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要跑的快,就得狠命兒拍。
陳思雨這隨嘴一拍,蘇愛黨就樂的嘴都合不攏了。
倒是高大光,也算個好男人,還挺懂體貼,捂上蘇愛黨的手,說:“剛才手凍壞了吧,我們明天要考機械理論,第一名是手套,到時候我爭取考第一,然後把它送給你。”
車已經發動起來了,寒風嗖嗖的,車裡暖和,大家爭先恐後的跳上車了。
蘇愛黨握過高大光的手,嬌哼著問:“啥手套兒啊,能比我的皮手套還好?”
高大光說:“就是我們日常冬季訓練時的手套,那個特別保暖。”
飛行員的手套,內裡是羊羔毛,外面是山羊皮,還分大小碼,最小碼的女同志也能戴,而在空院,領導夫人們,都以能弄到一雙飛行員手套為榮的。
蘇愛黨今天幹了很多活兒,得了表揚,本就開心。
聽說男朋友還要考試為自己贏一雙山羊皮手套,簡直開心死了:“好。”
陳思雨是第一個上車的,按男女,按體格,瘦的就讓坐裡面,胖的,壯的,能擋風的就讓坐外面,而她自己,則坐在中間,車尾的部分。
冷梅是團長,當然坐副駕駛。
而等團員們安頓好,拍拍車皮,就可以示意司機開車了。
直到車要開時,陳思雨才又想起自己的男朋友來,看冷峻站在遠處,她遙遙揮了揮手,喊:“冷峻同志,再見!”
團裡一幫小姑娘們也在集體喊:“姐夫,後天記得來看我們演出呀。”
相比於陳思雨的熱絡,冷峻的表現太冷淡了點。
他揮了揮手,一直站在原地,直到卡車走遠,還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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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隊幾個小姑娘覺得不對勁嘛,就問陳思雨:“哎小陳,你倆是不是吵架了,冷隊咋瞧上去不太高興?”
蘇愛黨也說:“陳思雨,冷隊瞧著咋對你不熱和呀,咋回事啊?”聽外面人說,冷隊長對陳思雨不那麼感冒,瞧著像是真的。
陳思雨是副團長,名頭好聽,但這是個苦活兒,行李要盯,人也要盯,因為要押車,位置是最差的,車尾,最顛簸,風還嗖嗖的往裡灌。
作為一個享樂主義者,她才挨了會兒冷風就受不了了。
她屁股坐到了蘇愛黨的大腿上,她嘆氣說:“蘇愛黨同志,別人不愛,你得愛我呀,來,抱著我,讓我暖和暖和。”
蘇愛黨豐滿,柔軟,還暖和。
女同志嘛,最喜歡憐憫弱者了,聽陳思雨這樣嘆氣,蘇愛黨頓時心生憐憫,不但讓陳思雨坐了她的大腿,還解開了棉衣將她歘了起來。
這一路,陳思雨可就是坐在高大光夢寐以求的溫柔鄉裡了。
暖暖和和,舒舒服服!
……
在飛行隊工作的,除非鄉下,父母給訂的婚約,否則,找的對象不論外貌還是家庭背景,肯定都差不了。
但蘇愛黨的父親在市委工作,母親則在財政局工作,家庭條件沒得說,再加上她自己又是一個女歌唱家,那條件可就是一般人比不了的了。
高大光能談上那麼一個又有名,家世還好的女孩子,飛行隊所有人都得羨慕他,所以等文工團員們一走,等著他的,就是恭維,誇贊和豔羨了。
今天,飛行隊的戰略任務就告一段落了。
而在明天早上之前,每個人都得把自己的飛行日志寫出來。
別人已經寫完,休息去了。
此時辦公室隻有高大光和冷峻倆。
冷峻在飛行方面,不但實操厲害,而且寫文件也特別有一套,寫得快,還寫得好,寫的有條理,他的飛行日志是經常給大家做範本的。
高大光趕不到冷峻那麼快,而且他還準備等寫完之後再惡補一點明天要考的知識點,看冷峻已經寫完了,就說:“冷隊,您先回去休息吧,等我寫完了,我會關燈,鎖門的。”
冷峻拿起一本機械理論,說:“不忙,明天要考試,我再看會兒書。”
高大光停筆,抬頭:“您是隊長,負責給我們出題的,您不用考的呀?”
“大家都在飛行隊工作,我為什麼不考?”冷峻反問。
高大光說:“可題是您出的呀,您自己出題自己答,那不得拿滿分?”
冷峻翻開書,一雙整潔清秀的眉微挑:“估計不行,還得再補補。”
高大光簡直想打人。
雖然他不想把冷峻想的太壞,可從杯子到手套,他怎麼覺得,冷峻是在故意搶他的東西?
而且他想看書溫習,可以回宿舍,躺床上看吧,他幹嘛坐在辦公室裡看?
對面坐一尊慍神,還一臉衰像,搞的本就文化科不太好的高大光愣是寫不出字來,忍無可忍,他說:“冷隊,要不您回房,慢慢看呢?”
面色慘綠的冷大隊長抽唇:“我就在這兒看,這兒舒服。”
其實他是不敢回宿舍。
他滿腦子都是剛才自己的女朋友。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美妙,他一直在回想她被他弄疼時的樣子。
叫他想起小時候養的小白兔,被他捏到時哼哼唧唧的叫聲。
還是那種感覺,飢餓感和不滿足。
在女朋友來的時候,他為自己武裝了強大的意志力,他認為自己絕對不可能耍流氓,結果等他回過神來時,流氓已經耍完了。
而現在,女朋友走了,他的意志力也瓦解了。
他眼睛在書上,可心裡想的,卻全是小時候養的,那兩隻可愛的小兔子。
慢說水杯和手套,現在,隻要高大光能想到的,任何可以送給女朋友,讓她開心的東西,冷峻都能毫不留情的搶過來,然後送給他的女朋友!
……
正好今年西南極寒,還發生了凝凍災害,文工團的同志們,有幸領教了什麼叫南方的冷,以及,綠葉被透明的冰晶包裹的奇觀。
在這種極寒下,連著七天,七場演出,白天搬行李,趕路程,趁著晚飯時間搭臺子,畫妝,演出,所有人一刻都不得喘息。
因為太冷,團員們大多手上,腳上全都生了凍瘡。
陳思雨的腳傷也重新潰爛,流血了,疼的夜裡都睡不著。
終於,到邊境線了,在界碑營再演一場後就整體結束,他們可以回去了。
所有人都跟扒了皮,抽了筋骨一樣,癱躺在床上,爬都爬不起來了。
冷梅有陳舊性肺結核,又還因為冷,還患上了支氣管炎,最近一直在咳嗽。
而因為怕傳染,她一直是一個人睡一間房。
陳思雨和熱乎乎的蘇愛黨住一屋,就睡在她隔壁,因為腳疼,也不咋睡得著,幾乎夜夜都是聽著冷梅的咳嗽聲捱天亮的。
可今天晚上,到了夜裡十二點多,陳思雨腳疼的不行,起來擦藥時,突然就發現,冷梅已經許久不咳嗽了。
這種天氣,再加上冷梅身體本來就差,陳思雨心裡咯噔一聲,心說該不會出了啥事吧。
披上衣服起床,她出了門,躡手躡腳去敲冷梅的房門,卻發現她的門一推就開,摸了一把,被窩也是冰涼的,顯然,冷梅早就出去了。
她去哪裡了,幹嘛去了?
陳思雨披上棉衣,出了招待所的院子,走了沒幾步,就見有倆人,一男一女站在一起,仔細一看,月光下,那女的正是冷梅。
不知道倆人是在幹嘛,但既然冷梅是跟個男同志在一起,她就不擔心了,不過她正準備往回走,突然,廁所的方位一聲巨響,強大的衝力衝的陳思雨險些站不穩。
陳思雨想衝過去救冷梅的,但她卻親眼看到,那個男人朝著冷梅開了一槍,然後迅速的,轉身跑了。
先是爆.炸,再是槍擊。
陳思雨給嚇到了,嚇傻了,當場就是一聲尖叫。
冷梅捂著胳膊,回頭一看,也傻掉了。
顧不得胳膊痛,她衝了過來,來捂陳思雨的嘴巴:“噓,思雨,快閉嘴!”
陳思雨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她腦子是夠用的。
而這時,跟她同睡的蘇愛黨,還有別的團員們,都被爆炸聲驚醒了,衝出來了,再問:“出啥事了?”
這是邊境,而對面,雖然大範圍停火了,可小股的火迸時不時的還會發生。
而一旦流彈落到這邊,就會引起爆.炸。
陳思雨不知道冷梅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憑直覺,她覺得這事和梅霜在年底要開的,針對思想部的批評會有關。
作為一個抓馬女王,在這方面,她的表演能力是足夠的。
“天啦,我們冷團長千裡迢迢來慰演,卻被流彈擊中了,她受傷了,她差點就死了,她是大無畏的英雄啊,讓我看看,天啦天啦……”冷梅的胳膊是被彈片灼燒過的,已經在流血了,陳思雨把血跡盡可能的渲染大。
這是營區的戰士們也來了,他們可不好糊弄,營長帶著軍人們一來,就分派他們任務,讓他們去排查情況。
陳思雨不知道配合冷梅的那個人是誰,但她知道,在邊境上,紀律跟鐵一樣,軍人們也是不可以隨意跨越,流動的。
一旦那個人被邊境營的人逮住,他就完蛋了!
她撲了過去,攔住了軍人們:“你們怎麼能走呢,你們不能走,快圍起來,保護我們,要不然,流彈再來,把我們炸死了呢,快點,保護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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