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舒清嫵看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這一日,舒清嫵又領著宮人們在院子裡打麻將。
因為推長城的機會增多,宮裡的小宮人們也練就出本領來,現在陪娘娘打麻將最起碼能扛過許多輪,不會輸得太利索。
周嫻寧不是很會打,這會兒正跟雲霧一起看舒清嫵重新改過的折子,兩個人時不時還要討論一番。
之前太後說要把宮事交給她跟凌雅柔,也不是隨便說說,這不,夏日的存水和防火事宜就分給了她們兩個,讓她們自己去操心。
這都是小事情,跟著舒清嫵辦過差的周嫻寧很快就上手,現在已經像模像樣。
舒清嫵一邊打麻將,一邊覺得身心舒暢。
凌雅柔所求的神仙日子,似乎她也正在過著。
就在這時,莊六從照壁後面一閃而過,對周嫻寧擠眉弄眼。
舒清嫵:“……”
以為她看不見嗎?那麼大動靜,遮掩個什麼勁兒。
周嫻寧放下折子,快步出了前院,不多時,她捧著個匣子回來,似乎很是隨意地放回桌上。
!
舒清嫵一看就明白,肯定是有事,不過事情不特別要緊,所以宮人們不著急給她說。
於是舒清嫵便也不問。
等這一圈麻將打完,舒清嫵一數自己竟然贏了二兩銀子,頓時開懷笑起來:“你說說你們,十文一番,都能讓我贏這麼多,下次可得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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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霧跟周嫻寧不會玩,雲桃根本沒興趣,魏巧枝一門心思都是布料和衣裳,也隻有雲煙能湊個手。
但雲煙水平實在有限,隻能將就著打。
“娘娘實在太厲害了,下回讓這咱們些,才能玩下去。”雲煙說著,把桌上的零碎分給小宮人,自己則陪著舒清嫵回了寢殿。
舒清嫵剛坐下來,雲煙酒從小廚房出來,手上端了一碗玫瑰沙冰。
“剛小廚房用牛奶冰磨的,裡面加了玫瑰醬,這邊還有蘋果、葡萄幹和桑葚,娘娘且配著吃。”
說是一碗,其實那水晶盞隻有巴掌大,上面堆的牛奶冰還沒有蘋果大,可憐巴巴幾勺就能吃完。
舒清嫵嘆了口氣:“現在你也要管我了。”
雲桃認真道:“娘娘不能貪涼,眼看就要來月事,仔細要腹痛的。”
舒清嫵就道:“好啦,知道了。”
她這邊吃著玫瑰冰,那邊周嫻寧捧著匣子進來,打開呈給她看:“娘娘,柳州的家書。”
舒清嫵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又怕我上火?沒事,這肯定是我三叔寫來的,我倒是很想瞧瞧看。”
她放下銀勺,用溫帕子擦幹淨手,這才接過舒三叔的折子來讀。
舒家三老爺是個相當聰明的人,他沒有大智慧,也無法為官一方,可若打理書院管好舒家上下事物,他還是綽綽有餘的。
舒清嫵之前往家裡去的那封家書因為二老爺太過生氣,也拿給他看過,當時三老爺就明白,娘娘到底是什麼意思。
於是,這封家書在他安頓好家裡之後,才遲遲送到她手中。
舒清嫵坐直身體,認真讀起來。
開篇第一句,三叔就說一年零八個月不見,不知她現在身體如何,是否還如同在家時冬日畏寒,又問她是否還是晚間不食,腸胃時常做痛。
緊接著,三叔又道她今歲就要二十,家裡不能給她過生,讓她在宮裡照顧好自己,最要緊的就是身體康健,旁的事情都不需要她一個晚輩來考慮。
如此絮絮叨叨,洋洋灑灑寫了一整頁。
舒清嫵的眼底漸漸泛出淚痕。
! 那種思念和掛心,對親人的想念,在漫長的歲月中累積到了極致。
舒清嫵有些哽咽,可上揚的嘴角,卻又昭示著她的好心情。
果然隻有三叔的家書,才是值得期待的。
舒清嫵翻過這一頁超長的關懷和問候,才看到正題。
三叔其實不是一個如此感性的人,他也很少會這麼羅嗦,大抵同她一樣,因為經年未見,到底是有些不放心的。
這份對侄女的不放心,體現在了厚厚的一疊家書中。
舒清嫵認真看下去,三叔說家裡的事情他已經安排妥當,不需要她再關心家裡,並且特別提到,家中銀錢夠用,完全沒必要她一個外嫁女兒再去補貼娘家。
她低頭擦了擦略有些潮熱的眼角,心裡那些翻湧而出的情緒漸漸平息下來。
三叔在信裡寫得很明白。
他說大伯一家的二堂哥去歲成婚,二姐姐也已經出嫁,家中現由大堂嫂管家,還算是平穩。
言下之意,這位大堂嫂很聰明,家裡能穩住。
而她家中,因為她被封為麗嫔,州府的消息要比家中快一些,因此二個弟弟也趕著在開春時節進了縣學讀書。
當然,看在麗嫔娘娘的面子上,縣學不收束脩。
能破格錄取已經算是給舒清嫵面子了,現在還不收束脩,顯然這個縣令很上道,大概才到舒清嫵在宮裡正是紅火時,額外添一份香火情。
舒清嫵取了張紙箋,在上面簡單添了幾筆。
人家不要,卻不能不給,這個三叔大抵心裡有數,但要給多少卻沒有準。
寫完之後,舒清嫵繼續往下看。
三叔簡單說了說家裡其他的小事,又跟她說家中的書院近來有幾個學生很出色,說不得三年後的大考能步步高升,入京參加春闱也無不可。
舒清嫵回憶了一下,似乎三年之後確實有幾個學生成績很不錯,因為都是寒門學子,當時蕭錦琛還挺高興來著。
這些內容都看完,已經寫了五頁,最後一頁三叔就把內容又寫回舒清嫵父母身上。
三叔道她母親如今正在家中盯著兩個弟弟讀書,父親則被三叔安排了個書院的差事,讓他教年少學生《禮記》,她父親學識不行,但自己本身是個老古板,教學生背書倒是很有一套,倒也!算是學以致用。
如此一來,父母兩個都有事情做,就沒心思再盯著舒清嫵瞧。
最後三叔又道,因著她的關系,近來柳州城內很多媒婆上門,要給她兩個弟弟相看親事,隻是她母親眼界頗高,許多家的閨秀都被拒之門外,三叔問她對於此是否有些想法。
舒清嫵想了想,在紙箋上又添了幾筆。
這一頁不長,寥寥幾筆,寫得大抵都是三叔的心裡話。
三叔跟她說:三丫頭,你自小就是家裡最聰慧的孩子,家中上下,唯有你讀書學識皆是上品。你聽話、懂事、自律、守禮,樣樣都很出色。
說句實在話,家中其他子弟,無論男女皆不如你。
便也正因如此,你母親才把希望寄託於你一人身上,不停要求你努力做到最好,也不顧念你將來人生,堅持送你入宮。
過去所有的不平和憤懑,皆在這簡單的一筆一劃裡輕輕散去。
三叔繼續寫道:當時我跟你三嬸是勸阻過的,隻是收效甚微,你母親已經把你報上縣裡,便也隻能如此。
當時我看你神情淡漠,便知你也願意為了家中付出,隻這一份家族榮光,不應當由你一個小輩去背負。這是我們這一輩人的恥辱,也是我們無能的體現,現在你能獲封嫔位,可我心裡卻越發難受。
為了今日,不知你要走過多少艱辛,亦不知你會遇到多少非難,看著你走上了一條最坎坷的路,作為長輩,寢食難安,愧疚不休。
舒清嫵無聲哽咽著。
這世間能有一人懂她,一切悲歡都有了意義。
最後三叔一字一頓寫道:三丫頭,既然既定不能更改,便隻能如此堅定走下去。三叔希望你知道,家中有我們守護,你且過好你自己的人生,健康快樂就足夠,其他一切皆是虛言。
舒清嫵把這封沉甸甸的家書緊緊抱緊懷中,痛哭失聲。
前世的悲歡離合,酸甜苦辣,那些委屈和絕望,全部在這一聲聲的痛哭裡漸漸泯滅。
舒清嫵的心跟著那一句句話語,重新綻放出無比耀眼的光華。
有時候,堅持太累了。
隻需要一個契機,人就可以輕易放下。
舒清嫵使勁點點頭,對著遙在家鄉的三叔,也對著曾經的自己。
“我會好好的。”
"
"
第128章
舒清嫵痛快哭了一會兒,心裡所有的煩悶都哭了出去,整個人一下子就輕松了。
除了眼睛有些脹痛,是真的很舒服。
她用帕子輕輕擦幹眼淚,深吸口氣,繼續去看最後一頁家書。
這一頁是三嬸寫的。
她也是大家閨秀,字寫得極好,平日裡總是笑眯眯的,但這薄薄一頁紙箋,卻好似沒有任何文採,隻是大實話。
三嬸隻道二月初時家裡的桃花都開了,她做了兩壇子桃花醬,隨著這一封家書,一起送至宮中。
三嬸還說今歲家裡的孩子陸續都要成親,如何定親都聽她的,家裡事有三叔三嬸操辦,她不用操心別的,隻要給個名字就成。
最後一段,三嬸道:待明年二月春日,我跟你三叔帶著新一年的桃花醬,再去京中看你。
舒清嫵的眼淚再一次決堤,她一邊哭,卻又一邊在笑。
前世的時候,雖然三叔三嬸也給她寫過家書,大抵因為她的態度,所以一直沒有把話敞開來說,也沒有如何表過態。
現在看到舒清嫵決計不為家族如何拼搏,三叔才把一切都說給她聽,也告訴了她心裡話。
長輩還在,又怎麼能去無限壓迫一個小輩?那做長輩的就太無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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