有煩瑣的錦衣鳳袍。
他批著奏折,我躺在他的身邊,將頭枕在他的腿上,嗑著瓜子看著從民間淘來的話本。
小住了一個多月後,我們回了宮,但我時常會惦記在江南的日子。
又過了許多年,嘯兒已經長大,行了冠禮,取了字。
長大後的嘯兒和李御除了模樣外,性格一點不像,他是在花團錦簇中長大的,十分風流,而李御是在刀光劍影中長大的,性子沉穩。
我這些年來過得十分愜意,人一旦太闲,便想親自給嘯兒挑個太子妃,他笑嘻嘻的,沒有反對,這樁親事也就這樣成了。
不過李嘯這孩子風流成性,他父親的好他是半點都沒學到,有了太子妃才半個月,又看上了太傅家的女兒,想要納為側妃。
我一邊嗑著瓜子,一邊衝他翻白眼,數落他,「你這孩子怎麼這樣?人這一輩子啊,有一個知心人就夠了。」
他嬉皮笑臉地討好我,見我不松口,轉頭又求李御去了,李御果然沒讓我失望,板著臉把他轟了出去。
門一關,任嘯兒在門外怎麼喊他都充耳不聞。
我一時沒忍住,「哈哈哈!」
李御無奈地扶著額頭,嘆了口氣,「這孩子,沒吃過苦,花花心思太多,是該送他去磨煉磨煉了。」
「我同意,不過……」我問道,「他在皇城中長大, 他又是太子,你還能送他去哪裡磨煉?」
李御說:「西南小國這兩年翅膀硬了,屢次三番想要越境, 二十年沒打過仗,若是再不打, 刀槍劍戟就鏽了。」
「你的意思是要送嘯兒上戰場?」
李御點了點頭,「嗯。」
嘯兒不知疾苦,屁顛屁顛地收拾了幾車行李,帶著幾個丫頭就要跟著陸進離開。
李御一看他這樣, 氣不打一處來,「你是去打仗的還是去享受的?王辛, 將他的行李全部扣下!宮女全部留下,除了貼身護衛, 一個不準帶!」
王辛:「是。」
李嘯求救般地看了我一眼,我說:「你父皇說得對。」
李嘯:「我打小就懷疑自己不是你們親生的。」
兩年後李嘯回京, 性子沉穩了不少,匆匆向我請安後,聽說江南爆發水患, 又南下去賑災了。
見識過眾生之苦的李嘯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風流浪蕩的少年,我曾經試探著問他,「母後給你納幾個側妃怎麼樣?」
他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好你個楚沉沉,吃醋了?」
「□月」他雖沒有反對,不過顯然對納側妃之事已經沒那麼上心了。
我當然也隻是問問而已,並沒有真要給他納個側妃的意思, 沒兩天他就忘了。
李御帶著他一同處理國事,他高高興興地跟我炫耀,說李御對他十分器重。
我就笑笑不說話。
李嘯二十五歲時, 李御決定退位, 帶我去江南生活。
「果然……」李嘯性子雖沉穩了不少,那幽怨的目光還是落在了我和李御緊緊握著的手上, 又幽幽地說出了那句說了無數遍的話, 「我打小就懷疑自己不是你們親生的。」
李御壓根不理他,牽起我的手說:「走吧。」
我們並沒有立刻南下, 而是遊歷了名山大川,兜兜轉轉三年多才去了江南。
在當年住過的那個宅子裡,李御種起了花, 闲來無事就吟詩作畫。
宣紙鋪開,憨憨的黃狗趴在他的旁邊,我抱著貓坐在椅子上,良久之後,他拿起新作的畫走過來給我看。
我無心看畫, 快速看了一眼後, 目光落在李御的臉上。
昏黃的燈光下, 他的眼角有了些皺紋。
不知是不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的緣故,我覺得他連皺紋也那樣好看,連青絲中的幾縷白發也透著溫柔。
我仿佛看到了當年, 十七歲的他騎在馬上, 攔下我出嫁的喜轎,頗有氣勢地說:「朕乃天子李御,今日聽聞太師府小姐出嫁, 特來搶親。」
月光從窗外灑進來,他的模樣與少年時的模樣在我眼前重合,眉眼一如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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