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出行,什麼時候用餐,什麼時候參加會議……
事無巨細。
無論在何種場合,他都始終保持一副自信從容的樣子。
用媒體流傳最廣的贊頌語來形容——他是守衛帝國堅不可摧的巨人。
是啊,堅不可摧。
我自嘲地想。
你看,他離開了你,依舊活得萬丈光芒。
我不再打開輸入媒體。
也忽略了精神體每天撕心裂肺的叫囂。
嘗試著重新變成一個沒有任何追求的廢人。
可即便如此,還是有人不願意放過我。
在燈火通明的實驗室醒來的那刻,我體內狂躁的情緒已經達到頂點。
蘭特坐在皮質沙發上,在哨兵奴隸重重的圍繞下,陰冷倨傲地看著我。
「歡迎來到新世界。」
他的眼睛縮成詭異的豎瞳,臉上咧開一個嘴角到耳根的笑。
「被我那蠢兒子拋棄的,向導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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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我沒有說話,盤坐起來無聲地盯著他。
「終於覺醒了嗎?肉食者。」蘭特滿意地說,「這副表情才是我想要的。」
他扭頭吩咐身邊的哨兵:「解開她的壓力鎖。」
手腳和腦後的束縛被解開,我避開那個奴隸自己站起來。
「有何貴幹。」
蘭特倒是直言不諱:「想跟你談個合作。」
我冷眼掃了一圈四周,這應該是個隱蔽性極強的地下基地。
十幾年前帝國危機時,曾耗資巨大在全球各處建造數十萬個地下避難所。
後來戰爭結束,軍部徵用了其中的大半,另外還有很多由貴族和富豪向政府買下,作為私人非商用資產。
這裡應當屬於後者。
實驗室空間很大,上下有三層樓那麼高,看起來像是原來糧倉的構造。
我所在的二樓一半嵌在牆體裡,一半呈半島狀伸出,伸出部分的牆體都由全透明材質構成,站在其中可以將整個實驗室盡收眼底。
我看著腳下成排的培養皿,裡面清一色泡著體格健壯的男性哨兵。
有許多身穿白大褂的人走來走去記錄他們的體徵數據。
還有一些巨大的叫不出名字的設備,遠遠看著像是某種粉碎用的機器,底部連接著過濾器和濃縮機,在蘭特與我說話的期間,從管道裡流淌出源源不斷的紅色和粉色液體。
沒想到雷諾家族在瞞著政府進行人體實驗。
「你很冷靜,也很聰明。」
蘭特起身站在透明幕牆前。
「但我相信你根本想象不出我在進行多麼偉大的事業。」
他眼底湧動著濃濃的驕傲,像是迫不及待地要炫耀什麼一樣,臉側浮起的鱗片一張一合。
「演夠了嗎。」我語氣平平,「有屁快放。」
蘭特臉上閃過一絲嫌惡,卻強忍住沒有發作。
「看來有必要先向你說明一下。」
他恢復了原本冷傲的樣子,右手緊了緊脖間的領帶,說:「跟我來。」
來到一樓,才切身體會到實驗室的規模。
那些遠看像膠囊的培養皿,每個高度都接近三米。
每個區域培養液顏色是不同的。
我跟在蘭特身後,依次經過黃色、綠色、藍色,一直到最後的深紫。
裡面一個個實驗體都像是泡在福爾馬林裡的死屍。
「哨兵與向導一樣,生來就存在體能與精神力的差異。」
蘭特邊走邊說。
「你在一定在白塔見過哨兵訓練的方法,通過物理的方法提高他們的耐力、瞬間爆發力和戰鬥技巧,費時費力又效率極低,原始人類都會使用的笨手段。」
他的表情非常不屑。
「但在我這裡,他們可以突破自己的極限。」
他停在一個藍色的培養皿前,隨手調出數據頁面,拉出縱向對比圖給我看。
短短一個月時間,體能訓練的數據呈直線型遞增,甚至已經是原始數據的兩倍。
「隻要半年,他們人人都可以擁有黑暗哨兵的體能!」蘭特興奮地說,「用這樣的哨兵組成軍隊,別說小小的α星系,放眼整個宇宙也無人能敵!」
「突破極限的代價是什麼?」
我面無表情掃過他身邊那幾個活死人般的哨兵。
「他們會自願聽你話?」
「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合作,肉食者朋友。」
蘭特突然詭異地笑了,金色豎瞳閃出懾人的微光。
「也是迄今為止,隻有你跟我能做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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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大褂拖著冷凍袋出來的時候,我還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麼。
隻看到他們都戴著厚厚的面具,將那個一人高長條形的袋子放上傳送帶。
然後蘭特便指著方才在二樓見過的巨大設備對我說:「這是分子破壁機,可以將材料分解成物理技術能操作的最小單位。」
材料?
我看著那個長條形的冷凍袋,腦中突然浮現出一個毛骨悚然的猜想。
向導素在空氣裡波動。
蘭特一瞬間看穿了我的想法,側頭輕輕打個響指:「按住她。」
兩個哨兵立刻行動,將我嘴巴堵死,結結實實按在地上。
傳送帶開始運作,第一個處理倉打開之後,我終於看清了袋子裡的材料——
那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嗚嗚嗚——」
我目眦盡裂地大叫,聲音卻被死死堵在嘴裡不能發出。
蘭特氣定神闲地整理手套:「別急,我會跟你解釋清楚。」
第一道工序——解凍。
解凍後的人還有微弱的呼吸。我能看到他的胸口微微起伏,蒼白的嘴唇正在恢復紅潤。
「我們做過很多次實驗,發現隻有存活狀態下的提煉效果才最好。」
蘭特語氣平板地陳述,沒有絲毫的猶豫和動容。
第二道工序——通電。
處理倉四周冒出細小的電火花,裡面的聲音卻不漏分毫。
「改善了設備,一開始的聲音太吵了。」蘭特想起什麼似的皺眉,又轉過身朝我笑,「你應該能理解,在受到電流刺激時,激素合成的速度會加快。」
第三道工序——分解。
一團肉影從破壁機底部進入,封閉的處理倉發出嗡嗡的悶響,期間偶有清脆的破裂聲,但很快也淹沒在機器無情的嗡鳴中。
與此同時,不遠處培養皿中的一個哨兵突然痛苦地蜷縮起了身體。
他口中冒出大片的氣泡,不斷揮舞手腳想要掙脫,卻很快又被加濃的藥劑強行麻醉了過去。
研究員神色如常地記錄著他在這幾秒中身體的數據,顯然對這一切已經司空見慣。
他的絕望與掙扎隻是實驗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點點變量而已。
我的表情已經麻木,全身肌肉不規律地痙攣,無神地看著紅色的液體從底部另一側的管道中流出。
蘭特可惜地搖頭:「這種東西是不能用的,雜質太多,需要進一步過濾和提煉。」
第四道工序——提取濃縮。
紅色液體進入最後一個處理倉,久經循環,變成更為濃稠的粉色溶液,從小指粗細的管口流出。
蘭特拿起那根試管,陶醉地湊在鼻尖聞了聞,然後仰頭咕咚一聲咽下。
與此同時,他的眼中溢出一片紅光,片刻後又恢復正常。
我額頭滿是冷汗,臉色蒼白地閉上眼。
「我記得你曾說,我的向導素對孟菲斯來說是毒藥?」
蘭特將試管放回原位,愉悅地蹲下捏住我的臉。
「其實你錯了。
「匹配的向導素對他來說,才是劇毒。
「並且終其一生戒除不掉,哪怕到死都要追尋的,刻印在靈魂上的劇毒。
「這就是本能。」
本能是羈絆,本能更是鎖鏈。
「嘗過向導素滋味的哨兵,靈魂永遠都會被困住,一旦剝離,他們會比身處地獄還要痛苦千萬倍。
這時,隻需要給他們一點點慰藉。」
蛇類的氣息從蘭特的皮膚中滲透出來,與之前不同的是,還夾雜著一絲極其微弱的青草味。
很淡,就像在曠野的濃霧裡飄出的一縷渺茫的青煙。
是方才從破壁機裡散發出的味道。
蘭特滿足地嘆了口氣。
「你看,隻要這一點點而已,
他們就會像奴隸一樣心甘情願為你賣命。
我給這種實驗起了個很好聽的名字——
移情反應。」
27
我的頭深深低著。
耳邊蘭特蠱惑的聲音一直在腦子裡盤旋不停。
「我的朋友,
「這種融合,隻有身為肉食者的我們才能辦到。」
閉嘴……
「你早就察覺到了吧?
「肉食者的精神力和控制欲是普通向導的千倍萬倍,控制的哨兵越多,本能才會越滿足!」
閉嘴……
「你跟我完全可以合作建立屬於自己的帝國。
到時候別說一個孟菲斯,隻要你想,任何哨兵都可以趴伏在你腳下!」
閉嘴!!!
精神力外泄的那一刻,我的理智完全消失。
一隻碩大無比的豹貓嘶吼著鑽出後背,向周圍發出尖銳刺耳的咆哮!
按住我的哨兵兩眼突出,耳朵一股股地滲出血水,渾身劇顫地抱頭滾在地上。
我緩緩站起身,向堪堪豎起屏障的蘭特一步步走去。
「我一直……都很生氣。」
我的眼睛豎起貓瞳,幽幽發出森然的綠光。
「我經常在想,為什麼我是個向導呢?
如果不是,我大可以像個普通人那樣,每天悠闲充實的生活下去。」
我站在薄薄的屏障前喃喃自語。
「可不幸的,我是。
我是一個找不到哨兵的向導。
無論周圍再熱鬧,他人給我傳遞再多的善意,」
我指著自己的心髒,
「我的這裡永遠空虛。」
豹貓在身後暴走,利爪與獠牙帶著血光,向每一個企圖靠近的人發起攻擊。
倒下的哨兵越來越多,實驗室亮起紅色的警報。
我眼中不斷滾落悲傷的淚水。
「直到遇見孟菲斯,我才終於知道滿足本能是一件多麼快樂的事。
我一點點靠近他、
保護他、
馴服他,
直到他會搖著尾巴向我撒嬌。」
我流著淚微笑。
「那麼可愛的人,昏倒後毫無防備地睡在那裡,
「我每晚每晚都站在醫務室外磨牙,
「不斷地忍耐忍耐忍耐!
「就差一步!
「就隻差一步了!!
「卻被你這個老不死的雜種幾句話毀得徹徹底底!!!」
貓類的向導素在實驗室上空形成巨大的漩渦,龍卷風似的向著蘭特的屏障重重擊去!
我額頭鼓起一道道青筋,犬齒刺破嘴唇從口中兇狠地鑽出來:
「去你媽的控制的數量多才能滿足!
「我隻要孟菲斯一個!!
「那是我的狗我的Punny我最想疼愛的哨兵!!!
從你嘴裡聽到他一個字我都嫌惡心!!!!」
28
屏障嘭地一聲碎裂。
豹貓和巨蟒迎頭狠狠碰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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