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那算是我的故國。
可我是個現代穿越過去的人,在我的國家,各民族早已融合和睦共處,我很難共情古人的所謂華夷之防。
我隻好拿原身不受寵愛、被逼和親搪塞,甚至開了個玩笑,「我嫁來前,他們說你們還在茹毛飲血。」
桑洛笑了。
他的生母是漢人,這使他的五官不像蠻族那麼深邃,隻是較普通中原人眼睫更長,鼻子也更高挺,一笑就更顯得五官柔和,說起官話完全像京城的貴公子。
除了那雙眼睛,色澤若初夏的柳葉。
新都選在葉城,一座靠近中原腹地而易守難攻的城池。
如我曾經所想的那樣,桑洛和王後一起開始了蠻族的漢化,從遊牧開始學習農耕紡織。
他們甚至開始改革制度,從不太觸怒原有權力體系的後宮開始。
謝天謝地,我終於可以用大家熟悉的稱呼來點題「後宮」了,而不是含糊的王後和一眾王妃。
在改革前,王後放歸了一眾想要嫁人的王妃,最後留下來的不多,甚至可以自己挑個份位。
哦,王後此時應該稱皇後。
她當然最寵愛我,先緊著我選,我毫不客氣地選了貴妃。
開玩笑,這可是和例錢息息相關的。
和我玩得最好的索雅走了,不過她沒有選擇再嫁,而是進了軍中。
她朝我說,她想了又想,發現比起嫁一個男人,她還是更喜歡能選擇男人隨便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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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隻能爬得更高了。」她望著遠方,豔麗的眉眼滿是堅定和凌厲。
「軍功是最容易往上爬的階梯。」她道。
這是什麼大女主劇本?!我海豹式鼓掌,依依不舍地讓她苟富貴勿相忘。
剩下來的宮妃們還能湊得齊兩桌骨牌,可惜我現在已經沒空再摸魚。
皇後說,桑洛很忙,沒空教太子讀書。
太子又年幼,對很多事都懵懵懂懂,怕請的漢儒教壞了他,還是知根知底的最放心。她拍了拍我的手。
我,我沒得選擇。
感恩我穿越的這本書自動補全的歷史和我原來的時代差不多,也感恩我本科學的就是歷史,閱讀史料和古籍沒有太大的障礙,簡化之後教小孩還算綽綽有餘。
果然老師說的對,隻有學習不會辜負我。
正式開始後我才發現,所謂知根知底也不過是面子上這麼說而已,太子的書房和攝政王桑洛辦公的地點在一起,幹什麼全在人家眼皮子底下。
我:……
你怎麼能防範一條鹹魚呢?
不過鹹魚也無所謂就是了。
(十)
小太子真的很治愈我,他本就生得玉雪可愛,還總是星星眼地贊嘆,「姐姐好厲害!」
即使我的軟筆書法,字像狗爬,他也像是能 get 到狗爬字背後深邃的思想內涵,高聲吹噓。
救命,祝青柳的字怎麼會是這樣的。
我恨女子無才便是德。
桑洛聞聲過來看了一眼,笑出了聲。
我不知哪裡來的勇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硬聲問:「您有何指教?」
桑洛笑著擺了擺手,回到案前批答公文。
夜間,我在宮裡休憩,宮人送來一個小盒子。
「攝政王送來的。」
我拆開一看,一打字帖。
呵呵,狗東西!
我含恨練了倆時辰。
不管怎麼說,不能讓小太子覺得我的狗爬字才是正體,太丟人了。
一段時日過後,我已非昔日吳下阿蒙,至少字也算周正了。
「好厲害。」我以為是小太子,先是得意地揚起眉,忽然意識到聲音不對,低沉而有磁性,太子什麼太子,分明是攝政王背著手走過來陰陽我。
我見過桑洛的字,銀鉤鐵畫、筆力遒勁,我這菜雞字算什麼厲害。
倒也不必又特意過來嘲諷一句。
我假笑了一聲,開始給小太子講今日的歷史小故事。
「前朝有位皇帝見了臣子寫的詞,詞中第一句是『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皇帝看了笑著說,『吹皺一池春水,幹卿何事?』」我咬重了後面四個字。
這個故事沒頭沒腦也沒什麼情節,小太子聽得一臉迷茫。
桑洛聽懂了,他先是無言地望著我,後又笑了。小太子奇怪地望向他,求他解惑。
桑洛說:「意思是說,殿下日後要多與臣子交流,不可隻居於高位。」
小太子懵懂地點了點頭。
我被桑洛一本正經的表情逗笑,忍俊不禁地點頭附和他。
希望小太子日後自己看到這則典故不會記得今日。
玩笑了幾句,桑洛又回去案前了,案上堆著大堆大堆的文件。
他並沒有太多放松的時間。
蠻族來到這座城的時間尚短,不論是本民族內還是兩個民族之間,都存在著大量的矛盾等著他決策處理。
至於皇後,每天都忙著要聯絡各族各部落,還要時常離開葉城親自去別的城池督管。
蠻族各個擅長打鬥,武力驚人,可論起政治才能,目前我隻看見了這兩個格外優秀。
小太子總是忍不住感嘆,「好辛苦。」
我點了點頭,殘忍地告訴他:「長大了都是你要幹的。」
小太子嚇得滿眼淚花。
我趕緊哄孩子,「嚇你的,等你長大,新的人才就出來了,不論是蠻族還是漢族,都有大量可用之人。你作為統治者,隻要不偏倚,重用賢才,適當地簡政放權,還是可以有一丟娛樂時間的。」
我伸手比了個一丟的概念,真的隻有一丟丟。
小太子更沮喪了。
啊!他垂著頭好可愛!想 rua!
我沒看見身後,桑洛用若有所思的眼神望著我。
翌日,他把我拉到皇後面前,「適當地簡政放權,怎麼說?」
再一次,我痛恨自己這張嘴。
言多必失就是說嗚嗚。
(十一)
我小太子附身,耷拉著腦袋開始背歷史資料。
朋友們,你們寫過高中歷史題嗎,給你幾段材料讓你歸納三省六部等制度的優劣或分析高度集權的危害這種。
我現在就像是出題者,毫無感情地堆砌相關材料。
而我眼前的二人就是最優秀的考生,他們辛辣地開始回答並延伸發展討論這些政策目前的可行性。
「本宮隻是擔心我族本就根基尚淺……」皇後皺了皺眉。
我的嘴又開始欠,「殿下可以看看過去試圖徵服中原的民族政策,比如北魏等國。以史為鏡才能知興替,明得失。」
桑洛先頷首,「皇後事務繁忙,勞煩,」他頓了一下,「勞煩娘娘篩選一番再呈上來。」
您可真會給我找麻煩。
哦,嚴格來說,這是我自找的麻煩。
我唉聲嘆氣地回去翻史書。求求了,蠻族趕緊的,多招些人才吧,一個後妃還得身兼數職,這什麼世道。
幸好這活不用我自己申發論述,整理完了就提交,比大學水論文還簡單。
皇後拿著冊子親昵地摸我的臉頰,「青柳好厲害。」
然後賞了一大堆金銀珠寶。
我瞬間滿血復活,盡力矜持地抿著嘴笑,「娘娘客氣了,這是我當做的,不該收賞的。」
桑洛看了我一眼,強忍著笑,「尊者賜不可辭,娘娘收下吧。」
廢話,老娘就是客套一下,我偷偷翻了個白眼。
下次還有這種活,請務必還找我。
對不起,在足夠的金錢面前,鹹魚也可以瘋狂仰臥起坐。
等小太子登基,我就要攢自己的養老金了。
不論是什麼人的恩寵,都是過眼煙雲、隨時可能變化,隻有握在自己手心裡的,才是真切的。
我沒再繼續聽皇後和桑洛的商議,尋了個由頭退下了。
沒過幾日,桑洛的書房來了好幾位文士,大多是漢人,他們顯然選擇了來投奔新主。此時我正牽著小太子的手臨摹字帖。
其中一位文士看著我皺了皺眉,「女子何能進書房?攝政王可是瞧不起我等,令婦孺來此羞辱。」
我大為震撼,大哥,您屬實有些不識好歹了。這是什麼地啊,您也張口就來?
桑洛沉了臉。
我沒等他開口,笑吟吟:「本宮想,本朝太子和貴妃還是配來的。」
那位文士瞬間漲紅了臉,慌忙告罪,「小可以為是王妃和……」他停了一會兒,堅持道,「請娘娘避讓。」
說實話,穿越至今,這麼明晃晃被人蔑視還是頭一遭。
而如今自認有靠山的我不打算忍這口氣,「足下譏諷一介女流之前,先確認自己有資格立足於此吧?」
氣氛一時凝住。
小太子脆生生地開口:「索雅將軍也是女子,我族的女子可不比你們男兒差。」
他拽著我的手坐到了桑洛附近。
桑洛很給面子,讓了右座。
那位文士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
那一天狐假虎威,我也充當了一把面試官,不得不說真的爽。
這幾位是有真本事的,就連那位頗有些迂腐的文士,說起自己擅長的水利也口若懸河頭頭是道。
我心裡悄ťü⁽悄點頭,這和我隻會背書可不一樣。
再落後的時代,孕育出的俊傑都擁有著後世常人難以企及的智慧,況且,他們更了解自己的時代。
我再次感嘆那些穿越爽文裡大女主的厲害程度,畢竟她們可是可以打臉古人的。嗚嗚,我好廢。
桑洛禮貌性地送走了他們,令侍從們安排好他們的起居,不可怠慢。
我也拉著小太子準備離開。
不想桑洛虛扯了下我的袖子,低聲問:「娘娘想留杜瀚嗎?」
他是說那位張嘴女子不可進書房的文士。
我疑惑地望著他,「為什麼不?」
讓他挖渠造橋去吧(不是)。
「娘娘雅量。」桑洛拱了拱手,俊美的臉上笑意盈盈。
他在我面前好喜歡笑,我的心飛快地跳了兩下。
「那是自然。」我用嘴硬掩飾自己剎那的心動。
真是單身久了,我唾棄自己。
拉著小太子的手從書房離去,裙踞擺過長長的臺階。
明明是夕陽西垂,一片暮色,我卻從剛剛的男人和我拉著的小小孩童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歷史感,或許是這些來投奔的漢族文士讓我第一次清醒地認識到,蠻族這個蔑稱將逐漸從這個民族上散去。
過往在等待新來,一個新的王朝將開始它的傳奇。
而我置身其中,甚至,也算個史書要花筆墨講講的角色。
我激動得手緊了緊,小太子抬眸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他或許以為我還在在意杜瀚的不敬,安慰道:「姐姐很厲害的,是他蠢笨。」
「要叫娘娘。」我捏了捏他的臉。
小太子鼓了鼓臉頰,「娘娘是母後,你是姐姐。」
行吧,你說啥是啥。
(十二)
又是一年寒來暑往,小太子悄悄竄了個頭,我悄悄漲了腰圍。
安逸使人變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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