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冷峻說完,扔了筷子,揚長而去。
他雖然性格溫和,可一旦發起脾氣來,是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倔性格,從餐廳出來,他找到營長,向上反映,把副手從何新松換成別人了。
而要說冷峻有沒有懷疑過陳思雨。
在去海膠島之前,有。冷峻一直在患得患失,怕陳思雨去了芭蕾藝術氛圍最為濃烈的法藍西之後,會愛上那片土地上的文化和藝術,從此不再回來。
她父母雙亡,隻有一個弟弟,還不是親的。
她在大陸幾乎沒什麼親人,想走就走了,奔向更好的生活,沒有任何負擔。
但自從去了海島,自從親眼看著她為了平息知青們的怒火,忍著腳傷在個土坯臺子上跳舞,把兩隻腳磨的鮮血淋漓時,還不忘給那些知青們加油打氣,給她們鼓勁兒,冷峻的心裡就徹底沒有懷疑了。
陳思雨不可能留在法藍西,不是因為她不想,或者沒有能力留下,而是因為,她不止愛他,還愛她的奶奶,養父,弟弟,她連海島上那些素不相識的知青也愛。
就市團那個煩人的芭蕾舞演員程麗麗,陳思雨雖然總是在罵她,但看著她時,眼裡都有愛和憐惜,耗費了許多時間來教她跳舞。
她愛這片土地上那麼多的人。
又怎麼可能留在一個陌生的國家,從此不再回來?
……
轉眼已經是六月,陳思雨的法藍西之行也要正式開始了。
因為這趟要去整整三個月,陳思雨跟龔小明商量了一下,給了龔小明20元錢,以後,軒昂不但可以在她家練琴,還可以在她家吃飯,這就可以解決自己不在時,弟弟的伙食問題了。
刨去冷峻匯回來的錢,她手頭總共有420元。
裙子,她已經用冷峻買的的確良裁好了,不必再花多餘的錢買,正好今年夏天特別熱,她就用30元給陳奶奶買了個新的電風扇,又買了幾張涼席,讓陳奶奶和陳剛夏天能過的舒服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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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錢,她攢著,打算等到了巴黎之後,買一些新的芭蕾舞劇錄像帶,給她的芭蕾舞劇《一尺的確良》做參考。
安頓好家裡頭,就正式出發了。
整個外事訪問團總共有42個人,趁同一架飛機。
文藝工作者們是坐在一起的。
而在11個文藝工作者中,陳思雨年齡最小,同時,也是最不出彩的一個。
因為法藍西號稱是芭蕾舞的搖籃,有太多太多聞名世界的芭蕾舞者,與她們相比,陳思雨就是一隻小的不能再小的,小螞蟻。
相比之下,能代表我國特色的雜技,敦煌歌舞,以及黃梅戲,還有梅霜帶著民族特色的女高音,才是這趟文藝訪問中,最有可能出彩的文藝節目。
飛機要飛十個小時,別人都是或者看看窗外的風景,再或者吃點東西,幾個雜技團的小孩子們時不時湊頭接耳,而陳思雨的劇本已經寫完了,得列場景,準備畫臺本,所以一上飛機,她就忙碌上了。
最後一排嘛,不但顛簸,而且每個人上廁所,衝水,都會影響到她。
而有一個外交團的小伙子,上飛機三個小時,連著跑了四趟廁所,陳思雨忍不住有點可憐,心說這年青人,年紀輕輕就前列腺不好,也是悲慘。
大概又過了半個小時,小伙子又來了,而身邊有人時,陳思雨總是無法全神貫注的工作,所以她盯著劇本,就在發呆,忍著那前列腺不好的年青人解完三急,走了她再工作。
但這回小伙子解了三急後,並沒有離開,反而坐她身邊了。
而且他還自來熟,坐的端端正正,說:“您就是陳思雨同志吧,看你全神貫注三四個小時了,上了飛機還不忘認真工作,真是讓人敬佩。”
陳思雨明白過來了,這小伙怕不是前列腺不好,頻繁上廁所,另有原因。
“哪裡,我的思想在開小差,我一直在想我男朋友。”陳思雨一臉正色的說。
第75章 東方芭蕾
跟陳思雨聊天的小伙子是外交使團的三秘兼團務, 名字叫王奇,今年27歲,而他, 是空院子弟,他正是空院王司令的兒子。
雖然陳思雨不認識他, 但在空院,以及國家大劇院, 王奇都看過陳思雨的舞蹈,在臺下看過多回她跳舞,當然,也打聽過父母, 問過她的底細,知道她是冷峻的女朋友。
如今又不是舊社會,男女之間除了談戀愛,連點正常往來都不能有的。
王奇可不認為自己是在追陳思雨,他認為他隻是在正常的社交,不過在聽到陳思雨說,自己是在想男朋友時,心裡還是,不那麼的舒服。
他笑著說:“你對象是冷峻吧,他是我小弟,我叫王奇,他應該提過我吧。”
陳思雨回握:“王奇同志好, 我沒聽我對象提過您, 但回去我會問他的。”
這滴水不漏的一段話換來的是, 其後長達7個小時的時間裡, 王奇的前列腺神奇的具有了憋尿功能, 再也沒有來上過廁所。
飛機降落,陳思雨就聞到一股濃濃的咖啡香氣。
這股香氣一直縈繞著她們,直到下榻的賓館。
賓館的對面有一家小小的面包房,在賣冰咖啡和烤黃油面包,那兩樣都是陳思雨的最愛,看了一下標牌上的價格,咖啡是5法郎,黃油面包是三法郎,目前的法郎兌人民幣是一對一,陳思雨帶了三百多塊錢,兌成法郎也是三百多,一杯咖啡加一塊面包,她賣得起。
但是在來之前曲團就三令五申過,必須聽號令統一行動,私自出酒店,哪怕踏出去一步,都會被視之為叛逃。
為了不惹不必要的麻煩,陳思雨就隻聞聞,想一想,就不出去了。
入住不久,就到了下午茶時間,酒店有提供的咖啡和餅幹,而且是送到客房裡,這在陳思雨和梅霜看來沒啥,但雜技團的,黃梅戲的,一幫地方演員們還從沒享受過這種服務,就跟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樣,驚喜的不知如何是好。
芭蕾雖發源於意大利,但興盛於法藍西,也可以說,法藍西是芭蕾的搖籃。
他們下榻的酒店位於皇家歌劇院旁,這一帶的芭蕾氛圍尤其濃,坐在賓館二樓的陽臺上喝著咖啡看樓下,樓下全是咖啡店,磁帶店和書店,而在一家磁帶店的門外,還有一臺電視機,電視裡正在播放芭蕾舞劇《雷蒙達》。
正好離得近,陳思雨和同住的梅霜就坐在陽臺上,看對面電視機裡放的《雷蒙達》,邊吃邊喝咖啡。
到達之後的行程是這樣安排的,前兩天,因為外事團要開會,文工團的人暫且休息,第三天開始排練,在周末的晚上,於歡迎宴會上表演。
之後,文工團將會跟皇家歌劇院文藝團的人,於法藍西的13個大區展開巡演,向法藍西人民展示來自東方古國的傳統文化藝術,進行文藝交流和展示。
梅霜上回隨團出國,已經是八年前了,按八年前的慣例,這兩天的休息時間,大家就應該出去逛一逛,走一走,見識一下法藍西的風土人情。
陳思雨也準備趁這個時間,去看一些新劇,以供她創作時參考。
喝完下午茶,她招呼陳思雨:“換上你最漂亮的裙子,咱們出去逛街。”
陳思雨心裡覺得,以現在的形勢,外事團應該不會放她們出去玩,但又不好打擊梅霜的熱情,就把自己新做的白裙子換上了。
有人敲門,梅霜笑著說:“肯定是曲團,比咱倆還著急。”
開門,曲團在,身邊還有王奇。
王奇手裡還捧著筆記本,笑著說:“梅老師,還有兩天時間歌劇院才能騰開場地給咱們排練,這兩天咱們先學習政策,自我批評吧,你們覺得,咱們大家是聚在一間屋子裡相互批評好,還是大家關起門來自學,單獨自我批評的好。”
梅霜說:“王奇,你這思想有問題啊,難得出門,這兩天既然是休息時間,我們當然想出去走一走,逛一逛,都出國了,還自我批評,搞什麼行式主義呢你。”
王奇是三秘,也是負責團務的,整個文工團團員的思想也由他來盯。
梅霜是他阿姨,王奇不好駁斥,但就行式主義四個字,要放在國內,王奇都可以針對性的批評一下梅霜了,文化形勢如此,王奇也沒辦法。
別的房間的門也都開著,而除了梅霜和曲團,陳思雨她們,別的文藝工作者都是從各地方來的,他們難得出國,政治思想和覺悟也更高,唱黃梅戲的於媛媛站出來說:“就在房間開批評會吧,大家一起開,我先給大家做自我思想批評。”
王奇見梅霜臉色特別難看,陪著笑說:“梅老師,要不咱們就先聽聽於老師的自我批評?”
梅霜最煩的,就是那些思想覺悟特別好的人,正好於媛媛並非憑實力,而是憑借思想覺悟才入選的,她不喜歡批評別人,更厭煩人們自我批評,性格又爽快,瞪眼就準備擠兌於媛媛幾句,幸好陳思雨拉了一把,才沒叫她把火發出來。
“算了,關起門來我們自我批評吧,王奇,你忙你的去,不用操心我們。”梅霜說。
王奇還年青,也不喜歡拉著一群人搞批評會,大家關起門來自我批評,他就能解放,當然好。
但他還有件事,他說:“梅老師,我得借調一下陳思雨,她的芭蕾被取消了,我這邊工作比較多,讓她協助我處理一下工作吧。”
梅霜聲音一提:“思雨的芭蕾取消了,為什麼取消?誰取消的?”
王奇說:“剛才我去跟法方文藝團的人員敲定節目時間時,發現時間嚴重超時了,經過協商,法方建議取消咱們的芭蕾,梅老師您是知道的,法藍西是芭蕾舞的搖籃,他們有太多優秀的芭蕾劇目,人家想把他們優秀的芭蕾展示給我們看,我們別的節目可都是帶著文化使命,取消咱們的芭蕾表演雖然是無奈之舉,但也是唯一可行的辦法。”
歡迎宴的表演時長是固定的。
不僅華方要表演自己的節目,法方文藝團也要出節目,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們,而在時間不夠的情況下,去掉華方的芭蕾,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而當芭蕾節目被去掉,陳思雨就是個闲人了。
王奇既要為領導寫發言稿,還要盯著文工團團員們的思想,工作比較忙,讓她去當副手,配合自己,合情合理。
但梅霜並不願意。
芭蕾被取消,她也不願意。
她說:“王奇,在你們看來,思雨跳的隻是芭蕾,在這個芭蕾底蘊非常濃厚的國家,它不夠出彩,取消就取消了,但在我看來,《娘子軍》,《血色華章》,它代表的是新時代,我們東方女性的勇敢和自信,我必須讓它上。”
王奇面露難色,提醒說:“梅老師,外交使團那邊已經達成共識,明天就要出節目單了,外事團的工作特別忙碌,明天還有好幾個會要開,我實在不好因為這點小事就去麻煩他們。”
“不用你,我們自己想辦法。”梅霜說完,對曲團說:“走吧,咱倆去想辦法。”
王奇怕她倆要去找領導,提醒說:“梅老師,曲老師,外事團去開會了,你們最好不要打擾。”
“打擾他們幹嘛,我們去歌劇團,直接跟法方協商。”梅霜說著,跟曲團倆一起走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別的文藝工作者們也關上門,自我批評去了。
王奇還在陳思雨的房間門口,此時走廊沒有別人了,他說:“晚餐會由服務人員直接送進房間的,法式小香腸,小羊排,羅勒意面,鵝肝和蔬菜沙拉,還有紅酒,你能吃得慣吧,要什麼不想吃的,或者特別想吃的,都可以提前告訴我,我幫你做備注,說明。”
其實酒店供應的是自助餐,按理,大家該下樓去吃。
但因為國內意識形態緊,主要也是怕團員們萬一跑出去,叛逃了,就麻煩了,所以王奇跟酒店商量好,改為由服務人員往房間送餐。
其目的,就是盡量減少團員跟外界的接觸。
這是年代特色,陳思雨改變不了,也隻能適應。
也許王奇自己還沒有意識到,但陳思雨作為一隻千年的老狐狸,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已經察覺到了王奇的不對勁,正好黃梅戲演員於媛媛的門開了半掩,正在望外面,陳思雨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王奇的,就說:“王奇同志,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咱們文工團裡最小的女孩子,拿我當妹妹看,就額外的,總想關照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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