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熱症了。
我見過許多凡人因熱症而死。雖然剛才我還想拉他同歸於盡,但當這種可能性真的擺在面前的時候,我退縮了。我不希望任何人死,我希望所有人都簡簡單單快快樂樂地活著。
不遠處有座破廟,我決定先去裡面歇一下。我和大黃連拖帶拽把他扶了過去。
我在地上鋪了許多幹草,希望他躺得舒服一些。
大黃焦急地在旁邊轉圈圈,爪子不停在地上劃,我走過去一看,地上隱約有兩個字:大夫。
之前我沒去找,是因為不知道人間的大夫到底能不能治長卿的病。不過我也沒有其他辦法了,索性,死馬當活馬醫了。
大黃一路帶著我找了郎中,可是郎中卻不肯跟我去問診,因為我沒有錢。
出診要二兩銀子,藥還要另算。
地府是個清水衙門,我身上一件值錢的東西都沒有。
回到破廟,想要問問長卿有沒有可以換錢的東西,可是叫了半天,他也沒有反應。
後來,我還是弄到了錢。
我賣掉了長卿的劍,當鋪掌櫃說這是破銅爛鐵,隻值五兩銀子,我咬咬牙,低於十兩不賣。掌櫃說,他賠點就賠點了,成交。
就這樣,我給長卿請了大夫,還給他熬了藥,他竟真的好了起來。
第二天,長卿差不多就能起來活動了。他拍著我的肩膀說:「想不到你也有很靈光的時候嘛,之前是我小看你了。」
「謝謝戰神誇獎。」他還是第一次誇獎我。
「你以後叫我長卿就好,對了你是怎麼弄到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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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把你劍賣掉了。」
「你說什麼?」
「長卿,我把你劍賣掉了。」
……
?
長卿緊緊攥住我的肩膀說:「我知道攪得地府不得安寧是我不對,灌你孟婆湯也是我的不對,可你們要不要這麼折磨我?」
「你知道錯就好,雖然你真的給我帶來許多麻煩,但是反正我再過一年也要轉世投胎去,神仙的壽命已經於我無用了,所以,你也不用太內疚。」我輕輕拍了拍他放在我肩膀的手,想要讓他安心一點。
長卿松開我的肩膀,有些頹廢地問我:「你知道鉤蛇嗎?」
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問起這個,但鉤蛇誰不知道啊,四大兇獸之一,幾萬年前聽說被人斬殺但從沒人親眼見過,漸漸也就成了傳說。
我點點頭:「聽說過啊,據說鉤蛇的護心鱗片是這個世界上最堅硬的東西,雖然外界流傳鉤蛇已死,我卻覺得並不可信,畢竟殺了上古兇獸這麼厲害的事要是我能吹一輩子。」
長卿搖了搖頭,「鉤蛇確實死了,我殺的。鱗片,我拿的。拿去讓人煉了把劍,神兵大師唐寧的遺作,取名碧落。此劍跟我出生入死三萬餘年,殺妖魔,平戰亂。就這樣一把劍,讓你給賣了。」
「……我……我不是為了給你治病嗎?總共賣了十兩銀子,可都給你花了,我一文錢都沒花。」天知道他這不起眼的劍這麼珍貴,隻希望他千萬不要讓我賠。
「你還賣得這麼便宜!」我耳邊回蕩著長卿絕望的吶喊,喊得我腦瓜子嗡嗡的。
就當我以為自己可能就此聾了的時候,大黃叫著跑了進來,很著急的樣子,一邊叫一邊咬著我的裙子往外拽。
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聽見外面一群人在喊:「趕緊給我搜,搜到之後給我往死裡打,敢吃我們鳳仙酒樓的霸王餐,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我看見長卿撸起了袖子,趕忙拉住他:「戰神千萬冷靜,不可對凡人出手,以免節外生枝。」長卿隻好作罷。
我們從破廟的後門偷偷溜了出去,卻沒想到和搜我們的人撞了個正著。隻聽他大喊一聲,「找到了!」人忽然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放眼望去,得有幾十人。
又不能打架,長卿隻好拽著我一路狂奔,混亂中和大黃也走散了。
我們一路跑,他們一路追,誰都沒有停的意思,直到,我們跑到了一處懸崖。
為首的大哥大口喘著粗氣:「我看,我看你們往哪跑。快……兄弟們,給我……上,不用留活口。」
長卿把我往後面護了護就衝進人群去打架了。他手長腳長的,竟也沒吃虧。
眼看著對面的人越來越少,為首的大漢急了,正在看熱鬧的我抬頭正好看見他慌亂的眼神。而他看著我,慌亂逐漸沒有了,拿起手中的刀堅定地朝我劈了過來。
還沒看清怎麼回事,一道白色的身影擋在了我的面前。那刀結結實實劈在了長卿的背上。
更加不幸的是,由於巨大的衝擊力,我一腳踏空,拽著長卿,掉下了懸崖。
?
我和長卿並沒有落入崖底,而是落到中間的一塊峭壁,即便如此,抬頭還是不能看見我們落下來的地方。長卿摔在了我的不遠處,還沒醒。我爬過去時,看見他後背已經被血染透了,綻開的皮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
不能死,或許這一切他咎由自取,可是我依舊不希望有人死在我眼前,想著他可能會死,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你哭夠了沒有。」
「沒有……」我沉浸在悲傷中不能自拔。
「那你能去一邊哭嗎,你眼淚滴我傷口裡了。」
我覺得這個人真的是不識好歹。眼淚流給這種人大概是我眼瞎。我越想越氣,索性坐到另一邊不理他了。
他大約也是看我生氣,似乎是想找個話題聊,就開口道:「你為什麼會成為孟婆啊,我看你這個樣子殺雞都不敢,能犯什麼大罪?」
「戰神您是不是記性不太好,我被您灌了孟婆湯,前塵往事忘了個幹幹淨淨!」
「我也不是故意的,你看我現在法力也沒了,劍也賣了,刀也擋了,躺在這裡生死未卜,也算是報應了。我們扯平了行不行。」他聽起來有些不好意思。
「憑什麼?那都是你活該,如果不是你,我根本落不到現在這個樣子。你憑什麼跟我扯平。」
「等這事了了,你折多少年的壽,我賠你十倍修為,而且你可以選擇繼續做神仙,雖然不會在天庭有官差,但是做個神仙是不成問題的。」
十倍修為,還能繼續做神仙,這個買賣聽起來穩賺不賠。
他掙扎著坐起來,問我:「平了嗎?」
「平。」我堅定地說。
他這一坐,後背又開始往外滲血,可在我眼裡,那已經不是血了,是我的修為。
我趕忙湊上前,狗腿地說:「戰神這傷還是包扎一下的好。」
我將裙擺撕成長條,忽然又想起孟婆湯解藥的事情:「戰神為什麼一定要孟婆湯的解藥呢。」
一提起這個事情,長卿的眼神都哀怨起來:「因為我要殺了元瑤。」
我震驚了……
他又接著說道:「那日天帝老兒求到昆侖山,我師父讓他纏得沒有了辦法才讓我去的。殺完魔君我本來想回去,誰知天界戰神戰死,非要我繼任,我師父收了好處,同我商量要我等到合適的人選再離開。」
「那這和元瑤有什麼關系。」
「她不知怎的,非要嫁給我,我沒同意。後來她不知用了什麼計謀,衣衫不整地從我府中跑了出去。我本想逼她當眾說出實話,誰知她跑去你那裡了。我以為她要自盡,可是她把事情都忘了,還不如自盡呢。」
他們之間的故事如此曲折,可是誰能想到結果竟是我遭了殃。
「可是元瑤是天帝的親戚呀。」
「我留個全屍還不行嗎?」他說得十分誠懇,仿佛這已經是極大的讓步。
「不行啊,肯定不行啊,天帝不會放過你的。」
「你覺得我怕他?」
雖然我對面的男人臉色蒼白如紙,但是,這一刻,在他臉上,我看到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我還是,先幫你把傷口處理一下吧,你要不要把衣服褪掉?」
他輕聲嗯了一聲,想要把衣服褪下來,可是褪到一半因為有腰帶系著,就褪不下來了。我讓他把腰帶解了,也不知道是因為太虛弱還是腰帶過於難解,解了半天也沒解開。
「還是我來吧。」我推開他的手蹲了下去。這腰帶一看就不是凡品,從外面竟完全看不出接口,渾然天成一般。
經長卿提醒,我找到了暗扣,可是那扣死死扣住,任憑我怎樣努力都打不開。長卿伸手過來說,還是我自己來吧。
我怎麼說也是活了幾千年的仙,連條腰帶都解不開,傳出去不讓人笑話?
我一把推開他,可能是力氣太大了,長卿竟向後倒去,我的注意力都在腰帶上,也跟著一起倒了下去。
「哎呦,師弟,我來的是不是不是時候。」
我扭頭一看,一個模樣俊朗的人坐在一朵祥雲上,一手託腮,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們。而這個時候,長卿衣衫半褪,我則以一種非常曖昧的姿勢趴在他的身上,手裡還緊緊攥著他的腰帶。
?
血液一下充斥了我的臉頰,還是長卿先回過神來說:「你先起來。」
我慌亂地爬起來,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長卿看起來好像很鎮定,隻是耳朵紅得要滴出血來。
「你怎麼來了?」長卿問道。
那人從雲上跳下來,峭壁本就不大,容納三個人屬實費勁,我趕忙往裡挪了挪。他抬頭衝我笑了笑,「謝謝弟媳。」
「仙……仙君莫要拿我開玩笑。」我捂住臉頰,感覺血液再次衝上頭頂。
「你不要再逗她了,趕緊救我們上去。」長卿有些生氣地說道。
「逗逗就舍不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光棍山有多少萬年沒見過女孩子了。」他一邊說著,一邊不情願地捏了訣,把我和長卿送了上去。
我是不是聽錯了,什麼山?
回到崖上之後我還是乖巧地說了句:「謝謝仙君。」
「哎呀弟媳這麼客氣做什麼,我是他的七師兄長霖,以後你就跟他一樣喊我師兄就好。」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得十分爽朗。
「長霖?可是那個醫仙之首,生死人肉白骨沒有救不回來的神仙的長霖?」我激動地說道。
「不才,正是在下。」他抬頭望天,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那一刻,他在我的眼裡閃閃發光。
「偶像!我在做孟婆的時候時常聽說您在凡間懸壺濟世的故事,十分崇拜,沒有想到居然能親眼見到您!」
「沒想到仙子居然有如此憐憫之心,佩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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