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連軸轉著忙碌了一個多月後,陳思雨終於可以休息半天了。
今天周三,冷梅在上班,梅霜作為文工團的代表,去六國飯店接待外賓了。
陳思雨難得能早點回家,又是借住在別人家,今天就準備好好做頓飯。
先去肉聯廠門市部買肉,進門,一大師傅正在從豬皮上刮油,一大卷豬皮,給他刮了個肉眼可見的幹淨,沒有一滴油。
這年頭缺油,這師傅是見縫插針的,在悄悄偷油呢。
但於陳思雨來說,油不重要,被刮光了油的豬皮才是好東西,她饞一口皮凍已經饞了很久了,指著豬皮,她問:“師傅,這豬皮咋賣?”
“豬瘦,上面沒油水,但也便宜,總共給八毛吧。”大師傅說。
那豬皮幹淨的明光可鑑,快能照出大師傅的臉了。
把豬皮全要了,看看店裡隻剩一塊瘦瘦的前夾,陳思雨也買了。
又到百貨商店稱了點花生,回市歌舞團的家裡摘了兩根新下架的黃瓜,溜達到超市上,還有鄉下來的人提著鮮下季的毛豆在賣,又稱了些。
滿滿一籃子菜提回家,梅老和保姆都不在,估計是出去散步了。
陳思雨當即燒毛,清理豬皮,洗幹淨了再過一遍水去浮沫浮油,然後又仔仔細細的把豬皮刮了一遍,掛到晶晶透亮,這才扔進鍋裡咕嘟。
然後翻出保姆曬的蘿卜幹和,跟肉一起剁了和餡兒,這就包上餃子了。
……
再說梅霜這邊。
自從思想部被清算後,她就回部隊文工總團任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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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茶花女》劇組前往劇院的彩排,以及各方面的雜務,都將由她負責。
想當初她們出訪法藍西,去劇院得自己問路,排練室也是對方給的雜物間,現在法藍西文藝團來,本著中華民族熱情好客的美德,總空派了四輛吉普車,和一個班的警衛人員負責幫忙,按理,接待工作應該能搞好的。
但法方文藝團還是把梅霜折騰了個夠嗆。
而且,導演路易.奈非斯的言論和各種行為讓她特別不舒服。
本來吧,路易.奈非斯要求清場,單獨排練,華方的外交官答應了,佔了別人的場地,就該趕緊好好排練,爭取把後天的演出搞好。
但是,率隊的皇家歌劇院的院長皮埃羅一到,看了看六國飯店供應的酒不錯,就提議大家一起喝一杯,率隊開了一瓶酒,就喝起下午茶來了。路易.奈非斯今天興致特別高,則一直在濤濤講個不絕,而顯然,他的意見特別能引起大家的共鳴,所以現場特別熱鬧,不時的還有人給他鼓掌。
梅霜不懂法語,但懂蘇語,正好編導安娜算她的老朋友,幫她翻譯了一下。
這時她才知道,路易導演對東方芭蕾的偏見特別大。
他在去年,華國文工團離開後,曾經專門研究過一段時間的東方芭蕾,然後他就發現,在華國,隻有兩支芭蕾,《娘子軍》和《白毛女》。
從倒踢紫金冠到燕射大跳,再到騰龍絞柱,確實都是非常優秀的動作。
他把它們改編了,現在它們已經在法式經典芭蕾《火鳥》裡重新煥發生機了。
而在他看來,芭蕾藝術應該是一門獨立於別的任何藝術的文化,但顯然,華國並沒有,兩部劇是撐不起一門藝術的,他也不想再看《娘子軍》和《白毛女》,甚至,他認為隻擁有兩部芭蕾的華國,根本稱不上有芭蕾文化。
所以他認為自己這趟來,不算交流,而是來東方普及芭蕾文化的。
這些觀點梅霜雖然不贊同,但也承認,確實,華國的芭蕾還是個剛剛起步,正在蹣跚學走路的孩子,想要形成隻屬於自己的風格,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她倒也不擔心那些媒體記者會有偏見,因為《梁祝》準備的足夠好,當他們進入劇院,觀賞過《梁祝》,他們自會改變觀點。
但安娜一席話把梅霜給惹怒了。
她這趟來一直興致不高,在不停的喝悶酒。
梅霜暗猜她應該有什麼心事,遂問她是怎麼回事。
安娜喝了點酒,也就把自己的苦悶吐給梅霜了。卻原來,她和路易.奈非斯已經保持了長達八年的戀愛關系了,甚至倆人之間還有一個女兒。
法藍西男人的外表足夠帥氣,他們在生活中也足夠浪漫,他們還非常誠實,就比如路易.導演,他非常坦誠的告訴安娜,自己當初,在第一次見陳思雨的時候就喜歡上了她,他也曾控制過自己的感情,所以在那三個月的交流演出中沒有跟陳思雨多聊過一句,但人的感情是無法勉強的,他在掙扎很久後,很遺憾的宣告了失敗,他不愛安娜了。
他在四十五歲生日時發現了自己愛上了陳思雨,所以他跟安娜分手了,準備要跟陳思雨結婚。
“他有病吧,說拋棄就拋棄你啊,孩子的撫養費呢,你要了嗎?”梅霜問最要緊的。
安娜搖頭:“我們隻是戀人關系,沒有結婚,所以沒有赡養費。”
這就是為什麼,梅霜瞧不起西方男人了,據說聰明的西方男人會騙女人生孩子,但絕不跟她們結婚,因為一旦結婚,就意味著離婚時必須付赡養費。
而像路易那樣的男人,在西方一抓一大把,他們一生都在戀愛,也許跟很多女人生過孩子,但隻要不結婚,就還是一枚光鮮靚麗的單身貴族。
因為政治原因,原來梅霜和安娜交流的並不多。
也不知道她這些糟心的事兒。
忙又問:“那你的工資能養得起孩子嗎,以後你的生活,自己能負擔嗎?”
安娜倒也不是撫養不起孩子,她鬱悶的是,路易明確的跟她提過,說這趟來,自己要跟陳思雨求婚,並用婚姻的方式帶她出國,而且他早早就為她編了兩部舞劇,《卡門》和《火鳥》,臺本都是安娜自己畫的。
交流演出即將開始,年青的,漂亮的芭蕾女首席,和成熟帥氣的,具有身份與地位的男導演,他們將交流,並相互欣賞,結成婚姻,這在西方,在藝術圈是種常態,而安娜,就像一隻沉舊的,磨破了的芭蕾舞鞋,隻配呆在陰暗,骯髒的角落裡,無聲哀鳴。
聽安娜這樣形容,梅霜忍不住笑了:“路易導演可能有那種想法,但是安娜,陳思雨是我兒媳婦,她確實是個年青漂亮的芭蕾女首席,但她有自己的愛人,是不會去欣賞路易那種大渣男的。”
此時路易還在洋洋灑灑的說著什麼,皮埃羅率隊,大家在給他鼓掌。
梅霜掐指算了一下,路易.奈非斯今年46歲,她50歲,算起來路易隻比她小四歲,老渣男,藝術方面的偏見就不說了,當我們東方姑娘是啥?
他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梅霜恨不能上臺跟路易吵一架,但怎耐她法語不行,隻得作罷。
想想,還是讓思雨親自收拾他吧。
垃圾男人,搶了地盤卻不排練,居然老不死的,拋棄了安娜那麼好的女同志,還看上她兒媳婦了。
梅霜既同情安娜,又氣路易.奈非斯的無恥和不負責任,心情差到了極點!
……
最終,法藍西藝術團以個個喝的微燻而結束了這一天的行程。
梅霜也就回家了。
一進院子,她就聞到一股濃濃的香味兒,那是蔥花、蒜頭和花椒被熱油嗆過後的香味,也是屬於餃子的獨特香氣。
梅霜很愛吃餃子的,而且最喜歡吃丈夫冷兵包的餃子。
冷兵祖籍山東,有一手包餃子的好手藝。
距今為止,他已經在前線呆了整整一年八個月了,梅霜不但思念丈夫,還想念一口他包的餃子,聞到香味兒,恰跟丈夫包餃子時的味道一樣,以為丈夫回來了,一把推開門,卻見陳思雨已經包了滿滿兩平屜的餃子,一個個圓白白,胖乎乎的,一排排擺在平屜上,跟列隊的小兵似的。
頓時,梅霜的壞心情一掃而空:“我家思雨居然會包餃子?”
再深吸一口:“哎呀,這味兒可太香了。”
梅老出去散步,順帶著去了趟十二中,趕上軒昂放學,就把他也接回來了。
正好下班時間,冷梅也回來了。
不但煮了餃子,陳思雨還燒了幾枚青椒,和皮蛋擂在一起,又煮了嫩毛豆,用醋泡了一盤花生,拍了個黃瓜,這就是滿滿一桌子了。
梅霜餓了一天,都顧不得讓老人,自己手拈上餃子,不顧燙就開吃了。
陳思雨在冷家住了一段時間,也看出來了,梅霜的性格之所以像個孩子,全是梅老的關系。他閨女沒大沒小,都是長輩了,還用手抓飯吃,他不但不阻止,反而笑著說:“燙,燙,你得用筷子吃,來來,蘸點醋。”
雖然關於文藝交流已經萬事俱備,但老爺子還是很擔心,要細細問一下梅霜,法藍西文藝團的文藝節目準備的怎麼樣了,來了之後對我們國家的印象如何,對她們這些接待人員的態度如何之類的。
這是一次文藝交流,雖然官方的接待規格不高,但是對它的重視程度可一點都不小。
不,應該說是極為重視。
“爸,交流方面有我呢,您就別操心了,這次交流演出,肯定會既成功又圓滿的。”全囫囵的往嘴裡丟了枚餃子,梅霜給燙的直哈氣,正好陳思雨剛剛切好皮凍,清亮的,滿是膠原蛋白的,顫危危的皮凍,澆上醬油,淋外紅油,蔥蒜拿熱油一潑,拿它配餃子,可太香了!
……
王奇還太年青,所以他既不懂什麼叫個柔中帶剛的智慧,也沒把陳思雨所說的男德放在心上,而為了演出能順利進行,他並沒有原樣轉述陳思雨的話。
反而在路易.奈非斯問起時,含糊其辭,隻說自己太忙,並沒有見過陳思雨,也不知道她的意見就完了。
他怕陳思雨的態度會影響路易導演的心情,怕直接說明,這給交流演出節外生枝,就想用打太極的方式把事情推到雙方的演出結束,宴會交流時再提。
路易.奈非斯也不知道陳思雨會是什麼態度,但在到了華國,看到它的首都還是如此落後,保守之後,就愈發認為,陳思雨一定會答應他的請求了。
畢竟身為一個優秀的芭蕾舞者,誰會願意呆在這樣一個落後,閉塞,沒有前景的地方,而不是皇家大劇院的舞臺呢?
“記得早點跟她講,我想,她肯定會非常願意。”他自信滿滿的對王奇說。
王奇硬著頭皮點頭:“好!”
……
兩部劇的劇組在對方演出時,是要組團觀影的。
路易.奈非斯是導演,不必上臺,而等《茶花女》開演時,他會在觀眾席。
接待工作有皮埃羅,而路易.奈非斯可以不必參加,所以他從排練開始,就在計劃著要跟陳思雨見面,甚至還跟王奇提了要求,要求他把他和陳思雨安排到一起就座。
王奇表面答應,但為了阻止他們見面,就專門打電話通知曲團,讓陳思雨不必參加演出。
老祖宗的智慧,打太極嘛,他想把麻煩繼續往後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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