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嫵頓了頓,繼續道:“宮裡太醫都是國手,定能治好婕妤娘娘的。”
齊婕妤哀傷地嘆了口氣:“這日升日落,潮起潮落,人生自有定數,我如此而來,將來怕也是要如此而去,也就不求什麼康復長壽。”
舒清嫵:“……”
這天真的沒法聊,三句話就說自己要死,這可怎麼接?
索性寧嫔也不愛聽她在那悲春傷秋的,端起茶杯就說:“吃茶,吃茶,今日是千陽毛尖,味道甘苦,很是得宜。”
這一回,就輪不到舒清嫵拍馬屁了。
馮秋月搶著說:“寧嫔娘娘好品味,這茶臣妾也是品過,卻品不出這許多內容。”
這次換寧嫔沉默了。
舒清嫵低頭喝了口茶,餘光看到駱安寧正在小心翼翼看著自己,便衝她舉了舉手裡的茶杯。
駱安寧羞澀笑笑,也同她舉杯回禮。
就在這時,外面又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舒清嫵低頭撫了撫衣擺,準備一會兒站起來行禮。
果然,一陣燻風拂來,兩個宮裝麗人聯袂進了花廳中。
走在前面略高一些的自然是端嫔張採荷,後面小巧秀氣的則是惠嫔譚淑慧。
兩人這麼一來,寧嫔便起身迎上去,其餘嫔妃也都跟在後面,好一通行禮。
舒清嫵剛被叫起,就感受到一股視線刺在她身上,在她的衣裙上上下看過,然後才收了回去。
舒清嫵淺淺勾起唇角,低頭坐回椅中,隻聽三位嫔娘娘在那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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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今日宮宴的主辦,張採荷的聲音很是有些高昂,她本就是個大嗓門,這麼一說起話來,聲音便在整個花廳裡回響,在場的每個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舒清嫵就聽她道:“今日特地準備了幾折南調,寧嫔妹妹準喜歡。”
凌雅柔也跟著歡喜:“那就太好了,我最愛聽這個,多謝端嫔姐姐。”
“舉手之勞的事,”被人恭維,張採荷也很開懷,“我頭回忙這些,還請大家海涵,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盡管說,往後一定越發精進。”
這話一說,仿佛以後宮中便是她當家做主,舒清嫵低下頭去,忍住讓自己不要笑出聲來。
也不知是不是不好心裡嘲笑他人,舒清嫵這笑還未來得及收回,就聽張採荷突然把話鋒落到自己身上。
“說起來,再坐各位都是及不上舒妹妹半分的,我聽聞陛下特地賞賜給妹妹一把金鑲玉如意,心裡很是羨慕,往後若是有機會,也好請妹妹把那如意給咱們瞧瞧,也讓咱們沾沾喜氣。”
如意這東西,其實隻有在固定場合才用。
平日裡的賞賜並不顯特殊,但它名字好聽,叫人一聽就容易深思,就會忍不住多想。
果然,張採荷話音落下,花廳裡陡然一靜。
舒清嫵動了動耳朵,大約聽到外面的動靜,然後才起身衝張採荷福了福。
“回稟娘娘,陛下賞賜皆是聖恩,臣妾不敢揣測聖意。”
張採荷被她這麼懟了一句,心裡便有些不太高興,一時有些頭腦發熱,張嘴便說。
“我看你是得了便宜賣乖,以為自己得寵便要坐到本宮的頭頂上來。”
舒清嫵還沒來得及起身,就感到身後一陣冷風拂來,若隱若現的龍涎香隨著冷風一起飄進花廳內,惹了一池春水。
“誰要坐到你頭頂上去?”
伴隨著低沉的嗓音,一個高大的身影從舒清嫵背後緩步而入,跟皇帝陛下一起來的,還有依舊衣著華麗的太後娘娘。
張採荷臉色一變,立即起身下跪行禮。
在場眾人哗啦啦跪了一地,花廳裡卻仿佛一個人都沒有,安靜得如同夜半時分。
蕭錦琛還未說平身,就聽身邊的太後慈愛道:“你這孩子,就是這麼活潑,總喜歡跟姐妹們說些玩笑話。”
她這麼說完,也不管其他妃嫔,親自扶起臉色蒼白的張採荷,還順便往陛下身邊拉了一把。
蕭錦琛神色如常,他隻淡淡叫起,然後便對太後道:“母後,外面這裡冷,不如咱們先進去落座。”
他說完,也不管太後的意見,直接扶著她往大廳行去。
等一家子人都落座,剛才都那場插曲仿佛不存在一般,隨著冷風飄散在冬日的長信宮中。
舒清嫵的位置依舊在馮秋月邊上,她右手邊原本應該是郝凝寒,但郝凝寒今日未曾到場,就變成了王美人。
舒清嫵先同馮秋月見禮,然後又跟王美人點了點頭,就安靜坐在那,一聲也不吭。
開席之前,太後先說了幾句鼓勵的話,大概意思就是皇帝已是壯年,讓大家多努力,爭取早日誕育皇嗣。
陛下也說了兩句,一是祈禱來年平順,二是開席。
他一向話不多,能說這兩句已經相當不易,惹得太後都多看他一眼,笑著說:“今日過節,皇兒想必是極高興的。”
蕭錦琛看了一眼母後,面容也更緩和一些:“母後所言甚是。”
陛下話音落下,絲竹聲便悠然響起,宮人們陸續端上“端嫔娘娘”細心準備的菜餚,樂坊的舞姬陸續上前,隨著絲竹聲翩翩起舞。
一家子吃宴席,到底不用多熱鬧,隻要有那麼個意思在便是了。
太後今日有心抬舉張採荷,待一開宴,立即就誇贊道:“端嫔這段時候很是費心,今日的宴會辦得相當利落,很好,很好。”
端嫔紅著臉起身,笑得眼睛都彎了:“這都是臣妾應當做的,謝太後娘娘,謝陛下誇贊。”
舒清嫵坐在堂下,隱約看到蕭錦琛漫不經心地喝口茶,心想端嫔如此倒也是歪打正著。
若她太精明反而會惹陛下不喜,這個端嫔的位置還能不能坐穩當都未可知。
不過太後誇得確實挺到位,譚淑慧是個有心人,今日宴會的細節幾乎都是譚淑慧親自操心,桌上的膳食可謂是盡善盡美。
舒清嫵嘗了一口她桌上單獨擺放的山藥排骨湯,品了品滋味,知道御膳房今日是賣了苦力氣的,便也就一口接著一口。
就在這時,她身邊的馮秋月突然出聲:“怎麼舒才人比咱們都多一道羹湯?”
舒清嫵垂下眼眸,慢條斯理把湯匙裡的湯喝進口中,也跟著驚訝:“哎呀,我這裡怎麼多了一道湯呢?還怪好喝的。”
馮秋月:“……”
第16章
她們兩個在這說話,原本聲音並不算大,主位上的皇帝和太後應當是聽不見的。
倒是張採荷耳朵靈,立即就望了過來。
“怎麼回事?”張採荷皺眉問。
因譚淑慧說的那件事,讓張採荷心裡對舒清嫵多有不喜,總覺得她行為辦事很不妥貼,加上前幾日請安時還故意頂撞自己和姑母,她更是覺得有被冒犯。
這種冒犯,源自於對方最近的恩寵,也源自於對方低微的身份。
從小到大,姑母都告訴她將來她會是表哥的皇後,會是他的妻子,可以替他執掌六宮,替他扶育子女。
這種自覺,時刻影響著她的判斷,也影響著她的內心。
所以此刻,她不自覺就開口訓斥道:“大殿之中,如何做竊竊私語的模樣。”
端嫔娘娘開了口,舒清嫵和馮秋月就不好再坐下去。
兩人起身一起跪拜,馮秋月搶先開口:“端嫔娘娘,恕臣妾直言,剛臣妾餘光所見,舒才人竟是比臣妾多了一盅湯羹,因實在有些疑惑,故而有此一問。”
舒清嫵垂下眼眸,這湯是怎麼回事,她一想就能想明白。
定是譚淑慧借著張採荷的手,故意讓她成為眾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張採荷應當是不知情的,她也慣不喜這般陰私事。
所以,張採荷此刻略有些疑惑,她道:“不可能,今日的宴席單子是本宮親自過目的,你們全部遵循定例,御膳房不敢有絲毫錯處。”
這原本不過是小事一樁,旁人不說,自然不會有人發現,但馮秋月這麼一宣揚,眾人的目光就扎在了舒清嫵身上。
舒清嫵心裡覺得好笑,卻是緊緊抿了抿嘴角:“娘娘明鑑,臣妾委屈,什麼都不知。”
端嫔的眉頭更是緊鎖:“什麼叫你不知,難道還是本宮故意抬舉你不成?”
她們這一鬧,大殿裡陡然一靜,不知何時歌舞都停了,隻剩下眾人的喘息聲。
舒清嫵心裡數著數,等到數到九的時候,就聽太後突然開口:“怎麼回事!過節家宴,你們這鬧成什麼樣子?”
太後一發話,所有人都起身跪了下來。
端嫔委屈極了,這幾日的煩悶全都往眼底湧去,一時間竟是淚盈於睫。
“太後娘娘,請您給臣妾做主,剛馮昭儀竟是意有所指,點名道姓詆毀臣妾,言辭之間竟說臣妾特地照顧舒才人,特地給她行方便。”
舒清嫵這麼一聽,簡直要給張採荷喝彩。
這麼多年,她頭一次聽張採荷這麼調理清晰地說話,言談舉止竟是絲毫不輸給譚淑慧。
果然她這麼一說,眾人的目光就又移到馮秋月身上。
馮秋月臉色驟變,忙給太後與皇帝行大禮:“太後明鑑,陛下明鑑,臣妾隻是好奇舒才人為何會多一道湯,並未有質疑端嫔娘娘的意思。”
她說完話,整個人就縮到一邊,仿佛想要擺脫眾人的視線。
舒清嫵低著頭,抿著嘴,瞧著也是委屈極了的。
太後皺皺眉,扭頭看了一眼似乎漠不關心的皇帝陛下,見他依舊慢條斯理在邊上喝茶,不由清了清喉嚨。
“皇兒,你如何看?”太後問。
蕭錦琛放下金鑲玉茶碗,雙手交握平放在膝上,往後松松靠住椅背。
他淺淺抬起頭,那張斯文俊秀的英俊容顏就映入諸位嫔妃的眼眸中,隻那雙悠然無波的深黑色眸子閃著細碎的光,仿佛深夜裡最亮的繁星。
“後宮事朕也不知,母後且看著辦便是了。”
太後心中一喜,知道他這是不打算插手,於是便對身邊的元蘭芳道:“去叫人把舒才人的湯撤了。”
說罷,她低頭對端嫔道:“你也是好心,不過就是御膳房出了岔子,百禧樓的姑姑辦事不力,你直說便是了,既無多大的事,便也就簡單罰一罰,如此揭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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