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著我的手腕不讓我走,著急地道:「這麼久沒見,難道你就一點也不想著朕嗎?」
我氣得眼淚都要掉下來,我想他想到睡不著的時候,他說我矯情小性子,我寬容大度了,他又抱怨我沒想他,難不成宮中女子這麼多,個個都得圍著他轉才行。
「臣妾日日都有祈禱皇上萬安,但皇上坐擁天下,臣妾不敢攪擾。」
我邊說邊想把手抽出來,他用力,我就比他更用力。
結果我把手抽出來的時候,因為勁兒使得太大,腕上的镯子磕在了床框上,一下子給磕得粉碎。
那镯子是皇後賞給我的,樣式好看,又有奇香,我日日都戴著,但眼下我顧不得心疼,三步兩步從殿中跑出來,差點迎面碰上聞聲趕來的小安子。
我匆忙向他點了個頭後轉身離去,臨走的時候聽見他小聲嘟囔。
「天爺啊,我就說得溫柔一點才行吧。」
45
回宮後我氣得哭了半天,後來聽說養心殿那邊突然傳了好幾撥太醫過去,我還有點擔心是不是我把蕭雲庭弄傷了,但想著他那個氣人的樣子,也就不想管他了。
當夜我早早睡下,以至於第二日晨起時才聽說,昨夜發生了一件大事。
說是皇上到了景仁宮去夜審皇後,據說查出皇後殘害皇嗣,現已證據確鑿,且此事還與我有關。
現下皇上已到太後跟前,召我們前去共聽此事。
我趕忙收拾了一下出發,等趕到慈寧宮去的時候,發現眾人已七七八八都來了,皇後素服披發,在正中長跪,周遭幾個婢女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仔細一看,昨天摔壞的镯子,正躺在桌案上,周圍有幾顆模樣奇怪的小黑珠子。
落座後太醫告訴我們,皇後給我的那支镯子裡,放了幾枚特制的麝香丸,這也是最終導致我小產的元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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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得目瞪口呆,看著跪在地上的皇後,臉色坦然晦暗,顯然是已經供認不諱。
46
皇後還有些其他罪證,還要細細審查,皇上下令宗人府把她帶走繼續調查,不過料想廢後應是已成定局了。
驟然發生這麼大的變故,我還有些接受不了,蕭雲庭接著叫了我上前,告訴我如今境況,由我代理六宮事宜。
我忐忑地答應下來,正要退下去,他叫住了我,然後走到了我面前來,當著眾人的面攥住了我的腕子。
「你道歉。」
我的臉登時羞得通紅,嗫嚅著道:「道歉什麼?」
「你冤枉了朕,你給朕道歉。」
我看著太後臉上慢慢浮現出來的笑意,恨不得挖個地縫鑽進去。
「臣妾不該冤枉皇上,臣妾錯了。」
「那以後呢?」
「以後臣妾好好侍奉皇上,再也不無端猜忌了。」
周圍有嗤嗤的笑聲,我從來沒覺得這麼窘迫過,隻想趕緊結束這番對話。
結果蕭雲庭居然不依不饒。
「那你發誓。」
47
事情料理完之後,蕭雲庭和太後離開了,我驟然坐在主位上,還有些不太適應,再加上經歷了剛才那件事情,我羞得簡直連話都說不出來,更談不上給眾人立威了。
我看著大家憋笑憋得十分辛苦,半晌擠出了一句:「大家以後要和睦相處,無事便散了吧。」
接著,我便逃也似的離開了,結果我前腳剛走出去,就聽到了屋裡發出了一陣大笑。
看來專橫跋扈的貴妃形象,以後是與本宮無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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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蕭雲庭又變回了從前的模樣,有事沒事地來我這裡,一月後皇後所做的惡事一一被查清。
未免受處置,她在宗人府自裁,之後我勸蕭雲庭以皇後之禮為她發喪,也算全了她死後尊榮。
其實縱然恨她,我也能理解她的所作所為,她錯就錯在,太愛一個不愛她的人,我曾經也犯過那樣的錯,所以比恨更多的,其實是可憐。
皇上沒有允許我父親辭官,反而是和我商量著說驟然讓他回鄉,他尚值壯年,難免心裡難過,不如先給他一個闲職,等他年紀大些,再順理成章地讓他返鄉。
我沒想到他還願意厚待父親,心裡很是感激,後來聽說父親交還兵權後面子也過得去,行為舉止也收斂了很多,沒有再惹過什麼事。
隻是後位一直虛懸,我不知道蕭雲庭怎麼打算,因為典瓚自從被封為貴人後,皇上很少理會她,與其說是夢中的恩寵有加,倒不如說隻是給她一個安心養胎的庇佑之所。
我管束後宮之後,也慢慢改革了一些舊制,因為有夢中的先例在,所以我待大家格外寬和,都和從前姐妹相稱時沒什麼分別。
眾人也對我很尊敬,一時後宮中風平浪靜地沒什麼事端。
49
隻有典瓚,她腹中的胎兒日益長大,人卻一日勝一日地消瘦下去。
大多時候她都告假不來請安,有次我看見她,發現她神情木訥呆滯,如同一個人形木偶一般。
我叫她到我房裡來,問她怎麼回事。
她笑著看我,眼淚卻一直掉,搖頭說:「姐姐什麼也不要問,這些事您知道得越少越好。」
我急得恨不得告訴她夢中的結局,但又覺得一切開始和我那場怪異的夢越來越不同了,所以我隻好沉默地將她摟入懷中,撫她的背勸她止哭。
50
五月時聽說十王爺終於戰勝還朝,這本是喜事,可是蕭雲庭很苦惱,他雖然不和我說什麼,但夜裡常常做噩夢驚醒。
十王爺手握重兵,聽說他此次回京,並未按慣例那樣立刻呈交兵符,而是到處命人歌功頌德,鼓動民心,似乎有不臣之心。
我知道他急,但也幫不上什麼忙,闲時摘了些玉蘭制成香囊,繡了紫氣東來的圖樣給他配在腰間安神,他很高興,當晚抱著我睡得好些了。
端午時照舊有一場家宴,典瓚的孩子已有八月,我的意思是讓她在宮中安心養胎,可是皇上執意讓她參加宴會,我也就隻好作罷。
一頓飯間我一直在照顧她,連飯都沒怎麼吃好,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十王爺的眼神一直往這邊瞟個不住。
宴席過半我出去更衣,彼時天已經黑得徹底,我從御花園小徑上回來的時候心裡忐忑不安,拉著雀兒的手一路走得飛快,不想經過假山的時候,還是被一個身影攔住了去路。
51
我看清對面的人後,還未來得及開口呼叫,便覺得頸間一陣冰涼,我微微低首,見一隻匕首抵在我的喉嚨處。
「是你對不對,是你把典瓚送到了皇上枕邊?」
我看著他陰鸷的臉,想起典瓚有孕後的擔憂,又想到皇上看向典瓚時眼裡未名的怒火,想起他從前見我時眼神的躲閃,那一瞬間,我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何至於蕭雲庭對典瓚會隻恩不寵,何至於典瓚每次聽到軍報都面露愁容,何至於她錦衣玉食卻總像是欲求不滿。
她腹中懷的,一直就不是皇上的孩子。
蕭雲庭納她入宮,隻是為了作為要十王爺交還兵權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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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別急,皇上所作所為,正是想保全皇室血脈,否則典瓚身份低微,被奸人所害都無從查證。本宮與皇上都對她禮遇有加,從未逼她做不喜歡的事,王爺與其惱怒,當面問她不是更好嗎?」
我試圖安撫他,卻不想喉嚨處的刀抵得更緊了,
「你說,皇兄在你和皇位之間,到底會選哪個呢?」
他在我耳邊吞吐熱氣,挾持著我,一路回到了大殿中去。
殿中人見到這副場景都嚇壞了,蕭雲庭更是猛地立起身來。
「十弟有話好說,何必這樣刀劍相向呢?」
十王爺笑道:「皇兄,若是讓你選,江山與美人,您要哪個呢?」
蕭雲庭神色沉靜,「你放開她,你要什麼,朕都可以答應你。」
「那臣弟請皇上交出玉璽,立召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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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語一出,殿中人頓時大驚失色.
眾人唏噓之聲中,我聽見蕭雲庭的聲音,他說好。
我心急如焚,含淚望了他一眼。
他這個傻子,我怎麼值得他為我讓出皇位,我也是大齊的子民,若是讓我選擇活命還是放任逆賊稱王,我決意寧死不屈。
眼看蕭雲庭真的要起身離席,我心一橫,決定幹脆碰死在刀上。
可就在那刀尖已劃破我脖子的時候,我聽到人群中有個清亮的聲音幽幽道:
「放開她。」
抬眼去望,典瓚不知何時拔下了發簪抵在喉嚨處,緩步走到我面前。
「陛下治下清明太平,遠勝於你,今日殿外已埋伏下來重重御林軍,你走不出這裡,更當不了皇上。我已求過皇上,若你乖乖交出兵符,皇上會放你我一條生路,自此天涯海角,不論何等下場,我都跟著你。」
皇上來我宮中用膳,我特意給典瓚換了身豔色的衣裳,讓她站在一旁替我布菜。
「□【」「收手吧,姐姐是對我有恩的人,她若有損,我也不會活著。
「若動戰事,必要傷及無辜之人,何必一定要手染鮮血呢?
「我們一起走吧,帶著我們的孩子,一起找個小院子,也可以安然度日。」
54
典瓚臨危不亂的一番陳詞,說得我都不禁動容。
十王爺滯了半晌,手中的刀落了下來,他也頹然地跌坐到了地上,被衝進來的御林軍團團圍住。
蕭雲庭手忙腳亂地為我包扎頸上的傷的時候, 我看了眼典瓚,她靜靜地立在十王爺身邊, 伸手拔去滿頭的釵環,終於衝我露出了一個釋然的微笑。
典瓚走了,和交出兵權的十王爺一道, 離開了京城,蕭雲庭對外稱那晚的事是有刺客闖入,十王與典瓚為殺刺客,雙雙身亡, 也算全了他們的名聲。
至此兩人不再是皇親國戚, 隻如平民百姓一般回歸自由, 天涯海角,也可雙宿雙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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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頸上的傷愈合得很慢,蕭雲庭免了我的請安,一天三次地來我這裡, 他啰唆得很,一直說讓我快點好起來, 好封我做皇後。
可劉太醫最近忙著娶親,常常告假不在宮中, 我驟然換了旁人, 總是覺得不稱心。
我不知道典瓚去了哪裡, 但年節時,我會收到一個不知從哪裡寄來的小玩意, 有時是一塊和田玉,有時是一株生長於雪山之巔的珍貴草藥。
我知道那是典瓚在告訴我, 她正四處遊覽山河,一切平安。
我會常常想起她,知道像她那樣的女子,不論是什麼身份, 總是會做得很好。
而我呢,我也不差,我也許不及她那般頂尖聰明勇敢,但我願意泰然自視自己的不足之處,我願意盡我所能善待我身邊的每一個人,包括我自己。
假使某一日蕭雲庭不再喜歡我, 我也不會遷怒於他或者旁人。
我會盡力過好自己的日子,畢竟我的日子裡, 還有那麼多有趣的人和事情。
但蕭雲庭聽到我這麼說, 總是不太高興,他說我胡思亂想, 眼看封後大典在即,還總是操心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鏡中他笑著給我戴冠,撫了撫我的臉頰,
「未未不信朕也沒關系, 朕還有一輩子可以慢慢證明。」
香爐裡的縷縷炊煙恬淡地暈開, 勾勒出我們二人的身影,我似乎可以見得,到時垂垂老矣的時候,我們一起滿頭白發。
想到這我也忍不住笑了, 回身擁住他。
「那臣妾就信您一次,這一次,皇上可千萬不要食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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