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和我一塊不痛快!」
我潸然淚下,心中的萬般委屈在此刻湧出,「你何至於為難我?!」
「是我辜負於你的嗎?!」
「又是我,背著你同別的女子有了孩子嗎!」
「你有滿腔妒火,為什麼,不衝著謝容與去!為什麼偏要為難和你一樣在受苦受難的女子!」
「你明明就知道,始作俑者不是我。」
「可卻還是要自欺欺人,覺得是我勾引的謝容與!把你的不幸都歸結到我的身上來!」
「為什麼,又要去牽連無辜的人!」
「可是,」趙芳月蹲下身來,漆黑的眸子裡透不進一絲光去「我太愛他了。」
「鄭菀,我舍不得怨他。」
「隻要你們都沒了,他的心裡就隻會有我一個人了。」
「我們,」她的面上浮起一絲笑,是那樣的純稚,「還會像從前那樣好。」
說完,她冷笑著將我推倒在地。
低身俯看時,仿若在看一隻人人揉捏的蝼蟻。
她的聲音愈發遠了,可說出的話卻仍似利刃般:「鄭菀,你其實就是錯了。」
「你錯就錯在不該救他,更,不該讓他愛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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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媛!」菡葉趕忙來扶我,四處嚷著便要宣太醫。
「菡葉!」我死死握住她的手,額際虛汗直流。
可我還是忍下疼對她道:「別聲張,別請太醫!帶我去見謝容與!」
「良媛……」菡葉看著已然濡湿的衣裙有些愣神。
「帶我去見他!」
「菡葉!!!」我呵斥道。
菡葉這才如夢初醒,急急忙忙的出門吩咐人備轎。
轎子一路走走停停,顛的小腹更的痛苦更加翻湧。
可見到裴寂的那刻我還是顧不得疼跪了下去。
我深深的叩首。
我求他,顧念顧念往昔的情分,救救李嬸他們。
可這次,便是我做到了他想要的樣子。
裴寂,仍不曾動容。
他隻是淡淡的嘆息一聲,起身,將我扶起。
「阿菀,事有輕重緩急。請你,想想我。」
我不明白一樁冤假錯案有什麼可想的,便是翻案亦是勝算的事情。
隻是因為趙氏歸於他的麾下,他便不想自損羽翼,眼睜睜看著村子裡上百口人去死!
「裴寂!你當真,沒有一點心!」我甩開他的手,自己卻被劇烈的疼痛折磨到倒地不起。
「阿菀!」裴寂注意到我衣裙上的血跡,焦急的將我抱起。
迷蒙間,我試著似有淚落在我面上。
便聽裴寂說,「阿菀,他們不會白死的。總有一天,我會讓趙氏血債血償的!」
我尚有幾分餘力。
可唇微張,到底沒有言語。
畢竟,我才不信他呢!
10
我生下東宮的長子,皇後的真正的長孫。
瞧不起我的皇後娘娘終於屈尊降貴的賞了我個良娣位份。
可我卻推開賞賜,跪在她面前。
我求賞,卻不是黃白之物。
我隻求,她開開恩,救救我們全村人。
皇後娘娘的笑斂了回去,她望了一眼裴寂,又逗弄了一下齊兒。
良久,她大發慈悲道:「詔書已下,不可違也。但本宮準許你去詔獄探望他們一面。」
「莫要再多求了,否則,見都別想見了!」
她丟下這句話,又擠出慈愛的笑,樂顛顛的抱著齊兒在殿內踱步。
裴寂想要同我說些什麼,剛撫上我的肩頭,我便冷淡的躲開。
我在菡葉的陪同下ťṻₗ去了詔獄。
許是在那富貴窩裡待久了的緣故,瞧著面前的一切害怕之餘我更想作嘔。
湿冷的空氣裡不時夾雜著鐵鏈響動的聲音。
我在獄卒的帶領下緩緩向前走著。
「菀菀!」李嬸已然消瘦的不成人形,可頭發攏依舊的歸整。
她見我來了,想拉我。
可看著我通身的錦繡,又訕訕的想把手收回去。
我一把握住她的手,慢慢跪到在地上。
「李嬸,都是我的錯!我當初不該救他的!我不該的!」
「是我害你們到如此境地的!」
「都是我!都是我……」我開始一下又一下的扇著自己臉頰,懺悔道。
我扇的極重,可這些日子受的疼太多了。
一時,竟覺不出疼來了。
「菀菀!菀菀!」李嬸心疼的拉住我的手「不是你的錯!救人沒有錯,這是善!」
「是他們的錯,他們心存惡念!」
「才把我們,把你,逼成這個樣子!」
「菀菀,」李嬸也跟著落淚「答應我,一定要走,一定!要離開這!」
「這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再待下去,你真的會死啊!」
她抹了一把淚,繼續道:「你陳叔在進京的途中就病死了,死前他告訴我。」
「當年,他早就替你和裴寂卜了一卦。若你同他有了糾葛姻緣,自此一生鬱結不得善終。」
「可是他不敢說,他怕……」李嬸哽咽道「怕妄改天命,這次要的便是命了!」
「他想,想再陪陪我。」
「其實他的卦,一直是準的。是他當年算出來,我若同他在一起便要早亡。他便狠心改命,將我推給了他人。也因此,被奪了一雙眼睛。」
「所以,他不敢說。」
「可菀菀啊!你陳叔心裡到底是有你的,他見不得出事,道破了天命才早早沒了的。我求你,不要辜負我們的苦心。一定,一定要回家。」
「縱使大家都不在了,那也是你的家啊!」
「回家吧,菀菀!」
我的淚已然在那天流幹了。
我向李嬸深深一叩,道:「你放心,李嬸。」
「我一定會回家的。」
11
李嬸他們確實沒有白死。
在皇權更迭,裴寂上位時這成為了他鏟除趙家最大的把柄。
我聽著趙芳月不甘的叫喊。
心裡並不痛快。
趙芳月或許是作惡的人,可裴寂才是及得利益者。
他草菅人命,冷眼旁觀,隻為了下好每一步棋。
他的心,他的血,他從內而外,都是冷的。
在他登基的前一個月,齊兒周歲宴那天,喝的醉醺醺的他闖入了我的房間。
他緊緊握住我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問道:「阿菀,你告訴我,到底怎麼做我們才能回到當初。」
「到底做,你才會繼續愛我!」
「阿菀,我真的錯了!求求你,別這麼對我!」
我放任他從胡言亂語到趨於平靜,才道:「其實一開始我們都沒有錯。」
「隻是,裴寂,你不該把你的意願強加在我身上的。」
「我不會原諒你的,更不會再愛你了。」
「我,」我緩緩撫上心口「已經死心了。」
我和裴寂是什麼時候走散的呢——
是從他一開始恢復記憶,卻不與言說開始的寒心。
還是從他以村民脅迫我,將我作為佔有物時的離心離德。
又或許,是此時時刻。
可不論怎麼說,我們已經走散了。
我愛的從來都是那個滿眼是我的裴寂,而不是充斥著權欲算計的謝容與。
從他想起自己是誰那一刻,我們注定不得善終。
馮知蘊時常來看我。
我知道,她是想要把齊兒養在膝下。
所以我幹脆請旨,將齊兒給了她。
她不能生養,齊兒又是長子,便是為了馮家往後的前程。
她也會把齊兒視若己出,用心教養。
這也是我這個做阿娘的,最後能為孩子思量的了。
抱走齊兒的那個,馮知蘊在支走所有人後,對我道:「多謝。」
「太子妃不必言謝,齊兒跟了你,才會有另一番造化。」
「我其實知道的,我知道你是故意放任趙芳月欺辱於我,更知道你的好裡沒有分毫真心真意。可是我,沒得選啊!」
「太子妃,你這樣的費心,我想,還是如你所願吧。」
「其實,我也挺佩服你的。你一直這樣汲汲營營,沒有半分私心私情,真的就不累嗎?」
馮知蘊終是紅了眼眶。
「可我,生來便是國朝的太子妃。」
「鄭菀,我也沒得選。」
說著,馮知蘊拍了拍我的手,「鄭菀,認命吧,別再同殿下置氣了。往後的許多年,你我還是要靠他過活的。」
我搖了搖頭,笑的是那樣燦爛。
在馮知蘊不解的目光中,我輕聲道:「太子妃,你信嗎。」
「我,會飛。」
我有的選țü₉,我不會自折羽翼。
我終會想鳥兒一樣,會飛自己的故鄉。
12
欽天監擇的登基吉日果真是極好。
碧空如洗,纖雲不染。
映的這鳥籠子一樣沉寂的皇城也生了幾分鮮活。
我們亦步亦趨的跟在裴寂身後,齊整的好似他手中的提線木偶。
可便是如此莊重的場合,我還是能時不時的感受到馮知蘊擔憂的目光。
我覺得這樣的大日子,叫她老為我一介村婦費心怪不好的。
所以在她再一次瞥向我時,我索性將身影全全落在她的眼裡。
「馮知蘊。」
「祝你,做個好皇後。」
變數來的太快,她還未來的及驚詫便見我已然跑了出去。
我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朝陽鋪滿了我回家的路。
我知道,向著光,我一定能回家。
待裴寂他們反應過來時,我已然踩上城牆。
冷風獵獵,刮得臉生疼,也吹開了我披著的大氅。
裡面,是李嬸的嫁衣。
嫁衣已然有些陳舊了,可仍鮮紅似火,點燃我沉寂的心。
「鄭菀!!!」
身後是裴寂撕心裂肺的喊叫,可我沒有回頭,更不曾停留——
他以為生了孩子就能叫我收心!
他以為教導我繁文缛節我就會被馴化!
他以為給我套上這繡著珍珠的大帔,按上沉的要死的鳳冠我就得認命!
憑什麼都是他以為的他以為!
我是人,不是他飼養的畜生,更不是手中的提線木偶!
我要按自己的心意活!
我願向死而生,我要活出自己的人樣!
義無反顧的,我從城樓一躍而下。
似鳥雀出籠,振翅高飛。
失重感叫我的頭腦眼神開始模糊。
恍惚間,我看見了李嬸,看見了陳瞎子,看見了全村人。
他們笑著向我招手,喊我天黑了快快回家。
淚水從眼角滑落,我終於在此刻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
我痛痛快快的笑了出來。
我說:「李嬸,我回家了。」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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