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伏在皇上懷裡哭。
她不出聲,隻是默默地流淚。
但卻比很多人撕心裂肺的哭喊還叫人心疼。
皇上的面色很陰沉。
想必他此刻很難受。
倒不是為了那個沒降世的孩子。
而是今天這事,他被皇後推到了兩難的境地。
懲治貴妃,意味著自斷一臂,可若是不懲治,又沒法給皇後交代。
何況他和皇後之間,還有那點可憐的愛意在支撐著。
不過留給皇上糾結的時間不多了。
皇後娘娘的弟弟剛打了勝仗班師回朝。
勝利的天平早就傾向了皇後。
皇上賜了貴妃白綾。
貴妃的母族倒是沒什麼不滿,這個女兒廢了,再補一個進來就是了。
————
貴妃死的那日,我問皇後要不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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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疲倦地掀了下眼皮。
「沒什麼好看的......」
但是我還是去了。
我買通了看守的公公,帶著白綾走進了貴妃的寢宮。
我要親眼看著她死,才能安心。
皇上給貴妃最後的殊榮,是讓她以貴妃之禮赴死。
昔日裡盛氣凌人的貴妃啊。
如今卻素面朝天地癱坐在地,她看見我進來,嘲諷地勾起嘴角。
「怎麼是你來了?沈安安那個賤人叫你來看本宮的笑話?」
我垂眸看她,把白綾往前遞了遞。
「我來送貴妃娘娘上路。」
張貴妃似乎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她不屑地看著我。
依舊是盛氣凌人的模樣。
「皇上呢?本宮要見皇上。本宮是冤枉的。」
「娘娘,您對皇上已經沒用了。」
我憐憫地看著她,心中卻十分快意。
貴妃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屑地看著我。
「你倒是皇後的一條好狗。」
我不在乎她說我什麼。
「如果貴妃娘娘自己不肯的話,那便讓臣妾送娘娘一程吧。」
「你敢!我父親是內閣首輔!皇上不可能動我!」
「您還不知道吧?您妹妹,昨日就進宮了。」
貴妃聞言突然愣住了。
她開始大笑起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父親,你好狠的心啊。」
看著她這樣,我心情似乎也好了許多。
「娘娘,下輩子,別愛皇上了。」
貴妃笑得很大聲了,眼淚都要笑出來了。
「愛?後宮裡怎麼會有愛?世家嫡女進宮來,可不是為了談情說愛的。」
「我於皇上,不過是一把稱手的刀。而皇上於我,隻是一塊穩固家族的踏板。」
「隻有沈安安那個蠢貨才相信情愛這種東西。」
貴妃似乎心情很好。
同我說了很多。
我卻越聽越心驚。
皇後娘娘第一次落胎......竟也是皇上授意。
他不想看皇後成功誕下皇子,助長她母族的聲勢氣焰。
最後,貴妃娘娘似乎是說累了。
她頹然地坐在地上,衝我伸手。
「給我吧......」
貴妃娘娘褪去厚重的宮服,臉上也是一片淡然。
她是可Ṱű̂⁼恨的,也是可憐的。
從始至終,都在為家族而活。
可家族卻毫不猶豫地將她拋棄。
那個熱烈張揚如紅花的女子穿著一身白衣,幹幹淨淨地去了。
希望下一世,她能生在尋常百姓家,安樂一生。
而張貴妃隻是個開始。
————
張貴妃死後,我又去看了孟嬌。
她靜靜地聽我說著這些日子的事,偶爾會露出點笑來。
末了,她又說,讓我以後別總來。
她一個被打入冷宮的妃嫔,能這般苟且著,就已經是皇恩浩蕩了。
我想反駁她,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是啊,能活著就已經是極好的了。
可是上天總是見不得人圓滿。
那天夜裡我睡不著,便想著出門走走。
無意間窺見幾個侍衛抬著個渾身是血的人,匆匆往宮外走。
那人的手臂垂下來,露出一截藕粉色的衣衫。
我的心沒由來地一陣驚悸。
一股子強烈的不安湧上心頭。
第二天,冷宮傳來消息。
孟嬌死了。
怎麼會......
我鞋襪都顧不上穿就跑去找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看見我先是一怔,隨後擰起眉頭。
我這才注意到,腳掌已經被粗粝的石子磨得鮮血淋漓。
可我顧不上疼,隻是希冀地抓著皇後娘娘的衣袖,仰面看她。
「他們說的是假的對不對?怎麼會......孟嬌怎麼會......」
皇後娘娘嘆了口氣,慈愛地摸摸我的臉。
「阿福......孟嬌她昨夜逃出冷宮,去刺殺皇上。」
「還沒見到皇上的面,便被侍衛亂刀砍死了。」
我聞言跌坐在地,喃喃出聲。
「不可能啊......沒道理啊......」
皇後娘娘扶起我,語氣也冷了幾分。
「我派出去的宮人打探到,怡妃昨日去了冷宮。」
「孟嬌許是知道了孟家的事......」
提起孟家,我心下一片悽涼。
是了,孟家並不是被流放,而是滿門抄斬。
一門上下一百七十五口。
上到九十歲的老太爺,下到三歲稚童。
孟嬌的姐姐已經出嫁了,她本可以逃過一劫。
可是她卻決絕地自刎於城樓前。
想用這條命證明孟家清白。
滿門忠骨,死於帝王猜忌。
我一直都小心地瞞著孟嬌。
不知道孟嬌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會不會怨我......
怡妃......張怡......
張家還真是......皇上手上的一條好狗!
這世上......再也無人喚我滿滿了。
我此生都無法圓滿了。
————
孟嬌的死就像是一塊小石子投入大海,甚至都沒泛起多少波瀾。
也是,她無母族可倚靠,命比後宮最下等的宮女還要卑賤。
皇上最近很喜歡召我侍寢。
他總喜歡吻我的眼睛。
這天,他看著我,突然似笑非笑地問了一句。
「你同柔妃關系很好?」
柔妃,是孟嬌被打入冷宮前的封號。
她其實一點也不柔,反而是個極剛烈的性子。
我垂下眸,淡淡開口。
「皇上提一個罪臣之女做什麼?」
「隻是偶然想起罷了。」
他不再糾結於此,我的心中卻泛起波瀾。
皇上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提起孟嬌。
他想必是察覺到了什麼。
又或者,誰同他說了什麼......
————
我是在春日的午後見到怡妃的。
她一身月牙白的宮裙,像是個出塵脫俗的仙子。
可她又偏生還有著少女的嬌憨,讓人忍不住親近。
我下意識覺得,這是一個很可怕的女人。
我看她的時候,她正好也向我看來。
十四五歲,合該是不諳世事的年紀,手上卻沾了一條人命。
德妃娘娘也在我身邊。
她一向是個脾氣暴躁的。
看見怡妃,臉上就難掩厭惡。
張怡走過來衝德妃娘娘盈盈一拜。
剛站起身子。
德妃就結結實實地甩了她一個巴掌。
「本宮叫你起來了嗎?張首輔就是這麼教你規矩的?還是你們張家的人,都這般沒教養?」
怡妃怔愣了一下,然後又不情不願地行禮。
我看見她突然松了一口氣。
到底是年紀小,心裡藏不住事。
在這座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城。
你可以惡毒,但不能看不清局勢。
怡妃顯然是個沒有腦子的。
她當晚就哭哭啼啼地跟皇上告狀。
不過是一個巴掌,皇上怎麼可能為這點事懲治四妃之一的德妃。
怡妃這般,倒是徒惹皇上厭煩了。
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年。
這一年發生了很多事。
德妃娘娘懷孕了,年末的時候生下了一個小公主。
皇上為公主賜名長寧。
德妃娘娘卻執拗地喚小公主嬌嬌。
怡妃也有了身子,可惜她是個沒福氣的。
那孩子三個月大的時候沒能保住。
皇後娘娘跟皇上的感情還是很好。
皇後越發像個小姑娘了。
那天晚上打雷,皇後娘娘光著腳跑去找皇上。
撒著嬌往他懷裡鑽。
皇上起初還會斥責皇後胡鬧。
可是後來他越發享受皇後依戀他的感覺。
甚至放任皇後娘娘對宮裡一些個妃嫔的無端責罰。
忘記說了。
怡妃的孩子沒保住,也有皇後的手筆。
可是這有什麼關系呢?
英明神武的帝王喜歡看這些個女人為他爭風吃醋。
就算皇後做了什麼過分的事。
她隻要哭一哭,再紅著眼睛直勾勾看著皇上。
皇上便原諒她了。
皇上越來越愛皇後了。
甚至不顧朝臣勸阻,為皇後娘娘在江南修了一座行宮。
那天,皇後娘娘呆呆地看著宮門的方向ẗũ̂⁻,突然小聲問我。
「阿福,本宮是不是很壞?」
我搖搖頭,握住皇後的手。
「娘娘,有什麼事,阿福都會跟您一並擔下,哪怕是烈火烹油、拔舌地獄,阿福都認了,隻願娘娘,能得償所願。」
————
皇後娘娘的願望是什麼呢?
直到她自盡那天,我也沒有想明白。
起初我不懂皇後為什麼不想活了。
也不懂她為什麼要用死亡來報復一個人。
可是看到抱著皇後娘娘的屍體瘋魔的帝王,我突然明白了。
如果恨不能殺掉一個人。
那麼就用愛來殺掉他。
皇後娘娘並沒有種下情蠱,她告訴我,那點愛意早就隨著時間消磨殆盡了。
她得永生永世地記得那些恨意滔天的過往。
可是娘娘,如果早知道你要用這樣決絕的方式報復一個人,我又怎麼會依你。
皇上是在皇後娘娘入皇陵的第二天衝進我的寢宮的。
他雙手掐住我的脖子,猩紅的眸子死死盯著我。
「你騙朕?」
「阿媛不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嗎?為什麼會這樣?」
阿媛是皇後娘娘的閨名。
英明神武的帝王啊,你如今也知道傷心的滋味了嗎?
如果可以,我真想豁出這條命痛罵他一頓。
可是我不能,我還有任務沒有完成呢。
我隻能悲傷的看著皇上。
掙扎著痛哭。
質問他。
為什麼要再傷害皇後娘娘一次?
皇上聞言眼神突然迷茫了起來。
手上的力道也松了許多。
我見狀聲音也不由得大了許多。
「陛下,皇後娘娘的第二個孩子究竟是怎麼死的?」
皇上的眼神更加迷茫了。
「張貴妃死前託人告訴皇後,是皇上您容不下她的孩子。」
「胡說!」
皇上突然暴怒起來。
「賤人!張瀾那個賤人!」
其實我比任何人都知道皇後娘娘的孩子是怎麼沒的。
她用一個未出世的孩子扳倒了貴妃。
又在皇上的心中留下了一根刺。
————
怡妃失寵似乎是早有徵兆的事情。
或者說,在皇後娘娘死後,所有的妃嫔都失寵了。
皇上每夜每夜地宿在皇後娘娘的寢宮。
他的身體也一天不如一天了。
終於,皇上在一次早朝吐血後倒下了。
他開始整日的纏綿病榻。
所有人都知道皇上活不長了。
宮裡那些個娘娘都在拼命地找靠山。
皇上唯二的兩個皇子鬥得死去活來。
大皇子的母妃是淑妃娘娘,她這人整日得吃齋禮佛。
可是為了兒子,這兩天也不清心寡欲了。反而有了幾分殺伐果斷。
宮裡許多妃嫔都去討好她。
景雲宮的門檻都要被踏破了。
二皇子的出身並不好,是宮婢所生,那位宮婢生下來就難產去了。
他一直養在太後身邊。
前幾年太後薨逝後,二皇子就自請去了軍營歷練,再也沒回過皇宮。
可是眼下他也不得不回來了。
大家都在為自己找出路。
隻有我,整日整日地去探望皇上。
他的病來得很快,太醫都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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