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因為,我是第一個供奉你的人?」
「因為……」
那緞子般的長發披散在微光的身軀,眼前的「人」輕嘆口氣,有一種靜默的美麗與寂寥,
「你對我的承諾,還沒有做到。」
「我的承諾?」
話音落下,在蘭因寺的記憶一股腦湧來,我瞬間啞然。
「去吧。」
阿修羅伸手一指,指向黯淡無光的黑山深處,
「我會在一直在你身邊。」
31.
再次醒來的我,仍然躺在那昏暗的房間裡,身下的銅板已經燒紅了,觸感卻並不滾燙,
仿佛我所在的時間發生了錯亂。
黑山時空的法則,似乎影響到了這個房間。
不隻如此,我身邊還掉著許多油黑色的碎屑,它們四下蜿蜒,短短數秒便爬得滿地都是,我正躺在上面思考對策,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說話聲:
「上師,已經整整一夜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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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那低矮的洞口被打開了,金身和尚彎腰鑽了進來。
下一秒,目光,逐漸崩裂:
「你把什麼東西帶進來了?!」
「……」
我望著對方,翕動嘴唇,卻隻能吐出破碎的字句,對方見我奄奄一息的樣子,便大發慈悲地走近,將那顆光溜溜滷蛋一樣的頭顱貼到我嘴邊:
「你說什麼?」
「我說……」
我從衣袖裡摸出那把匕首,「我要你死!」
下一秒,被我一口氣劃破脖頸的和尚捂住噴血的傷口,怒目圓睜:「!!!」
他似乎想說什麼,但斷裂的氣管卻不支持他發出一個簡短的字符,因為忌憚我手中的匕首,最終也隻能陰冷地望著我,拖著殘軀爬到了鼎上,
也不知那鼎到底通往哪裡。
因為他明明跳下去了,裡面卻沒有任何回聲。
這之後,我將那小像和匕首收好,沿著那狹窄的小口鑽了出去,門外,幾名金吾衛看著完好無損的我,似乎看到了什麼比惡鬼還恐怖的東西。
我朝他們亮了亮手裡帶血的匕首:「我已將他殺了!
「不過肉體凡胎,哪有什麼狗屁金身?」
32.
手持匕首,我要金吾衛帶我面聖,去揭穿那假和尚的真面目。
眾人面面相覷,似乎有些猶豫。
我冷道:「別忘了,我還是天子門生,新科探花!」
一炷香後,我被金吾衛押著,來到了慈因寺山門。
隻見前方高築講經臺,臺上坐著個雞皮鶴發,滿頭戒疤的老和尚,皇帝依舊黃袍加身,冕旒蓋頭,沉沉地坐在一旁,下首則是搖頭晃腦,如痴如醉的一眾舉子。
放眼望去,山門處林林總總足有百人。
實際上,之前在金剛地獄裡,凳子公主並沒有告訴我哥哥的去向,而是告訴了我另一個更為可怕的秘密。
——皇帝,早已死了。
下一刻,我揚起嗓子,朝著下面的泱泱舉子大喊:「別傻了,你們侍奉的皇帝是一個死人!」
話音剛落,耳旁那錯落有致的念經聲忽然一亂,
仿佛觸碰了某種禁忌的按鈕,立時天地無光,大風頓起!
那老和尚頭一抬,無數個詭異的眼珠在那戒疤中湧現著,原來鬼鬼祟祟的誦經聲也從單一的聲音分裂為幾種破碎、駭人的咆哮與呢喃聲,眾舉子如同忽然驚醒,茫然地看向高臺上的皇帝。
我趁亂擺脫了金吾衛,一面往人群裡逃,一面回頭大吼:「陛下,你敢不敢摘下頭上的冕旒,讓我們瞻仰一下聖容?」
聞言,眾舉子議論紛紛,面上浮現了惶恐之色,一旁的大太監氣急敗壞:「你在妖言惑眾!」
在這天地混亂的嘈雜聲裡,皇帝動了。
他僵硬地正了正衣冠,先是邁出左腳,接著又邁出了右腳——似乎是想要站起來,然而起身的那一刻卻失去了平衡,一口氣從高臺上滾落——
下一秒,那沉重的冕旒連同脆弱的脖頸,竟然一齊摔斷了!
瞧那斷口處紫黑的淤血,老皇帝早已死了不知多久了!
不知是何方神聖,令他還停留在死亡前一刻的儀態,不肯罷休,滾在一旁的慘白頭顱還在說話:「我治下的嘉和之年,是太平盛世!」
「是誰!是誰壞我賢君之名?!」
這場景太過崩亂。
眾舉子頓時作鳥獸散,我見勢不妙,也隨著衝散的人流向山門下逃去。
站在原地的僅剩一個狀元孫飛翔,對方夷然不懼,反倒指著我的方向,正氣凜然:
「胡說八道!!陛下一定是被你這妖人所害!……」
可惜,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趕過來的金吾衛一槍朔進了心窩。
33.
一路向下奔逃的我,不知不覺,身後的隊伍竟越拉越長!
回頭看,眾人如迷失的驚雀,各自散入山林之中。
我趁著混亂,逃入一處狹窄的山丘背後,卻發現此處正躲著幾個進士,一個個罵罵咧咧,推推嚷嚷,我叫他們小心惹來金吾衛,幾人卻置之不理。
見狀,我拿出匕首抵住一人後心:
「叫你噤聲!聽不懂人話?」
那人被後心的刺痛提醒,連忙舉起雙手:「好漢,有話好說!」
聽到那熟悉的聲調,我將人扳過來:「大偉?」
對方看見我,又驚又喜:「蘇兄?!」
一邊寒暄,還不忘點評我披頭散發的尊容:「你,你怎麼看起來女裡女氣的?」
「新換的發型。」
說罷,我拿匕首割下一條衣裳,將那紅紗的小像緊緊纏住,掛在了脖子上。
從那密室出來後,那紅紗的下擺出現了幾條花紋,如同被火焰燎焦了一般。
大偉也想伸手來摸,被我一個眼神嚇退,嘴裡嗫嚅道:「蘇兄,這是什麼呀?」
我連忙捂住那受傷的小像:
「是我的男菩薩。」
見我手持利刃不像好惹的,另外幾人消停了許多,我剛想叫他們分散逃,卻發現山丘後方立著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誰?!」
那人影古怪地趴在山石上,裂開的闊嘴裡滴落著涎水,嘴裡還在小聲嘀咕:「各位大人,你們為何聚在此處呀~~」
原來是個畫風詭異的太監。
他話沒說完,就被我拽住領子,迎著發青的闊面打了一拳!
經過一系列不可描述的料理方式,該太監迅速變成了死太監。
眾人見狀無一不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之後由大偉推選我為主,大伙聽我指揮,紛紛散往四周尋找出路。
隻可惜,繞了一炷香時間,我們又在原地碰了頭。
眾人有苦難言:「蘇探花,這可怎麼辦?」
我搖了搖頭。
隻恐怕,這裡與黑山一樣,是一個時間與空間都混亂的所在。
恰在此時,幾名進士拿來一張白色旗幟:「蘇探花,這是我們在附近找到的,你看?」
我一眼,便看到了那旗幟上的符號和角落裡的半個血手印。
可,可上次,我明明記得我將它埋在了宮牆底下?
「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我拿起白旗,滿心震驚,「難不成……這個慈因寺是假的,我們還在皇城之中?」
剛起此念,耳邊便出現了一道模糊的喊聲:
「蘇招梅……」
「蘇招梅!」
我乍然回頭,一瞬間,整個山林在面前,如同淋湿的水墨畫一般消融殆盡了。
回顧四周,我正身在黑沉沉的宮牆之下,手裡還拿著那個血跡斑斑的白旗。
而那些追隨我的進士們,此刻則在附近遊蕩著,雙目放空,還在對著我說話:
「蘇探花!你要往哪裡去?」
「蘇兄!」
我沒回復他們,而是直視著面前的兩人。
其中一人,是明明有一雙瞽目,卻能明察秋毫的老頭。
另一人,卻是我曾在貢院說過話的紫衣官員,對方詫異地望著我:「蘇招梅,你不是蘇招梅嗎?你來說說,皇城裡到底發生了何事?」
我搖搖頭:「說來話長。」
「而且我也不是蘇招梅,蘇招梅是我哥哥。」
「那你?」
「我是他妹妹,蘇澪雪。」
「怪不得我記得這個名字……」紫衣官員聞言,面色驚怖,「三年前,作為主考官,我曾在考前收到他的行卷,卻再也沒有見到他。」
六月雪接下話頭,一雙瞽目凝視著我:
「想必,你已知道他去了哪裡。」
我點頭:「我自然知道,但以我的力量無法抗衡他們,如之奈何?」
兩人聞言,望著四處遊魂般行走的進士們,俱是一聲嘆息。
紫衣官員扶住老頭,下一刻竟雙膝跪地,聲音顫抖:「六月雪,在下一向不語怪力亂神,如今才知宇ṭū́²宙渺茫,多有不明之理,更有未至之處,隻望你不計前嫌,看在我的分上,救救這些後生……」
老頭見狀,面皮一陣抽搐:「王大人快請起!」
「老朽不過一個下九流,當不得你如此跪求!」
「你先瞧瞧,瞧瞧這些學生!」王大人說著,將頭狠狠磕在宮磚上,登時便滿面鮮血,「他們還年輕,萬不可被這鬼蜮迷了心志!」
被他的悲憤觸動,我也不禁雙眼發熱,止不住地流下淚來。
老頭見狀,長嘆一聲:「也罷,不過一把老骨頭,又有什麼好顧惜的?」
說著,便撸起袖子,露出一條瘦骨嶙峋的手臂。
燒傷、燙傷、割裂傷,那條手臂上已然沒有一塊好皮,對方又從腰間解下一把銅錢劍,深吸一口氣,對準傷痕累累的手腕,又狠狠劃了一刀!
這一刀深可見骨,血箭飆射,然而那鮮血淅淅瀝瀝滴在骯髒的白旗上,卻沒有什麼反應。
「不夠,還不夠。」六月雪悲涼地搖頭,「『祂』還不滿足。」
說著,他重新祭出那把劍,隻是這次,對準的是自己的眼睛。
下一秒,連王大人也不禁慘叫一聲:
「六月雪!」
34.
兩顆慘紅的眼球掉在白旗上,拖著長長血漬。
下一刻,平地忽然炸響一聲驚雷,幾乎令神魂震裂!
隻見原先四散如幽魂般的進士們紛紛摔倒在地,抱頭大喊,雲層中雷光不斷,隱約可以看到深處盤踞著一條赤紅的東西,似乎正高高地俯視著我們,仿佛在俯視蝼蟻。
六月雪獻祭了雙目後,摸索著用銅錢劍撐住身體:「別看。」
「我所侍奉的對象,同樣是殘暴混沌的……隻要被『祂』盯上,你這一生都無法逃脫。」
聞言,我和王大人連忙移開眼睛,一左一右扶住眼前虛弱的六月雪。
「祂們,也有不同的秉性麼?」
「那是自然,就和人類一樣,祂們之中有荒淫的,殘暴的,自然也有仁慈的,明睿的……」
老人說著,指向四周:「快,將他們叫上,能逃一個是一個!」
此刻,深陷於夢境中的進士們已漸漸醒來,面對四處漆黑的皇城,顯然都有些摸不清狀況。身後,大偉一把抓住我:「蘇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來不及解釋了,先出了皇城!」
說著,我喊他背起六月雪,又叫上附近醒來的進士們,一同衝出了這個荒蕪的庭院。
雷聲在一陣可怕的翻滾後退去了。
此刻,整個皇城靜悄悄的。
逃出去的路上,我們又遇到了許多醒來的進士,隊伍也愈發壯大,面對那些追擊而來的金吾衛,不少人搶了刀槍,蒙頭就上,竟然真被我們殺出了一條血路。
從一條走車馬的小門逃出後,我們正為了逃去哪裡爭論不休,大偉忽然Ŧú₁道:「去北方。」
「皇帝鞭長莫及,我們還有機會,正好,我姑父還有船在金陵渡口……」
王大人聞言一揮手:「那還等什麼!
「諸位都是我大敏朝的未來,又怎能白白折於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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