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還不趕快帶小妹走,天都快亮了……」
「星河,去吧,以後別讓人欺負我們小妹……」
……
●
「阿歲。」
沈玉棠那肅冷的聲音將我從記憶的旋渦裡拉出來。
我回神看他,
見他面容慘白,可是神色卻依舊冷峻。
我聽到他一字一頓地問我:
「那你呢?阿歲,你明知用了秘術會生不如死,可你為何還要選擇這條路?!」
我忽然愣住,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作答。
是啊,我呢?我又是為什麼?
爹爹明知道打不過沈玉棠,為什麼還是要留下來?
我明知道秘術的後果,為什麼還是要用它?
他繼續發問:
「當初太子一黨反叛,要以穩軍心為理由殺你,我明明可以帶你和睿兒逃出去,我們可以去塞外過與世無爭的生活,可你為什麼還是要用那個術來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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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陡然發緊,眼眶卻紅得厲害。
這些日子,我從未見識過這麼激動的沈玉棠,明明平時他脾氣好得跟隻老王八似的。
可那一聲聲的質問中,有悲痛,有憤怒,也有無力,硬生生的,又將我拽回了二十年前的那場血腥戰爭中。
●
……
「安歲歲身為北元郡主,還在那鬼醫處習得邪術,不殺難以穩軍心!」
「三弟,難道你要為了區區一個女人,就寒了眾軍的心嗎?」
「殺!殺!殺!」
……
「若誰敢再妄議皇妃,殺無赦!」
「我沈玉棠明媒正娶的皇妃,即便她是隻妖那又如何?」
「安歲歲,生是我的沈玉棠的人,死也是我沈玉棠的鬼,輪不到他人說三道四!」
……
●
被秘術吞噬的記憶,在艱難地掙扎著,
嘈雜的聲音隔空叫囂了起來。
我仿佛被丟進時空的黑洞裡,思緒四分五裂。
「沈玉棠,你的傷!」
我失了魂似的,神智忽醒忽睡。
我猛地丟開長劍,不顧一切地撲向他的懷裡,作勢要扒開衣服看看他胸口的那道傷。
我記起了二十年前他受的傷,
那是一支從我身後射來的冷箭,但最後卻射穿了沈玉棠的身體。
●
「阿歲!」
沈玉棠突然用力攥緊我的雙手。
他胸口早已一片殷紅,我的雙手也沾滿了鮮血,血腥味湧進了我的鼻腔裡。
我突然分不清,這到底是二十年前,還是二十年後。
他心疼地撫著我的臉龐,聲音恢復了往日的溫柔:
「都過去了 ,阿歲,我們沒事了。」
我惶恐地望著他,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襟,仿佛那可怕的殺意還在四周伺機而動:
「真的嗎?太子他們肯罷休嗎?」
他的嘴唇已經失去了顏色,但他仍然衝我笑著,還用那哄孩子似的語氣安慰我:
「阿歲,放心吧,壞人都被我殺死了,不會再有人敢傷害我們。」
……
「沈玉棠……」
我伏在他滿是鮮血的胸膛前大哭起來。
「阿歲別怕,我一直在。」
他緊緊抱住我。
……對不起,沈玉棠,對不起…………
●
一場鬧劇過後,府上又恢復了安寧與寂靜。
大夫為沈玉棠處理了傷口,好在那把劍雖然開了刃,但是也不如尋常那般鋒利,沈玉棠隻是受了皮肉之傷。
夜深了,我的情緒逐漸平復。
過去的記憶就像拼圖一般,一張一張地拼湊著。
雖然還不完整,但卻比話本裡的更為真切。
沈玉棠躺在床上,而我執意要睡在他邊上。
「阿歲,你這樣,讓我怎麼睡得著?」
他敞著衣襟,露出包扎的白布,看得出來,在很努力地想要學習柳下惠精神。
我握著他的手,夢囈般地喚著他:
「沈玉棠,」
「嗯?」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他很緊張,手心都是汗:
「好。」
我抬頭看他,燈光下,他的唇角勾出了好看的弧度。
他居然在偷笑。
●
「那你重新把我娶回金陵去。」
我從床上爬起來,很認真地盯著他。
他驚了一跳,撫了撫胸前的傷,
好像在懷疑我是不是又要扎他玩。
確定我此時沒有讓他挨刀子的意思後,他笑了笑道:
「呵呵,阿歲,我若是娶你,旁人可要作詩送我了。」
「作什麼詩?」
他一臉正經:
「一樹梨花壓海棠。」
……
我幹脆直接跨坐在他身上:
「那你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他無奈地看著我:
「阿歲,你已經是我的了,不是嗎?」
他臉上雖然笑著,但我總覺得他在掩飾什麼。
難道他已經另娶了正妻,所以不能再娶我了?
●
「阿歲饒命,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孑然一身!」
他最怕我瞪他,連忙忍痛舉起雙手。
「哼,二十年前,你根本沒來接我!」
話本裡都寫了,當初我嫁去南乾國的時候,爹爹要求他親自來接親,可他壓根沒來,因為這事我可沒少被天下人取笑。
沈玉棠聽了,才恍然大悟,他笑了笑:
「所以,我們阿歲是回來報仇的,要把之前那些不高興的事都重來一遍,是不是?」
面對他溫柔的揶揄,我卻表現得異常地嚴肅。
「沈玉棠,你到底願不願意?」
「好好好,
「隻要是阿歲想做的事,我都奉陪。」
他輕輕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尖,柔聲答應。
我這才肯咧開嘴笑起來。
●
沈玉棠在養傷的日子裡,除了我偶爾抽風,我們之間還算是挺和諧的。
雖然他的那些侍衛盯著我像盯賊似的,
我所到之處,都能聽到那麼一兩聲拔刀的聲音。
不過這段日子,總的來說,我心情還是很不錯的。
或許,以前我和沈玉棠也有過這樣的時光。
隻是,我記起來的事情少之又少。
而且我每記起來一點,沈玉棠就又得挨揍。
●
平日裡,小荷帶著我四處轉悠,每到一處,她都耐心地講述我曾在那裡做過什麼:
「這秋千是郡主你五歲的時候,王爺親自搭的,當初你摔了好幾次,牙都摔掉了一顆,王妃說要拆掉,你還哭著求她不要咧!
「郡主你看,那座小橋,以前啊,大少爺二少爺經常帶你在那上面釣蝦哩!]
「這棵梨樹,是郡主你嫁去南乾那年王爺從別處移栽來的,當時王爺說,等將來您回門,就能親自爬上樹去摘梨吃,您最愛吃咱們大元的脆梨!]
……
可小荷說的這些,我是一件都記不得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矣。
我最真切的記憶,隻有墓室中爹娘和哥哥們那森然的白骨。
哦,還有我的星哥哥,
星哥哥和我同樣是在這王府裡長大的,為何小荷都不提到他?
●
「小荷,我的星哥哥呢?當初沈玉棠為什麼要毒死他?」
我坐在爹爹親手搭的秋千上,試圖想起一些事,可那些記憶一碰頭就疼得厲害。
小荷愣了一會兒,我看到她在用手指絞著裙帶。
「郡主,三少爺他,他不是被姑爺害死的……」
她緊緊皺著眉頭,欲言又止。
我心頭一驚,不是沈玉棠殺的??
「當初您生下小皇子,軍中就起了叛亂,三少爺為了護住您和小皇子,不幸被暗箭射中……」
小荷的聲音低得快要聽不見。
「可、可我明明記得,是沈玉棠在我身後……」
那些可怕的記憶又如烏雲一般聚攏,把我纏得透不過氣來。
「當時情況緊急,那些刺客突然出現在城中,三少爺讓姑爺帶著我們先走,他善後……郡主,那晚上死的人可真多啊……下地獄也不過如此,您不記得了也是件好事。」
小荷的嘴唇也跟著顫抖了起來,回想起二十年前的那個晚上,她的臉上仍舊布滿了恐懼。
●
原來,星哥哥不是被沈玉棠殺的。
這麼多年,我一直誤會他了。
可是,星哥哥同樣是為了我而死。
「那箭上的毒,難道連我也解不了嗎?」
想到墓室中那具慘綠的屍骨,我的心忽然難受極了。
仿佛有一個巨大的缺憾橫亙在我的生命中,不管我怎麼努力,都摸不著也填不滿。
「郡主你雖留下了解毒藥方,但三少爺還未等來藥引子,便去了。」
小荷嘆息著。
她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與我同歲的小丫鬟了,聲音裡也盡是蒼涼與無奈。
「那是他先走,還是我先倒下?」
我無法控制心中的執念,總是試圖多知道一些過往的事。
「那時,郡主你在城樓上布陣請魂,整整三天三夜未曾下來,可三少爺在第一天晚上,便死了。」
「興許當時,他重傷昏迷之際,魂魄本就微弱,當郡主您布下那喚魂陣時,他聽到你叫他,他便也跟著去了——」
●
小荷喃喃地訴說著,可我的心頭卻悶疼得厲害。
原來,星哥哥竟還比我先走了一步。
他是被我喚走的。
這麼說來,當時,他也在那支亡魂之軍裡。
我又想起了骨架高大的阿綠來,他生前定是個威猛極了的人物。
原來,守城的時候,他也和我在一起。
或許,正因為有他在,我才能成功地守住城門吧。
●
我在後院蕩著秋千,一次比一次高,恨不得飛起來一般。
天黑了,小荷也勸不住我。
沈玉棠從幽暗的竹林小徑走來,他默默地來到我的身後,一下一下地推著我。
即便是他養傷的這段日子,他除了必要的辦公時間,也都幾乎對我寸步不離。
而記得在話本裡,我剛嫁過去他就忙著四處打仗,我倆聚少離多。
「沈玉棠,我有點想我的星哥哥了,你還記得他嗎?話本裡說,他是我的義兄,小時候他還說要娶我呢。」
我望著天上的月亮,悶聲訴說著。
然而,他搭在我肩上的手忽然微微顫抖起來。
「你想他了?」
他的聲音很奇怪,莫名地有些暗啞。
哎呀!我差點給忘了,話本裡這家伙可是個大醋缸!
「咳咳,沈玉棠,我星哥哥都死了二十年了 ,你還較個啥勁啊!」
我回頭衝他翻了個白眼。
沈玉棠的手這才放松了下來,他尷尬地笑著:
「呵呵,阿歲,我隻是感到有些意外。」
「意外什麼?」
「額,沒想到,你還能記得他。」
emmm,他居然不生氣,反而還覺得很欣慰的樣子。
不正常,沈玉棠會有這麼大度?!
唉,算了算了,這二十年來也就隻有我沒變而已了。
「沈玉棠,其實我對星哥哥也沒什麼太多印象,我連他長什麼樣都忘了。」
我實話實說。
明明星哥哥就是阿綠,阿綠就是星哥哥,可不知道為什麼,說到星哥哥的時候我腦袋裡卻空空的。
「呵呵,是嗎?他啊,長得一般般吧,反正沒我好看。」
沈玉棠笑了笑說道,笑聲清朗,但卻寂寞。
●
我繼續蕩著秋千,月亮已經高高掛起來了。
沈玉棠仍舊不知疲倦地推著我。
「對了 ,沈玉棠!你的傷真的好了嗎?我是說,二十年前那個箭傷。」
哎呀,我這個糊塗腦袋!
在二十年前那場叛亂裡,我們被亂箭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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