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扯淡呢!
沒這闲工夫和他當門神,當我趕過去,比賽正好開始。
我所屬的這隊輸得毫無疑問。
這是早有預料的事情。
下一場是大一和大二的比賽。
白知川正是大一的。
宿舍是混寢,有白知川這個大一的小年輕,剩下三個人的專業也有所不同。
看到一半,傅秦坐過來我就沒了看下去的欲望。
還不如去幹苦力活。
我起身的動作被傅秦一手壓制,按了回去。
「躲什麼?
「怕我報復你?」
傅秦一連兩問,臉上看不出什麼劇烈的情緒起伏。
他自然地坐在我旁邊,聲音磁性慵懶。
「我要是真想報復——
「許愉,十個你都不夠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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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對著他,真誠一笑。
「傅秦,真是謝謝你沒有報復我。」
越是誠心,陰陽怪氣達到的效果就越好。
本應該看臺下比賽的我和傅秦互相看著對方隱隱較勁。
這段距離有點曖昧,能互相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他忽地戲謔一笑,有些動人。
「許愉,我也看見了,很白很粉……很好看。」
我大腦宕機,愣了幾秒。
上唇和下唇分開:「哈?」
傅秦微彎下脊背,一抹短暫的溫熱從我下唇消失,又升騰在臉頰上。
他……親了我一口。
準確來說用「啄」更合適。
耳邊的嘈雜聲化為耳鳴,很快重新清晰。
我不是第一次接吻,至少和傅秦分手後與杜呈也親過幾次。
但在這種環境下,的確是第一次。
想到自己剛才換衣服被兩個人看見,我有些無所謂了。
看就看吧,不就是光了個膀子,白了點而已。
身上腱子肉也是有的。
不丟人țṻ⁽。
我不是什麼青澀的毛頭小子,不會追著傅秦問「你為什麼親我」這種無意義的話。
很快我也知道他是為什麼了。
白知川和杜呈受傷了。
兩個人搶球的時候注意力不集中,一個崴了腳,一個斷了手。
都住進了醫院。
7
去醫院看望白知川和杜呈時,我久違地見到了齊秉。
高挑眉,細長眼,陰柔卻不女氣。
身上有種渾天而成的清貴感。
探望完後,他邀請我吃飯。
地點是江邊的一處私房菜館。
「想吃什麼?隨我還是?」
他問得很溫和,並不是什麼強勢的人。
我點頭,嘴角勾起一絲淺笑。
查寢那天我是Ťű̂₍想戳破那層窗戶紙表白的,真是世事難料。
齊秉見我頷首應允,拿著菜單隨便勾了幾道菜。
等菜的過程中,我略微如坐針毡。
心裡明白會發生什麼,卻也不知道如何應對。
「那天查寢,你是來找我的,對嗎?」
齊秉用熱水燙著碗筷,那縷白霧正巧遮住他的眼睛。
我悶聲。
「嗯。」
他從胸腔發自內心的愉悅。
「那樣也好,不算我白高興一場。
「我沒感覺錯的話,那天之前,你一直在追我。」
齊秉說得篤定,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我抿了口水:「嗯。」
燙完自己的,他伸手來拿我的。
我用手背擋住他的動作。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我追齊秉時,約他吃飯,點菜燙碗都是我來做。
現在完全調換了。
齊秉沒有縮回手,順勢撐在桌上,高大的身軀籠罩在我頭頂。
毒蛇似的陰冷目光徹底在我面前清晰。
一寸一寸在我臉上刮著。
「為什麼不繼續追了?
「還是真如杜呈說的,你就是個喜歡玩弄別人感情的爛貨。」
我心微微一顫。
話很難聽,但我認同這句話。
我別過臉,平靜開口。
「齊秉。
「你越界了。」
8
倏地,頭頂上空的壓迫感消失。
齊秉徑直走向窗臺,抬手輕輕推開。
他身姿挺拔,依舊清俊絕倫,恍若剛才講話粗俗的人不是他。
伴隨著木窗的吱呀聲,他說:
「許愉,你知道那壺開水我有多想澆你手上嗎?」
我眉心一跳。
不祥的預感充斥心間。
下一秒,預感成真。
齊秉清潤的聲音穿透我耳膜。
「開水還是跳江,選一個。」
他慢慢轉身,眼底冰冷一片,帶著決絕。
我明白齊秉的意思,這是招惹他的代價,也是和他劃清界線的方法。
而我,一個也不想選。
氣氛緊張僵持之際。
嘈雜慌亂的動靜愈發靠近這裡。
——嘭!
我回頭。
傅秦剛放下作案的右腿,拍了拍衣擺不存在的灰。
低聲罵了句:「晦氣。」
看他繃著個臉抱怨似的問:「鎖什麼門?」
齊秉沒理他上一個問題,反問:「你來這幹什麼?」
我來回在兩人之間打量。
他們臉色如出一轍地不好看。
見到傅秦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出現在這的目的。
冥冥之中有雙大手操控這一切。
故意逗弄我,又不能真的弄壞我或者弄死我。
我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
真是不爽。
原本我是不想做選擇的,可現在傅秦來了,就必須得做這個選擇。
不然——
既如了幕後之人的願,又欠Ţü₀了傅秦人情。
還要再得罪齊秉一次。
看著氣勢洶洶的二人,我有些不情願地走到齊秉那。
探頭朝下看去。
觀景區,水流緩慢,也沒有任何建築和船。
不高,不到十米,死不了。
「許愉。」
傅秦不善地喊了我一句,眼含警告。
連同齊秉也因為我這一動作錯愕幾分。
我長籲一口氣,感嘆情債難還。
毫不猶豫地翻身躍下去。
隻不過,齊秉抓住了我的手。
9
剛入秋,天氣變數很大,一下熱一下冷。
我懸在空中,冷風拍打在我裸露出的皮膚上。
齊秉臂力驚人,蜿蜒的青筋暴起,緊抿著唇。
傅秦也扒住窗伸手,他沉聲,強壓住怒氣。
「另一隻手抓住我。」
我沒應。
緊盯著略微落寞的齊秉。
齊秉給了我第三個選擇,要是傅秦沒來,我會毫無心理負擔地作出第三個選擇。
繼續追他。
可現在,我隻會松開他的手,衝他揚眉一笑。
「齊秉,這債可是還清了。」
落入水中後,我打了個寒戰,還是有些冷的。也算是便宜了我,齊秉不知道我會遊泳這件事。
我揮著雙臂,遊刃有餘地朝岸邊遊去,雙腿蹬著蹬著,忽然就難以動彈。
這觸感,不像是水草,也不是水鬼。
倒像是一隻人手,滾燙的熱意從掌心向我傳遞。
低頭看過去,是陰森恐怖的傅秦。
這可比水鬼可怕。
操……忘記傅秦也不知道我會遊泳這件事了。
那隻手猛地一拽,將我拖下去。
隨後,手從腳踝慢慢嵌在了我腰上,按著我的腰背與他緊貼。
傅秦另一隻手穿插我發間,逼迫我迎上他的吻。
他懲罰性地在我唇上啃咬,直到血腥味在口腔裡蔓延充斥才給了我喘息的工夫。
10
我渾身湿透,狼狽地站在街邊。
揉了揉太陽穴,鼻腔間的呼吸辛辣。
傅秦離我不到半米,他把ŧù⁸湿成一縷一縷的發絲全部撩上去。
表情咬牙切齒。
「我可真賤。」
聽到他這番自言自語自嘲的話,我在心裡補充。
是的,是賤。
這麼心高氣傲的人,被我甩了這麼久還不要命地跳下來救我。
可不是賤嗎。
明明怕水,親我時抖得不成樣,最後還是我憑一己之力把他撈上去。
傅秦小時候溺過水,留下了心理陰影。
可他這人越怕什麼越做什麼,不給自己留弱點,偏偏去學會了遊泳。
但怕水的毛病依舊在。
這家菜館的地點有點偏,路上來往的人和車都很少。
有錢人圖的就是這份遠離城市的寧靜。
我摸了摸口袋,空無一物。
手機沒了。
不知道是落飯桌上了還是掉水裡。
想到飯桌,我瞟了眼菜館跳江的窗口。
齊秉還站在那,身影顯得蕭條。
看他這樣注視著我,我止不住撒氣地想。
齊秉也賤!
這口氣還沒捋順,傅秦用手掌別過我的頭。
「別看了,你下午還有課。」
被這麼一打岔,我把注意力放回他身上。
疑惑道:「你怎麼知道我下午有課?」
可剛問完,我就明白了,甚至覺得好笑。
原來痴情人都止不住心痒犯賤。
許是我臉上的笑容太明顯,傅秦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粗暴地拉著我走。
我抬眼看過去,不知什麼時候,路邊停了一輛黑色低調的商務車。
是傅秦的人。
也行,至少不用為怎麼回學校發愁。
隻不過,今天這一遭,避免不了感冒發熱。
剛回學校,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迎來了不速之客。
許正巖派來的手下。
在確保宿舍隻有我一個人後,他態度徹底輕蔑下來,嘴上仍說著恭敬的話。
「少爺,先生很生氣,夫人已經替您跪了一小時零三分。」
我心裡冒火,昏沉的腦袋硬生生止住了這股火。
齊秉那出了這麼大差錯,許人渣理想中的錢飛了,能不生氣嗎?!
11
十三歲之前,我不姓許。
具體姓什麼我也忘記了,反正那個女人也從來沒告訴過我。
不用讀書,不用做事。
每天撿別人不要的東西吃,躲在陰暗角落陪著那個女人哭就行。
十三歲後,許正巖許人渣找過來,把我們接回去。
那個女人很高興,憔悴的臉上布滿天真的笑容。
這是一個很狗血的故事。
年輕的富家少爺愛上貧窮孤女,然後被家裡人棒打鴛鴦。
那時女孩甚至懷上了少爺的孩子,依舊被驅趕。
最後,少爺的父母去世,他才敢把女孩接回去。
少爺可沒有守身如玉地等女孩十幾年,第一任妻子早兩年就死了,沒留下子嗣。
女孩是個續弦。
嫁給許人渣後,我正式有了姓,姓許。
即使醫院證明我是他親生兒子,但我能感受到,他厭惡我。
痴情人是真賤。
那個女人被蹉跎這麼多年,還是對人渣愛得要死。
不抱怨,不生氣,隻有討好和愛。
哪怕聽到對方讓自己的兒子去勾引男人,她也是笑著答應。
我生了張好臉,是個天生雌伏在下的賤骨頭。
許人渣是這麼罵我的。
他說他花了好大一筆錢,才知道杜家和傅家的公子填的哪所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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