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皇叔,隻怕朝上大大小小的官員,都有涉及,裴望秘密讓人制的冊子,上面的數字就格外驚人。
「皇姐莫要後悔!」許歲寧拂袖而去。
裴望被抬了回來,後背已然是皮開肉綻,我撫上裴望的傷口,格外心疼。
「父皇不知道意思意思,把驸馬打死了,是要讓我守寡嗎?」
裴望伏在榻上 ,笑得胸腔震顫,然後又扯了傷口,嘶了一聲。
我撫上裴望的後腰,隻這裡還有點好皮,裴望的聲音格外隱忍:「公主別摸了,等臣好了再摸。」
誰要摸他了,我訕訕地收回手。
那漢子的家人到底沒往杏林館裡取藥,我讓杏林館派了個大夫過去,又帶了些銀子給他。
父皇震怒,我幾次求見,都被擋在了宮門外。
此事錯綜復雜,涉及人數之眾,父皇也在權衡,裴望就此坐上了冷板凳。
但我沒想到的是,那漢子竟然由婦人推著板車,到了城內告御狀,告御狀先要受六十杖刑,隻怕大多數人都熬不過這關,殿前行刑之人是宋方楊的熟人,我差宋方楊告訴對方要輕拿輕放,勿要傷人性命。
那漢子受完刑,便由著自己的娘子敲響了御鼓,我的人也立刻將漢子接過來醫治。
御鼓的聲音從城中一直傳到城外。
父皇聽完漢子的話,竟有兩行清淚。
第二日,裴望出門時,又被人暗傷。
裴望由人抬著進了宮,又是一夜未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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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事成了。
裴望回來的時候,面色發白,一身玄衣都被鮮血染透,胸膛上的窟窿深可見骨。
我望著窟窿,心底陣陣發緊,不知說些什麼好:「驸馬對自己還是太狠了些。」
宋方楊這些日一直護著裴望,雖然確實有些人想取裴望性命,但我知道,絕不會至此。
這窟窿,分明就是裴望的苦肉計。
裴望唇上沒有血色,臉上抽起一絲笑容:「公主果然聰明。」
看到我的淚滴在地上,裴望有些慌張,手足無措:「臣心裡有數,公主哭些什麼。」
職田一事,最終,諸位皇親及官員主動上報多佔的職田,就不再過多追究,隻需要補齊今年的賦稅,往年的既往不咎,強佔的土地要歸還給農戶。
一時之間朝堂震蕩,少交賦稅可以輕拿輕放,但強佔田地卻活罪難逃,我知道,裴望慣有些攪動風雲的手段。
15
馬上便是我的生辰,裴望借著身體不好,不去上朝,不知在搗鼓什麼東西,我與裴望心意相通,自然裴望搬回了榻上。
最可恨的便是,原來到底是誰傳的裴望有隱疾,我原本還是有七分信的。
從裴望一夜叫了三次水之後,我便覺得傳出這個消息的人特別可恨。
到了我生辰這日,還未等我知道,突厥起兵了。
不知為何,突厥起兵竟比我在夢中足足早了半年。
裴望在我生辰前夜被召進宮,足足待了兩日,直到我生辰結束,才出來。
朝中沒有可堪用的將領,最終還是徐陵領兵,唯一不同的是,武舉也選出了不少人才,宋方楊也同樣出徵,他的身份是徐陵的副將。
出徵前夜,我將宋方楊召到了面前,叮囑了一些事宜。
幸好前線傳回的是好消息,我軍勢如破竹,連著奪回突厥佔領的三城。
我暫且放下心來。
裴望忙著準備軍需,程玉因著那兩萬兩,因禍得福,又進入了父皇的視線,父皇記起程閣老的好,到底程玉也進了戶部,如今在裴望手下。
裴望忙得見不到人,我便到了戶部,給裴望帶了些飯菜。
沒想到程玉也在,幸好做得不少。
秋思把菜端出來,獨一盤杏仁豆腐放在了程玉面前,杏仁磨了漿,所以看不出來原來的樣子,夢中程玉杏仁過敏,每每誤食,幾近昏厥,我到底還是命秋思將豆腐端遠了。
程玉偏要夾那盤豆腐,我隻能開口:「那是杏仁豆腐,程卿吃不得。」
裴望和程玉同時抬起了頭。
「公主怎知我杏仁過敏?」
「大約是聽別人說的吧。」我懶得敷衍。
「可這事隻有家中親近之人才知道。」
「哦,是嗎?」我不知再說些什麼。
再送飯菜來,裴望對我的態度就冷了下來。
程琳的孩子到底是沒保住,六個月了,程琳出門摔了一跤,孩子沒了。
我再去送飯,被程玉堵住:「我做了一個夢,夢見公主與我本是夫妻。」
我冷著臉:「程大人莫要說笑了,本宮的驸馬是裴尚書,再說下去,小心本宮治你的罪。」
「公主緊張的時候會摩挲袖角,因為小時候燙傷,所以右臂上有個圓疤。」
我收起摩挲袖角的手:「那又如何?隻能說明哪日不小心漏出來了罷。」
「公主你根本沒有機會知道我不能吃杏仁,所以,你也做了那個夢是嗎?」
程玉直視著我:「我對程琳不是你想的那種意思,是程琳下藥,我才與她有了孩子,在夢中,我知曉心意太晚了,我原來愛的人一直是公主你。」
兩個孩子,還能是程琳次次下藥嗎?
我突然開始懷疑,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程玉篤定:「裴大人跟你根本什麼都沒有,你們就是假成婚,我聽說……裴大人有隱疾,那方面根本不行。」
我冷笑兩聲:「即使有夢中又如何,程大人已經成婚了,夫人剛剛小產,還請程大人多看看眼前人。另外,我與驸馬的感情,豈容你來置喙。」
裴望行得很,我能不知道?
裴望站在門外,一臉震驚,不知道聽了多少去。
既然突厥起兵早了半年,我不確定徐陵還會不會遇險,崔萍萍還會不會救到徐陵。
宋方楊的信讓我打消了這個顧慮,崔萍萍到底還是救了徐陵。
徐陵至今未娶妻,估計回來就會娶崔萍萍為正妻了。
趁著徐陵受傷這陣子,宋方楊連奪五城,突厥被逼退二百裡,戰爭結束了。
果然,宋方楊會比徐陵更為矚目。
大軍還未回朝,徐陵卻連夜摸了進城,我被他堵在巷角:「許歲寧,我現在有資格娶你了嗎?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負了你。」
徐陵絮絮叨叨,我知道,有了程玉在前,怕是我做過的夢,他也做了一遍。
「我夢見有個女人救了我,名叫崔萍萍,她趁我失憶,騙我她是我的夫人,最後生了我的孩子,那根本不是我的孩子,是崔萍萍和同村其他男人私相授受安在了我的頭上,我竟心甘情願地做了那麼多年的綠頭王八。」
徐陵依舊說個不停:「我原以為那隻是個夢,沒想到竟真的遇到了個女人救了我,真的叫崔萍萍,所以,我有些分不清了,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
我冷聲回絕:「我已嫁人,徐將軍以後還是不要來找我了。」
我的夢隻做到我一道白綾吊死,沒想到竟還有後續,夢中難紓的情緒,如今算是紓解了。
思前想後,我決定和裴望坦白,為何我能提前知道如此多的事情,原因便是這兩個夢,與裴望講完,裴望望向我,眼神心疼。
「你是不是覺得很荒誕?」
他抱向我:「我的公主受苦了,下次再做夢選婿,記得選我。」
一時凝滯的氣氛被裴望隻言片語帶活。
16
還未等大軍進城領賞,杏林館掌櫃便上門了。
「公主託我查的香料,已經有眉目了,我近日認識了一個南疆的制毒大師,香料本無毒,但是香料中摻入了一種南疆特有的毒,長期使用,可使人暴怒,最後七竅流血而亡。」
我格外驚詫!那香料還是我與裴望回門時,從父皇身上聞到的,因著總覺得和平常用的香料有絲絲縷縷的不同,我磨著父皇要了一些。
「此香料用多久會讓人七竅流血身亡?」
「要按吸入的劑量,少則一年半載,多則二到三年。」
「備車,我要進宮。」
父皇的病一日比一日重起來,我在宮中侍疾,實則被軟禁了起來。
宮中燃起滔天的火光,映著許歲安那張猙獰的臉。
「皇姐,沒想到吧,宮中叛軍殺了父皇,我殺了叛軍,皇帝是我,贏家最後還是我。」
父皇歪在我的懷裡,我不解地開口:「許歲安,皇位遲早是你的,你又何必那麼迫不及待,父皇你都下得去手。」
「從小到大,父皇眼裡隻有你,我不管做什麼都得不到他一句誇贊,我承認,我就是嫉妒,我就是想讓他看看,他是怎麼敗在我的手上的。」
父皇咳了兩聲,坐了起來:「混賬東西!」
許歲安一臉緊張:「父皇,你不應該已經死了嗎?」
父皇臉上盡是悲戚,像是老了十歲:「許歲安,果然是你。」
宮外響起兵戈相見的聲音,我知道是裴望和宋方楊來了。
情急之下,許歲安把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裴望踢門進來:「陛下,臣救駕來遲。」
一看到裡面的情景,裴望幾乎目眦盡裂。
「你們誰也別過來,不然我就殺了她,裴望,你喜歡許歲寧是吧,隻有許歲寧那個傻子看不出來。你再進一步,我就殺了她,讓你嘗嘗失去的滋味。把手裡的劍放下。」
我搖頭,裴望到底還是把劍放下了。
裴望抬起手:「放了她, 我可以確保你活著走出皇宮。」
「太晚了——」許歲安還沒說完, 被我一把小刀插進腹部, 裴望順手奪了他的劍。
我進宮之前, 就託秋思和裴望遞了消息。
父皇也根本沒有病入膏肓,這都是我們給許歲寧設的局。
隻可惜許歲寧頭也不回地往裡鑽。
皇宮內外都是我的金吾衛, 許歲寧輸得一敗塗地, 被制在地上, 格外頹然。
許歲寧的太子終究還是被廢了, 他被囚在皇宮的一隅偏殿中, 隻怕要囚禁一生。
裴望因為救駕有功,不久便升任裴相,也不過是 29 歲。
我完成了我對宋方楊的許諾, 他由於在前線成績斐然, 加之救駕有功,年紀輕輕便從副將提拔到將軍。
我還是收到了裴望給我的生辰禮, 是個鬼工球,足足有七層,我實在想不到一向端謹的裴相竟然還有這種手藝。
鬼工球上每層雕刻的都是我與他相見的片段,最後一層寫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父皇駕崩後, 我繼位。繼位之前, 我去看了我那弟弟, 被軟禁在宮中,雖然吃穿無虞,但一朝願望落空,又失了自由,現如今他不過三十幾歲,看起來卻像五十多歲。
而我, 保養得宜, 依舊像二十多歲。
我拍了拍許歲安的臉。
「許歲安,睜開眼睛看看, 繼位的究竟是你還是我?」
許歲安咬牙切齒:「這江山本來就是我的, 是你偷走了我的江山。」
「如今海晏河清, 又是誰的功勞,總不是你的。這江山到你手裡,你也守不住, 我就是要告訴你, 你不過是佔了性別的便宜,女人如果在這個位置上,比你做得更好。」
許歲安被人按在地上,胸口起伏, 發出嘶嘶的聲音, 裴望到底是不放心我,特地來尋我,我牽著裴望的手,走出了這個宮殿。
宮殿外天朗氣清, 惠風和暢。
我成了朝中第一位女帝,裴望依舊伴我左右,在後世也算是一段佳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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