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嫵:“……”
傷感都不讓多傷感一會兒,真是沒心沒肺。
她也不知道蕭錦琛為何對她家的書院這麼感興趣,仔細想了想,繼續道:“因著家裡的書院都是貧苦學子在讀書,他們大多都是農戶出身,三叔就特地多加了春耕假,在每年五月並九月豐收前後就讓學生們回家去,讓他們幫家裡一起勞作。”
蕭錦琛認真聽著。
難得有個機會,能讓皇帝陛下坐下來跟個學生似得聽人講話,舒清嫵越講越放松,聲音也柔和不少。
“三叔說,若一朝讀書便數典忘祖,那這樣的學生也不必再讀,便是天分再高,學問再好,春闱高中成了官老爺,也不能造福百姓。”
蕭錦琛道:“這倒是不錯的,舒先生還算是個明白人。”
三叔確實還算明白,但也僅此而已,當不了官,做不了大學問,卻能當個四平八穩的書院山長,培養些好學生出來。
這話,皇帝陛下可以說,舒清嫵就不能跟著誇了。
她也不知道蕭錦琛費神跟她說了這麼半天到底是為什麼,隻能跟著找些話題。
“清平書院的學生都很勤奮,往常都不肯歇息,他們都是窮苦人家出身,一年不中就要再拖一年,時間長了,一家人都要被拖垮。”舒清嫵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大家閨秀,家裡許多事她都清楚,也都看在眼中。
“有人富貴滔天卻一字不肯用心,有人貧窮無物,卻艱苦不肯放棄,隻科舉這條路難上加難,不是努力和用功就可以達成所願。漸漸的,有些人高中為官,有些人繼續苦讀,有些人放棄書本回鄉,不再展望青雲路。”
舒清嫵緩緩說著。
並非所有人努力都能有回報,三年一開的恩科,一榜二榜三榜,進士同進士加起來,少的時候不過數十人,今年是蕭錦琛登基初年科考,要大批選拔人才,最後也不過百來人。
但舉國上下,又有多少讀書人?
蕭錦琛今日不過是想問一問清平書院的近況,因為新一年的朝臣考評出來,清平書院的學生們雖職位都不算太高,但在百姓裡的口碑都是極好的,上峰的考評有好有壞,卻不影響蕭錦琛對每個朝臣的評判。
Advertisement
儀鸞衛到底幹的是什麼樣的差事,或許隻要有皇帝陛下才知道。
科舉考試,確實是農家子平步青雲的最好途徑,書院是教導他們如何考試,卻也要教導他們如何做人,如何為官。
教書育人,才是正道。
相比之下,青山書院到底差了些意思。
若非看到這一份儀鸞衛的秘折,蕭錦琛也不會想起來清平書院就是舒婕妤家的,這才有了今日的午膳。
舒清嫵說了一會覺得口渴,低頭喝了口茶,卻聽到蕭錦琛道:“倒是不成想,舒婕妤有如此見地。”
她一個女兒家,上學讀書是一回事,自己能真正領悟這些道理又是另一回事,雖說大齊不限制女子讀書,但真心培養女孩子的人家卻是少之又少。
舒清嫵能有如此見地,除了家中教導得好,也是因為她本身聰慧,能舉一反三,由表及裡。
若是她能在朝為官,指定也能做個好官。
蕭錦琛隨意誇了一句,回首看去見外面已是金烏高懸,正值正午時分,御花園中安安靜靜,除了呼嘯的冬日寒風吹動竹葉,便隻有聽竹閣這個小小的角落裡,略有些熱鬧和繁盛。
蕭錦琛心裡的煩躁都消散開來,整個人都清爽了,再不覺得如何煩悶和鬱結。
他雖才當了一年皇帝,卻也知道許多事都不能急,官場陋習要一點一點改,他所認可的青年才俊們要按部就班從州縣歷練,等到以後風氣一新,萬象更新時,他就再不用如此急切和憂慮。
這會是一個漫長而又艱難的過程,但蕭錦琛卻頗為樂觀,一點都不覺得難熬。
他還年輕,人生還長,他可以等。
三十歲不行就四十歲,四十歲不行就五十,他是天之驕子,是九五至尊,若他都不能做到,那旁人就更不能了。
蕭錦琛長舒口氣,覺得今日浪費得時間已經許多,便起身道:“同舒
婕妤談天倒是頗有些心得,此時已過了正午,回去歇息吧。”
舒清嫵心裡暗暗放松,立即起身福了福:“是,謹遵聖諭。”
蕭錦琛點點頭,他利落起身,轉身就下了聽竹閣,舒清嫵跟在後頭,扶著欄杆小碎步慢慢走。
原本今日這就算結束了。
蕭錦琛走的快,等他到了一層時,抬頭才發現舒清嫵剛走到拐彎處,看她那小心翼翼的樣子,蕭錦琛莫名覺得心裡有點痒痒。
第41章
待回了景玉宮,舒清嫵沒坐多久就睡下了。
中午跟蕭錦琛那一場御前奏對頗有些費體力,也很費心神,便是用過午膳,她也覺得有些疲累,這會兒就支撐不住。
這一覺睡得很沉,夢裡光怪陸離的,什麼場景都有,一會兒是前世,一會兒是今生,總沒有塵埃落定的時候。
待她再醒來時,天色已經有些暗了。
景玉宮東配殿的稍間更為寬敞,窗戶都是透亮的琉璃片,陽光好的時候屋裡很是明亮,隻帳幔一向厚重,倒是能遮住這漫天光影。
舒清嫵安靜躺了一會兒,伸手掀開帳幔,往外望了望,仔細聽來,整個景玉宮都安安靜靜的,仿佛除了她都沒別人在。
不過她這一動,外面就有了聲響。
雲煙快步進來,笑著問:“娘娘可醒了?中午睡得可好?”
她今日難得睡得足,一覺睡到這個時候都才剛醒來,故而雲煙有此一問。
舒清嫵點點頭:“很好。”
雲煙伺候她起床洗漱,小宮人們端了溫水進來,安安靜靜站在邊上。
“娘娘,尚宮局安排的新宮人到了,娘娘可要見一見?”
舒清嫵點點頭,喝了一口橘子水再吐出去,然後用帕子仔細擦了擦嘴。
“正巧快晚膳,都叫到明間來,我有話要講。”
如今她這景玉宮的草臺班子可要拉起來,周嫻寧來了她的心就定了,又有雲煙並雲霧陪在身邊,她身邊的所有人又都回來了。
雲煙福了福,轉頭看了迎竹一眼,自己則給舒清嫵挽發。
迎竹立即退了出去,雲煙就低聲道:“這回來的幾個,除了嫻寧姐姐是原來見過的,其餘都是尚宮局的人。”
舒清嫵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卻問:“管事黃門呢?”
當了婕妤,應酬的事就比以前要多,往日裡見客走禮就是一件異常復雜的事,沒有個專門管外務的管事黃門是真不行。
雲煙回答:“管事黃門也來了,是乾元宮賀大伴直接安排的,聽聞是祥公公的屬下。”
舒清嫵微微挑眉,她居然有這臉面,讓賀啟蒼直接給安排管事黃門。
“娘娘別不信,來的黃門名叫莊六,嫻寧姐姐說她見過,確實是乾元宮的。”
這事說出來,誰能信呢?
舒清嫵左右瞧了瞧鏡子裡的自己,見她年輕貌美的臉上滿滿都是朝氣,深吸口氣:“好了,走吧。”
此刻的明間中,宮人們已經安安靜靜排隊站好,一個個姿態都很恭敬,瞧不出什麼來。
三個大宮女並管事黃門站在第一排,其中有兩個人都是生面孔。
雲煙扶著舒清嫵進了明間,宮人們立即便跪下行禮,異口同聲道:“恭迎娘娘。”
舒清嫵落座後,雲霧也跟到身邊,給舒清嫵溫茶。
明間裡依舊安靜。
舒清嫵不說話,她垂眸慢條斯理喝了小半碗碧螺春,這才算是徹底醒過來。
她微微一抬頭,淡然的目光在每個人臉上輕輕掃過,讓人越發不敢凝眸直視。
舒清嫵柔聲道:“免禮,平身。”
宮人們安安靜靜起身,誰都不敢多話。
舒清嫵看了一眼周嫻寧,又看了看幾個生面孔,道:“新來景玉宮的都說說姓甚名誰,咱們也好熟悉一番。”
周嫻寧倒是頗為利落,大抵同舒清嫵有過一面之緣,還得了舒清嫵的恩惠,對於平調來景玉宮的事,她是異常高興的。
此刻的周大姑姑還年輕,沒經過那麼多事,朝氣蓬勃的小臉蛋上滿滿都是歡喜。
她當仁不讓地先行一步,朗聲道:“給娘娘請安,奴婢姓周,名嫻寧,原是御花園大宮女,能得令伺候娘娘,是奴婢的榮幸。”
舒清嫵目光平和,沒有多言。
緊跟著就是新來的另一個大宮女,這一位瞧著很面生,也不是以前伺候過舒清嫵的,隻個子很高,比她身邊的莊六都要高半個頭。
她很利落,等周嫻寧說完,立即上前一步:“回稟娘娘,奴婢原姓張,進宮後在尚宮局素蝶姑姑屬下,今日素蝶姑姑特地給奴婢改了名字,以後娘娘叫奴婢雲桃便是,給娘娘請安了。”
這一位雲桃,舒清嫵怎麼看都不像是普通宮女,不過既然人家利落地改了名字,舒清嫵也順水推舟。
“好,雲桃也是極好聽的,你就叫這名兒吧。”
雲桃福了福,又利落地退了回去。
然後就輪到莊六。
莊六看起來年齡確實不大,不過二十來許的年歲,長得很普通,眉眼平平,身量不豐,他穿著管事黃門特有的青灰褂,頭上戴著平安帽,整個人都低眉順眼的,一點都不顯眼。
這是個丟人堆裡,不說話就沒人能注意的主兒。
他輕輕往前一步,隻說:“給婕妤娘娘請安,小的原是乾元宮王小祥公公屬下,此番公公特地差遣小的轉入景玉宮,還請娘娘多多扶照。”
這莊六說話也是慢條斯理的,語氣裡頗有些平淡和持重,但舒清嫵卻不覺得他不待見自己,或者說不待見景玉宮,王小祥又不傻,絕對不會安排這樣的人來膈應自己。
這個莊六,很可能就是這樣的性子。
他說完,後面新來的幾個三等宮女也報了名,舒清嫵才放下茶碗。
她笑著說道:“好,你們都很好,也是本宮運氣好,能得你們鼎力相助。”
舒清嫵話鋒一轉,卻道:“我這景玉宮沒什麼特別的規矩,隻有三條卻是萬萬不可僭越。”
“一不得胡言亂語,二不得背主求榮,三不得隱瞞撒謊,其他的事,都可以商量。”
舒清嫵前一世雖當了皇後,身邊的人卻也有那麼些不夠清醒的,她也被人背叛過,也被心腹害得心痛難忍,在皇帝那丟了臉面,最後她才發現
,還是自己太過溫和。
熱門推薦
我大學室友,家裏特別有錢,他爸是做 房地產的,他是個富二代。
一次意外,我與前男友恢復了聯繫。 我們分開了三年,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圈和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 我謹記當年的慘劇,時刻保持著“愛人重逢也能做朋友”“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在意”的口是心非體面成年人人設。 直到一次醉酒後,成熟穩重的萩原研二忽然抱緊我,在我耳邊發出暴言: “小千裏,和他分開跟我在一起吧。” “……研二也可以做你的情人哦?” 我:“……咦?”
我是娛樂圈高冷影帝。賀錦晟追了我三年才將我追到手。 人人都說賀家太子爺栽在了一個男人手裡。 直到周年紀念日那天我聽見有人問他跟我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賀錦晟手裡掐著煙,漫不經心吐著煙圈:「跟男人接吻,挺惡心的。」
遊戲輸了,被主持人要求給前男友發新年快樂。結果不小心 打錯了字。把「新年快樂」打成「新婚快樂」。下一秒,手 機響了起來。
"我受人所託,進山參加一場壽宴。 可進村後,宴席上全是生肉,而我是來的唯一一個女人。 他們將我視為主菜。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有演技殺人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