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學的不精,甚至隻能算皮毛,摸不出有什麼問題。
她隻摸到司牧脈象平和,既無明顯中毒的跡象,也沒有其他異樣。
譚柚擰眉,稍微有點走神,就聽司牧哼唧著說,“你今天好兇。”
譚柚回神,看向躺在床上的人。
司牧眼睛都沒睜開,手指有氣無力地撓她手心,扁著唇,小聲呢喃,聲音甜糯,“好兇,好箍。”
緊緊的包裹著他,嚴絲合縫,像是身處暖流中,隨著蕩漾顛簸,他好喜歡。
譚柚,“……”
譚柚失笑地將司牧的手送回被子裡,手撐著床板吻他眼尾。算是身體力行的證明了她不是話本裡那個需要大補的妻主。
“司牧。”
“唔。”
“沒事,”譚柚吻他鼻尖,“睡吧。”
她再仔細些就是。
司牧身體不能說是倍棒,但到年底都沒出現什麼問題。
直到除夕前一天,司牧忽然出現發燒的跡象。
朝中已經放假,司牧住在譚府,見沈御醫拎著藥箱出宮,司芸站在遠處輕笑了一聲。
藥效起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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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著她本來的打算,這時候譚柚應該已經是個死人,司牧藥效會提前發作,然後撐不到明年年中。如今雖推遲了半個月,但影響不大。
找沈御醫也沒用,司牧這高燒,怕是會斷斷續續燒到年後開春都好不了。
司芸頭回覺得舒坦,她沒有半分愧疚不安,而是由心感覺到一股輕盈之感,好似壓在身上的那個枷鎖終於有所松動。
因著心情好,她甚至覺得刮在耳邊的寒風,都沒那麼刺骨。
赭石倒是在旁邊勸,“皇上,外面風大天冷,您身體還沒好,回去吧。”
“冷嗎?朕倒是覺得還好。”司芸雙手攏著手爐,眸光微涼,不過因為開口說話喝了風,說完沒忍住咳了兩下。
可能是哪天不小心凍著了。司芸從十二月中旬起,這咳嗽斷斷續續就沒好過。
換了好些個御醫,說法都一樣,“偶染風寒,這才咳嗽。”
赭石遠遠瞧見熊大人過來,不由頷首行禮。
司芸也很詫異,“熊愛卿怎麼這時候進宮了?”
熊監正朝司芸行禮,“臣觀天象跟推演,發現您跟長皇子所屬的星宿光澤皆微弱暗淡,所以進宮來看看。”
三人朝養心殿走。
到了殿內,司芸被熱氣一激,又是一陣咳嗽。
她抬手掩唇,坐在龍椅裡,啞聲問熊監正,“確定是朕跟長皇子的星宿?”
熊監正頷首,“是。”
司芸若有所思,問,“可看出是什麼問題?”
熊監正回,“有晉國的影響在。”
邊疆異動,影響了兩位統治者?
倒也說得過去。
從整體來說,大司跟晉國,都有所代表的星宿。晉國若是強盛,大司勢必微弱,而她跟司牧身為大司皇族,受到影響很正常。
司芸微微皺眉,她問熊監正,“愛卿,朕斷斷續續咳了有些時日,也是因為此事?”
這個應該問御醫。
熊大人頓了頓,她其實知道為什麼,但猶豫了一瞬,垂眸道:“是。”
她其實前段時間就發現,司芸所屬的星宿光澤日益暗淡,跟她相反的是,長皇子所屬的星宿甚是明亮。
按理來說,應該是長皇子影響到了皇上的氣運,這才對她的身體造成一定的影響。
可熊大人準備進宮說這事的時候,就聽聞熊思捷從倒數第一升到了倒數第二。
熊大人,“……”
熊大人感動的眼淚差點掉下來,就這麼脫了官袍,沒進宮。
直到今日,她發現皇上跟長皇子兩人的星宿光澤都有些暗淡,其中就屬司芸的最嚴重,她才入宮提醒一句。
但,也隻是提醒。
熊大人謹慎至極,將過錯都推給晉國,將來若是有個什麼事情,那都是晉國的錯。
司芸手指搭在椅子扶手上,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敲點,緩聲問,“那朕跟長皇子的星宿,誰的更暗淡?”
“此時當是長皇子的星宿更暗淡。”
司芸皺緊的眉頭這才松開,“那朕是要提醒提醒阿牧,讓他注意身體。退下吧。”
熊大人行禮,“是。”
從養心殿出去,熊大人官袍灌了一袍子冷風,微微吐出一口暖氣。
她欠譚柚的,都還在了今天。
熊大人如果不這麼說,司芸久病,定會有人懷疑到司牧身上。
如今司牧高燒,正好給了熊大人一個機會,把事情都往外推,既是洗清了長皇子的嫌疑,又激起眾人對晉國的仇視。
畢竟這會兒司牧高燒,星宿被烏雲遮蓋,不管司芸問誰,得出來的結論都是司牧的星宿暗淡對她沒有妨礙,看不出其餘半點毛病。
隻能說,長皇子這病,真會掐時機。
果然熊大人離開後,司芸又讓赭石叫了欽天監的副監過來。
司芸問的是,“朕跟長皇子同時生病,天上可有什麼指示?”
副監遲疑,她自己推演過,但長皇子的星宿光澤暗淡,看不出有什麼問題。
如果兩位主子隻有一位生病,倒是可以說是另一個光芒太盛,影響到了。可現在兩人都在生病,那問題隻能往外找。
副監懷疑是外部原因,再想想最近發生的大事,於是腦子靈光一閃,回道:“臣覺得可能是晉國的原因。”
要麼怪晉國,要麼怪她自己。
副監又不傻,肯定把事情往外推,明天就除夕了,誰不想過個好年。
司芸若有所思,現在結果倒是跟熊監正說的一樣了。
她原本還懷疑熊監正因為她女兒熊思捷的原因,有意偏袒司牧呢,如今看來倒是多想了。她這咳嗽,可能就是偶然風寒。
司芸剛才有那麼一瞬間,竟懷疑司牧也給她下毒了。
送走副監之後,司芸繼續翻看自己手裡的書。
赭石輕聲道:“皇上,您咳嗽還沒好,最近就別飲茶了吧。”
“朕不喝梨湯,你別總備梨湯,”司芸皺眉,“喝茶,沏茶。”
冰糖雪梨湯,有潤肺止咳的效果,可是司芸厭惡極了那甜膩的感覺,更喜歡嘴裡有淡淡的茶味。
赭石略顯猶豫,擔憂地看著司芸。
“咳嗽而已,如今邊疆平穩,聽御醫的話再忌點葷腥,應該就好了。”司芸對赭石難得笑了下,“就你愛操心。”
赭石算是司芸比較信任的人了。
上次禁軍兵圍養心殿,所有宮侍大氣都不敢喘,唯有赭石上前攔司牧,可見對她的忠心。
且赭石做事進退有度,從不打聽他不該打聽的事情,尤其是泡的一手好茶。
“朕要是不喝茶,你這手藝在宮中可就白費了,”司芸道:“朕那弟弟可不懂得欣賞茶道。”
赭石被誇也隻是垂眸,輕輕一笑,“皇上謬贊了。”
他去沏茶,留司芸坐在椅子裡看書。
沸水煮茶,滿室茶香。
尤其是司芸愛濃茶,可茶味太重,有時候就品不出其餘的味道。
此時譚府中——
沈御醫提著藥箱直奔墨院,“跟你們說了讓你們盯著他些,少吃涼食別吹了風,你們是不是大意了?”
她嘮叨了一路,硃砂老實聽了一路。
他們其實伺候的很小心,但殿下還是病了,簡直有鬼。
不僅硃砂納悶,譚柚也很疑惑。
她每日晚上臨睡前都會給司牧把脈,脈象一向沒問題,直到今日清晨,他睡醒後臉蛋突然就紅撲撲的。
司牧對著鏡子臭美,捧著自己滾燙緋紅的臉蛋說,“哎呀,我臉紅紅的真好看。”
硃砂也傻乎乎的,問,“主子,您怎麼突然抹胭脂了?”
司牧一臉陶醉,眼神朦朧,“傻,我這是天生麗質。”
硃砂鼓掌吹捧,絲毫沒往別處想。
“阿柚,”司牧從銅鏡中看見譚柚回來,開心地捧著臉歪頭給她看,“紅紅的,熱熱的,快來捂手。”
譚柚瞬間擰眉,都不需要用手背貼司牧腦門,就能看出來他發燒了。
她抿唇看他,司牧眨巴眼睛。
譚柚身體好不畏寒,身上向來是暖的,可為了司牧,屋裡天天晚上點炭盆,有時候譚柚穿著中衣在屋裡走動,鼻尖都會出層薄汗。
她覺得熱,司牧才會覺得舒服。
但從昨天到今天,炭盆沒有任何問題,被子厚薄也跟以前一樣。司牧他就在屋裡,好好的怎麼會發燒呢?
譚柚靜靜地看著司牧。
司牧眼神閃爍,一腦袋扎在她懷裡,蹭了蹭,伸手去勾譚柚垂在身側的手,“頭疼。”
他說,“揉揉。”
譚柚沒說話,將司牧打橫抱起來塞回被窩裡,便到門口讓花青去燒開水,同時讓硃砂進宮去請沈御醫過來。
司牧蓋著被子躺在床上,隻露出半個腦袋,用發燒後充滿水汽的眼睛看譚柚。
“沈御醫。”譚柚朝對方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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