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錦瑤順著齊德勝的手勢往窗外一看,這才知道,原來外面這些看著就沉的箱子,竟然都是給她的!楚錦瑤簡直驚嚇,她趕緊說:“使不得,我已經受了掌櫃的東西,怎麼能再收這等重禮?”
齊德勝卻說:“姑娘若是不肯收,便是看不起我了。我齊德勝雖為商賈,但也懂得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更何況姑娘於我們家,那是大恩情!姑娘若是不收,便是要讓我作不知恩的狼心狗肺之人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楚錦瑤還能說什麼,老夫人見齊德勝當真鐵了心給楚錦瑤送禮,心裡感嘆這個人會做生意,不愧是齊家的大掌櫃,還人情竟然這樣到位。老夫人也說:“既然是齊掌櫃的一片心意,你收下就好。”
老夫人都發話了,楚錦瑤隻能應下。她幾乎是心驚膽戰地看著眾人將箱籠歸好,一個接一個朝她的院子抬去。齊德勝見楚錦瑤終於肯收東西,他暗暗松了口氣,搓了搓手,對老夫人說:“老祖宗,我另有一件事,想和五姑娘說。”
楚老夫人也意外了一下,這還沒完?她看著齊德勝的模樣不似作偽,於是淡淡點頭,說:“顧家的,你帶齊掌櫃和五姑娘去抱廈說話。”
顧嬤嬤應是,側身引著他們往東抱廈走。楚錦瑤和齊掌櫃坐到抱廈,雖說未出閣的女子不宜見外男,但是齊德勝是商,而且年齡也四十多了,算得上是楚錦瑤的長輩。再說四周光線亮堂,幾步遠的地方就守著丫鬟,外面還有楚老夫人看著,怎麼都不會有人說闲話。齊德勝坐好了,才開口道:“五姑娘,不瞞您說,你救下犬子後,連著幾天我睡覺都不安生,總是夢到白事。我和內子商量了一下,決意再來侯府走一趟。今日冒昧拜訪,多有叨擾,請五姑娘勿怪。”
楚錦瑤站起行了個萬福,道:“何敢。”
齊德勝繼續說:“方才那些東西,都是小人從庫房整理出來,給姑娘做填妝的。雖然姑娘尚未定親,我這就和姑娘說這些,實在很是冒犯。但無論話怎麼說,理就是這麼個理,多點銀錢傍身總沒壞處。姑娘,我話糙,您可別笑話。”
楚錦瑤笑了:“掌櫃說的有理,我明白的。”
這個齊掌櫃也是妙人,時下確實有不少文人看不起商賈,覺得他們滿身銅臭,甚至都恥於談錢。但是楚錦瑤是吃過苦的人,如何不明白錢財的重要性。管他聖人怎麼說,身上有財才是硬道理。
“既然姑娘明白,那就好辦了。我送姑娘這些財物,說白了是感激姑娘的恩德,送些錢財給姑娘傍身。但是都說坐吃山空,便是有金山銀山也不經花,所以,我名下還有一個新開的鋪子,想請姑娘入股。”
楚錦瑤聽到這裡,悚然一驚,她愣了愣,問道:“掌櫃的可是在說笑?”
“這麼能叫說笑呢!我是真心想讓姑娘入股,雖然每月的入項不多,但好歹能給姑娘賺個零花錢。姑娘不必愁股錢,我來侯府的時候,已經把送給你的謝禮分成兩半,一半抬到老夫人這裡,另一半給您折算成股子,寫成活契帶來了。”說著,齊德勝就從袖子裡取出一沓紙,“姑娘您看,都在這裡了。”
楚錦瑤幽幽看著齊德勝,幾乎以為齊掌櫃失心瘋了。這些行商之人講究多,有些還願之類的說法,所以齊德勝給她送豐厚的謝禮,楚錦瑤可以理解。但是,誰會拿自己賺錢的營生出來,送給人做人情?別說她隻是一個外人,因緣巧合救了齊掌櫃的兒子,恐怕就是齊掌櫃自己的兄弟出手,齊掌櫃都不會幹這種事。
楚錦瑤滿腹牢騷不止從何說起,最後,她隻能笑了笑,道:“掌櫃的說笑了。”
楚錦瑤覺得齊掌櫃故意這樣說,隻是為了顯示他知恩圖報的心,她若真的應了就是笑話了。齊德勝見楚錦瑤不當回事,趕緊說:“姑娘,生意人誰會拿這種事開玩笑?您別不放在心上,我是真的想給你送股子。那家新店也是做錦繡生意,賬面上流水很好看,掌櫃賬房一應都是全的。隻是我運營不出新花樣,漸漸被其他家壓過風頭,這才請姑娘來給我撐個門面。聽說姑娘手巧,慣會擺弄這些布料,正好姑娘也沒有能生息的進項,這可不是一箭雙雕,兩方得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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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乍一聽沒錯,可是楚錦瑤總覺得天底下不會有這等好事。不用她出人出力,甚至都不用她出錢,就有人上趕著給她分錦繡莊子的利潤?楚錦瑤是不信天下有這等冤大頭。齊德勝見楚錦瑤還是不大信,急得都快跳起來了,楚錦瑤看齊掌櫃的眼神懇切,不大像說笑,隻好站起來說:“我不敢自專,我去問問長輩。”
齊德勝趕緊應了。楚錦瑤出去和楚老夫人說了這件事,楚老夫人聽了之後也很詫異。齊德勝瘋了嗎?哪有人這樣大方地拿自家的店做人情?
齊德勝又是懇言又是比劃地和老夫人解釋,還將契約拿出去給老夫人過目。老夫人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確定齊德勝沒有玩花樣,看起來他是真的想讓楚錦瑤入股,完全白送的那種。楚老夫人都有些拿不準了,於是試探:“齊掌櫃這樣熱絡,讓老身很是感動。就是不知,掌櫃還有何打算?”
“沒什麼打算,就是想報答五姑娘。”齊掌櫃怕老夫人以為他另有高圖,趕緊舉手發誓,“老夫人和姑娘放心,我以我們齊家布莊的名譽發誓,我若想利用這件事給五姑娘設套,活該我被眾人唾罵,守不住祖宗基業。”
商人重譽,這已經是很重的誓言了。老夫人和楚錦瑤對視一眼,都覺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楚老夫人隻好說:“既然齊掌櫃執意如此,那老身就先行收下。等齊掌櫃什麼時候改了主意,來找老身即可。”
“齊某是生意人,怎麼會做這種事!”齊德勝看著老夫人手裡的契約,說,“齊某是真心感謝五姑娘,想盡己身之力,讓恩人活得好一點,不敢說其他的,至少,不要在銀錢上受委屈。”
老夫人一聽,就懂齊德勝在暗示,這些是給楚錦瑤的。楚老夫人被人這樣想,難免有些不悅,但轉念又覺得商賈之人,防備心重是正常的。於是楚老夫人將一沓契紙放到楚錦瑤手心,說:“這些是齊掌櫃送你的,你先收下。齊掌櫃這樣知恩圖報,你可不能讓他失望啊。”
楚錦瑤手裡拿著這些東西,幾乎覺得手心發燙。她上次出門時看到齊家的布莊,還暢想過自己什麼時候能有一個綢緞鋪子,結果,這就實現了?
晚上楚老夫人特意和長興侯說起這件事,長興侯仔細看了契約,又等了好幾天,都不見齊德勝有什麼動作,仿佛他下這樣的血本真的毫無所求,就是單純給楚錦瑤送錢的。
齊家大掌櫃,這是要改行行善了?
齊德勝又給楚錦瑤送來好些東西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侯府,而老夫人為了平息事端,特意囑咐了楚錦瑤,不要把鋪子這件事說出去。楚錦瑤也不是傻,那麼大幾個箱子,她沒辦法掩飾,可是鋪子商契這些,她怎麼會和別人說?
光她抬進來的,不知道裡面是什麼的幾個紅木箱就夠惹人眼紅的了,若是被人知道她手裡還有一條可以長久生財的路子,那豈不是自尋麻煩?財不露白,這個道理楚錦瑤明白的很。
燈下,楚錦瑤手指靈巧地翻飛,一會就將一個摻著金絲的絡子打好了。她將新絡子換到玉佩上,一邊套一邊說:“齊澤,你知道嗎,這世上還真有冤大頭財主,給我白送了好些財物莊子!我謝你吉言,當真給你換一個金絡子!”
楚錦瑤說著就笑了,她將玉佩端端正正擺在桌子上,燈光下,金絲泛著粼粼金光,將瑩潤的玉質映襯地越發奪目。她看著玉佩,臉上的笑很快就淡下來:“我現在終於有能力給你換新絡子,可是你卻不在了。我多希望你還在,你看,現在後宅中許多人盯上了我,我突然得了一筆橫財,如何能不惹人注目?院子裡孫嬤嬤和另幾個丫鬟蠢蠢欲動,祖母對我的態度很是奇怪,楚錦妙更是毫不掩飾她的惡意。我如今便如三歲小兒,懷抱千金過市。齊澤,我覺得很害怕,而你在哪裡呢?”
楚錦瑤說完之後,屋子中許久都沒人應聲,唯有燭火一上一下地躍動。她嘲諷地輕笑了一下,低聲道:“我該知道的,這個玉佩,已然是一個死物了。你看到我被丫鬟怠慢都會出來幫我,現在真的遇到了性命危機,你如何會坐視不理呢?你究竟去哪裡了呢,竟然連句道別都不肯和我說。”
她頓了好一會,才道:“如果你還在,此刻一定會說,自己的事情,自己動腦解決。你總是嘴上這樣說,私下裡卻恨不得替我解決一切,我一直都知道的。然而,除了這次被人盯著,謀圖財產,我以後還會遇到管家難題,婆婆刁難,夫君納妾,可是這些,都隻剩下我一個人了嗎?”
楚錦瑤這道這些話不會有答案了,秦沂短暫地出現在她的身邊,讓她見識天空的廣闊,然後就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她的世界裡。與他,她隻是他人生路上的一個小差錯,而對楚錦瑤說,秦沂卻是她漫長又蒼白的閨閣生活中,唯一的驚鴻一瞥。
“你一定會活得好好的,雖然我還不知道你去了哪裡。”楚錦瑤最終收起玉佩,妥帖放在貼近心口的地方,“我也會活得好好的。你教了我這麼多,我怎麼能辜負你的心血呢?我終於有了自己的鋪子,雖然隻是入股,但也算半個掌櫃。我終於能,將蘇慧姐姐接過來了。”
“你看,我的心願都實現了。你的,也會實現的。”楚錦瑤突然覺得眼前的燈火有些花,她趕緊眨眼睛,等一切恢復清晰後,楚錦瑤站起身,低低道,“晚安,齊澤。”
夜風朔朔的大同,城牆上火把獵獵,守衛森嚴。
“殿下,韃靼人夜襲被我們識破,想來今天不敢來了。夜深風重,您先回去歇息吧。”
秦沂望向深不見底的大漠深處,臉色凝重。今日韃靼糾結了一小伙騎兵,又一次趁夜襲擊關城。若不是他臨時來城牆上巡看,他們就要中計了。秦沂很想等到深夜,韃靼人狡詐又沒皮沒臉,每次趁人不備偷襲,一旦回擊就跑,實在惱恨的很。可是秦沂的身體畢竟是久病初醒,實在撐不住整夜熬著,秦沂便是再不甘心,也隻能點頭:“好,你們小心,莫要被他們尋了空子。”
“是,恭送殿下。”
秦沂就著夜色,走在潛獸一般的城牆上。身邊的火把突然跳了一跳,秦沂似有所感地停下腳步。
“殿下,怎麼了?”
秦沂回過神,他方才怎麼會覺得聽到了楚錦瑤的聲音?秦沂搖搖頭,聲音一出口就被吹散在夜風中:“無事。許是我真的該休息了。”
第36章 飛來橫財
自從齊德勝給楚錦瑤送來五六個紅木箱子後,楚錦瑤的日子再也平靜不下去。
誰都想知道,箱子裡面究竟裝了些什麼。齊德勝明明那天都已經給楚錦瑤裝了兩箱子綢緞,為什麼還要另外再送一次呢?
這些問題楚錦瑤也不知道,她親眼看著小廝把紅木箱從榮寧堂抬到朝雲院後,都沒打開,直接就讓人抬進了庫房,當著眾人的面落鎖。她突然得了這麼多東西,已經夠惹人眼紅了,在她的院子沒有收拾幹淨之前,楚錦瑤是不敢當著這些人的面開箱子看東西。楚錦瑤莫名生出一種直覺,紅木箱子裡面的東西,和那日齊掌櫃送她的,全然不是一個檔次。
楚錦瑤因著是自己住,地方還算寬敞,她自己住五間正房,東西兩邊的廂房用不著,就將東廂收拾出來,待客、做針線時用,西廂便闢做庫房。嬤嬤和丫鬟等人,全住在倒座的那一溜南房裡。一個嬤嬤加六個丫鬟,再算上楚錦瑤,八個人將一個小院住的滿滿當當。原本西廂很是空曠,現在入住了好些紅木箱,倒一下擁擠了起來。
楚錦瑤今日梳妝好後,就坐在西次間裡做針線,其餘幾個丫鬟也全都圍在她身邊,或搭手,或說笑。孫嬤嬤從外面進來,見了楚錦瑤,笑道:“姑娘,您今兒起的可早。”
其實楚錦瑤一貫都是這個點起。楚錦瑤懶得搭話,倒想看看這個婆子要說什麼。果然,孫嬤嬤頓了沒一會,就說:“姑娘,今天是個豔陽天,春日裡難得見這樣好的天氣。四月底風最是舒服,要不我們將東西搬到外面去,好好曬一曬,免得積壓久了發潮。”
丫鬟們聽到,也紛紛抬頭去看窗外的太陽。丁香說:“今天日頭好,也是該曬一曬鋪蓋了。時常曬被褥鋪蓋,姑娘睡著也舒服。”
楚錦瑤卻心道,孫嬤嬤可不隻是想曬被褥。她幹脆放下針線,說:“這條馬面裙縫的差不多了,隻剩下裙邊。桔梗,你來鎖邊吧,我眼睛有些乏,懶得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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