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到了醫院,護士簡單幫媽媽擦拭了一下。
睡夢裏,她還是那個溫潤如蘭的女人。
我親了親她的額頭,關上門走了出去。
「李叔,我爸呢?」
我拚命控製,但聲音仍是顫抖不已。
李叔不敢看我的眼睛,良久後,他紅著眼拍了拍我的肩。
「跟我來。」
警局裏,一件密不透風的屋子。
桌上放著一件血衣、一個平安福、一個U盤,還有一截手指。
「今天一大早,就在警局門口發現了這個。」
「嫂子來認領遺物的時候,在平安福裏發現了U盤的芯片。」
「裏麵,裏麵是......是.......」
李叔任局長這麼多年,一貫雷厲風行鐵麵剛直。
我從未見他像此刻一般難過無措。
「是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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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的聲音有些哽咽:
「我們以為是和之前一樣的威脅視頻,沒想到是......!」
「我能看嗎?」
李叔盯著我看了半晌,見我態度堅決,便沉默著將U盤插到電腦上。
黑色的屏幕裏,傳出一聲破空而出的嘶叫,淒厲、撕心裂肺。隨後鏡頭被人搖起。
我爸,那個記憶裏高大偉岸,一隻手就能託起我的男人。
此刻裸著上身被綁在十字架上。
他胖了,頭發也長了,原本的酒窩變成了下垂的肉,隨著他劇烈的疼痛不停地顫抖。
一群戴著麵具的人,大笑著舉起針。
紮進他的肉裏後,緊接一錘子敲在他的牙上。
「啊_」
又是一聲慘叫。
我咬著嘴唇,一會兒便嚐到了鐵鏽味。
視頻裏他痛得渾身痙攣,但是嘴裏卻一直念叨著什麼。
眼淚眯了眼,我看不見。
那幫畜生癲狂地笑著,用刀子紮穿他的膝蓋。
剜下一塊骨頭後,開始慢條斯理地剝皮。
一下一下,就像在剝我的皮一樣,痛得我連話都說不出。
又是一錘。
這次搗在了眼球上。
「啊!啊--」
他的聲音已經喊到劈裂,這一聲慘叫像是從血管裏蹦出來一樣。
我終於支撐不住,癱倒在地。
原來人在極度難過的時候,是發不出一點聲音的。
我拚命地喊,卻隻能聽到毒販猖獗的大笑裏,混雜著我爸蝕骨的嘶吼。
他痛到嘴唇打顫,瞪大的雙眼裏含著淚。
鏡頭推近,他機械地張著嘴:
「一三......一三,亮,金......晶......」
「滿添......鬥,都......是小......」
我笑了起來,可眼淚卻源源不斷地奪眶湧出。
我摳著掌心的肉,對著電腦拚命磕頭。
從前在家的時候,他每次承諾我的事情沒有做到。
就會趴在門上,唱著:一閃一閃亮晶晶給我道歉。
就像小時候一樣。
每次他回家,隻要我認不出來,他就是會抱著我唱:
「滿天都是小星星。」
他的聲音已經完全沙啞,但還是執拗地哼著:
「一三,一三......」
他在道歉。
他在跟我道歉。
我死命捶著自己的心髒。
該死,為什麼會這麼疼。
我掐著自己的喉嚨。
無聲地喊著。
為什麼連一聲爸都叫不出。
為什麼?
為什麼!
45分32秒的視頻,我沒看完。
有許多我不認識的人,抱住了我。
他們抓著我的手,拍著我的背。
任憑我的指甲嵌在他們的肉裏,都沒有鬆手。
10.
在警局的長廊裏坐了一夜。
初晨的陽光透過四方的窗戶,一縷縷地打在我身上。
我望著那抹明媚的光,呆了片刻。
隨後對著守了我一夜的警察們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起身回了家。
專門收拾過的屋子,乾淨得一塵不染。
三隻大閘蟹,死得隻剩下一隻,正微張著嘴苟延殘喘。
我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去了醫院。
媽媽醒了,但是卻瘋了。
她不認得我了。
隻是反反複複地念叨著:星星......星星......
......
無碑無名,一片種滿向日葵的地裏,埋著我深愛的父親。
盯著遠處的餘暉,我沒來由地問了一句:「李叔,我爸有撫恤金嗎?」
「有,」李叔摸著我的頭說,「淡淡,你放心。你媽媽的事情,我們會照顧到底的。」
「李叔,我想用這筆錢成立一個星星基金會。
「給失去父親的孩子,給失去孩子的父母,給奮戰在一線的英雄和家屬。」
「給,生生不息的希望。」
李叔望著我,久久不能言。我的身體裏,流著和老爸一樣的血。
它滾燙,熱烈;
它能抵擋住傾塌的大廈,也能承載住一切苦厄。
從包裏翻出星探的名片。
一通電話後,我坐到了羅姐的麵前。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像是對待商品一樣評估著。
最後,她問:「你有沒有什麼黑料?」
我帶她去了醫院,隔窗而望,我指著媽媽的背影。
「那是我媽,她從前是個老師教書育人,但是現在她瘋了。」
「我不覺得她是黑料。但我想,這種事還是先告訴你比較好。」
我頓了頓,繼續說道,「現在還沒有簽約,你們還來得及反悔。」
羅姐看了我一眼,隨後遞給我一份文件:
「這是合同,想好了簽字。」
最開始的時候,我在大IP劇裏隻露臉。
慢慢地,我開始有一兩句臺詞。
爆火是因為一場哭戲,我演一個失去父親的女兒。
三分鍾的長鏡頭,一條過。
憑借那部戲,我拿了最佳女配角。
知名導演在頒獎典禮上,毫不吝嗇對我的讚美:白淡的眼神戲裏可以讀出故事。
拿獎之後我的片約不斷,咖位直線上升,經紀人也換成了羅姐。
從小人物到大角色,從無人接機到粉絲如潮。
出道六年,我從來沒有敷衍過任何一個角色,也從未辜負過每一個對我有期待的人。
「淡淡,如果不做明星你想做什麼呢?」
吳澈的聲音,將我從苦痛的回憶裏拉出。
我擦了擦眼角的淚,脫口而出:
「做媽寶。」
「每天賴床,但是一醒來就能吃到熱乎乎的飯。」
「吃飯、聊天、睡覺、再吃飯......」
「這樣就挺幸福的。」
吳澈輕笑了一聲:「你還挺好養活。」
也不知道在得意什麼。
在吳澈看不到的地方,我高傲地揚起下巴:「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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