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芙抿了口酒,“提提也行,畢竟當年你打了我一拳。”
她側眸問蘇虞,提起拳頭,“讓我打回去?”
蘇虞笑,跟陳芙碰了碰拳,“倒也不必,我混跡官場,別的好說,功夫是真不行。”
術業有專攻,蘇虞也不強求武功多好,反正又不用她去打仗。
蘇虞仰頭喝酒,跟陳芙道:“安心打你的仗,我們在京中等你們凱旋而歸。”
“放心,拿下晉國就回京。”
兩人的聲音逐漸被將士們的歌聲取代,最後陳芙拉著蘇虞去吃羊肉去跳舞,半夜才回營帳休息。
蘇虞在邊疆待了五日,任務完成後便回京。
陳芙送了她幾罐烈酒,她雖未言明,蘇虞卻知道這是送給阿柚跟她們幾人的。
“謝啦。”
蘇虞翻身上馬,轉身跟她揮手,“京城見。”
“京城見。”
此次之後,蘇虞三年後才見到陳芙,那時她已經是大將軍,憑借自己的本事,讓陳家再次被封侯。
這一侯位,來的堂堂正正,來的榮耀輝煌。
三年後,大司成功拿下晉國,一時間震懾周邊各個小國,引得她們紛紛俯首稱臣,年年上供。
“承靈威兮降外國。涉流沙兮四夷服。”這一幕,終究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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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臣既然答應了長皇子,便要做到。”
大司打晉國快勝利的時候, 吳思圓就打算隱退了。
沒有什麼時間比戰果出來前隱退還鄉還要更好。
這幾年,她將權力分散出去,扶持新人, 裁剪自身黨羽跟勢力, 眾人能看得出來,她在為新人鋪路, 在為吳嘉悅鋪路。
隻是一些大臣不明白,哪怕是親母女, 權力也還是握在自己手裡的好。
她們摸爬滾打多年才坐在這個位子上, 如今將一切相讓, 心甘情願嗎?會不會覺得可惜後悔?
吳嘉悅在朝中再受器重,說到底還是年輕, 她很多事情都不懂都需要慢慢去學。
如果吳思圓在朝上, 吳嘉悅完全可以躲在吳思圓的羽翼下生活,官路暢通順遂,既不需要磕磕碰碰也不會栽跟頭。
吳思圓坐在庭院裡, 也在想這事, 想她告老離開之後, 朝中的攤子都要交給她們了,她們能應付的過來嗎?
這種心情頗有一種老鷹看雛鷹的心態。
看她們剛長出羽毛,看她們振翅學飛。既怕她們跌倒摔狠了,又怕不放手她們始終學不會怎麼翱翔。
吳思圓自己喝悶酒, 連盤花生米都沒拿。
吳嘉悅端著花生拿著酒杯坐在她旁邊,母女兩人共享一張石桌, 對月飲酒。
吳嘉悅將兩個酒杯分給她一個, “我陪您喝兩杯?”
“好。”吳思圓笑, 面上雖跟往常無異, 可倒酒的手卻微微顫抖,不得不用另隻手扶著手腕才拿穩酒壺。
母女兩人這麼多年,還是頭回這麼單獨飲酒。
“我上回這麼給人倒酒,都是二十年前了,”吳思圓說,“我那時初入官場,酒席之上,是要起身給其她大人倒酒的。”
她起了個話頭,又覺得不合適聊這個吳嘉悅可能不喜歡聽,剛想擺手換個話題,就聽吳嘉悅笑,“我還以為一直是別人給您倒酒呢。”
畢竟從她有記憶起,印象裡都是別人躬身給吳思圓倒酒,若是碰杯,別人的杯口也遠遠低於吳思圓的杯口。
吳思圓見她感興趣,這才笑著感慨起來,“哪能啊,你娘我剛進官場的時候,也不可能上來就是協辦大學士,總要從下面一點點往上爬。”
她壓低傾斜自己的酒杯,跟吳嘉悅手裡的杯子底輕輕碰了一下,杯口從吳嘉悅杯子底端慢慢往上,最後高出吳嘉悅杯口一大截,“就像這樣。”
誰沒屈膝伏低過,誰沒磕磕碰碰過,不都是這麼過來的。
“當年我還是侍講學士,比你們大一點,比譚橙小一點,被我老師譚老太傅領著步入官場。”
吳思圓打開話茬子,吳嘉悅靜靜地抿著酒杯聽。
這些事情吳嘉悅還是頭一回聽吳思圓講,很是新奇,心緒也格外平靜。
吳思圓道:“你是不知道,老太傅教學生,是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就跟那雛鷹站在懸崖邊學飛一樣,隻要你沒摔死,她就把你往死裡推。”
“畢竟這條路就是難走,哪裡有疙瘩,哪裡有小坑,哪裡要彎腰,哪裡該挺背,全靠別人手把手領著是教不會的,隻有自己去摸索才能長教訓。”
“我那時候,也是年少氣盛,仗著老師是太傅,背後是吳家,什麼樣的提醒都聽不到心裡去,因為總覺得有人給我兜底。也是老太傅心狠,讓我吃了幾次跟頭,我才知道官場這條路,屬實難走。”
“後來我慢慢適應了,有能力了,便覺得在官場上如魚飲水般自如。那時候還算個好官,畢竟剛有能力,初心還在,飄不起來。”
“直到你舅舅喜歡皇上,剛入東宮就被封了側君位,我才感覺到走路都是飄的。那時候根本不用我走路,我抬抬手都有人恨不得背我過去,讓我踩著她們的脊背走過去。”
“也是從那時起,我離自己的初心越來越遠。很多事情我不是不知道該不該做,也不是不知道後果,可娘已經被人架在這個位置上了,便身不由己,便不能像以前那般自在隨意。”
“享受高官俸祿金銀玉器,隨之而來的是枷鎖镣銬加身。怪我,沒抵住富貴的誘惑,漸漸沉迷在這名利場上。”
“正是因為經歷過以前那些,所以我才越發覺得這幾年過的最是純粹痛快,總算認認真真做了回官。”
“沒有金銀入賬,沒有人情往來,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大司千秋萬代,為了薪火相傳扶持後輩,為了我大司朝堂人才生生不息。”
“我把我會的,手把手交給蘇虞交給你們,並從心底希望,你們比我更堅毅,更能抵得住誘惑。”
她蹉跎半生,如今兜兜轉轉,總算是還清了一身的債,也算功過相抵。
清清白白入的官場,幹幹淨淨離的京城。
值嗎?
值,太值了。
內心的充盈精神的滿足,是什麼都不能替代的。
吳思圓主動提杯跟吳嘉悅碰了碰,“我坐在這裡的時候,還在想,你們能不能挑起這個擔子,我還該不該多留兩年。”
“可跟你說完這些,我便知道,該放手了。”
否則她永遠見不到雛鷹振翅翱翔於天地間的英姿,看不到她們在自己的領域裡自由滑翔。
“蘇虞聰慧至極,比我當年更勝,但她比我清醒,比我圓滑,和行事越發端正沉穩的你比起來,她更像是我親生的。”
吳嘉悅聞言笑了起來,“所以朝上有人說您是老狐狸,她是小狐狸。”
“那是因為我老師是隻快修成仙的老老狐狸。”吳思圓也笑。
兩人又喝了幾杯,吳思圓開口,“悅兒,娘離京後,隻有一件事情拜託給你。”
吳嘉悅看過來,吳思圓道:“以後逢年過節,替我備份厚禮去譚府探望老太傅,算是幫我盡了份孝心。”
“我路走彎了,還挺辜負她的教誨。以後不能在她膝下盡孝,隻能指望你了。”
吳嘉悅垂眸應下,“好。”
眼見著話題越聊越感傷,吳嘉悅吸了吸鼻子,說起別的,“聽說桉桉給舅舅找了新妻主?”
吳思圓的胖臉瞬間皺巴起來,“是有些胡鬧。”
桉桉是徹底忘了她曾是太女的事情,出京沒幾年,已經張羅著幫她爹再嫁了,絲毫沒考慮過她那皇陵裡的親娘的感受。
可吳氏美貌年輕,如果一直守寡,是可惜了些。不過吳思圓懶得摻和這些,全看吳氏的個人想法。
“等我到了之後,多少還是得幫他看兩眼,他屬實光長臉蛋不長腦子,你看看之前嫁的那都是什麼人。”吳思圓酒勁上來,連連搖頭。
吳氏年輕時被司芸那張臉迷的不輕,一顆心都掉了進去。
“當年我進宮跟他說先皇利用桉桉給長皇子下毒的時候,你舅舅臉都嚇白了。他被我護著長大,哪裡經歷過這些事兒。我估摸著,他原本對先皇的那點不舍跟愛意,在那一刻都沒了。”
“我教他怎麼行事,如此方能保他們父女平安。你舅舅雖沒心機,好在不算蠢笨。”
吳思圓感慨道:“……悅兒,咱們吳家到現在能全身而退,契機其實還是因為你。”
另外也是她有本事,大司還用得到她。
吳嘉悅笑,話幾乎是脫口而出,“那我現在是您的驕傲嗎?”
吳思圓跟她碰杯,語氣認真,“是,是娘此生的驕傲。”
吳嘉悅頓了頓,端著酒杯仰頭喝酒掩飾臉上情緒。
可能是酒勁上頭,她竟感覺鼻子發酸眼眶發熱,酒從眼裡流出來。
吳嘉悅將臉在肩上蹭了蹭,低頭吃了兩顆花生米,還招呼吳思圓,“娘,您也吃點,光喝酒容易上頭。”
“這酒勁是有點大。”
“嗯。”
但這頓酒,是母女兩人喝的最舒服的酒。酒裡有年少的曾經,有如今的醒悟,有愧疚不舍,有母女情意,一切,都在這酒裡了。
喝完這頓沒幾天,吳思圓告老還鄉,理由是身體不適。
她是胖,走路都出汗,準備回鄉下吃點素食,清減清減腸胃跟這滿身肥肉。
司牧許了,甚至許她把屬於她的俸祿跟賞賜帶走,其餘的都悄悄充公。
吳思圓離京的那天,悄無聲息,幾乎沒人知道,連吳嘉悅都沒去相送。
蘇虞到吳府的時候,吳思圓已經帶著家眷們離開,京中偌大的宅子,隻剩吳嘉悅一個主子。
“我娘說,低調點走最是安全,畢竟她‘聲名在外’樹敵太多。”這幾年為了給司牧辦差,吳思圓可沒少得罪人。
蘇虞抬手,手搭在吳嘉悅肩上拍了拍,“她走之前,見過師公,師公派人護送她出京回去,路上定是平平安安,你就別擔心了。”
吳嘉悅皺眉睨她,將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抖落下來,“我有什麼可擔心的,我娘見過的大場面比我的年齡數還多,哪裡輪得到我擔心她。”
她感慨起來,“我是突然覺得院子太大了,有些空。”
是時候娶兩個夫郎了。
等戰事結束,她就考慮考慮娶夫的事情。
蘇虞聞言眼睛瞬間亮起來,“大了好啊,大了我搬進來跟你一起住。我俸祿就這麼點,也不好貪的過於光明正大,至今還沒有自己的府邸。”
吳嘉悅,“……”
她是不是聽見了什麼?
蘇虞從腰後抽出扇子,“唰”地下展開,扇面上寫著四個大字——
瘋狂斂財。
吳嘉悅,“……”
蘇虞道:“不如我暫住在你這裡,大院子不大院子的沒什麼,這不主要是想陪陪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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