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紅葉就道:“回稟太後娘娘,李忠就在門外。”
太後嘆了口氣:“宣進來吧。”
舒清嫵抿了抿嘴唇,似乎因為跪得累了,淺淺動了動雙膝。
太後也不知怎麼注意到了她,眼中閃過一抹神採:“除了舒才人,其他人都起來吧,大過年都不至如此拘謹。”
在身邊人都衣袂颯颯聲後,那個所謂的李忠也進了殿中,規規矩矩跪在了堂下。
他雖是犯事的那一個,卻看著比一開始“舉報”舒清嫵的小黃門要淡定許多,似乎全不在意。
“小的給太後娘娘、陛下請安。”
太後看了一眼垂眸不語的皇帝陛下,淡淡開口:“有人檢舉你私下幫宮妃販賣宮中御賜之物,可有這回事?”
李忠一個頭磕下去,額頭頓時就青了:“回稟太後娘娘,小的沒有。”
見他不認,譚紅葉看了看一臉嫻靜坐在位置上的譚淑慧,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包袱:“回稟太後娘娘,此物是從這個李忠的房中搜出的,細細數來約有百兩,可不是小數目。”
她這包銀子一拿出來,那李忠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在場的有些人甚至忍不住內心的歡愉,低頭偷偷勾起唇角,顯然是認定舒清嫵這一次再也翻不了身,心裡暢快極了。
舒清嫵不用看,都知道她們一個個是什麼樣的笑容。
但她卻跟李忠不同,雖然跪在那,卻身姿娉婷,腰背挺直,一點都不慌張。
太後掃了一眼她,才去看李忠:“物證在此,你若還是狡辯,該是什麼下場你比哀家清楚。”
太後這句話說得分外有氣魄,把原本就有些心虛的李忠嚇得立即趴在地上,怎麼都直不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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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太後一拍椅背,那李忠整個三魂七魄都飛出軀殼,整個顫抖不止。
“回稟太後、太後娘娘,小的、小的隻是替宮女往家中傳些書信往來,收的抬手錢,真的從未受過妃嫔娘娘們的私物出去販賣,迎竹姑娘是哪一個我都不知道,也從未見過舒才人,我什麼都不知道。”
譚紅葉厲聲道:“昨日小德張都瞧見了,你確實收了迎竹遞過來的東西出了宮,往來的腰牌記錄都有,你還敢不認!”
李忠瞧著也有四十幾許的年紀,在宮裡最起碼三十年,三十年幫宮女捎帶信件,能攢下一百兩也不算多。
畢竟他自己還有月例,守門也算是好活計,省吃儉用一輩子,說起來是合理的。
不過聽譚紅葉這麼一言,他便愣住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難以置信道:“昨日那小宮女並未讓小的取了東西出宮販賣,小的也從未販賣過私物,反而是帶往皇覺寺,說是要給那邊的大師。”
他話音遺落,譚淑慧淺淺倒吸一口氣,就連端嫔都坐不住了,起身問:“你說什麼?”
李忠不認識什麼端嫔娘娘,也不看看她,隻是把話又重復一遍:“小的隻是按照那小宮女的囑託,把東西送往皇覺寺,裡面有什麼小的都未瞧見過。”
端嫔橫眉冷豎,顯得十分凌厲:“所以說,舒才人讓你送了什麼,你一概不知?”
她這麼一問,李忠反而是委屈上了:“端嫔娘娘,小的雖然隻是個黃門,卻也有頗有信譽,要不然這麼多年來,怎麼會生意不斷?”
他說的是實話,宮中人做事,最講究誠信二字,若他有一次言而無信,往後再無這樣的“生意”可做。
端嫔見他實在什麼都不知,隻好去針對舒清嫵:“舒才人,你自己說,你到底往外送了什麼?”
舒清嫵抬頭看了看她,目光平靜無波,卻又好似又一彎春水,那目光裡的深意卻仿佛一把長槍,令人不敢直視。
“回稟端嫔娘娘,惠嫔娘娘”舒清嫵一字一頓道,“若是二位誣陷了臣妾,編造謊言陷害臣妾,一旦查證臣妾是清白的,二位又當如何自處?”
張採荷微微一頓,竟是答不上來。
譚淑慧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拽了拽張採荷的衣擺,讓她坐下來冷靜冷靜。
“舒才人,若是我二人有錯,但憑太後娘娘責罰。”
舒清嫵衝她點點頭,目光轉向太後,又看向了皇帝。
年輕英俊的皇帝陛下依舊冷漠坐在那,冷著一張臉,仿佛對剛才的事全然不在意,一句都沒聽進耳中。
舒清嫵的目光看到他身上,他也低下頭,淡淡掃了一眼舒清嫵。
那眼眸裡,有著舒清嫵讀不懂的情緒。
舒清嫵垂下眼眸,衝太後行禮:“回稟太後娘娘,前些時日盛京落雪,接連兩日不停,臣妾感念城外百姓疾苦,擔憂他們因為暴雪而家破人亡,便想著做點什麼,好能為陛下出出力,為大齊使使勁兒。”
她這話一說出口,太後的手立即就攥起來,十分隱晦地瞧了譚淑慧一眼。
譚淑慧一貫穩重,此番表情倒是沒怎麼變,倒是張採荷立即皺起眉頭:“你不要狂言。”
舒清嫵朗聲道:“臣妾絕無狂言,正巧雪後臣妾得了陛下賞賜,便取了其中的銀兩包起,直接讓那黃門送到皇覺寺,皇覺寺每年冬日的施粥都很有名,臣妾早年就聽說過。”
她說完,彎腰行禮,跪地不起。
“太後娘娘若不信,可請人至皇覺寺詢問,一問便知真假。”
話音落下,殿中鴉雀無聲。
似乎過了許久,太後突然淡淡笑了:“你很好。”
第18章
舒清嫵彎腰爬伏在地上,優雅得如同卷頸休憩的天鵝,又好似弱小可憐的白貓兒,渾身透著憐弱與孤苦。
太後扭頭看向淡然的皇帝陛下:“皇兒,你待如何看?”
蕭錦琛垂眸喝了口茶,然後把茶杯輕輕放回玉桌上:“母後若想查,那就去查。”
他說罷,終於抬起頭來,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
“長信宮立宮百年,最是賞罰分明,規矩不可廢,”蕭錦琛頓了頓,道,“惠嫔、端嫔,以後若無查證便隨意檢舉她人,定要重罰,此番便由母後做主。”
他說著,目光最後停留在舒清嫵身上:“至於舒才人,倒是一片慈愛之心,甚好。”
蕭錦琛的聲音低沉,聽之似金玉之聲,又如泉水淙淙,寂靜流淌心田。
他語畢起身,同太後再次告辭,這次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百禧樓。
皇帝陛下一走,殿中的氣氛頓時就松快一些。
大概是因被舒清嫵打了臉,又討了個沒趣,端嫔坐在那臉色煞白,倒是一點都沒有歡喜氣。
太後垂眸看了看舒清嫵,好半天才嘆了口氣:“你這孩子也是好心,起來吧。”
舒清嫵利落起身,衝她福了福,然後便規規矩矩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太後清了清喉嚨,這一次倒是嚴肅許多:“以後若是宮事,你們之間若有不諧,務必去哀家的慈寧宮,同哀家商談一二。這樣的場合本就是一家團圓,弄得如此尷尬到底不妥。”
這回端嫔和惠嫔就沒辦法再繼續坐下去了,兩個人起身默默跪了下去。
陛下都開了口,太後到底不能輕拿輕放,心裡思量片刻,最終還是道:“端嫔,惠嫔,你們也是好心,一心為大齊、為陛下考慮,隻到底年輕氣盛,憑著一股子衝動便辦了事,未曾查清便稟報,冤枉了舒才人。”
太後看了一眼垂眸不語的舒清嫵:“但犯了錯便是犯了錯,認人不清衝動無能就是你們的錯,回去後閉門思過五日,抄女戒經書百遍,以儆效尤。”
端嫔一聽,立即就急了,她張口就叫:“姑母……”
太後狠狠瞪了她一眼,聲音越發低沉:“思過之後還得同舒才人道歉,以示真誠悔過。”
從小到大,張採荷從來都沒這麼丟臉過,這會兒急得臉兒通紅,眼中也是淚光閃閃,顯然委屈極了。
譚淑慧匆匆抬頭看了看沉著臉的太後,小心握住端嫔的手,低聲說:“姐姐,忍下,接旨吧。”
張採荷咬緊牙關,彎腰給太後行禮:“臣妾,遵旨。”
太後看殿中眾人都很拘謹,歌舞也不敢再繼續唱跳,隻得道:“你們也累了,便散了吧,待年節時咱們一家人再聚一聚。”
鬧了這麼一出,誰都沒心思再繼續享宴,太後在這一點上也還算果決。
待把她送走,寧嫔凌雅柔也不再繼續跟她們多廢話,直接點點頭走了。
舒清嫵跟在馮秋月和齊夏菡身後,一起送張採荷和譚淑慧,她們兩個現在的臉色看看到了極點,當著所有妃嫔的面丟了這麼大的臉,便是譚淑慧也繃不住了。
行至殿門口時,張採荷回頭看了一眼舒清嫵:“舒才人你且先等著,改日有空,一定找你道歉。”
她把道歉兩個字咬得很重,仿佛要咬一口舒清嫵那般,聽著是一耳朵的咬牙切齒。
舒清嫵福了福,但笑不語。
等主位娘娘們都走了,馮秋月也就跟有人在後面催著那般趕緊走了,舒清嫵跟駱安寧對視一眼,笑道:“駱妹妹,有空尋你玩。”
駱安寧羞澀一笑,倒是沒有應下。
舒清嫵領著宮人往外走,直到出了百禧樓,前後左右都瞧不見人影時,才淺淺吐了口氣。
雲霧低聲道:“小主怎麼想到要去捐銀錢?”
舒清嫵特地叫來迎竹吩咐的時候,隻有她伺候在身邊,旁的宮人都不知曉,不過便是知道了,舒清嫵也不是很怕。
“逼著我換件衣裳,到底不是多要臉的事,這要是我,一定提前準備好後續,雖我不懼怕她們,也不能叫她們最後幹幹淨淨揮手離開。”
舒清嫵看著前方幽深的宮巷,看著行色匆匆的年輕宮人,緩緩道:“若我不還擊,她們定以為我還跟以前一樣好欺負,我不過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罷了。”
雲霧把今日殿中的情景仔細回憶一遍,最後輕吐口氣:“小主聰慧。”
舒清嫵搖了搖頭,聲音倒是很清淡:“我不聰慧,也不夠謹慎,隻是知道對方的性子,也知道對方會用什麼樣的手段罷了。”
譚淑慧最喜歡的,就是給人強按罪名,但她又不能事事都靠自己出手,其中牽涉到張採荷,那辦事就不會那麼嚴謹仔細。
這麼一來,舒清嫵可操作的餘地就太大了。
小小露一手,讓她們老實幾天,起碼度過這個年節,舒清嫵就很知足了。
待回了錦繡宮,舒清嫵剛想讓宮人去取些茶點回來,就看到雲煙站在那踟蹰不前。
“怎麼?”舒清嫵捏了捏她的小臉蛋,“誰惹你了?”
雲煙撅嘴:“小主!別鬧奴婢。”
她說罷,轉身取來一個雕漆的方盤,上面赫然就是之前拿去織繡所陳宮女那做的繁花緞。
“小主,您跟雲霧姐姐前腳剛一走,後腳陳宮女就親自送了來,”雲煙聲音越說越低,“她說自己身子不好,以後怕是不能伺候小主了。”
這意思一聽就很明確,她以後再不會為舒清嫵做針線,拿錢的那種都不能做了。
雲煙就是為這事不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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