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24-12-19 14:03:334156

我十三歲被養父母賣進相府做丫鬟。


又過了三年才跟隨二小姐嫁到安王府。


二小姐懷了嫡子,為固寵,把我許給安王做妾。


她還說:「這是恩賜,你要記住。」


可是她不知道,我不想做妾!


1


坐胎害喜的二小姐把我叫進房中。


她的貼身奶娘方嬤嬤正想盡辦法讓她吃點兒補食。


二小姐吐得厲害,臉色白得跟紙一樣。


我不敢抬頭看她,隻得跪在那裡。


方嬤嬤對她說:


「娘娘,你就忍著吃一點兒吧。」


「張太醫說你是龍鳳胎,必是有一子為男,你千萬小心保重玉體啊。」


王妃推開藥膳。


她神色恹恹的,轉頭看向我說:


「憐兒,你搬去西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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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這兩日會來我院裡,到時候你去伺候。」


王妃看我的眼神隱忍又壓抑。


當初她在丫鬟裡挑了我,就是為將來利用我在夫家固寵。


在世家主母們看來,隻有像我這種清麗且沒有一絲狐媚氣,長得又能入家主眼的婢子,放家裡做妾才安穩。


說白了就是一個容貌還可,卻不出眾,中規中矩的妾而已。


「是,王妃。」


我俯了俯身,妥帖地聽從她的安排,不敢露出任何喜悅或者惶恐。


從前的相府二小姐,如今已貴為安王妃,她也遠不如做姑娘時待奴婢們和善。


畢竟誰又甘心把夫君分享給別人呢?


隻不過沒有我,就會是別人,她自然是尋一個聽話的主動獻給安王。


她當即便居高臨下地對我說:


「你跟了本妃三年,一向聰明伶俐,這是本妃對你的恩賜,你要記住。」


我低著頭拜她。


等她完全控制住把夫君拱手讓人的憤怒,恩威並施後,我才敢露出一絲感激之色:


「王妃教導奴婢的大恩大德,以後奴婢定以王妃馬首是瞻。」


盡Ŧųⁿ管恐懼蔓延到我的四肢百骸,我也不敢多說一句,生怕挑戰到她任何脆弱的點上。


我不想做妾。


哪怕是見了玉樹臨風的安王無數次……


我也隻會想起投井的桑菊。


桑菊是我剛入相府時帶我學規矩的大丫鬟,她的笑容像春風一樣甜。


可她爬上大公子的床還沒兩天,從井裡被人撈上來時,井水已經把她泡得又白又腫了。


那紫白色的唇肉幾乎爛掉……


家丁們一卷草席,就把她丟去了亂葬崗。


……


就在桑菊沒了的那晚。


我一個人睡在我們曾經一起住過的耳房裡,冷得發抖……


就連我晚上做的夢,也全是她臉色青白的屍體樣子。


2


離開王妃的院子。


方嬤嬤把我帶到後院,叫了兩個小婢伺候我喝下涼藥。


她對我說:


「涼藥不比避子湯藥溫和,會痛上一天、兩天,或者三天。」


「你隻有伺候好王爺,得了憐惜,才能換成避子湯藥。」


我懂她的意思。


奴婢們的命賤,避子湯裡有幾樣好藥,得了寵,或是幫王妃辦好事,才配喝。


涼藥發作得很快,順著小腹蔓延的疼痛讓我蒼白了臉色。


我忍著額頭上的細汗,在兩個小丫頭的攙扶下住進西屋。


然而就算如此,我也沒有安寧日子。


因為王妃帶進府的丫鬟,並非隻我一人,我不想要的,奴婢們卻爭著、搶著要。


「喲,憐兒姐姐這是怎麼了?」


荷枝是王妃的貼身丫鬟,雖然比我還小一歲,但她是從小就跟著王妃。


她看似漫不經心地問我,其實盯著我搬進西屋的眼眶已經莫名發紅。


「怎麼去了一趟王妃娘娘屋裡,憐兒姐姐就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見我痛極的樣子,她似笑非笑地說著挖苦的話。


我一眼便能瞧出她是剛哭過。


想來她自認為最得王妃信任,結果卻被我搶佔了伺候王爺的先機。


我強撐起精神說:


「王妃娘娘賞賜的福澤,隻怪我這做奴婢的身子單薄。」


「不及荷枝妹妹哭起來我見猶憐。」


荷枝怒目瞪著我,她真傻,我隻需一句話就能將她激怒。


我怎麼敢說王妃半句不是?


所以我得罪荷枝,也是王妃想看見的。


不隻是荷枝,院裡的丫鬟都會嫉妒我。


我從此被所有人孤立,隻能依靠王妃。


這就是王妃手段的高明之處。


「憐心你這個賤皮娘!」


盡管她張牙舞爪地辱罵。


我卻沒有精力再與她計較,轉身就去關門。


然而荷枝被我的無視氣急,竟然穿過長梯要將我推倒。


還好方嬤嬤快一步抓住了她的手。


呵斥她說:


「荷枝!」


「仗著娘娘的寵愛,你是越發放肆了!」


荷枝哪裡扭得過方嬤嬤,她被拉扯得踉跄後退兩步。


她不敢怪身為ŧű⁴王妃乳母的方嬤嬤,也沒機會再繼續動手推我下臺階。


隻能把所有怒火都指向我說:


「方嬤嬤,憐心從前裝得唯唯諾諾欺騙我們,你剛才也看見她露出了真面目了吧。」


「王妃怎麼能讓這賤婢侍奉王爺?」


方嬤嬤先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我。


然後冷笑著對荷枝說:


「哦,那讓誰去伺候王爺?」


「你嗎?」


荷枝被她問得白了臉色,她是萬萬不敢找王妃自薦的。


哪怕府裡所有的婢子都想爬床,也沒人敢鬧到王妃面前。


「荷枝失言,就按院裡規矩吧。」


方嬤嬤僅僅是打腫了荷枝的手掌。


要是王妃發話,她至少得挨上半個月不能下床的板子。


因為荷枝受了罰。


與我一同被安排去前院伺候安王的丫鬟成了箐煙。


箐煙到我跟前對我說:


「憐心妹妹,託你的福,倒是給姐姐我換了個松快活兒。」


箐煙生得也算不錯,柔情似水的美。


安王近兩日有事務入宮,我與她就闲了下來。


「若是不能出府,哪兒的活兒也不如王爺書房輕松。」


箐煙已在王府當丫鬟五年,是真正意義上的王府老人。


她是良籍,不出意外,再有一年便能出府。


我是羨慕她的。


「那是箐煙姐姐在府裡人緣好,才能被羅管事調過來。」


聽說箐煙家裡已為她許好人家,而且那人還是安王的舊部。


所以她能到前院伺候,也是王妃覺得她沒有什麼威脅,才過了明路而已。


哪裡是託我的福呢……


「我人緣好?」


箐煙臉上笑著,眉宇間卻夾雜著一絲愁緒。


她似是沒忍住,眼眶竟然有些發紅,像是要哭。


我頓時便覺這事另有隱情,剛想要避開,卻被她箐煙拉住說:


「憐心妹妹,求你救救姐姐吧!」


「我知道你這兩日便要侍奉王爺,算姐姐厚顏求你了。」


箐煙的舉動突然。


我是不想惹事上身的,但箐煙已經對著我就跪了下去。


我隻能認倒霉地慌忙問她:


「箐煙姐姐這是做什麼?」


「有什麼事你起來慢慢講。」


3


箐煙被我拉了起來。


前院人多眼雜,她也知道我們這樣被人看見後解釋不清。


她說:


「憐心妹妹可知我要提早出府之事?」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


出府是良籍奴婢才有的,而我是奴籍。


況且箐煙能提前出府,不更好嗎?


我實在想不出她有什麼要求我救她的事。


還這麼急。


箐煙淚眼婆娑地說:


「壞就壞在這個提早。」


「家兄去打聽了,是那跟著王爺的冤家求的。」


「他守夜失足摔斷腿,已然是殘了!」


「又怕我家知道,就厚著臉去求王爺,想瞞著我家,快點把我娶回去。」


箐煙這是不願意嫁了,也對,畢竟那人已然是個瘸子。


我問:


「你沒去求王妃?她不知道吧?」


箐煙搖了搖頭。


王爺許諾過部下的事,就是王妃去說,也難辦。


更何況王妃現在有孕,哪會有心思管這些。


難怪箐煙會冒險找我。


可是我於高高在上的安王而言,不過是個小玩物,何德何能。


我拒絕:


「箐煙姐姐……你怕是要失望了。」


「這事,憐心辦不成的。」


箐煙的臉色漲紅,她急紅了眼,抓住我的手越來越緊。


她淚眼婆娑地說:


「我知你為難。」


「但如今還有一個法子。」


「姐姐就求憐心妹妹給個機會!」


她抓得我手臂吃痛,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堅決不撒手。


我臉頰染上冷色,心底已隱約猜想到某個可能。


箐煙顯然比我更加急切。


她直接跪在我面前說:


「憐心妹妹讓我去替你侍奉王爺吧。」


「我曾在園子裡見妹妹多次避開王爺,那時候便揣摩你沒有往上爬的心思……」


我轉過身,用盡全力掙脫箐煙,然後用帕子捂住她的嘴。


我眼神冷冷地說:


「箐煙姐姐,禍從口出。」


「要我讓你,那你當王妃是什麼,你要我如何瞞過她脫身?」


「更何況你又有什麼把握能勾住王爺,讓他對許給部下的女人飢不擇食?」


沒想到我平日裡並不出眾,還是被有心的箐煙發現行跡。


也是,安王曾經誇過我嫻靜。


自那之後,我便避過他幾回。


從前的箐煙不說,怕是也想著出府,如今隻怕是拿捏著我這一點,想與我互惠互利。


箐煙顯然是個有成算的,她並沒有被我問住。


她隱晦地絞著白皙的雙手說:


「隻要妹妹讓個間隙於我,我自有辦法勾住王爺。」


說完她又盯著我的眼睛,言語中隱隱有威脅的意思。


「至於妹妹要怎麼瞞過王妃……」


「妹妹昨日與荷枝做過的那一場,不就是一個很好的由頭嗎?」


「難道妹妹沒這麼想過?」


……


我徹底沉下臉色,與荷枝的爭端,的確是我故意的。


安王若是來了我屋,最壞的打算不過是讓荷枝過來搶人。


隻是箐煙如此心計,居然甘心為妾。


我抬頭問她:


「箐煙姐姐可想好了,一旦入局,事後王妃那裡可不好糊弄。」


「想娶你那人雖瘸,但好歹有個官身,我們王爺最重賢名,還是會用他。」


「你又何苦為妾?」


做王爺的妾室雖然風光,但七品官的夫人,那也是夫人,是正室。


她一旦替我成妾,必然激怒王妃。


王妃的母親是丞相夫人,嫡姐是御史夫人。


箐煙選的這條路,不好走。


她苦笑:


「憐心妹妹,那你又是何苦?」


「我們王爺深受聖上寵愛,你就當姐姐想賭吧。」


王府後院有王妃壓著,都能如此爭奪。


箐煙竟還做著進宮當皇妃的夢。


人各有志,聽她如此說,我不再言語。


「那我便讓個間隙給箐煙姐姐。」


那我讓她便罷。


4


沒兩天,安王出了宮回到王府,王妃特意在西院裡點起兩盞紅燈籠。


王妃一邊陪安王用膳,一邊說:


「王爺今日歇在西院吧。」


因為王妃有意安排我侍寢的緣故,所以晚膳就讓我與荷枝伺候在側。


安王似乎是來了興致,竟然絲毫沒有避諱地盯著我們瞧。


他笑著說:


「王妃賢惠,你這是舍得憐心還是荷枝?」


荷枝有了之前教訓,這兩日安靜許多。


當然,她也不敢在安王與王妃面前打眼。


王妃掃了一眼我們,有些不依安王的話意說:


「難不成王爺還想兩個都要去不成?」


安王與王妃成親半載,雖然還未有過妾室,但也沒有一次要了王妃兩個陪嫁丫鬟的道理。


丞相是他身後的最大助力,他也要給王妃幾分薄面。


安王笑著看了我一眼說:


「都是你的陪嫁侍婢,依你安排就是。」


王妃順著他的眼神看過來。


雖然她早就安排好是我,但得到安王許可這一刻,王妃眼底還是劃過嫉色。


「臣妾還能不了解王爺你?」


然後安王就將王妃抱進懷裡,好說歹說地哄了好一會兒,直到把王妃逗笑。


用膳過後,等安王先一步去了前院。


王妃這才松口,讓我退下:


「憐心去附房歇著吧。」


附房是在主屋裡間開一個小門,這個小裡間隻能簡單地放下一張床。


門上沒有任何的遮擋物,隻隔一層薄紗。


妾室伺候主人的之前或者之後,都在附房休息。


得寵的奴婢也能在附房歇息,半夜伺候主人端茶倒水,這叫守夜。


等方嬤嬤扶著王妃離開,荷枝才冷笑著對我說:


「憐心,你別高興太早。」


「你若伺候得王爺不順心意,隻怕連賤妾都不如。」


妾也分貴妾,良妾,賤妾。


她這是咒我最為低賤。


我冷笑:


「這就不勞你分憂了。」


我懶得與她在院子裡吵,不由得加快回西院的腳步。


直到看見箐煙款款而來,我才停下。


箐煙看了看我與荷枝,竟笑著嘲笑起來:


「沒看出來荷枝妹妹還是個熱心腸。」


「啰,王爺在前院呢,要不你去幫憐心先伺候著。」


荷枝一懵,隨即才反應過來箐煙話裡話外的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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