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看著她猩紅的眼眶。
我一時無法分辨,到底是難過,還是憤怒。
我還未開口。
江柔突然用手捂住了我的嘴。
我詫異地看著她。
我坐在車上,安靜得仿若空氣。
我不知道江柔要做甚麼,也不知道她要帶我去哪裏。
“甚麼都不問?”江柔開著車,突然冷聲開口。
我忍不住好笑。
不是她說,不想聽到我說一個字嗎?
我也不計較。
將死之人,其實甚麼都看得特別明白了。
我說:“江柔,以前我做夢都不敢想,有一天我會坐上這麼豪華的轎車。”
江柔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好半晌才冷冰冰地說道:“是你自己沒那個命。”
是啊。
Advertisement
我真的沒那個命了。
轎車停了下來。
我看著陌生的車庫,遲遲沒有下去。
“怎麼,還要我幫你開車門嗎?”江柔諷刺我。
“江柔……”
車門已經被她猛地打開。
我再次被她狠狠地拽進了電梯,然後去了她家。
豪華大平層,可以鳥瞰整個城市的夜景。
猶記那年冬天,我們還在地下室相擁取暖,我被凍到不行,開始幻想:“我想要一套大房子,很大很大,有 180 度的大落地窗,可以看整座城市的夜景,家裏的暖氣很足,大冬天都可以在家裸奔的那種……”
現在江柔實現了。
我站在偌大的客廳裏,拘謹著有些無措的那一刻,江柔突然我把我拉到沙發上,然後直接坐在我的大腿上,摟抱著我的脖子。
她說:“蘇凱,這是你說的……”
“不……”我試圖推開她。
不想和江柔這樣。
不想以這種不堪的方式,從她的世界徹底離開。
一室的混亂……
驀然。
江柔的手機響了。
急促的鈴聲一道道在耳邊響起。
她終於還是接通了。
“江柔,我發燒了,燒到 40 度……你在哪裏?能來我家送我去醫院嗎?”電話那頭傳來了楊成虛弱的聲音。
“我好難受。”
“江柔,你快點來好不好……”
江柔從我身上離開了,穿上衣服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臉色慘白地躺在沙發上。
一直緊握著的手機,還有剛剛撥打楊成電話的記錄……
我穿好衣服,幫她整理好沙發的凌亂。
開門那一刻才發現,江柔從外面把門反鎖了,我根本出不去。
我有些頹敗。
我不知道江柔多久才會回來。
也不知道,她回來後還會做甚麼?
我百無聊賴地在她家參觀。
我走進了她的臥室。
我坐在她的書桌前,看到了她的日記本。
原來江柔,還有寫日記的習慣。
我猶豫了很久。
2018 年 1 月 12 日
蘇凱離開了,跟著盧然離開了。
果然,誓言都是屁!
2018 年 2 月 12 日
蘇凱離開一個月。
我鼓起勇氣給他打電話,是盧然接的。
她說,她和蘇凱很好。
讓我不要再去糾纏他。
蘇凱這麼好的男人,不應該爲了我的夢想放棄一切。
盧然說得很對。
2018 年 7 月 12 日
蘇凱離開半年。
我接到了一個很好的劇本,演女二。
這是我做夢都想要得到的角色。
但真正擁有這一刻,我卻好像沒那麼高興了。
大抵是,我想要分享的那個人,不在了。
2019 年 1 月 12 日
蘇凱離開一年。
這一年,我每天都沉寂在自己的角色中。
好像唯有這樣,才能夠忘記,現實生活中的那些不如意。
2019 年 5 月 27 日
蘇凱離開五百天。
今天是他的生日。
祝幸福。
2020 年 1 月 12 日
蘇凱離開兩年。
我今天來大理拍戲了。
蘇凱一直說想要來大理,想要感受一年四季春暖花開。
想在洱海邊聽風雨,想在藍天下喂鴿子。
我想告訴蘇凱。
有些風景,並沒想象得那麼美好。
2020 年 3 月 15 日
蘇凱離開兩年兩個月零三天。
這段時間我頻繁地接戲,頻繁地接通告,活躍在屏幕上。
蘇凱會看到嗎?
他會不會後悔?
可他說,她永遠不會後悔。
2020 年 10 月 18 日
蘇凱離開兩年七個月零六天。
今天拍戲吊威亞從上空摔了下來。
那是我覺得我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所以醒來後,我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蘇凱。
我想告訴他,我現在很有錢了,我們不用再睡地下室,我們不用再喫泡麪,我們可以喫遍全世界的山珍海味,我不會再委屈他放棄自己夢想,他可以做任何他想要做的事情……
可真正見到蘇凱那一刻,我卻沒有勇氣靠近。
我看到他和盧然提著在超市購買的大包小包,有說有笑地一起回了盧然的住所。
我就站在離她不到十米的距離。
蘇凱離開三年兩個月零二十二天。
今天我去買房了。
經紀人建議我買別墅,她說私密性更好。
可最後我還是選擇了市區大平層。
蘇凱說他喜歡大平層,有落地窗,可以看夜景,還能裸奔~
萬一哪天蘇凱和盧然過得不好。
他就可以直接搬來這裏。
2021 年 6 月 18 日
蘇凱離開三年五個月零六天。
我在娛樂圈的資源越來越好。
爲了賺更多的錢,不管甚麼劇本我都來者不拒。
我的口碑越來越差。
好多人都在罵我,網絡暴力的殺傷力甚至比我想象中更大。
我一度抑鬱。
那段時間一個叫“時光不負”的粉絲不停地發私信鼓勵我。
他做我粉絲很多年了,應該是我一出道他就關注我了。
但以前沒這麼活躍。
記憶中好像就是每年我過生日的時候,他會發一句:“江柔,生日快樂,長命百歲。”
因爲“長命百歲”這個祝福語,讓我對他印象深刻。
畢竟人紅了之後,我生日送祝福的粉絲很多很多,也不是每一個都會記住。
而那段我最低谷的日子,就是他一直陪著我安慰我。
他說誰都有跌倒的時候,爬起來就好。
他說我是她見過最努力的演員,他說哪怕那些劇本不好,但他看到了我對角色的認真,他說他能夠感覺到我對演戲的熱愛,他還說總有一天我會成爲影後。
7
2021 年 8 月 15 日
蘇凱離開三年七個月零三天。
我接了一部文藝片。
經紀人很生氣,因爲這部電影我需要在大西北脫產拍攝八個月。
這意味著我會丟掉很多其她角色以及損失很多通告。
可我不想再這麼一直消耗我的人氣了。
我想要沉澱下來,之前的自己太浮躁。
2022 年 4 月 12 日
蘇凱離開四年兩個月。
不出經紀人所料,我脫產拍戲離開八個月後,我的人氣遭遇了滑鐵盧。
有過失落。
卻也不曾後悔。
之前那幾年扎堆拍戲,跑通告,我幾乎沒有自己的時間。
現在趁著這段空餘,我做了旅行計劃。
其實不需要做。
蘇凱之前說過很多想要旅行的地方。
他說他要去迪士尼,去感受童話故事裏的絢爛煙花。
他要去長白山,享受有錢人在雪地裏泡溫泉的奢華。
他要去華山,她要爬到最頂峯看日出日落。
他要去西藏,去離天最近的地方。
他要去內蒙古的草原上策馬奔騰……
隻是一個人的旅行,有點孤獨。
我那部文藝片一經播出,突然爆火。
我的演技得到專業認可。
我甚至憑藉這部電影,拿到了最佳女主角的大獎。
我又翻紅了。
很紅。
我接受了一個直播採訪。
主持人讓我給人生最遺憾的人撥打電話。
整整五年,我再次鼓起勇氣給蘇凱打了過去。
我問他爲甚麼要離開我?是因爲我很窮嗎?
其實我想問的是,我現在有錢了,你能回來了嗎?
他沒回答我,而是問我借十萬塊錢。
那一瞬間。
心涼得透徹。
不是受不了他一開口就問我借錢,而是他平淡而冷漠的口氣,讓我深刻感受到,他真的離我很遠很遠了。
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想,我應該沒有遺憾了。
所以我答應了楊成的追求。
楊成確實陪了我很多年,從高中到現在,還爲了我去西北拍八個月的戲。
我沒道理拒絕他。
直播結束後。
我坐在保姆車上,工作人員都在恭喜我和楊成這麼多年終於修成正果。
那一刻的我卻鬼使神差地,給蘇凱打了十萬塊。
就當給自己,買一個教訓。
眼淚也不受控制地浸染了她的筆記本。
我小心翼翼地擦拭乾淨,把日記本放在了原來的地方。
那天晚上,江柔沒有回來。
我在她的沙發上,蜷著身體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天都亮了。
江柔也回來了。
她手上提著早餐:“過來喫東西。”
我起身跟在她的身後。
早餐很豐富,有面茶、炒肝、肉包子、豆腐腦、豆汁、羊雜湯、燒餅。
我突然想起我們曾經在一起時,喫個早餐都要精打細算。
骨子裏面的節約實在覺得很浪費。
所以我隨口說了句:“喫不完吧。”
“沒讓你喫完。”江柔沒好氣地說道。
我沒再多說。
對現在的江柔而言,這著實不算甚麼錢。
我坐在飯桌前,慢悠悠地喫著。
江柔坐在我對面,卻並沒有動筷子。
“你怎麼不喫?”我問她。
“喫過了。”江柔說道。
“是和楊成一起喫的嗎?”我淺笑著問道。
江柔默不作聲。
其實我不該多言。
我也不該逾矩。
江柔抬眸看著我。
她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我們說過一起去迪士尼,一起去長白山,一起去……”
“好。”江柔一口答應了。
……
我給盧然打了電話,我說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江柔就在我旁邊。
她嘴角一直帶著諷刺的笑。
熱門推薦
穿書前系統讓我們選技能,我打了個噴嚏,就在變強跟變美之間選擇了變態。 隻因我誇了一句魔尊的腳又白又嫩,魔尊從此不再赤腳。 而我,也靠變態走上人生巔峰。
"和愛豆弟弟一起參加親情綜藝,節目組讓我們敞開心扉訴說心結。 一向陽光開朗的弟弟突然捂臉哭起來,控訴我小的時候不願意和他親近,姐弟感情冷淡。 在眾人唏噓的眼神中,一大場網暴即將來臨,我滿臉復雜地解釋道:「你小的時候天天跟隔壁二狗炸屎玩,回來還要和我貼貼,讓我怎麼跟你親近?!」 弟弟蒙了一瞬:「你還把我最愛的寵物狗小白送人了……」 "
被綁架後,我失憶了。 錯把綁匪頭子當老公,又是強吻又是摸。 奈何綁匪頭子空有一副好皮囊,高冷禁欲不讓碰。 直到一直裝死的未婚夫打來電話:「唐絮絮,你死外邊了?鬧夠了就回來。」 綁匪頭子抽走我的手機,吻得我氣息不穩。 他語氣冷然:「沒死,她叫老公叫得挺舒服。」 未婚夫急了,半夜把我劫進婚房,想要提前新婚之夜。 當晚,那位黑白兩道通吃,京圈隻手遮天的祁家太子爺祁述,砸了婚房。 他的大衣罩在我身上,神色可怖:「乖乖,他怎麼敢劫你,弄死他好不好?」?
我是個常在。侍寢時,我突然能聽見皇帝的心聲。 【好累、好疲憊,不想翻牌子了。 【天殺的劉大人還讓朕選秀,明天開始給他穿小鞋。 【昨天剛去了皇後那,明天還要去貴妃那。救命啊! 【女人三十如狼似虎,男人三十膽小如鼠。 【得找胡太醫給朕開點藥了。】
"那天陽光正好,你從窗外冒出頭,遞給我一支茉莉花。眼睛濕漉漉的,抿著唇不講話。 我得承認,那一刻,我被你收買了。"
"大學畢業,顧揚進了一家購物中心當實習生。 三年後,他作為公司管理層,和總裁陸江寒一起出席新店發布會。 一切看起來都是順風順水,風波卻悄然而至。 高層公寓裡,陸江寒一點點裁開被膠帶纏住的硬皮筆記本,輕輕放回顧揚手裡。 那是被封存的夢想,也是綺麗華美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