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之明第2章

5

我是趴在秦玨身上醒來的。

醒來時，他正望著我，眼裡寫滿了無語。

「哈哈，我這人睡覺是有些喜歡亂動的。」

我打趣著，離他遠了些。

起床後，我簡單跟房東說了一下空調的情況。

不知道房東抽了什麼風，愣是不讓我們自己找人檢查空調。

還說那空調本來好好的，要是檢查出來毛病就讓我們賠。

本著節約的風尚，就留了秦玨好幾宿。

6

沒幾天就是籃球賽友誼賽。

秦玨是我們院系籃球隊的中鋒，模樣俊俏又有才華有體能，幾乎是全方位發展了。

這哥們搶個籃板、投中一個球、隨意擦個汗，就能引起場外女生的一頓尖叫。

特別是我旁邊這位女同學林琳。

叫得最大聲。

「啊啊啊啊！秦玨 NB！物電 NB！」

Advertisement

叫得激動了，還轉過頭跟我搭話：「我靠，咱們班秦玨是不是帥呆了，是不是啊？咋不說話？好帥啊！」

我嘴角僵硬地咧開：「嗯呢。」

確實很帥。

此時，秦玨被三個對方球員圍住，他一個跳躍，將球往籃筐一擲，很輕松地就進了一個三分球。

「秦哥，帥！」我也跟著全場歡呼喊了一句。

這時，秦玨突然偏了頭，看了過來，隨後一笑。

我恍了一瞬神。

旁邊的林琳已經炸了，趕緊把頭轉向我：「我靠我靠，秦玨看過來了，秦玨看過來了！心臟跳得好快！哈哈哈！」

「喂，小心！」

隨著一聲叫喊。

剛剛還在籃球場上的籃球，正迅猛地砸了過來。

我下意識地推開林琳，用胳膊一擋。

「靠。」這酸爽，差點沒原地去世。

「夏昭明，你沒事吧……」

林琳想過來看，可秦玨卻先她一步，他話語全是焦急：「你怎麼樣？」

「有點疼。」我回。

「疼死啦！！！」河東獅吼。

……

右手骨折了。

打了石膏。

拿不了筷子了，這幾天全靠我的義父喂飯。

「張嘴。」

「你都快捅到我喉嚨了。」

「……」

秦玨望著我，眸色冰涼：「誰讓你非要逞強去擋？」

「也沒見你比別人強壯到哪兒去。」

「那我也比人小女生強壯啊，再說了，我總不能眼看著她被砸吧？」

秦玨不說話了，安靜地喂我。

我瞅了瞅桌上的清湯：「義父，來口湯唄。」

我看見秦玨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然後換了湯勺。

「多謝秦哥，小弟以後一定好好待你。」

秦玨手裡的湯勺在碗裡停了停：「嗯。」

7

好久沒直播了，又是貧窮的一個月。

我正坐在學校餐廳的小沙發上，等著義父端飯菜回來。

「同學，請問可以給個微信嗎？」一個女生端著餐盤過來了。

旁邊還有個女生，好像是在等她。

我看著被女生堵在後面的秦玨，婉拒：「不好意思啊。」

女生臉色通紅，也沒回頭看，跟她好友一起，走得飛快。

秦玨冷著臉，將餐盤放到我面前。

「多謝義父。」我笑嘻嘻地喊。

秦玨跟沒聽見一樣，自顧自地吃飯。

沒事。

平常都是我先吃飯，今天義父先吃一頓怎麼了？

可秦玨吃完了，擦完嘴，就靜靜地看著我，沒有繼續下一步動作的意思。

「秦哥，秦哥。」我看了看秦玨，再看了看桌上的飯菜，眼神示意。

秦玨跟看不懂一樣：「怎麼了？」

我「嘿嘿」一笑：「秦哥，這個飯，我餓了。」

秦玨淡笑。

「沒事，不急。你慢慢吃，我等你。

我環視一周餐廳，雖然不是飯點，但人也不少。

秦玨可能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做這種事。

好吧。

我伸出左手，拿起筷子。

兩分鐘後。

隻吃到一粒米的我甩了筷子。

「秦哥。」我求助,「義父，好爹。」

「你說。」

「幫幫我呀。」

「嗯……怎麼幫你？」

我滿頭問號，還能用什麼幫：「用手幫我啊！」

「行。」

秦玨終於抬起了他的貴手：「張嘴。」

我聽話地張嘴。

「喂飽你。」

我皺眉。

這話怎麼奇怪到讓我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可我望過去，秦玨仍是那副正襟危坐的老幹部模樣。

錯覺。

錯覺。

這幾天老是神經兮兮的。

……

當晚又做了那個在沙漠喝水的夢。

要不是旁邊還有個大活人。

我都想去廟裡拜一拜了。

8

一個月了。

手終於能活動了。

……

「咔嚓。」

那個林琳就像秦玨的私生飯。

上課、下課，隻要逮著秦玨就是一頓拍照。

而且閃光燈都不帶關的。

太囂張了吧?

我捏了捏拳，明明是我給她擋的籃球。

「秦哥。」我用胳膊碰了碰秦玨。

秦玨抬頭，林琳的閃光燈又對著他閃了閃。

「怎麼了？」

不是，他看不見嗎？

我使使眼神示意：「林琳在拍你。」

秦玨無所謂點頭：「嗯。」

呵呵。

狗東西。

煩躁。

心裡堵得慌。

關我什麼事？

又沒拍我。

……

放學，秦玨被叫到辦公室去了。

我也沒等他，直接回了。

點了兩份粥。

「咕嚕嚕」剛喝完，秦玨就回來了。

我說完就回了屋，在直播平臺發了動態：【感情隻會影響打野的速度。】

「冰封的心」立馬回了我：【煮啵怎麼回事？煮啵談戀愛了？？】

我沒回。

「冰封的心」又私我的 V：【封寶，你談戀愛了？有喜歡的人了？還是……】

我：【唉，一言難盡。】

下午沒課。

我開了直播。

剛開，「冰封的心」就進來了，安靜地待在直播間，不如以往的活潑。

開局，我剛刷完紅區，對抗就被單殺了。

對抗：【打野死在野區了？】

我懶得跟他計較。

繼續走自己的節奏，偶爾幫他抓兩波，八分鐘就超神了。

對抗一直單帶被對面單殺。

【打野能不能來抓？垃圾玩意兒，不會玩，選出來惡心人？】

我閉了閉眼。

對抗開了全麥：

【中路不報點，輔助不抗傷，打野不抓人，射手沒輸出，總結：廢物大隊。】

在對抗又一次被單殺噴我後。

我扣字：

【閉嘴！】

【老子玩個藍領不紅開拿你對抗線開？】

【一共就仨技，能放得跟雞啄一樣。】

【你要真閑的沒事兒幹，就站河道拜河蟹為師，跟你大師父學學走位。】【眼神不行就小地圖縮小了背在身上啊！】

【菜鳥！】

對抗路能忍嗎？不能。

我跟他扣字對噴。

開麥噴。

噴到我想起來在直播，才停下。

煩。

看了眼彈幕：

【煮啵頭一次開麥竟是為了跟隊友互噴。】

【煮啵聲音好好聽啊，哈哈哈哈！】

【頭一次見煮啵這麼生氣。】

我心情越發煩躁。

「冰封的心」打賞十個獨角獸。

我連忙感謝：「謝謝心寶的獨角獸，謝謝心寶。」

「冰封的心」：【心情不好就先下播休息吧。

彈幕：

【嗚嗚嗚，心寶好寵，哈哈哈！】

【煮啵先去休息吧！】

我下了播。

心寶又發來私信：【封寶，是有壞蛋欺騙你的感情了嗎？如果你願意跟我說的話。】

我既委屈又有點感動，發了語音：「就是……」

【你說。】

好難以啟齒啊：「就是我有些在意的人吧……他晚上老是偷偷摸摸地親我，但是……」

心寶隔了好久才回：【但是什麼？但是什麼？但是什麼？？】

我繼續發：

【但是……我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啊。】

【他肯定喜歡你啊！他不喜歡你他親你做什麼？！他有毛病啊？】

心寶好奇怪，她為什麼會打這個「他」？

【那你們是發生什麼了嗎？我看你心情不太好。】

【他被異性拍照了，但是他好像沒有什麼特別抗拒的反應。】

心寶：【他是傻叉，你別計較，傻叉是這樣的，等他反應過來就好了。】

跟心寶聊完，沒得到半點開解。

反而心裡更鬱悶了。

……

而我跟秦玨一個下午沒說話。

他今天好像也挺忙的。

睡覺的時候才過來。

我不想理他，側著身，背對著他睡。

燈熄了。

旁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我才平躺在床上。

剛平躺下，那個夢又開始了。

清泉一如既往地灌入我的唇。

隻不過，這一次，我清醒得很。

我睜開眼，手撐在秦玨胸膛前，推開他。

「滾開。」

秦玨不僅沒滾，反而壓得更低，還湊到我耳邊，輕輕道：「幹嗎？」

「什麼幹嗎？我讓你滾啊！」

「有毛病吧你？！」

秦玨按住我的頭，俯沖下來抱住我，語氣綿軟，話語尖銳：「別以為老子不知道晚上親你的時候……」

「你醒著。」

我還是頭一次聽見秦玨說這麼不文雅的話。

我想，今天晚上可能要寄了。

我啞了聲。

「拍照的事我已經跟她說過了。」

「切。」我側過頭不看他。

「要不……」

秦玨躺在我旁邊，作認真思考的樣子，隨後湊上來，低聲道：「請主人懲罰我？」

我呆滯了兩秒。

頭腦也差點在這兩秒鐘內爆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