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驍臣雖然煩蘭芳閣費盡心機,但他既然都承諾半年不見柳盈盈了,戚驍臣就沒打算偷偷見,萬一被蘭芳閣發現了,他還要不要面子?
因此,戚驍臣寫信安撫柳盈盈,大概意思就是反正咱們不會見面,有沒有紅兒監督又有何區別?戚驍臣再次勸柳盈盈放寬心,將來事成了,他找個借口賣了紅兒替柳盈盈出氣。
看完這封信的柳盈盈,砸壞了屋裡所有的瓷器。
——
柳盈盈生氣,可把月練美壞了。
傻夫人放著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不懂珍惜,非要與二爺玩真心實意那一套,不真心就不讓你進屋,柳盈盈想伺候二爺卻逮不著二爺的人,二爺既睡不成夫人也睡不成柳盈盈,隻能夜夜都來找她啊。
月練對戚驍臣是八分痴戀人一分痴戀名一分痴戀利,隻要戚驍臣過來,月練便掏出她一百分的嬌柔嫵媚溫柔體貼全心全意地伺候戚驍臣,戚驍臣渴了她馬上端來溫度正好的茶水,戚驍臣襪子破了月練一天給他做了好幾雙新的,戚驍臣想要可趕上了月練身體不方便,月練自學成才主動獻出櫻桃小嘴,為戚驍臣提供另一種服務。
戚驍臣在蘇梨那裡吃了冷落,轉身就被月練的柔情似水服侍地身心舒暢。
月練既有柳盈盈的美貌又比柳盈盈放得下身段,既有柳盈盈對他的真心又比柳盈盈熱情,人心都是肉做的,被月練當祖宗似的伺候了半個多月,戚驍臣看月練也順眼了很多,不再把月練當丫鬟,而是接受她的姨娘身份了。
晚上月練要伺候他脫鞋,戚驍臣叫她起來,使喚月練身邊的丫鬟,讓丫鬟敢這些活計。
月練還不樂意,跪下去抱著他的腳,委屈問:“奴哪裡伺候的不好嗎,二爺嫌棄我了?”
她是真心稀罕戚驍臣啊,連戚驍臣的汗腳她都覺得香。
戚驍臣大受感動,第二天破天荒地送了月練一支金簪子。
月練收到驚喜禮物,感動地都哭了。
但她沒有將此事告訴蘇梨,月練怕夫人嫉妒她,開始與她搶二爺。
蘇梨才沒把月練放在心上,戚驍臣、柳盈盈之間的忠貞愛情已經裂了一大半了,隻等收網就能毀了柳盈盈,蘇梨現在要做的,是如何燃起戚凌雲的鬥志,斷了戚驍臣的襲爵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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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旬,關西侯戚勁終於回來了!
第14章
關西侯戚勁今年四十六歲,是本朝深受皇上器重、百姓敬仰的戰神。
據說戚勁出生的那晚,宮裡的先帝夢到有猛虎在他門前徘徊,先帝追著猛虎出來,卻見猛虎飛出皇宮投到了皇城之外一戶人家。第二天先帝醒來,下了早朝聽說戚家生了個胖小子,先帝頓時想起夢境,站到大殿外往外一看,夢裡猛虎落入的正是關西侯府的位置。
因為這個夢,戚勁剛出生就被先帝賜了字,戚勁戚懷虎。
龍為帝王虎為將,先帝對戚勁抱有厚望,戚勁也沒有辜負先帝的期待,除了能徵善戰,戚勁對先帝、當今聖上都有救駕之恩,忠心耿耿天地可鑑。戚勁這個人會帶兵打仗,但性情耿介,在朝堂上沒有一點心眼,經常得罪人,絕無結黨營私之舉,所以皇上用他用的放心,戚勁闖點小禍,譬如隨便甩鞭子教訓別府的紈绔子弟,大臣們告到皇上面前,皇上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戚家男人意氣風發的時候都看不起文人,戚勁原來也這樣,直到他的發妻病逝前,拉著他的手囑咐他一定要給兩個兒子挑選德才兼備的好女子為妻,戚家男人隻知道打仗,須得有賢惠的女子幫忙教養子女。
戚勁與發妻是青梅竹馬的情意,發妻的臨終遺言戚勁謹記在心,長子跛足之後自暴自棄不想娶媳婦,戚勁便千挑萬選,求了宋太傅的掌上明珠、頗有才女之名的宋漪蘭做他的二兒媳。
戚勁是個粗人,淡雅如蘭的宋漪蘭嫁過來後,戚勁就像一個挖了一朵蘭花回家的粗野武夫,想細心呵護這朵嬌花又怕自己手粗弄壞了那嬌嫩的花瓣,戚勁不知該怎麼讓兒媳婦感受他對她的維護,便在宋漪蘭敬茶時放下話來,隻要兒媳婦有求於他,不管什麼事,戚勁都會滿足兒媳婦。
戚勁在宋漪蘭面前嘴笨,表達不好自己對兒媳婦的在意,宋漪蘭極其守禮,沒事不會來見公公,兩人接觸不多。但,戚勁不止一次對兒子戚驍臣耳提面命,命令戚驍臣必須好好照顧兒媳婦,如果讓他發現戚驍臣讓兒媳婦受了委屈,休怪他當老子的六親不認。
戚驍臣曾經慶幸老爹在家的時間不多,也慶幸宋漪蘭不爭不搶,沒有揭穿他與柳盈盈的事。
現在戚驍臣慶幸不了了。
戚勁回京前一天,戚驍臣揣著一個木匣子去了蘭芳閣。
他與月練像新婚小夫妻度蜜月似的,你儂我儂,有幾天沒來見蘇梨了。
“二爺找我有事?”蘇梨客氣地招待了他,身邊自然少不了春見、秋茗兩個護法。
戚驍臣笑道:“這幾日你派人將父親那邊徹底打掃了一遍,我去看過,幹淨得跟新蓋的房子一樣,你這麼孝順父親,我也該有所表示才對。”
說完,戚驍臣取出揣在胸口的長匣子,打開,再放到蘇梨面前。
蘇梨瞧了眼,裡面是朵綠汪汪的翡翠蘭花簪,一看就是好東西。
蘇梨取出簪子,驚喜地道:“這翡翠好啊,二爺花了多少銀子?”
戚驍臣朝她豎起兩根手指頭。
蘇梨故意道:“兩百兩?”
戚驍臣瞪眼睛:“兩千兩,你也是大家閨秀,怎麼不識貨了?”
蘇梨哼道:“不是不識貨,是不敢相信二爺居然舍得送我這麼貴重的簪子,二爺若是將簪子送給表妹,我都敢猜兩萬兩。”
又諷刺他了,戚驍臣看著蘇梨翹起來的可愛嘴角,忽然很想嘗嘗親上去是什麼味道。
為這點念頭也好,為了哄她高興別去父親面前亂說也好,戚驍臣賠笑道:“夫人何必老提以前的舊事,我這不是改了嗎,夫人不想我見表妹,我半個多月都沒見她了,夫人讓我寵幸月練,我也如了你的意,我事事都聽你的,夫人總該給我個笑臉了吧?”
蘇梨施舍般朝他笑了笑。
戚驍臣居然覺得挺好看,商量道:“我有些話想單獨跟你說,先讓她們倆下去?我保證不動手動腳。”
蘇梨不信,晲他一眼道:“二爺是想說父親的事吧?二爺放心,隻要你守約,我不會去父親面前告狀的。”
戚驍臣是想問這個,但還有另外一件事:“父親回來了,你看咱們是不是先同房歇息,就當做樣子給父親看……”
蘇梨打斷他道:“不必,反正是咱們院子裡的事,你我分別約束自己身邊的人,保證話傳不到父親耳中。”
什麼都被她堵回來了,戚驍臣隻好乖乖地去找月練。
第二天正好是休沐,戚驍臣不必去兵營。
算好時間,蘇梨與戚驍臣並肩前往正對侯府大門的門廳,等候侯爺歸來。
戚勁離家一年了,他回來的大日子,戚凌雲終於離開竹林小院,也前來等候。
表姑娘柳盈盈也來了,而且來的最早。
蘇梨、戚驍臣剛出現在門廳外,柳盈盈便從戚凌雲下首站了起來,她仿佛更瘦了,巴掌大的小臉柔美嬌弱,一襲白裙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肢,隻是眉目哀怨地望著戚驍臣,便有一種無根浮萍的可憐。
戚驍臣心疼了,但他瞥眼身邊的蘇梨,及時掩蓋了這份心疼,一眼都沒再看柳盈盈,徑直坐到了戚凌雲對面。
蘇梨朝柳盈盈笑了笑:“都是一家人,表妹不必多禮。”
柳盈盈點點頭,重新坐到了戚凌雲下首。
門廳裡的氣氛很是微妙。
戚凌雲神色清淡地端著茶碗輕品,柳盈盈斜著看戚驍臣的衣擺,戚驍臣懶懶靠著椅背檢查指甲,蘇梨則大大方方地來回打量這三人。
終於,小廝進來稟報,說侯爺已經拐進了巷子。
於是,飛泉推著戚凌雲走在前面,蘇梨、戚驍臣走在中間,柳盈盈墊後,大家一起去門口接人。
戚勁一身鎧甲騎在高頭戰馬上,四十多歲的戰神,虎背熊腰,色若古銅,留著張飛一樣的濃密短須,八分的俊朗英氣也因這把胡子生生變成了憨氣。
蘇梨沒忍住,在戚勁勒馬朝她看來的時候笑了出來。
戚凌雲、戚驍臣、柳盈盈都看向了她。
蘇梨連忙收斂了笑。
戚勁不樂意了。
印象中兒媳婦不是很愛笑,笑也笑得客客氣氣,可剛剛兒媳婦笑得像花一樣甜美可愛,更像個招人疼的小姑娘。
笑說明兒媳婦過得開心,天天這麼笑才好呢。
沒有理會兩個兒子與外甥女的行禮,戚勁下了馬,聲如洪鍾地問蘇梨:“漪蘭剛剛為何發笑?”
蘇梨沒有更好的理由,隻好說實話,垂著目光道:“父親一年沒打理胡子了吧,兒媳瞧著都不像您了。”
胡子啊?
戚勁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這一年他確實沒怎麼刮胡子,戚勁本來不在意儀容,既然兒媳婦說了,等下他叫人替他刮刮胡子好了。
“都怪我邋遢,讓漪蘭看笑話了。”戚勁哈哈笑道,笑完問蘇梨:“怎麼樣,我不在家的時候,老二有沒有欺負你?”
蘇梨聽了,看向戚驍臣。
戚驍臣後背又開始冒汗了,他搶著道:“父親又開玩笑了,我與漪蘭感情好得很,平白無故我為何要欺負她?”
“你閉嘴!”戚勁毫不留情地瞪兒子,“哪個問你了,我要漪蘭自己說。”
蘇梨笑著道:“二爺待我很好,父親遠道歸來,快進屋喝口茶吧。”
戚勁這才信了兒子沒有欺負兒媳婦。
眾人回了客廳。
丫鬟們端上茶水,蘇梨想親自替戚勁倒茶,可她剛端起茶壺,戚勁忽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驚得剛坐穩的戚驍臣也趕緊跳了起來。他起來了,柳盈盈不得不跟著起來,最後所有人都盯著一驚一乍的戚勁。
戚勁虛按著茶壺,對待寶貝閨女似的朝蘇梨道:“這是丫鬟們做的事,你動手做什麼,快去坐下。”
蘇梨堅持道:“我是兒媳婦,兒媳婦孝敬您是應該的,父親與我這般客氣,是把我當外人了嗎?”
戚勁忙道:“不是不是,我……”
蘇梨隻是笑:“您快坐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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