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微微的媽媽歎了口氣,「算了,老許,強扭的瓜不甜。」
一直到晚餐結束,溫景初都沒回來。
我趁唐以辰不注意,偷偷溜了出來。
在酒店門外的花壇旁,找到了溫景初的身影。
他靠著牆,被他爸拽著領子,笑容輕蔑:
「溫貴,沒錢去找你的養子要啊,不是要跟人大富大貴嗎?」
他媽媽哭成淚人:「我們不是故意丟掉你的......」
「不是故意的?」
溫景初冷笑出聲,「為了養子,拋棄親生兒子,嫌貧愛富,怎麼?你們養子找到親生父母,就把你們忘了?」
這句話戳了溫爸的痛處,他一個拳頭掄過去,溫景初臉色出現一片紅痕。
「行啊,你不給錢,我就去找你的小女朋友,未來公婆她總得孝敬吧。」
溫景初笑容一收,壓著他的肩膀,狠狠抵在牆上,「你找她一下試試。」
他爸爸扯著粗嘎的嗓子大笑,
「害怕了,上次見你害怕,還是你上高中的時候。那個丫頭片子不會就是你女朋友吧?」
溫景初的關節都白了,額頭青筋展露,麵色陰沉,可見用了多大的力氣。
我突然想起初中放學那天,我被一個怪叔叔攔住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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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認識溫景初。
我把錢給他,他就讓溫景初跟我結婚。
一看就不像好人。
我那些錢是給溫景初買草莓牛奶的,沒答應給,他當即衝過來搶奪。
最後是被警察拉開的。
我受了驚,一直縮在牆角哭個不停。
我哥趕到的時候,我嘴唇都嚇得發了白。
溫景初站在不遠處,看了我很久,才離開。
從那以後,他對我越發冷淡。
我以為他不想跟我扯上關係,是因為不喜歡我,沒想到是因為他父母。
溫景初死死盯著他爸爸,最後聲音嘶啞:「你欠了多少?」
「二百萬。」
他閉了閉眼,終於讓步,「好,我分批打給你,你別招惹她。」
他父母走了。
天上下著小雨。
溫景初自己一個人,站在花壇旁,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不小心踩斷了枯枝,溫景初抬頭看過來。
一雙黑眸裏湧動著我看不懂的情緒,久久沒說話。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很想哭。
我走到溫景初麵前,仰起臉問:「你要跟我結婚嗎?」
他漆黑的瞳仁兒顫了顫,歸於落寞,「元元,我身上,背著二百多萬的債。」
「所以就是不想跟我結婚的意思,是嗎?」
我帶著哭腔,「因為你爸媽,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
溫景初緊緊抱住我,「元元,別哭......別因為我這樣。」
「那次他找你,把我嚇壞了。」
「我不想你有任何危險,給我一些時間,好嗎?我去解決。」
路邊的霓虹燈滅了,黑暗吞噬了四周。
溫景初把我拽進屋簷下,「元元,先回去吧,你哥在等你。」
透過雨幕,我看見唐以辰撐著傘,站在灌木叢的對側,無聲地望著溫景初。
兩道視線在空氣中交織,劍拔弩張。
溫景初拉起我的手,順著屋簷走到他身邊。
我哥沉著臉,「元元她小,不懂事,但是你應該知道,我不喜歡你父母,也絕對不會讓元元跟他們有任何接觸。即便你人品和才華,都靠得住。」
「我知道。」
溫景初的黑發被雨水打成縷,他第一次沒有跟我哥嗆嘴。
「我......會把一切解決之後,再來找元元。」
「好,做不到,就別來見她。」
溫景初深深看了我一眼,摸了摸我的頭,把外套脫下來,披在我身上,轉身離開了。
11
我哥把我拽回了家,勒令我不許跟溫景初聯係。
夏天到了,我開的小畫室開始忙碌起來。
我刻意不去想溫景初,就連微信都不交流了。
許微微和我哥訂了婚,爸媽特意從D城趕過來,籌辦訂婚宴。
7月上,市裏破獲了一起特大聚眾賭博案,抓了不少人。
那天中午,我哥把我喊到醫院。
「去幫我送喜糖。」
「送哪?」
「腦外科。」
我拎著喜糖,傻乎乎地站了半天,見他嘴裏叼著一盒草莓牛奶,問:
「你哪來的?」
「溫景初那搶的。」
他咂了咂嘴,「你別說,這玩意是好喝,難怪上學那會兒,我偷他牛奶,老挨揍。
一個大男人,喜歡什麼草莓牛奶......哎,我還沒說完呢,你去哪兒?」
我拎著喜糖走到辦公室門口,想了想,又走回來,一腳踹在唐以辰小腿上。
他嗷了聲,「唐元元,你謀殺親哥啊!」
我板著臉喊:「你卑鄙無恥!小偷!」
說完氣衝衝地跑出去了。
在此來到腦外科病房,裏麵的護士都認識我了,「元元,來找溫醫生啊?」
「嗯,姐姐,我來送喜糖。」
「真是不巧,他去上手術了。你要不要等等?」
我把喜糖放在桌子上,「哦,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我還給你們帶了一份,歡迎去參加我哥的喜宴。」
護士姐姐們對視一眼,突然熱情地簇擁上來,
「哎呀元元,你的指甲真好看,在哪做的?」
「你的頭發在哪染的,給我個地址......」
我一路被推進了辦公室,在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手裏塞進了一份果切。
「元元,吃完再走。」
隨後她們給我關上了門。
我這是......被關起來了?
我不好意思辜負她們的一番好意,卻又不想讓溫景初覺得我太上趕著了,隻好拚命往嘴裏塞水果,爭取早點吃完,早點離開。
當溫景初進來的時候,我正塞得跟倉鼠一樣,一臉無辜地望著他。
溫景初關門的手一頓,黑眸緊緊落在我身上,語氣很輕,「元元,有事嗎?」
時隔一個月,再次見到他。
我的心髒還是不爭氣地怦怦跳起來。
我拚命地把水果咽下去,放下果盤,站起來,「我......我來給我哥送請帖,她們請我吃水果......」
說完,眼睛突然瞥到果切封麵上,貼著個標簽,寫著溫景初的名字。
我把他那份給吃了。
溫景初顯然也瞧見了,嘴角彎了彎,生怕嚇到我似的,輕聲細語:「沒事,吃吧。不夠還有。」
「我要走了......我剛走兩步,溫景初突然掏出草莓牛奶塞進我手裏,「喝點奶再走。」
「哦,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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