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頭看到沈玉枕著夏鏡菡的腿,瞬間感覺自己像電燈泡一樣明亮。
「算了我還是騎你吧。」我從雞霸身上跳下來,叮囑夏鏡菡回去的路上盡量多和沈玉說說話,幫他保持清醒。
夏鏡菡忍不住懷疑:「這有用嗎?」
小葉子課堂開課啦,接下來由我給大家介紹一下來自 21 世紀言情醫學界的偉大療法——話療,顧名思義就是通過對話刺激,實現喚醒各類傷者的醫學奇跡。
齊光託著我的屁股把我推到了他的背上,我摟住他的脖子保持平衡:「如果還不行,你就按著一般的套路擠兩滴眼淚在他身上,保證藥效強勁。」
齊光御著萬鈞,我趴在他背上問他:「你打算怎麼處置沈師弟啊?」
齊光沒說話,我繼續試探道:「你不會殺了他吧?」
他側過臉和我鼻尖頂著鼻尖,突然湊這麼近我條件反射來了個鬥雞眼……果然電視劇裡男女主近距離深情對視都是騙人的!
齊光語氣不善:「你很關心他?」
我一手撐著他的腦袋,把這張俊臉推遠了點:「別找碴,你看他都受了重傷,我關心兩句沒毛病吧?」
齊光停了劍,一臉幽怨地看著我。
我預感到他下一秒就要開始賣慘:「莫碰瓷,我看你現在四肢健全,面色紅潤。」
齊光懊惱地把我往上顛了顛,委屈道:「我……肚子疼。」
我:還能這樣?
他說,沈玉犯下大錯不能不罰,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他會廢除沈玉一身法力,今生不可再學仙法。
齊光:「你怎麼不替他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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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也是講道理的好嘛,人總要為自己做錯的事情付出代價。」
我知道這已經是他最寬容的處理了。
齊光悶不作聲,我拿手指去逗他的下巴,他也不躲隻是皺著眉頭:「你做什麼?」
我忍不住抱住他道:「師尊你真的太好太好啦!」
齊光冷哼一聲,我捏著他的下巴轉過他的臉:「誇你你也不高興?」
齊光:「不要因為別的男人誇我。」
我食指頂住他兩邊的嘴角往上提:「你適可而止,見好就收吧!來,給爺笑一個。」
齊光張嘴咬了我一口,悶聲道:「你睡了這麼久,是不是該回去了?另一邊不是要考試嗎?」
我看著他溫軟的睫毛下漂亮的眼睛,要死,我是那種抵制不住誘惑的人嗎?
我是。
我雙手捧過他的臉,主動貼上他柔軟的嘴唇,在滿天星輝下與他深吻。
陸仁甲暗戀的小伙子舉家搬遷到京城裡去,沈玉買下了小伙子的瓜田,在雁回山下開啟了種瓜得瓜回歸自然的農夫生活。
他的小茅屋也成了我們的八卦勝地,這日我和夏鏡菡盤腿坐在樹下等著沈玉給我們切個最甜的西瓜,齊光在我邊上豎起耳朵三心二意地翻著他手裡的棋譜。
手持菜刀的沈玉依舊氣度不凡優雅非常,等我開了菜刀店必請他來當史上第一位菜刀男模。廣告詞我都想好了:「看前面的帥哥,清爽帥氣,看帥哥的菜刀,鋒利無比,有刀影,更自信!」
刷單小夏:「謝謝,已經買了一箱,孩子很喜歡吃。」
(飄影律師函警告!)
菜刀男模沈玉把西瓜果盤擺到我們跟前,問道:「陸仁甲呢?」
我啃著冰涼又爽口的瓜道:「陸仁甲犯相思病呢。」
想來也是可憐,畢竟雁回山上下雙雙結對,隻剩陸仁甲還孤零零地跟地鼠似天天刨土解悶。
作為愛神轉世月老還魂的我怎麼能容許心愛的師弟深陷單身的苦海之中?
是時候展現真正的拉郎技術了!
我翻開從齊光那裡順來的姻緣簿,哦不,是花名冊,仔細搜索著上頭所有雄性動物的名字,企圖想個找個適齡的單身漏網之魚。
我對夏鏡菡道:「你覺得雞霸怎麼樣?」
夏鏡菡:「這不合適吧?」
我:「他倆一個上天,一個入土,呸,入地,多登對啊?」
沈玉伸手幫夏鏡菡擦掉下巴上的汁水,溫聲道:「感情哪裡是我們三言兩語就能決定的?」
我:「我看他倆感情就挺好呀,一來二去說不準就成了。」
齊光彈了我腦殼一下:「你一天到晚操心人家做什麼?是不是課業太少了?」
我揉著被他彈過的地方,撇撇嘴:「你們這裡沒電沒網沒遊戲,還不讓我八卦八卦找找樂子,我可不得悶死。」
我們正聊著,雞霸突然從遠處飛來,興奮道:「我快化形了!我快化形了!」
他當場給我們表演了一個落地成盒啊不是,落地成裸男,驚得我直呼好家伙。
結果還沒看清呢,齊光沈玉神同步地捂住了我和夏鏡菡的眼睛,鴨的,拔劍的時候也沒見你倆反應這麼快。
我心中冷哼:呵!有什麼是我這個成年人不能看的?
不知什麼時候從土裡冒出來的陸仁甲驚叫道:「你幹什麼!這麼多姑娘在這呢!快把衣服穿上!」
雞霸:「咯咯噠,我沒有衣服啊。」
辛辛苦苦跑單大半年的老司雞,竟然連一件衣服都沒有,這是什麼聞著傷心見者落淚的民生新聞。
陸仁甲脫掉外袍丟在他身上:「那你還跑人前來變!也不嫌臊得慌!」
我摸索到齊光的耳朵,湊過去說道:「我就說他倆有點意思吧。」
齊光道:「他把雞舉起來了……」
我速速腦補百萬字《我與我的寵物情人》的狗血耽美。
齊光又道:「他把雞扔出去了……」
沈玉評價:「陸師弟好臂力。」
我:驚!陸師弟竟然是 1!
六月的江南豔陽燦爛,十歲的夏鏡菡邁著小短腿兒踢踢踏踏從青石板路上跑來,藕色的袖子滑下來堆在肩膀,從袖裡伸出的兩隻幼白的胳膊扶著腦袋上的一顆大西瓜。
沈玉笑道:「師妹,你慢點,擔心摔著。」
話音剛落,夏鏡菡腳底一滑,頂在頭上的西瓜就飛了出去。
夏鏡菡驚叫道:「我的西瓜!」
沈玉眼疾手快地接住那個西瓜,一手抱著瓜,一手把夏鏡菡拉起來,念叨道:「你瞧你,走路便好好走,這急什麼呢?」
夏鏡菡拍拍西瓜皮,一雙眼睛在陽光下清澈明朗:「我急著吃西瓜呀!」
沈玉抽出腰間的佩劍,把西瓜劈成四瓣,夏鏡菡跑腿坐在樹蔭下,捧著西瓜嗷嗚嗷嗚地吃起來。
冰冰涼涼的果肉咬進嘴裡,便化成清甜的沙。
沈玉騰出一隻手幫她搖著扇子:「就這麼喜歡吃吶?」
「嗯!」夏鏡菡含糊不清地應著,抬頭看到沈玉眼下淡淡的青黑:「師兄,你最近還是做噩夢嗎?」
沈玉幫她撥開黏在嘴邊的發絲,點了點頭。
夏鏡菡又問:「到底做了什麼可怕的夢啊?」
沈玉道:「沒什麼,就是些纏人的妖魔鬼怪。」
「哈哈哈,你一個修仙之人,居然還怕妖怪。」夏鏡菡捧起第二塊西瓜,一口咬掉上頭的尖尖,「沒事的,師兄,以後碰上妖怪,我會保護你的。」
沈玉看著還沒到他肩膀的小師妹,拿扇面在她腦袋上拍了一下:「你個小鬼頭,連基本術法都沒學幾個呢, 口氣倒是很大。」
夏鏡菡舔舔嘴角:「你可別瞧不起人,師尊說我有天賦,隻要努力我一定能變得超級厲害!以後我罩著你。」
沈玉神情似有些恍惚, 最後還是勾起嘴角,淡淡地道了一句:「好啊。」
忽然落起了陣雨, 沈玉和夏鏡菡急忙摘了兩面巨大的荷葉頂在頭上,躋身於熙攘的街道中。來往的人撐出朵朵淡黃色的油紙傘,氤氲的雨幕中模糊成星星點點的光,而他們仿若兩簇綠色螢火在人潮中緊緊地挨在一起。
十年後的沈玉和夏鏡菡, 經歷了種種磨難苦楚,還能在冬夜裡並排而坐。
他廢去半生所學守著田地當著凡夫俗子, 而她一柄長空劍橫掃魑魅在修仙界聲名大噪。看上去實在是不登對。
但現在的沈玉卻比以前更有底氣坐在夏鏡菡身邊,沒有欺騙和背叛, 隻有不摻雜質的真心。
晚風中帶著夏鏡菡身上幹淨的皂角香味,她抱著一袋從山下帶回來的糖炒慄子, 眉飛色舞地同他講著自己如何大戰千年白狐。
「現在的妖怪真的越來越狡猾了,你知道嗎?他居然想對我用美男計!我差點……」
沈玉託著下巴,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差點什麼?」
夏鏡菡被他饒有興趣的目光盯得一愣, 慄子差點卡嗓子眼,她忙解釋道:「沒什麼,我是誰呀,我可是從小看著師尊師兄的臉長大的!怎麼會隨隨便便就被那種野狐狸騙過去?」
跟葉渺渺待久了,也是有好處的, 馬屁功夫日益見長。
沈玉撥開她被風吹亂的碎發,抬起左手輕輕擱在膝蓋上,他的手指修長, 手心朝上, 像是等待蜻蜓的一朵夏荷,靜靜地在她身側盛開著。
夏鏡菡會錯了意, 把最後一枚糖炒慄子擱在他手心。
哦吼,我倒想看看有多嚇人。
「沈夏」她把糖炒慄子拿回來熟練地剝開堅硬的外皮, 把幹淨的焦黃色果仁放回他的手裡,衝沈玉揚了揚下巴,眉眼彎彎:「喏, 快吃吧!如果你喜歡吃,下次我再給你買!」
說是給他買,基本上還是全進了自己的肚子。
沈玉把那枚糖炒慄子送進嘴裡細細咀嚼,右手摩挲著她指尖短暫觸碰過的掌心,自言自語道:「真是個傻子。」
夏鏡菡道:「師姐!」
順著夏鏡菡的目光望過去, 葉渺渺披著月白色的鬥篷, 擠眉弄眼地衝他們壞笑道:「喂~你倆背著我在屋頂上幹什麼呢?」
夏鏡菡不知為何跟做賊心虛似的紅了臉, 結巴道:「沒、沒幹嘛。」
葉渺渺神秘兮兮地從袖子裡掏出一壺酒:「全京城最好的梨花白,怎麼樣?來一杯?」
夏鏡菡剛要起身,沈玉就拉住了她的手, 穿過她的指縫, 與她十指相扣。
夏鏡菡眨巴著眼睛,兩扇睫毛像驚慌失措的蝶,半張著嘴看上去又呆又傻。
沈玉挽住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口, 衝葉渺渺道:「今日就不把小夏借給你了,你找師尊喝去吧,小師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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