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裡剛來的轉校生很古怪。
每每我剛想到一句優美的曲子,她那裡就已經隨口哼出了完整的曲子。
她曲曲驚人,曲曲經典,找她約歌的人排到了後年。
我就不一樣了。
自從 16 歲寫下一首曲子一炮而紅後,就一直在走下坡路。
我再也寫不出一首歌,還得了絕症,為治病將家底花了個精光。
我想幹幹淨淨死掉的那天,轉校生正在同學群裡發紅包慶祝自己拿下了最佳作曲獎。
大家起哄問她什麼時候和天王結婚。
她大氣地說結婚的時候不會忘了通知大家的。
大概他們都忘了。
如今的天王曾是我的男朋友。
再後來,我在一個小制作裡給一群新人寫歌。
她見到我說的第一句話卻是,「你不是死了嗎?」
1
我病了以後,有同學來看我。
大家說著熱鬧的話,試圖活躍病房冰冷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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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晴,我們班最早成名就是你了吧,你 16 歲寫的那首歌真的驚豔到我了。」
「是啊,我也特別喜歡那首歌,當時我就想著我以後一定也要學寫歌,沒想到後來能和你一個班。」
我 16 歲寫了一首初戀的歌,自彈自唱的錄像投給歌手大賽。
沒想到,火了。
火得一塌糊塗。
我從此走上了作曲之路,進入ƭű₆了音樂學院作曲系,認識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人。
那時候真的挺開心的。
直到遇見了林音音。
「快,搶紅包,林音音在群裡發了大紅包。」
「牛!」
我吃力地拿出手機。
林音音真闊綽。
200 元的大紅包眼睛不眨地發了十幾個,還在不停地發。
大家都忙著搶紅包。
我沒搶,我顫抖著手指在網上翻聊天記錄,終於看到了她發紅包的緣由。
她拿到了最佳作曲獎。
有人將她領獎的視頻發在群裡,她看到了所以發紅包慶祝一下。
給她頒獎的人是天王陸奕辰。
兩人四目相對,格外恩愛。
有人在群裡問林音音什麼時候和陸奕辰修成正果。
林音音回復:【快了,我們結婚的那天不會忘了大家的,一定給大家發喜帖,隻可惜,雨晴不能來了。】
眾人附和著。
我的可憐。
她的成功。
多麼慘烈的對比。
我被刺得眼睛疼。
手機滑落,我眼睛裡沒有淚,但心裡已經淹成海。
有同學察覺我的情緒失落,放下手機,說了幾句安慰的話,眾人匆匆告辭。
醫院隔音不好,他們的話斷斷續續傳進來。
「哪個大嘴巴問林音音結婚的事情?怎麼那麼壞?」
「是啊!太氣人了,不知道陸奕辰和趙雨晴談過?」
是啊!
陸奕辰是我的前男友。
從高中到大學前,我們一直都很好。
直到林音音從國外轉學到我們班。
2
我不喜歡林音音,從看到她的第一眼就不喜歡。
她沒來之前,我腦子裡都是音樂。
我隨口哼出來的小旋律,雖沒有成曲,但已經打算好好磨一磨,把曲子譜出來。
林音音來的第一天,就將自己的作品發給大家看,請同學指正。
我翻開便愣住了。
因為裡面有幾個小旋律,和我之前隨口哼的,一模一樣。
那種感覺很微妙。
就好像,我穿過大海去偷了林音音的作品。
這種巧合噎得我不上不下,無法言說又如鲠在喉。
林音音的是完整的美好的作品,而我的隻有一小段曲子。
我想,這是意外。
我不應該亂想。
我放平心態,一首首歌地看過去,並哼唱出來。
不得不說,寫得真好,比我那隨口哼的曲子好多了,我甘拜下風。
我想,隻要我努力,我一樣能寫出好歌曲。
可事實並不是這樣的。
大學四年,我再也沒有寫出一首像樣的曲子。
我腦子裡的歌好像總是和林音音的重復,她總是能在我剛有一個念頭的時候,恰巧拿出一首完整的動聽的曲子。
我被她壓制得死死的。
那時候,為了翻身,我拼了命地想歌,寫歌,甚至有些瘋魔。
以至於忽略了陸奕辰。
聽聞陸奕辰籤約唱片公司的消息時,我才反應過來,我和他好久沒有聯系了。
等我聯系到他,他開口的第一句是,「雨晴,我們分手吧。」
3
電話被掛斷。
我沒來得及問一句為什麼,再打過去,是忙音。
我被陸奕辰拉黑了。
再後來,陸奕辰唱的歌火遍了大街小巷。
他在最佳新人獎的頒獎晚會上感謝林音音,說她是天下最好的制作人,有她才有了他的今天。
我翻看著陸奕辰唱片上的歌曲。
作詞:林音音
作曲:林音音
編曲:林音音
制作人:林音音
林音音好厲害啊!
我該佩服她的,可為什麼嫉妒咬噬著我的心,讓我又想哭又想叫呢?
我在昏暗的房間裡躺了三天,拉住窗簾,不讓一絲光進來。
除了喝水、上廁所,我什麼也不想做。
我感覺自己幹涸了,像是一尾在岸邊拼命掙扎的魚,邊窒息邊掙扎,躺不平、逃不掉、掙不開、心不甘,最後,依舊逃不脫死亡的命運……
樓上傳來陸奕辰深情的歌。
【大雨衝刷過的夏天,你發間香縈繞我心間,我想說我愛你,最後卻說了再見。】
我忍不住笑了。
笑什麼呢?
因為我總覺得最後一句歌詞,和前面的詞意境不符。
那一刻,我卑劣地想,如果把最後一句詞改成「該說愛你的我,偏偏說了再見」這樣或許會更好。
這一點點微小的成就感,讓我活了過來。
我該起來繼續生活了,我該去寫一首好歌,為自己的夢想奮鬥。
可命運再次跟我開了一個玩笑。
我得了鼻咽癌。
4
兩年抗癌生涯,我無數次想放棄的。
疼。
窮。
絕望。
我曾經站上過一次天臺。
世間鬧哄哄,天臺靜悄悄。
激烈的風從我肋間穿過,那一刻自由如鳥。
我該死的,可腦海裡忽然蹦出了一個曲子。
寫?
還是死?
我決定寫下來再死。
我拿著本子激動地寫完,興衝衝地出門。
路上,有人的手機上放出了那首歌。
那一刻,絕望再次襲來。
我有點搞不懂,這到底是我寫的新歌,還是我剽竊了別人的歌裝進了自己的腦子當作是自己的。
有人說:「這首歌好好聽啊。」
「陸奕辰的,剛發布。」
又是他啊。
又是林音音啊。
明明是白天,鋪天蓋地的黑暗卻濃如實質般地砸了過來。
晚上,我撕心裂肺哭得很大聲。
媽媽問我怎麼了?
我說,太疼了。
是啊。
不僅僅是肉體的疼。
還有靈魂湮滅的疼。
我媽大概察覺了什麼。
她悄悄拿走了我的手機,翻到我以前同學的聯系方式,打電話哀求他們讓他們來看看我。
她以為我多見見人會好一點。
她以為我睡著了。
其實,我都知道。
5
同學來看過我後,我收到了一條不知道誰發的消息。
【趙雨晴,其實我一直覺得你是我們班最厲害的人,有一次,你隨口哼了一段曲子,我真的驚為天人,那一天,我記下了你的曲子,並嘗試拓展了一下。可後來,那個曲子卻成了林音音的,我雖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我總覺得這裡面有點兒古怪。不管怎樣,我眼中的趙雨晴一直都是最才華橫溢的那一個,期待你健康起來,殺回華語樂壇的那一天。我眼中的趙雨晴,永遠是最棒的!】
我哭了!
被感動哭了。
我 19 歲以後的青春,一直是晦暗的色調。
如今,在一個人的眼中,竟然有了色彩。
我開始振作了一點,接受化療放療的痛。
第三年的時候,我康復了。
醫生說隻要挺過五年生存期,我就能健康活下來。
我出院的那天,覺得所有人都可愛,路邊的貓貓狗狗、藍天白雲、野花野草都透著可愛。
那一天,還發生了一件大事。
林音音抄襲了。
我看著那條熱搜,心裡前所未有的平靜,就好像我一直在等待這一天。
我有點壞。
我在各種應用上搜索著關於這件事的所有八卦。
林音音的一首新歌和一個小歌手的歌撞了。
除了部分歌詞不一樣,旋律一模一樣。
而那個小歌手的創作時間明顯早於林音音,但林音音的發布時間卻比他早。
一場爭鋒較量在所難免。
但僅僅過了一天,那條熱搜就沒了。
林音音的公司發布聲明,說是林音音和那個小歌手聯合創作了那首歌,因為歌曲署名權發生了爭議,引起了一些誤會。
事情就這樣輕飄飄地過去了。
我悶得慌。
總有一種不該如此的感覺。
但卻無能為力。
6
我靠著 16 歲時寫給陸奕辰的那首初戀的歌進了一個小制作歌手大賽,給一群新人寫歌。
本來我隻是其中一個小助理。
但後來主作曲人受不了節目組各種壓榨撂挑子了,我迫不得已頂了班。
我臨危受命,廢寢忘食,日夜沉浸其中。
那時,我好像找到了 18 歲的趙雨晴,心裡隻有歌,隻想寫出一首好歌,然後將它唱給所有人聽。
我寫下了節目的片頭曲《天地》。
為歌手創作一首首適合他們音色的歌。
其中一首《糾結》被一個叫作龍辰的歌手唱火了。
【屋檐下的雨,糾纏住整個夏天,老瓶裝新酒,以為年少味道依舊。】
我走在大街小巷,聽著這首歌從不同的音響裡流淌出來。
我知道,屬於我的春天來了。
龍辰順利進入了 16 強。
節目爆火,吸引了許多大咖入駐。
我沒想到會在後臺遇見林音音。Ŧùₗ
更沒想到的是,她看到我的第一句不是問好,而是訝異地說:「趙雨晴,你不是死了嗎?」
7
這實在不是一個好的開場白。
我以為我們會維持住最起碼的體面的。
不過,這一句話終歸讓我明白了,我不喜歡林音音,其實林音音也不喜歡我。
我們都心知肚明。
我對她微笑道:「林老師,歡迎加入。」
林音音難堪了一瞬,便大氣地笑道:「是啊,以後合作愉快,奕辰,快來看看小趙,她在這裡。」
我感受到了微妙的敵意,和隱秘的炫耀。
我順著她回頭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了正被眾人圍著的陸奕辰。
陸奕辰不經意回首,便撞進了我的眼眸。
他是我年少的喜歡,如今是大家的喜歡。
他愣了片刻,對我微微點頭,一臉清冷,隻在看向林音音的時候,笑容揚起。
他快步向她走來,牽起她的手,篤定又寵愛的模樣。
我不該在乎的……
但心底卻還是泛起細密的痛。
我想起曾經和陸奕辰吵架,忘了為什麼吵。
隻記得當時說的一句話刻骨銘心。
「若愛能像水龍頭,說關就關那該多好,這樣我就可以,說不愛你就不愛你。」
若人的情緒能像水龍頭該多好,這樣我就可以隨時隨地偽裝體面。
我臉上浮起真誠的假笑:
「陸老師,很榮幸見到您。」
陸奕辰張了張口,什麼也沒說。
連一句「趙雨晴,好久不見」都沒有說。
這是一次小小的交集,沒有泛起任何水花……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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