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滿臉橫肉的男人上前一步,滿臉痴迷地看著嫡姐。
「衛大小姐如此貌美,卻還願意嫁給我等販夫走卒,這種品性世間難得,我胡老三若能娶到衛大小姐做妻子,願將家裡的兩間肉鋪做聘禮!」
「肉鋪?」
嫡姐捏著帕子的手都在顫抖,滿臉憤怒地看著我。
「妹妹,你怎麼能讓這種人進來?」
「這種人是哪種人?」我故作驚訝,「是嫡姐自己說願嫁販夫走卒,我這才收下他們的聘書,怎麼?難道嫡姐又瞧不上他們了?」
嫡姐一噎,看著臺上幾十個诰命夫人。
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當然不是!」
7
候選人一個一個上來。
有城東賣魚的,有城裡挑糞的,還有衙門打更的。
挑來揀去,竟是一個官家子弟都沒有。
嫡姐氣得眼睛都紅了。
「上百號人,居然連一個讀書的都沒有,若說不是妹妹故意篩選過的,打死我都不信!」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就想給我扣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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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慣著她。
「姐姐莫要血口噴人!所有人的聘書都是送到侯爺那裡,我可一個都沒經手!」
這話我沒騙她。
我確實沒動過聘書名單。
我隻不過是讓紅袖將她和傅長垣的事兒,告訴了幾個在別府當丫鬟的小姐妹而已。
嫡姐怕了。
看向傅長垣,眼眸含淚,楚楚可憐。
可惜,傅長垣卻看都沒看她一眼,隻神色悠闲地敲著手裡的折扇,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跟他無關。
見嫡姐遲遲不做選擇,下面有些人開始坐不住了。
「候選的人全都見過了,衛大小姐卻一個都不選,之前的話莫不是在耍我們?」
「說得對!肯定是想拿我們平頭百姓立牌坊,好另嫁高門大戶!」
「豈有此理,我們大家都是賣了田置辦聘禮,要真的一個都不選,那我們就去青天大老爺那裡報官,告你愚弄百姓!」
「沒有,我沒有!」迪姐慌亂地安撫安撫著他們,又氣又急。
我一邊安撫眾人,一邊回頭催促嫡姐。
「姐姐,你可快點選吧!」
「這些可都是符合你的要求,家中絕無妻妾,姐姐嫁過去就是正頭娘子,絕對不會辱沒了你的名聲!」
8
下面眾人還在高聲喊著報官。
根本安撫不住。
眼看眾人情緒激動,嫡姐騎虎難下,一咬牙,隨手指了一人。
「他,我選他!」
我定睛一看,被選中的正是那個賣肉的胡老三。
那人激動得滿臉通紅,上前叩頭。
兩隻眼睛死死黏在嫡姐身上,將她從頭到腳掃了一遍又一遍,怎麼看都不像個正經人。
嫡姐多一眼都不想再看。
選好人之後便說:「婚前不宜多見面!」
扭頭回了回了房。
很快,衛家大小姐選了一個殺豬匠做夫婿的事情不脛而走。
眾人嘲笑父親千嬌萬寵的嫡女,居然嫁了一個如此上不得臺面的夫君,父親氣急攻心,暈死過去。
消息傳來,姐姐連夜回家。
次日,便以父親生病為由推脫婚期。
那胡老三對嫡姐倒有幾分真心,聽聞此事後,買了一大堆補品去看望嶽父,誰知卻被拒之門外,就連嫡姐也不肯見他。
他這才回過味兒來,堵在門口破口大罵。
「好啊,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是想悔婚是吧!」
「不要臉的破落戶,我告訴你們,你既收了我的聘禮和聘書,就算死了也是胡老三的婆娘。」
父親做了一輩子的文臣,哪裡受過如此羞辱。
強撐著病體,應下了三日後成婚的諾言。
我備了三十臺嫁妝,讓紅袖帶人送到衛家,並且以送嫁為由留在了那裡,仔細查看有沒有可疑的人跟嫡姐接觸。
婚禮的前一晚,紅袖帶回來一顆褐色藥丸。
「大小姐的丫鬟拿了一大包銀子出門,我蹲守了一個時辰,等她回來時,把人敲暈後從她身上搜出來的。」
小丫鬟禁不住嚇,三兩下就交代了。
「這是龜息丸,吃完可以屏息數日,隻要三日一過,便能醒來。」
此時我還有什麼不明白,嫡姐是想假死逃避婚事,紅袖怒罵嫡姐不要臉,問我該怎麼辦。
我輕笑一聲,指了指桌子上的養顏丸。
紅袖瞬間明白過來,從裡面倒出一顆,塞給那個小丫鬟,惡狠狠地威脅道:
「回去該怎麼說知道嗎?」
下丫鬟點頭如搗蒜。
「知道!知道!」
9
成婚那日,胡老三的花轎如約而至。
我去給嫡姐送嫁,卻得知她死活不願意上花轎。
「我為什麼沒死?不可能,我怎麼能不死呢?不行,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她坐在地上撒潑,
幾個丫鬟按都按不住,非要出去找一個人。
看見我,她一把撲過來大喊,「晚青,我的好妹妹,我願意給侯爺做妾了,我早就是他的——」
嫡姐的話戛然而止。
父親狠狠扇了她一個耳光,「你個逆女,還嫌人丟得不夠多嗎?今天你要麼嫁人,要麼就給我去死!」
嫡姐癱軟在地,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被扶著上了花轎。
曾經的太傅嫡女嫁給了一個屠夫,整個京城都被轟動了,街道兩旁全是圍觀的人群。
街邊客棧的二樓的包廂裡,紅袖望著下面迎親隊伍,罵了句解氣。
「這就叫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該!」
胡老三滿騎著一頭矮驢,紅光滿面地衝著街道兩旁大喊:
「我胡老三今天娶了官家大小姐,所有的鄉親們都去我家吃酒啊,酒肉管飽!」
人群裡傳來一陣歡呼。
正在這時,嫡姐一把掀開簾子,劈頭蓋臉地把胡老三罵了一頓。
「你懂不懂禮儀規矩?大街上喊什麼喊!」
當著這麼多人被下了面子,胡老三眼裡閃過一絲厲色,最後還是討好的衝嫡姐拱了拱手,「娘子說得對,我不喊了,咱們趕緊回去拜堂才是正經!」
10
我帶著紅袖,喬裝打扮去了趙家。
拜堂時,嫡姐不甘不願。
胡老三眼睛一瞪,立刻上來了兩個膀大腰圓的婦人,按著姐姐的頭就往地上砰砰地磕。
「這成婚的規矩就是,進了婆家的門,要學會對丈夫言聽計從,以夫為天!」
「夫君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少在那兒擺架子!」
胡老三得意揚揚,「官家小姐又如何!成了我胡老三的媳婦兒,還不是要給我洗腳,伺候我睡覺!」
眾人哈哈大笑,贊他威武。
嫡姐再也忍受不了,她扯掉蓋頭,指著胡老三大罵,「粗俗無恥,就憑你也配當我衛盈的夫君?你給我洗腳都不配!」
「這個親事作罷,我不嫁了!」
她說完扭頭就走。
但事到如今,哪裡是她想走就能走的。
這屋裡屋外全是胡家的人,剛走出兩步,就被胡老三攔腰抱起。
「這娘們兒就是欠調教!鄉親們吃好喝好,我先帶她入洞房,調教好了再帶來給大家見禮。」
眾人哄堂大笑。
「快去快去,待會兒讓我們也都看看,大家閨秀都是怎麼行禮的。」
胡老三身強體壯,三兩步抱著嫡姐讓後院走。
有人起哄,說要鬧洞房。
胡老三不以為然,喊著都來,一群人浩浩蕩蕩去了新房。
12
所謂新房,不過就是個整齊點兒的房間。
簡單掛了幾根紅綢,就連床上也隻薄薄鋪了一層被子。
那胡老三絲毫不懂憐香惜玉,抱著嫡姐,狠狠往上一扔,嫡姐摔得暈頭轉向,痛呼了一聲。
他隻當做沒聽見。
也不關門,當著眾人的面,就翻身壓了上去。
嫡姐羞憤欲死,拔了簪子指著他說:
「我可是太傅嫡女,你要敢碰我,我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男性權威接二連三地被挑釁,胡老三再也忍不住了,抬手狠狠給了嫡姐一個耳光。
「賤人,給你點兒臉,真以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啊?」
「就你那個糟老頭子爹,如今不過是個白身,說不定還要靠我給他養老呢!他能把我怎麼樣?」
滴姐又氣又怕,雙手緊緊攥著簪子。
「你不許過來,我妹妹可是清遠侯夫人,信不信我讓她殺了你!」
胡老三奪過簪子扔在地上。
一把撕開嫡姐的衣裳,捏著她的下巴道:
「侯夫人又怎麼樣,我跟自己媳婦兒睡覺天經地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都管不著!」
眼看男人的大手要撕開自己的裡衣。
嫡姐忍不住崩潰大喊:
「我是清遠侯傅長垣的女人,要是碰了我,他一定會殺了你的!」
13
人群一片哗然。
有人問:「你胡說的吧,那清遠侯不是你的妹夫嗎?」
事到如今,嫡姐再也顧不得什麼心機了,她翻身下床,對著眾人竹筒倒豆子一般,將兩人的奸情倒了個幹淨。
說完,她挺起胸脯,一臉驕傲:
「我早就已經是侯爺的人,識相的話就快點放我走。」
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戴了綠帽子,胡老三怒不可遏,抬手就是兩個耳光。
「你這賤人嘴裡沒一句實話!」
「是不是侯爺的女人,老子要試過才知道!」
他雙手用力一撕,不顧嫡姐撕心裂肺的呼喊,翻身壓了上去。
我站在人群中,靜靜看著這一幕。
忽然想到前世嫡姐嫁給傅長垣那天,我在街頭被一群乞丐凌辱,身上的人來來去去,鮮血從雙腿間湧出來,男人嫌晦氣,罵罵咧咧地從我身上爬起來。
嫡姐提燈前來,扔了包銀子過去,罵道:
「我這庶妹以前可是侯夫人,如今我花銀子讓你們玩兒,你們還敢嫌棄了?」
眾人連道不敢,又七手八腳地拽住我。
事後,我奄奄一息。
嫡姐掩著鼻子,將我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滿意地笑了。
「一個低賤的庶女,也配跟我共事一夫!這群乞丐,才是你該有的歸宿。」
14
那胡老三果真粗俗,竟是當著眾人的面強行佔有了嫡姐。
事後,他提著褲子下了床,嘴裡不幹不淨地罵著:
「賤人,果然是個殘花敗柳!」
「傅長垣欺人太甚,把自己睡爛了女人塞給我,當我胡老三吃素的是吧!」
大張旗鼓娶回來的媳婦兒,竟然早就失了貞潔。
胡老三哪裡咽得下這口氣,他狠狠踹了一腳門框,揚言就算魚死網破,也要報官討個公道!
我帶著紅袖回來時,官府已經上門。
領頭的官兵說:「那胡老三狀告侯爺違背倫常,強佔他人妻子,麻煩侯爺走一趟吧。」
傅長垣這輩子最在乎的就是他的聲譽。
聽完這話倒是神色淡定:
「這就是個誤會而已,解釋清楚就好了,這樣,你們先走,我更個衣隨後就去。」
等人一走,他臉色霎時陰沉下來。
一腳將面前桌子踹翻,嘴裡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不停地咒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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