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午休時間,我趁著辦公室大家都在休息,溜進洗手間裡給腺體上的傷口換藥。
還好有襯衣和西裝的領子擋著,再加上我又特意剪了塊比較小的紗布,這個傷口才一直沒有被發現。
站在鏡子面前,我松了領帶,解開幾顆紐扣,拉開衣領,輕輕把膠帶撕開。
「沈助理?」
身後傳過來的聲音讓我正準備塗藥的手一抖。
時嘉勛大步走到我面前,一下子撥開我的後領,讓我腺體處的傷口徹底暴露在了他的視線裡。
「怎麼回事?」他的聲音沉沉的。
夭壽了,他午睡不是一般要鬧鐘狂鬧才會醒嗎?我才要問怎麼回事吧!
我幹笑一聲,「時總,你沒午睡啊?」
「剛醒。」時嘉勛臉上不自然的表情一閃而逝,「你這傷口,是上次機場的時候……我咬的嗎?」
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他明顯放低了聲音。
「不是啊。」我下意識地否認,說完才發現,這種地方的傷口,似乎也不太好從其他地方找補。
「談戀愛了嗎?」時嘉勛忽然幽幽地道,「看來是個很特別的 Omega。」
我意識到他的眼神落在了我敞開的領口,鎖骨的位置——那裡能很明顯看見未完全消退的吻痕。
我趕緊伸手把衣領攏了攏,「沒有,我哪有時間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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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情況下明明讓對方誤會自己有伴侶是更好的選擇,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想也沒想就否認了。
「隻是……呃,一個意外。」
時嘉勛立刻一臉「了解了」的表情,「看來為我工作讓沈助理壓力很大。」
我「哈哈」幹笑。
老板說這樣的話怎麼能接呢?
「不過還是要注意身體。」
時嘉勛說著,走到旁邊的洗手臺,卸下止咬器洗了把臉。
看見我以一個很別扭的姿勢扭身給後頸的傷口塗藥,他把手擦幹,接過了我手上的棉簽,「我來吧。」
沾滿藥水的棉簽微涼,擦過後頸仍在脹痛的傷口時,我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我輕點。」時嘉勛放輕了動作,竟還微微俯身,湊近過來,一邊塗藥一邊對著傷口輕輕吹氣。
那是我的腺體,是我渾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屬於 Enigma 的氣息拂過,讓我扶在洗手臺邊緣的手猛地收緊,連呼吸都微微急促了。
……不行!
和 Enigma 結成了深度的臨時標記之後,居然這麼容易對他的靠近產生反應!
我立刻轉過了身,對他說:「可以了,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來吧。」
時嘉勛似乎對我過激的反應有點驚訝,但很快,眼神就往旁邊飄了飄,並且拿起洗手臺上的止咬器重新戴上:
「抱歉,還沒習慣自己已經分化成 Enigma 了。」
時嘉勛離開後,我重新看向鏡子,這才意識到剛才他的眼神為什麼會飄。
我的耳根連同脖子泛起了一大片潮紅的顏色。
我眼前一黑。
保持距離!
以後絕對要和時總保持距離!
7
……完了。
我沒辦法和時嘉勛保持距離。
我需要他的信息素,我瘋狂需要他的信息素!
研究員在電話裡困惑道:「我沒有和你說過嗎?這是很正常的啊,Enigma 的信息素是很 bug 的,他們臨時標記的生效期比 Alpha 長很多,更何況你們這標記得還比較深度,即使氣味消散了,影響也還會存在,隻要臨時標記沒有失效,你就會需要他的信息素安撫。」
啊啊啊啊啊啊!
沒說過!完全沒說過!
都怪我當時生怕時嘉勛清醒走得太急,隻問她要了個能迅速發散氣味的藥劑就跑了,什麼注意事項都沒有來得及聽!
「問題不大啦。」研究員說,「一,你和他進行親密結合,二,你身上帶點沾染了他信息素的物件,比如衣服啊,毯子啊,你能想到的和他比較貼身的東西,都可以。」
……這問題不大嗎?
問題很大好不好!
老板的貼身物件,總不會要我去偷吧?
這難道不會很像變態嗎!
我像條快渴死的魚一樣癱在床上,「就沒點什麼藥啊,抑制劑之類的東西可以用嗎?」
「暫時沒有的哦親。」研究員說話的口吻一瞬間像極了什麼問題都解決不了的客服,「Enigma 也是最近幾十年,因為某種基因的突變才出現的新性別,咱們連他們的分化機制都還沒有弄清楚,各方面的研究還沒跟上呢。」
「……」
8
天助我也,時嘉勛正好準備整理衣帽間,需要處理一批舊衣物,我是他的私人助理,這份工作自然而然就落到了我的頭上。
為他工作的這些年,我從無二心,一絲一毫的小便宜都沒有佔過。
這次偷偷摸摸扣了他的幾套家居服,我實在很心虛,很羞恥,一連幾個晚上都做噩夢。
夢裡,時嘉勛把我抵在墻上,挑起我的下巴,臉上的笑容堪稱邪魅狂狷:
時嘉勛不喜歡應酬,婉拒了幾個老總共進晚餐的邀請,和我回到了酒店套房。
不知怎麼,這一整天我都感覺身體有些酸軟和乏力,和時嘉勛一起吃過酒店叫的簡餐之後,就回了自己的房間休息。
洗澡的時候,我忽然聽見窗外滾過一道驚雷。
巨大的「轟隆」聲後,房間裡的燈光驟然熄滅,我的視野陷入一片黑暗。
我慌亂起來,連身上的水都沒有來得及擦幹,就胡亂地套上衣褲,跌跌撞撞地走出了自己的房間。
沒有想到時嘉勛就在門口,我和他撞了個滿懷。
「沈助理,你還好嗎?」
我對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極度恐懼,這一點,作為和我朝夕相處了好幾年的老板,時嘉勛十分清楚。
曾有一次,我們兩個在一起乘坐電梯時遇到了電梯故障。幽閉加黑暗,buff 疊滿,我嚇得縮進角落裡環抱住自己的雙膝,止不住地發抖,是他在我身邊坐下,輕拍著我的後背,讓那段時間變得不那麼難熬。
這次也一樣,時嘉勛沒有推開我,而是抱住我。
我緊緊攥著他的衣角,幾乎把他的身體當做支點,亦步亦趨跟著他在沙發坐下。
酒店經理打來電話,說檢修電路還要一段時間,我無助地靠緊時嘉勛,感覺每一秒都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沈助理。」黑暗中,時嘉勛忽然喊了我一句,聲音發緊,「你……易感期嗎?」
我茫然,下一秒,就因為他的提醒,聞見了空氣裡濃鬱到辛辣的薄荷味。
完了。
完了。
完了。
我的大腦瞬間就跟中病毒了一樣,滿屏都是大寫加粗的這兩個字。
這哪是什麼易感期?
酸軟,乏力,這是快要進入發情期的癥狀……
我,一個 Alpha,因為被 Enigma 臨時標記,出現了和 Omega 一樣的發情熱!
這下我都顧不得怕黑,立刻和時嘉勛拉開距離,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可能是吧,那我還是一個人待著比較好。」
我的步子又急又亂,沒兩步就被茶幾絆住,又踉蹌著跌回了沙發——
不對,是跌坐在了時嘉勛的腿上。
時嘉勛立刻環住了我的腰,不肯再讓我站起來。
「你慌什麼?」
大概停電來得太突然,時嘉勛也並沒有來得及佩戴止咬器。
此刻,他的下巴輕輕擱在我的肩膀上,沒了止咬器的阻隔,嘴唇幾乎貼著我的腺體,似乎咽了口唾沫。
「沈助理,你是不是騙我?哪有 Alpha 的易感期會讓 Enigma 失去理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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