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豈不是賠了,我過年的壓歲錢都壓出去了,三十兩呢!”
“哇你好舍得,我壓蘇婉,兩錢嘿嘿嘿~”
怪不得這麼高興,不得賺瘋了。
蘇虞這才知道,京中跟太學院都有人拿她們下注。
蘇虞頓時一拍桌子,腳踩凳子站起來,“不像話!”
她居高臨下地指著這些學生,“太不像話了!”
學生們不由面面相覷有些心虛。蘇虞是譚博士的學生,做法應該跟她相同,不允許在學院裡賭錢。
誰知蘇虞扇骨拍掌心,拍得啪啪作響,“太不像話了你們,有這種賺錢的好事居然不帶上我?我要是知道,怎麼著都得押個二十兩。”
大好的賺錢機會,竟然被她沉迷學習丟掉了!
蘇虞瞬間從凳子上跳下來,融入進去,“你們押的誰,有押我的嗎?”
蘇婉白妔跟吳嘉悅,“……”
蘇虞好像特別適合這種場合,擠進去竟毫無違和感。
“姐,我押的你,前十!”有人舉手。
蘇虞扇子輕指對方,“噯,保守了吧,怎麼著也得往前五押。我上次都第八了,過完年連年齡都長了一歲,名次可不得往前幾名。”
“我押的安從鳳,我覺得她連中四元,第五元不成問題。”
蘇虞桃花眼睜圓,“誰說不成問題了,第一分明是我妹,肯定是我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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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在後面座位上雙手遮臉,慢慢把自己躲在熊思婕身後。
快別說了,話說得這麼滿,萬一沒考好還要不要來學院了。
偏偏蘇虞自信極了,扇子在掌心裡漂亮地轉了一圈,反手指著她自己,“肯定前五。”
人群裡瞬間發出尖叫聲,都是“我賺了我賺了!”
跟她們自己考第幾來說,好像看別人擠得頭破血流考前幾好像更刺激更激起點評欲。
有人甚至能自己落榜,但她看中的那人沒考第一就不行。
蘇虞從人群裡出來的時候,才發現吳嘉悅她們已經跟她劃開距離。
白妔表示,“讓你吹噓,等明天名次出來,臉都沒了。”
吳嘉悅咋舌,甚是疑惑,“她有過臉嗎?”
蘇婉跟白妔一起搖頭,默契極了,“沒有。”
蘇虞,“……”
熊思婕寬慰她,“你們能考上的!肯定能!”
她說得過於認真,加上眼神明亮清澈帶著堅信,莫名讓人信服。
蘇虞湊過去,手摟著熊思婕的肩膀,激動地小聲問,“是不是熊大人幫我們跟文曲星走關系了?伯母辦事就是牢靠!”
“不是,”熊思婕說,“你們考試前,夫子摸你們腦袋了,所以肯定能考上。”
幾人瞬間沉默。
蘇虞頹然地將臉埋在熊思婕肩膀上,“明天我要是跳河,你們千萬記得撈我。”
白妔翹著腿,將手裡的書往上拋,笑著說,“放心,你前腳浮上來,我們後腳就撈你。”
“滾啊,”蘇虞拿書扔她,“浮上來我人都沒了,撈上來還有什麼用!”
白妔哈哈哈笑,雙手舉起將書接住。
熊思捷不是很懂她們的玩笑,茫然懵懂地看著四人打鬧,但是被輕松愉悅的氣氛感染,也笑起來。
她想說,她前兩天熬夜用龜殼給她們佔卜過,都是好卦。
但是一跟著笑起來,全忘了說。
別看蘇虞白天格外輕松,晚上的時候,她便緊張起來。
明日出榜,按著她們幾個的性子,半夜寅時應該就去蹲榜了,奈何今天遲遲沒動靜。
譚府墨院中,譚柚寅時一刻起床,抬眸朝門外看了眼,因為過於安靜還有些不適應。
身後的司牧睡得正熟,察覺到身邊空了,不由伸手往譚柚的位置摸了一把,“阿柚。”
他迷迷糊糊坐起來,揉著眼睛撩開床帳去看譚柚。
屋裡點著光亮微弱的燭臺,方便譚柚起夜照明。司牧新婚之夜便知道,譚柚在黑暗中視線不好。
怪不得頭回見面就願意坐他的馬車,因為他的馬車看起來又明又亮,在夜裡格外醒目。
司牧以前不喜歡夜裡有光,後來兩人默契起來,床帳顏色用深沉遮光的布料,方便司牧睡覺,而屋裡夜間點著燭臺,方便譚柚起來。
聽見司牧的聲音,譚柚轉身看他。
她走到桌邊,用手指貼了貼水壺,見水溫熱,才倒了杯水端過來遞給司牧,溫聲問,“吵醒你了?”
司牧雙手捧著杯子,緩慢搖頭,眼睛因困倦而眯起來,眼底有水光,聲音含糊不清,聽起來軟軟糯糯的,“沒有。”
他穿著雪白中衣,跪坐在床上,烏黑順滑的長發披散在身後,遮住清瘦的肩背,絲綢般堆積在屁股後面的床單上。
隨著昂頭看譚柚的動作,顯得臉蛋小小的,整個人看起來格外乖巧溫順,像個宜家宜室的小夫郎。
譚柚彎腰,伸手撫著司牧白淨細滑的臉龐,垂眸在他額頭落下一吻,“繼續睡。”
司牧隨著譚柚的吻閉上眼睛,眼皮像是黏在一起不願意再睜開。他含含糊糊說,“再親一下。”
吻便落在他湿潤的唇上。
怕司牧再鬧一會兒困意沒了,譚柚將水杯從他手裡抽出來放在一邊的圓凳上,單手攬著司牧的後背將他又送回被窩裡。
“我去看看蘇虞她們,你接著睡。”溫溫柔柔的聲音自帶安撫人心的力量,司牧臉壓著枕頭,幾乎剛躺下就睡著了。
譚柚將司牧臉邊碎發撩到耳後,後知後覺才發現,司牧好像好久沒再在夜中做夢驚醒了。
她眼裡帶出笑意,輕輕吻他耳廓。
他懶懶地哼唧,整個人縮進被子裡,顯然是困極了。
譚柚落下床帳打開房門,微涼的風拂在面上。
初春三月,連風都是柔的,裡面沒有半分刺骨寒意。
譚柚從庭院裡路過,她栽種的那棵桃樹過完年長高不少,還抽了新芽,想來過個兩三年便會結果。
“見到蘇虞她們了嗎?”譚柚覺得奇怪,怎麼四人還沒過來。
花青笑盈盈地引著她走到後門口,伸手拉開門,挑眉呶嘴示意譚柚往外看。
蘇虞四人正擠擠挨挨蹲坐在譚府後門的一層臺階上。
瞧見譚柚出來,蘇虞連蹦起來的精神勁都沒有。
“阿柚,救我……”
她朝譚柚伸手,可憐兮兮。
跟她同款的臉,一共四張。
譚柚,“……”
蘇虞用扇子撓額頭,眼神閃爍,含糊著說,“我昨天吹牛,今天必得前五,阿婉必得第一,現在馬上要放榜了,我好慌啊。”
萬一名次不一樣,她可能要沒臉見人了。
所以四人連龍虎榜前都不去擠了,生怕遇見熟人,索性最後蹲在譚府門口等譚柚。
“花青說師公在家,”蘇虞坐著扭身跟譚柚作揖,“求他救命。”
白妔道:“她就是想提前知道名次,如果考得好,她就出去嘚瑟一頓。如果考得不好,她就龜縮躲兩天。”
譚柚兩手搭在身後,垂眸瞧著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四人,甚是無奈。
剛想開口說她們四個不要打賭說大話,可一對上四人齊齊看過來的眼睛,又不舍得張口說教。
“沒有下次了,”譚柚甚是嘆息,溫聲問,“知道了嗎?”
蘇白蘇吳四人齊齊點頭,“知道了。”
吳嘉悅慢慢轉過身去,手肘搭在膝蓋上,到這會兒才說道:“我知道我這次考得可能不好。”
吳嘉悅到底年輕沒經過什麼大事,加上對她母親感情復雜,所以司芸讓馬車從她庭院門口經過的時候,還是影響到她了。
剛開始拿到卷子答題的時候,心還沒靜下來。
譚柚道:“也不差。”
吳嘉悅頓時扭身抬頭看她,眼睛微亮。
譚柚往前走幾步,站在幾人面前,“頭都抬起來。”
她看著蘇白蘇吳四人,聲音不疾不徐地說,“不管名次好壞,都是努力的結果。它不是恥辱,隻是你付出後得到的答卷。”
蘇虞最是激動,“所以阿柚你知道我們的名次了!”
譚柚含笑反問,“不然你師公為何半夜回來?還不是為了你們。”
夜裡他回來時困得眼裡都是水,還是軟聲跟她說,“就知道你記掛著她們四個,喏,名次。”
分明秋闱時,他都等快放榜了才讓硃砂出來告訴她名次。短短幾個月過去,司牧對這個幾個人,因為譚柚的關系,多少是上心了。
蘇虞聽說知道名次,瞬間跟白妔抱在一起尖叫。
蘇虞表示,“叫什麼師公,那分明是我爹!”
白妔推開她,“……阿柚可沒你這麼大的閨女。”
四人調整好情緒深呼吸,排排坐,昂著腦袋仰著臉,目光齊齊落在譚柚身上。
譚柚道:“白妔,三十七。”
白妔一愣,眼睛睜圓,手拍大腿,“啪”的一聲,“三十七!比我娘的年紀還小兩名!我娘得高興瘋了,回家還不得把我的‘字’寫在族譜第一頁開頭的‘姓’後面!”
感情上次就寫了個姓。
白大人現在估計後悔死了,早知道就不給白妔起個單字了,這樣連名帶姓三個字,白妔要是想排族譜第一頁,得考到進士才行。
“出息,”蘇虞推了她一把,看向譚柚,“下一個下一個。”
譚柚,“蘇虞,第四,進前五了。”
進前五了?!
蘇虞激動地原地蹦起來,在旁邊手腳亂揮舞原地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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