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進了仙門後有師父和師兄師姐,但是常常還是會想起現在離開狐狸洞去了人間的母親兄長,忍不住有點想家。
雲母嘆了口氣,抬頭望向天空。
初七之夜,月亮還是半圓的,因此星星要比滿月時清晰幾分。銀河有如一道玉帶分割了星河兩岸,牽牛織女星遙遙相隔,星海爛漫,與河中燈火交相輝映,星海與江河在地平線處相接,星星閃閃的蓮燈與漫天星鬥垂直相接,竟是亮成一片。
她畢竟是在人間長大,小時候也聽母親講過人間的傳說,倒不像赤霞師姐那麼新奇。據說此地放河燈是為了照亮牛郎織女相會之路,七夕雖不似上元上巳那般會有男女同遊,但畢竟是女孩子的節日,白日乞巧之後,夜晚便會拜星祭神,今晚從船邊飄過的河燈上有些也有字,多是女子祈願姻緣之詞。
不過,對赤霞師姐來說,大概就不太會明白這種傳說了。對她來說,天上有的並不是和牛郎相會的織女,而是七位紡織星娘娘。那天上的星宿是諸位星君的住處,有的她見過還很熟,有的或許沒有見過,但彼此多少聽說過名字,且他們有著萬萬年漫長的時光可以相遇。觀雲師兄大約也是如此。
雲母重新望向天空,忽然有些恍惚。
她如今也是住在那層層雲霄之中,住得時間有些久了,以至於忘掉了,原來從人間看神仙的住處,居然是這般模樣。
突然間,雲母心裡升騰出一種奇怪的感覺,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便感到胸口一燙……
單陽原本閉著眼睛回憶他妹妹,忽然聽到小師妹喊了一聲“師兄”,他慌忙地睜開眼睛,卻見在漫天星光與璨若星辰的一河河燈之中,小師妹一身白衣被籠在明亮的光華之下,寬廣的衣袖衣擺被突然升騰的靈氣之風吹起,烏發清揚,額前紅印鮮明似血,而身後……
竟是整整齊齊地擺著五條雪白的尾巴。
單陽愣愣得說不出話來,然而下一刻的畫面似乎還要令人吃驚。大概是剛剛突破境界不是太穩,小師妹身上光芒一亮,在蒙昧之中化作了原型。然後她下意識地皺著眉頭抖了抖毛才睜開眼睛,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尾巴,驚喜道:“師兄,我有五條尾巴了!”
“啊,嗯……”
“我去給師父看看!”
雲母滿心歡喜,又下凡這麼久了,哪裡還能記得單陽師兄還不知道她的原型這種事。看看他們的船已經順著河流飄到下遊,周圍已經沒有人了,隻剩同樣順水漂的師父的船還在不遠處,又想想現在雖有河燈照明,但畢竟還是在夜色中,在水裡應該不會太引人注意,她便高高興興地跑到船頭噗通一聲跳下水,四腳並用努力地朝師父的船劃去。
單陽張了張嘴,都不知道雲母有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變了狐狸,想出口阻攔道:“小師妹——”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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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母一邊狗刨一邊回頭,歪了歪腦袋,疑惑地看向師兄。
單陽張了半天嘴,終於還是扭過頭去掩飾地道:“沒、沒什麼……”
雖然小師妹身後現在是五尾,他先前在旭照宮中見的狐狸是一條胖尾巴,但是除此之外外表幾乎完全一樣,到這種程度,單陽不可能再認不出來。想到自己之前在小師妹面前的言行舉止,想到他先前當著她的面隨意喝酒胡言亂語還誤將她當作是沒開靈智的狐狸,難怪他有幾次覺得一隻狐狸居然看起來滿臉的欲言又止……單陽幾乎是立刻羞得滿臉漲紅,恨不得也當場跳河,但想想他不會凫水還是算了……
雲母見師兄半天不說話,又扭過頭去不說話了,便自己轉了回來,隻當他是把想說什麼忘了,繼續在水裡熟練地撲騰。她年幼時不喜歡水,但這隻是不想把毛弄湿,不代表不會水,狐狸天生就能狗刨,狐小腿短也能刨,於是雲母刨得飛快,不久就遊到了師父的船邊。她抓拉了半天,好不容易才上了船沿,眯著眼睛甩了甩毛,等把渾身的毛甩得七八分幹,她整隻狐也蓬了不少,翹著五條尾巴蹦蹦跳跳地往師父的船裡走,見師父正在船篷中打坐,便輕輕地朝他“嗚嗚”地叫了兩聲。
白及原本正皺著眉頭,昨日那張六誤以為自己死前的一番詞話似是勾起了他腦海中什麼久遠的東西,讓他本來便就在臨界點的境界愈發躁動,頭疼得也愈發厲害,故正在盡力地壓制著湧動的靈力,隻等回到自己府邸之後再閉關專心突破。然而聽到雲母的叫聲,他還是睜開了眼,下一刻,一隻小小的白狐便搖著尾巴跳入他懷中,又朝他撒嬌地叫了幾下。
白及一怔,原本煩躁的靈氣莫名地漸漸平復下來。隻見雲母有些炫耀地對他擺了擺尾,然後十分期待地道:“師父你看,我又長出一條尾巴!”
第38章
雲母說得歡快雀躍,明顯是想被表揚的意思。聽到她的話,白及亦有幾分吃驚,不過面上不顯。他原先的那種煩躁的感覺在她搖著尾巴的模樣中莫名地煙消雲散,他看著雲母,一貫清冷的神情不知不覺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白及抬手摸了摸雲母的腦袋,緩緩道:“看到了。”
白及一向不太善於言辭,便是知道雲母能這麼快升到五尾,除了她本身天資過人之外,定是在人間有了什麼體悟,可仍然不知該怎麼誇獎才好,隻得照例放柔了動作摸她的腦袋。
因為被師父摸頭,雲母便下意識地低下頭眯起眼睛,有時候覺得高興了便在喉嚨裡輕輕地發出嗚咽聲。她知道這便是師父的誇獎,這令她興奮得想要原地轉個兩圈,尾巴也不自覺地搖得快了起來。
隻是雲母剛剛從水中上船,便是在船邊甩過了毛,現在也還未全幹,尾巴搖得一快,小水珠就從尾巴毛裡飛濺出來,雲母自己卻還不自覺地小聲叫著,一副想打個滾的樣子。
白及也感到摸到的狐狸毛還有些河水的潮冷之氣,又看眼前的小狐狸這般模樣,便忍不住嘆了口氣,輕聲道:“下回不要這樣遊過來了,容易受涼。”
雲母聞言,臉不自覺地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後縮了縮,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的確是太心急了一點,隻想快點讓師父看到她的尾巴所以直接遊了過來,其實等上岸再給師父看也是一樣的。而現在,白及這樣一說,雲母有種自己那點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的小心思被暴露在師父眼睛底下的窘迫,白毛底下的臉便漸漸發燙了。
白及卻並未想得太多,他隻當雲母是真的覺得冷了,想了想,就伸手將她抱起來,放到腿上。他身上沒有攜帶毛巾這樣的東西,隻有手帕。猶豫片刻,他便掐了個訣給她暖暖身子,用手帕大致擦了一下,然後揣進懷裡小心地摟著。
盡管白及動作已經盡量輕柔,可是用手帕擦水時雲母還是本能地有點想躲避地嗚嗚叫,不自覺得亂動,讓師父犯難。但等到她聽到師父無奈地嘆息,又發覺自己被師父抬手抱懷裡了,有些緊張的人就換成了雲母。
現在雖是七月初,夏末秋初天氣還不怎麼冷,可她尚未修成仙身,渾身水又吹夜風的話還是有可能著涼的,這樣一抱,風大約是吹不著了,隻是雲母也不自覺地滿面通紅,奇怪地有些心慌。
她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在這種時候心慌,卻覺得被師父抱在懷中害羞得厲害。師父救過她,所以他身上那股淡而清雅的檀香味總讓她有種奇異的安心感,隻是今日她雖然依然親近師父的氣息,覺得高興,可又局促不安得很,下意識地想要從師父懷裡跳出來,自己在地上團成一團。可真要跳,她又有些不願意,一時僵在懷中未動。
白及並未察覺到雲母的怪異,隻覺得她好像比往日還要來得老實些,頓了頓,便道:“一會兒,你便同我一起上岸吧。”
知道師父是怕她又一路遊回去,雲母連忙點了點頭,“嗚——”得拉長了音往白及懷裡一鑽,蹭了蹭他的衣襟,在腦海中經過天人鬥爭之後還是自暴自棄地直接在師父懷中團成一個毛團,然後不動了。
白及一怔,怕她是冷,神情雖沒什麼變化,手中卻又將她揣得緊了些。
……等雲母重新從師父懷中出來,已是小半個時辰之後。
盡管她喜歡讓師父抱著,可又不好意思真的一直就待在哪裡不出來,尤其是在她來前,師父明明看起來是像在打坐。雲母知道師父在仙宮中時也大多是在房間裡修煉打坐,極少浪費時間,她生怕自己給師父填了太多麻煩,等賴到過意不去,就掙扎著開始往外跑。
白及停頓片刻,心知雲母畢竟是心性未定的小狐狸,見她耐不住性子了,便松開她讓她自己在小船中蹦跶。不過不知怎麼回事,他松開雲母後,看著小白狐拖著尾巴活潑地滿船跑來跑去,心中奇異地有些暖意,也暫時沒了打坐的心思,索性正了正衣襟,端正地坐下來看燈。他看到雲母跑了兩三圈就好奇地趴在船沿上,用鼻子去碰湊巧漂到船邊的蓮燈,稍稍一滯,想起了什麼,便伸手在袖子中摸了摸,掏出先前在縣城郊外,那戶普通人家的孩子送給他的小河燈來。
白及同其他仙人一樣喜好潔淨,每日都要沐浴更衣。不過他一向不太依賴仙器法寶,因此下了凡間之後,身上除了盛放東西和收妖的必要器皿,便沒有別的東西。這一盞河燈小又不佔地方,不知不覺便每日同其他東西一起收在袖中了。
想了想,他便看向不遠處趴在船沿邊、因為用鼻子將花燈撞得漂遠了一點就高興地晃尾巴的雲母,輕聲道:“雲兒,過來。”
“嗷嗚?”
雲母回過頭。
白及張開手掌,將河燈遞給她,道:“先前有人送我的,你若是想放,就拿去。”
“可以嗎?!”
聽到這裡,雲母頓時驚喜不已,見師父點頭,她便歡喜地跑過去從師父手中叼起了河燈,又蹦蹦跳跳地跑回河邊。她雖然算是在凡間長大,但畢竟沒來過人間,看到人間的女孩子放花燈,其實十分羨慕,可她也知道赤霞師姐帶出來的盤纏是用來做正經事的,不能拿來玩鬧揮霍,因此不好意思提出要放。眼下見師父拿出河燈,雲母自然又驚又喜。
師父給她的這盞河燈同其他河燈一樣,也是蓮花形的,隻是看起來比其他河燈要小一圈。好在雲母本來就是年紀不大的女孩,正是喜歡小東西的時候,反倒覺得它可愛。
不過,雲母叼著河燈試著放了放,卻發現用狐形點燈不大方便,定了定神,便化作了人形。
白及原本抬頭靜靜地坐著看她放燈,見雲母變作人形,不禁愣了愣。一道淺淺的光芒之後,白毛團子狐狸已經不見,取之以待的是個端坐在船頭的白衣少女。因為是難得過節,又要賞燈,赤霞今日特別打扮過她,雲母換了一般凡間女孩的衣裳,並且稍微挽了發,大部分烏發溫柔地垂到腰際。
變成人形後果然方便很多。
雲母抬手借著其他燈的火苗將手中的小河燈點燃,這才小心翼翼地將它放入河中,看著它和其他蓮燈一起順水漂遊。但她又舍不得小河燈真的漂走,每每等它看上去要漂得遠了,她便伸手又將它攬回來,重新放到近處再漂。
白及一頓,明明他這幾天都有看到過雲母,剛才那一瞬間,卻忽然覺得她比他印象中要年長了幾分。隻是等此時再看她專注得玩得很開心的樣子,又覺得是錯覺,白及遲疑了一剎,皺了皺眉頭,卻見雲母因為要撈河燈探出船太多,連忙一個訣過去將她拉了回來,松了口氣,便沒有再想太多。
雲母就這樣來來回回地玩了一晚上,見周圍的其他遊船都收船要走了,她才重新將小河燈收回來,小心翼翼地放進袖中。
“……你要留著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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