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問那個村子裡的人。」
「當然是全死了。」
「我們不是神嗎,神不應該是……要救人的嗎?」我抬頭望著她,十分不解。
她似乎被我激怒,手中幻化出一柄長劍。她並沒有刺我的要害,而是刺進了我的肩膀,我的胳膊,我的腿,唯獨沒有要害,像一隻戲耍獵物的野獸。
我的意識逐漸模糊,元神似乎也在一點點消散。
這個時候,書生又從旁邊衝了上來,一口咬住了元瑤的手腕,長劍落地,書生好歹吃過仙丹修過練,這一口不輕,竟咬得元瑤鮮血淋漓。
不過換來的也是元瑤的暴怒,她另一隻手又幻化出一條鞭子,把書生抽得鮮血淋漓。
我往前挪了挪,擋在了書生身上,這鞭子有法力,我一個神仙都差點元神潰散,更別說一個凡人。
「讓你走你聽不懂嗎,你回來你娘子怎麼辦?」
「仙子於我二人有大恩,娘子也會希望我回來的。」他的聲音很微弱,恐怕是撐不住了。
「你們倒是情深意重,也好,我讓你們魂飛魄散有個伴。」說罷她的手高高揚起,可是疼痛卻沒有隨之而來。我抬頭,看見碧落劍擋在我們身前,形成一個小小的光罩,將我們護在裡面。
元瑤看見碧落劍,臉色十分難看:「你們都要與我作對!連一把劍都要保護她,我今天就要你們一起下地獄!」
元瑤的攻擊越來越快,光罩開始出現裂紋,碧落劍也快撐不住了。
「碧落劍,謝謝你啊。」謝謝你為我做這麼多。
我的意識開始模糊,過去的畫面不斷閃現在我眼前,原來瀕死是這種感覺。我像看畫像一般看著過去的自己,這就是凡人口中的走馬燈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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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見我還是個凡人的時候本是一名流浪女,可是最後為了救一個要被祭天的幼童而被投入江海。
我看見我因生前功德而被封為地仙,雖是天界最低微的神仙,卻也想護一方安寧。
我看見伏妖大戰裡我冒死救下重傷的蘇御,從此看他滿眼皆是愛意。我開始勤於修煉,隻為能離他近一些。
我看見他教我修行,為我折花,帶我看盡人間大好河山。
我看見他撫過我耳邊碎發對我說,要娶我。
可我也看見,元瑤假意與我親近,待我如姐妹。
我看見她對我說人間有一處海妖作祟,若能除之,必定飛升上仙。
我看見海水淹沒村莊,生靈塗炭。我收服海妖回到村子,卻發現村內已是屍橫遍野,而幸存的村民見我如見鬼魅。
我看見我想要散盡元神與魔族同歸於盡,卻在半途被元瑤打斷。
我看見我跪在大殿之上,死去的冤魂甚至站到了殿外,他們紛紛指認,就是我帶領魔族殺了全村的人,人人對我得而誅之。
我看見天帝要判我魂飛魄散,問我可有意見。我掙扎著想要站起來,說我沒做過,卻被一旁的天兵一刀戳進小腿。
我看見蘇御跪在天帝面前,天帝屏退旁人,蘇御說願去鎮守蠻荒,隻求放我一條生路,哪怕做個凡人也好。天帝無奈,隻好答應了他。
我對蘇御說我並不怕死,我隻是不能擔下這罪責。蘇御說鐵證如山,已是沒有辦法。他很羨慕凡人的日子,等我做完千年孟婆他就去凡間陪我。我說陪我去凡間背著這麼多亡魂過一生又一生嗎?他沒有再說話。
我看見他走的那天我在黃泉喝了一天的酒,沒見他最後一面。
?
我看見自己躺在地上,元瑤在一旁大笑,長霖帶著長卿趕了回來了。長卿用力搖著我的肩膀,我那一身傷,都得讓他搖散架了。
我看見六道之門敞開,長卿卻抱著我不肯放開,長霖連拖帶拽把我們送了進去。
回到地府的時候,隻剩了長卿一人,我聽人說,這便是魂飛魄散。而我現在大概是一縷未散盡的幽魂。
我隨著他們到了大殿之上,元瑤哭哭啼啼跪在中央。而長卿筆直地站在旁邊,看不出什麼表情。
天君坐在大殿之上,看起來十分為難。為難之際,蘇御也從蠻荒趕了回來,天君的臉頓時皺得像核桃一樣。
一千年了,這是一千年裡我第一次見他,卻是在這種情況下。我聽見旁邊的仙君小聲議論,最年輕的上神,可惜了,自甘墮落去了那種地方。
是啊,可惜了,遇見我。
回過神來,元瑤已在大殿上大聲哭訴,說我何其殘忍與魔界勾結,說我魂飛魄散不過是天意,而她隻是替天行道。
蘇御有些著急:「當日過錯,天庭已有決斷,該受的刑罰也已經受了。」
「刑罰?還不是你!她殺了那麼多人,隻是被罰去做凡人,還不是因為你替她挨了天雷,守了蠻荒。」元瑤大喊道。
周圍一片哗然,天君隻好開口道:「瑤兒,還不快住口!」
元瑤雖不再說話,看起來卻十分得意。
周圍又喧哗了起來,無非是死有餘辜之類的。
長卿將劍立在地上,雙手搭在劍柄之上,聲音不大,卻也讓周圍安靜了下來。這時一個男仙倌站了出來,「稟天帝,罪仙靈犀殘殺凡人,釋放魔族,證據確鑿,人神共憤,元瑤仙子不過是替天行道,應予以嘉獎才是。」
短暫的安靜過後,是此起彼伏的認同。我難過極了,長卿會不會覺得我就是那樣十惡不赦的壞人,可是如今又有誰能替我辯解呢?
天君的手緊張地揣在了一起:「這……戰神,您怎麼看呢?」
「償命吧。」長卿惜字如金地吐了三個字。
「也是,就當罪仙靈犀給當年犯下的罪孽償命了。」天君長出了一口氣,放松了下來。
「我是要,元瑤的命。」殿上一片哗然。
「怎麼能夠……」天君臉色微微漲紅。
「是不太夠,她還有沒有什麼宗族親戚,我一並殺了吧。」長卿依舊沒什麼表情,好像前幾日我倆在商量誰去買菜一樣。
「狂悖!你不要仗著收復魔族有功就胡作非為!這裡是天界,不是你昆侖山!」天君十分生氣,但是聽起來卻不是很有底氣。
「我不是,在同你們商量。」說著拔出了劍。
大殿亂成一團,有祭出法器的,有狼狽逃竄的,有暈過去的。元瑤瑟縮後退,驚恐地說道:「你怎麼敢,我可是……」話音未落,劍已經劈了過來。
依我看,元瑤沒死,但是這一劍傷了她的元神,她現了原形。然後長卿用從前凡間宰雞的手法,從地上拎起了元瑤。
眾人一看這情形,立馬以長卿為中心散開了一個大圈。那可是天君的親戚,公主一樣的人兒,如今讓人掐著翅膀卡著脖子拎走了。
天君急得直跳腳,嚷嚷著讓人把長卿攔住,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我隨著長卿往外飄,長卿真的是太夠意思了。隻可惜我生前不認識這種大腿,不然日子過得得有多爽。
走出大殿沒多久,蘇御就追了上來,猶猶豫豫開了口:「她後來過得好嗎?」
長卿回頭,似是有些不耐煩:「你是誰?」
「我與她兩心相許,本說等她孟婆期滿便下凡陪她,誰料事與願違。」聽他說起前塵往事,仿佛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哦,她挺開心的。凡間十幾年,從來沒有提起過你。所以我也沒聽說過你。」喂,我沒提不是因為你灌我孟婆湯,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怎麼可能?你一定在騙我。」蘇御一臉不可置信。
「在凡間我們已是夫妻,還收養了一個孩子,叫江生。而且,你那什麼期滿之後她也不去做凡人,她去昆侖山。」長卿十分淡定地說道。
話這麼說雖然也不錯,因為我們除了扮演江生外還時常扮演江生的父親和母親,但是怎麼一說出來就感覺是怪怪的。
長卿見蘇御不再說話,轉身想走,蘇御卻在後面喊了一句:「可你沒有保護好她,她連凡人都做不成了。」
長卿一把把元瑤扔在地上,拔出劍就要砍人,我看見元瑤的鳥嘴裡吐了一口血出來。
隻一劍,蘇御便被砍得吐了血,還沒得喘息,第二劍就來了,我急得飄來飄去,蘇御是個好人,打個架而已,沒必要死人吧。
蘇御忽然笑了,血在衣服上綻出一朵朵紅色的花:「也好,我去陪她。」
長卿的劍忽然停了:「陪她?憑什麼?憑你自以為是的付出?」
「那也好過你,什麼都沒做。」
長卿氣急,卻也沒再殺他,隻是轉身拎起地上的元瑤生氣地走了。
我看了看蘇御,又看了看長卿,反正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不如跟著長卿看看他想對元瑤做什麼。
我隨他一路回了昆侖山,到了山腳他卻沒有施法,而是走上去,一路上步子邁得極大,手臂甩得也厲害,中間我看元瑤又吐了好幾口血。
走了很久,他才走到了昆侖神殿。一進門一群人便圍了過來,全是男子,約麼是他的師兄吧,果然是光棍山。
他將元瑤隨手扔給一個人說:「別讓她死,也別活得太舒服。」之後就回了房間。
我跟著他回了房間,房間擺設很簡單,但是很幹淨整齊,想想在凡間的時候也都是他在整理房間。
他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整個人罩在一片陰影中,看不出表情,就這樣一直坐著,直到有人進來。
進來的人滿頭銀發,卻長了一張不相稱的娃娃臉,杏仁圓眼十分可愛,隻是一張嘴聲音十分喑啞成熟:「我的好徒弟,你的事為師都聽說了。你也不要太難過。」
「我不是石心嗎?」長卿抬頭問道。
「什麼?」
「你不是說我不分善惡,沒有愛恨嗎?」
「……」
「我想一個人靜靜。」
「那……那你別太難過。」
這時,長霖也過來了,問道:「師傅,你怎麼不進去。」
「完了,這回真的完了。我叫他徒弟他都沒生氣。」
倆人瞪大了眼睛,一副天塌了的樣子。
長卿一擺手,用法力封了門,無論誰再來都沒有開過了。
他封了房間,我竟然也出不去。而他就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果然是石頭。我無聊的在屋裡飄來飄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忽然聽見有人說了一句: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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