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腳步向前一步。
看著他,我想坦白。
「我今晚是要和言辭表白的。」
說著,我從口袋裡掏出早已被我揉得很皺的便利貼,上面用中性筆寫的字被我的汗水浸得暈開。
但勉強還是可以看清字跡。
我將它在周洲面前攤開,手指扒在便利貼的兩邊。
聲音有些顫:「『言辭,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了』,這是我本來要告訴他的話……」
「嘖。」
周洲輕笑一聲,腳尖在地面轉一圈,似笑非笑地盯著我,「非要這樣說話,嗯?」
「……」
他的冷淡令我無所適從。
拿著紙的手下意識地攥緊。
「我是想說——」
「閉嘴。」周洲站直,向前跨一步,雙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眼睛平視我,嘴唇輕啟,「林清,就算我喜歡你,你也不能這樣和我說話,懂?」
我身子抖了一下。
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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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
就是這兩個字,在我將周洲以往的各種行為聯合起來時,這個詞語在我的心裡旋轉來回。
但我一直不敢正視。
可現在,這件事被他正面說出來了。
語氣絲毫沒有退路。
周洲他,喜歡我。
我後知後覺地抬頭,卻一頭扎進了他深邃的眼底。
裡面盛的是什麼?
是寂靜的大海,是翻騰的海浪,是暴風雨欲來的沉寂。
我從未見過他這副樣子,周洲啞著聲音道:「喜歡,就別一副支支吾吾的樣子。喜歡就去追,你配得上所有人的喜歡。」
到了這個時候,他怎麼還在這樣穩重地提醒我啊……
我努力地忍了一下。
但是沒忍住,淚水仍然沿著臉頰滑落,豆大的水珠還滴在了我手裡的便利貼上。
我抬眸看著周洲,這一次,他眼底的心疼無處可藏,可能他也沒打算藏。
我總是很驚訝。
明明隻認識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和他,卻似乎經過了一個世紀的心理博弈。
周洲仍然看著我,手掌託在我的耳邊,輕聲問:「我可以幫你擦眼淚嗎?」
「嗚……可,可以。」
周洲笑了笑,拇指輕柔地揩過我的眼角,帶走淚水,又在我的臉頰上摩挲幾下。
盯著我看了幾秒,突然,他伸手彈了我一個腦腦崩兒。
「笨蛋,哭什麼?朋友都不能當了?」
我被他的溫柔砸得無處躲藏。
抽抽噎噎地說完在車上想了一路的話:「我、我不想將這個便利貼給出去,我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明明你來之前,我已經下定決心了。可是你坐在凳子上看我一眼,我整個人都慌了……」
「嗯,抱歉。」周洲在向我道歉。
又是一股眼淚湧出,我慌張地再次抹了把,結巴道,「你不知道,暑假被言辭發現我偷親他的時候,我有多慌亂。」
「我知道,你說過。」
「可、可是,」我淚眼婆娑地看著周洲,竟無法移開眼,「為什麼我一看到你,面對著言辭,我就什麼都說不出了啊?我是想表白的啊。我買了他喜歡的手表,我今天穿了他喜歡的粉色公主裙,我和他開心地打麻將唱歌,我無數次幻想著鼓起勇氣告訴言辭我喜歡他的這一天。
「可是……我說不出來。」
我內心的難過簡直奔湧而出。
我不知道自己今晚怎麼了。
是因為晚上的那幾杯啤酒嗎?
是因為遐想的晚風嗎?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手裡沒送出去的便利貼表示我是一個膽小鬼,面前的男人擦著我的眼淚低聲說他懂。
他怎麼懂了?懂了什麼?連我都無法看透我自己。
「裙子很漂亮。」
「嗯嗯。」
「你也很漂亮。」
「嗯嗯。」
「不想表白就不表白,好好學習。」
「嗚嗚……」
周洲拍拍我的腦袋,「實在不行,不是還有我這個『備胎』?」
「……」我瞪他,「你說什麼呢!」
周洲笑,「好,那就當朋友,好嗎?」
「我不會把你當備胎。」
「我知道。」
「我現在不想談戀愛。」今晚的情緒太過紛雜,我什麼都不想多管。
「怎樣都好。」
「嗯……」
33.
回了宿舍。
舍友們都問著我今天和言辭表白怎麼樣,我打著哈哈省略過去,並不是很想說。
她們也沒多問,估計是以為結果不好。
紛紛安慰我,說了些北大好男孩也多的話。
我沒太應聲,隨意點了點頭就爬上床。
打開手機。
言辭:回宿舍了嗎?
我回了他一個「嗯」。
言辭發了微笑的表情。
聊天終止。
我攥著手機。
無法自持地想著:自己和言辭的關系怎麼變成這樣了?
靠在一起討論動漫的默契似乎還在,我也仍可以在他面前打打鬧鬧,今晚我們愉快地搓了四個小時的麻將。
朋友及格,戀人未滿。
是這樣嗎?
不知從什麼時候,關系就變質了。
言辭對我的態度從未變過,他溫和,他有禮,他謙遜君子。
高中的我喜歡他。
像是喜歡天上的那輪明月。
喜歡課桌上與他偶然擦到的手肘觸感,喜歡他笑著揉我的腦袋。
我無數次想著,大學時我要與他修成正果,郎情妾意。
我抱負遠大,我心懷鬼胎。
可……
一小時前的我,怎麼會慫得連一張寫著真心的紙條都送不出去。
黑夜裡,我一遍遍剖析著自己的內心。
對懵懂暗戀的起始和今晚表白的失利一遍遍案件重演。
而無論我思考多少遍。
都得到了一個無可奈何的事實——
寂靜的夜晚,宿舍裡有小聲和男友打電話的聲音,有耳機裡隱隱瀉出的抽卡聲。
我的腦中盤旋來回同一個畫面:
下午,公園,路邊,耳機,蹲著,路人,迎面而來的情侶,慌亂的我。
鏡頭回轉,是周洲。
最鮮明的,是他。
大學生活仍在繼續。
我依舊輾轉於圖書館和宿舍。
為了可怕的作業狂掉頭發。
我的人際關系似乎也沒什麼變化,宿舍關系和睦,和言辭談笑風生,成績不好不壞,與周洲雖不常見面,但也能暢快地打招呼。
似乎那天晚上的啤酒和眼淚從未存在過似的。
34.
中關村食寶街,超大型花園式美食步行街。
今天的學習任務完成的早,言辭在微信上約我出來在這裡逛吃。
此時我們坐在小吃店門口談天說地。
看著人潮湧動的街道,美女帥哥層出不窮。
一溜兒的網紅店鱗次栉比。
我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看著亦面容溫潤的言辭。
我將壓在心底很久的話告訴了他。
關於我和周洲假扮男女朋友的事實。
但礙於面子,並沒有說出背後原因。
隻是亂七八糟地扣了個「追人」的帽子。
言辭聽到時,神情並沒有太大變化。
他問我要追誰。
我笑,隨手指了一下也來校外的食寶街吃飯的一個熟人,「就他。」
言辭皺眉,「你喜歡夏江北?」
夏江北經常在下課時來班裡找周洲,胳膊一般都夾著一個籃球。
言辭對他有印象並不奇怪。
「……」我猛地用手掌捂住言辭的嘴,「聲音太大了!噓!」
我餘光看了眼正在烤冷面攤上專注盯著鐵板的夏江北。
幸好,幸好沒聽見。
我低聲和言辭解釋:「剛開學的時候喜歡而已。你可別亂說!」
言辭了然地點了點頭。
我的眼神飄忽,看了眼夏江北。
心裡抱歉:反正以後也不會和他見面,就先拿你擋個槍吧。
不然「假男友」這個事真的很難圓……
我正亂想著,身側閃過一個背影。
眼神瞥過去——
靠!周洲!
周洲穿著棒球服,頭上戴著鴨舌帽,走的是一個活力男孩路線。
他一偏頭也看到了我。
衝我笑:「林清。」
「你好啊!」我坦然回應。
周洲應該是和夏江北一塊來的。
但烤冷面的攤人太多,一時半會兒夏江北還拿不到,所以他坐下,跟我和言辭擠在了一塊。
周洲:「作業都完了?」
「嗯嗯。」
我和言辭點頭。
「哦。」周洲用指腹刮了下眉心,轉頭和言辭聊天,「智班的進度還行嗎?」
「可以的。」言辭禮貌回答。
言辭和周洲的關系一般,止於學長和學弟的關系。
而我和周洲……
我偷偷抬眼看了下他,恰逢周洲也望過來。
猝不及防地對視。
我努力不移開眼睛,刻意地睜大,還對著周洲硬擠出來了一個生硬的笑。
周洲:……
好在他也朝我笑了一下。
「林清。」
「哎,在!」我飛快回答。
周洲轉頭看了眼夏江北,夏江北已經排到了第二個,快到了。
他站起來。
長腿一步跨到我旁邊。
再微微彎腰,身體靠近。喧鬧的小吃街上,他用隻有我們倆能聽到的聲音緩緩道:
「這麼快就換了個喜歡的人,嗯?」
「什——」
「夏江北啊……」周洲湊得更近了些,鼻息噴在我的耳垂,「我是你的朋友,夏江北是我舍友。想追他,怎麼不找我?」
我……
草!
感情剛才言辭喊的話他聽到了!!
但是,這真的是誤會啊啊啊啊!!!
我換位思考一下。
沒多久前,剛在周洲面前哭著說自己有多喜歡言辭。
這才幾天,就在公眾場合大喊別的男生名字。
自我感覺,在周洲的心裡,我已經是一個一天喜歡一個人的渣女了。
我敲,竇娥都沒我冤。
我張嘴想說什麼。
周洲已經直起身,手掌放在我的頭頂。
估計是顧慮著我今天扎的錯綜復雜的發型,他沒使勁揉,隻是輕輕地按了一下。
「半小時後在食寶街路口等我。」周洲聲音淡淡,不容我質疑。
「……哦。」
35.
小吃填飽了肚子。
我隨意地坐在街邊的長凳上,用鞋底拍著地。
地面罩下陰影。
我抬頭,「啊,你終於來了!」
周洲站在我面前,手裡拿了個冰淇淋,遞給我。
「今天周末,排隊的人很多,所以出來晚了。」
我接過他手裡的冰淇淋,舔了一下,好吃到眉毛都要揚起來。
「好好吃!」
周洲彎唇。
眼底承著笑意。
今晚的氣氛很好,在告訴言辭實情後,雖然又撒了個小謊,但也無傷大雅。
我的心裡不藏事了。
愉快地站起來,和周洲並肩走著。
周洲步伐很大,但是我腿短。
他的一步頂我兩步。
為了迎合我的步子,他適當地放緩了。
「言辭呢?」周洲問。
「我剛才先讓他回清華啦!因為我還要等你來著。」
「嗯。」周洲點頭。
我禮尚往來地也問他:「那夏江北呢?」
「……」周洲眯了下眼,「想他了?」
我……
「你不會真的當真了吧?!」
我的語氣驚訝。
無法想象周洲真的會相信。
周洲揚眉,「沒有。」
「那你還這樣說話……」
我嘴裡嘟囔著。
路燈在我和周洲的頭頂打下,地面罩著兩個相交的影子,一個高點,一個矮點。
伴隨著走路的動作,兩個影子時近時遠。
我和周洲的肩膀碰在一起,影子就融合;我倆離得遠了,影子就分開。
我好玩地跑來跑去,還伸手隔空彈他的腦袋。
地上的影子精準無誤地倒映出我的動作。
——周洲總是彈我腦瓜崩兒。
我又收回手,眼睛瞟一眼目視前方認真走路的周洲。
沒發現。
嘻嘻。
夜晚的氣氛很好。
繁華的北京城,晚上九點仍是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好久沒有這麼愜意地散步了……
「最近學習怎麼樣?」周洲問我。
「好著呢。」
我點頭,又掰著指頭數:「早上六點半起床,讀英語,吃早餐,然後上早八……」
我絮叨了好一陣。
周洲沒怎麼應聲,他安靜地走在我旁邊。
我轉頭看他:「你怎麼不說話了?」
「……」
周洲當時偏頭要拿什麼,手向我腦後伸去,同時身子向我這邊傾斜過來。
我轉頭的動作令他猝不及防。
我們的距離也在一瞬間拉近。
鼻尖近乎相觸,唇間相隔幾釐米。
相隔的空氣間混著我們猛然急促的呼吸聲……
「那個……」我咬了下嘴唇,想要開口打破僵局,「啊!」
我瞬間捂住額頭。
他又彈我腦瓜!
周洲噙著笑將手指拿下來,又在我腦後的頭發上抽出了什麼。
手指夾著在我面前晃了晃:「幹樹葉。」
「……謝謝你啊。」
我不情願地道謝。
周洲含笑道,語氣一字一頓的,「不、客、氣。」
看著他的表情,我慌亂點頭。
手下意識地擱在左心口處。
想起剛才的危險距離。
撲通,撲通——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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