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溫砚書如白瓷般的右臉頓時紅腫一片。
「廢物點心做什麼吃的?知道我起了,還不快快端水來給我洗漱?」
話音落下,我自己都愣住了。
怎麼……身體不受自己控制?
我張嘴想說些什麼,卻覺喉中有道無形的隔閡。
那廂溫砚書已然低頭應是。
嫻熟的模樣竟像是對此早已習以為常。
我呆愣地望著他遠去的背影。
不明所以之時,腦海中忽地響起一道聲音。
「呵,你這是又心疼了?沒用的,我都說了,白天你的身體屬於我。」
這聲線,竟與我別無二致。
我下意識道:
「你是誰?為什麼……在我身體裡?」
那聲音不屑地嗤笑一聲。
「我是誰?我是沈若棉啊!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當然應該在這具身體裡了。
Advertisement
「怎麼,你又忘了?」
忘了?
忘了什麼?
正要追問,叩門聲響起。
溫砚書端著洗漱用水與早膳來了。
「我」挑著蔻丹,面色陰沉。
「不過叫你打水過來,來去便要了這麼久,你想翻天了不成?」
不是,這連一息時間都未過吧?怎麼稱得上她一個久?
我急得要死,卻苦於無法控制身體。
隻能眼睜睜看著溫砚書褪去上衫,熟練地跪倒在「我」身邊。
「是書兒的錯,請小娘責罰。」
「我」隨手拿起右手邊的柳條,用足了力氣狠狠一抽。
下方的呼吸聲頓時變得不穩,卻未曾聽見一聲痛呼。
視線被帶到溫砚書背上。
橫七縱八的新舊傷痕,讓人看了心驚。
「我」將柳條高高抬起,又要往溫砚書背上抽去。
我拼命地想去停下動作,卻徒勞無功。
又是兩道清脆的響聲後。
「我」將柳條丟在一邊,似乎終於解氣。
「溫砚韶那小蹄子呢?去哪了?」
溫砚書匍匐在地上,聲音低低地從下方傳來。
「今日天氣好,韶兒一大早去給小娘漿洗衣衫去了。」
「呵,她倒是會躲。」
「我」鼻尖溢出一聲冷哼,一腳踹在溫砚書肩上。
「行了,你滾吧。等溫砚韶回來後,帶她來見我。」
17
這一整個白天,我都無法動作。
隻能看著「我」對溫砚書與溫砚韶的百般虐打。
小姑娘十歲左右的年紀,個頭竟沒有尋常八歲孩子高。
面黃肌瘦,一雙瑩亮的大眼睛光彩不復,哪裡還有曾經玉雪可愛的團子模樣?
那漿洗得發白的衣衫下,是與她兄長一樣的,數不盡的新舊疤痕。
更可怕的是,二人對於「我」的虐打,竟都是一副早已習慣的麻木態度。
恐怕在這之前,像這樣過分的事情,兄妹倆已經歷了無數次。
我憤恨地在心裡吶喊,甚至破口大罵。
卻隻換來那自稱「我」的女子滿不在乎的笑容。
「你再生氣又如何呢?無濟於事啊,看看外頭,現在可是白天,你得等到晚上才能出來呢。」
我隻能將心中鈍痛按下,焦急地等待著夜幕降臨。
終於,夕陽西沉,銀色的月光將大地鋪滿。
一滴淚自眼睫滑落,仿佛一個信號似的,我察覺到身體的控制權漸漸回到了自己手裡。
活動活動四肢確認後,我馬不停蹄地帶上傷藥趕到兄妹倆的房間。
一間簡陋的柴房,既不能遮風又不能擋雨的,中間堪堪用道布簾隔開,左邊躺著溫砚書,右邊躺著溫砚韶。
心裡被針扎似的疼,我忍不住嗚咽出聲。
溫砚書聽見動靜,抬頭一看。
「你來了。」
語氣柔軟許多,對比白天的麻木,有了感情,甚至稱得上有幾分雀躍。
這截然不同的態度……
他知道白天那不是我。
可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我從懷裡掏出藥膏。
二人會心地揭開衣衫。
白日裡被打出來的傷口還未處理,正猙獰地冒著血。
打得狠的地方甚至還見了膿。
「對不起,對不起……」
我重復著這一句話,顫抖著手替二人上藥。
枯瘦的手指撫上臉頰,是溫砚韶在為我拭去淚水。
「小娘,沒事的。」
溫砚書也道:
「沒事,這不是你的錯,別哭。
「再忍忍,就快了,為了讓你屬於你自己。
「我會讓她死……」
狠厲的語氣聽得我心尖一跳。
腦海中響起「我」的聲音。
「讓我死?好啊!哈哈哈哈。
「那你也得給我陪葬!
「屆時你死了,我看他們還如何活得下去!」
隨著她話音落下,我的眼前依次浮現出昏暗卻又旖旎的地牢,血色猙獰的木柱,血流成河的朝堂,枯骨滿道的宮殿……
最後是溫砚書與溫砚韶,在天下萬民的唾罵聲中死去。
我下意識開口:
「不,不要……」
緊接著,眼前一黑。
18
「不要!」
我驚叫著睜開眼,額頭冷汗涔涔。
「小娘!」
兩道熟悉的聲線同時響起。
我驚魂未定地往聲源處看去。
視線裡映入兩張滿是關切的臉。
心中似有巨石落地。
太好了,是長大後的溫砚書與溫砚韶。
是健康的,鮮活的。
而非滿是傷痕,脆弱蒼白的。
所以剛才是……夢嗎?
「感覺如何?身子可有哪裡不適?
「口渴了嗎?這裡有水。」
溫砚書緊張地瞧著我的臉色,險些維持不住君子端方,一副若非於禮數不合,恨不得掀開被子替我檢查身體的模樣。
肩膀被溫砚韶扶起,瓷制茶盞觸碰到嘴唇,溫熱的茶水流過幹澀的喉嚨。
我清了清嗓,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
耳邊忽然傳來清虛道長的聲音。
「善人,時機已到,借一步說話。」
環視四周,卻未見人一根汗毛。
心下感嘆一句道家的好神通,我以需要休息為由頭,支走了侍候在身邊的兄妹倆與新僱進來的一眾僕從。
人一走,趁著清虛道長還未現身的時間,我趕緊掀開被子瞧了一眼。
還好,衣衫還是規規整整的。
不至於在道長面前失了禮數。
等一下,我似乎弄偏重點了。
算了不管了。
屋內光芒一閃,清虛道長憑空出現,他笑著朝我作揖。
「善人,又見面了。」
「道長慈悲。」
我正要起身還禮,卻被他攔下。
「不必客氣,善人滿腹疑問,且隨老道來。」
說罷,他一甩拂塵,我身邊倏地多出面銀盆大的銅鏡。
手指甫一接觸到銅鏡,鏡面裡的景象,剎那間像是水面般泛起陣陣漣漪,不多時,裡頭已呈現出了另一番景象。
「因果糾纏,前生今世,善人一觀便知。」
19
良久,鏡面歸於平靜。
我望著鏡中的自己,不知何時已淚流滿面。
「所以,我根本不是所謂穿書。
「我本就是我。
「前世是我,今生亦是我。
「那些多出來的記憶,是屬於另一名, 奪舍我身體的異世之人的。
「還有那場可怖的夢魘, 是切切實實發生在前世的我身上的。
「可我,又是如何重生的?而今生,那人為何又不在了?」
拂塵掃過頭頂, 一股溫暖的力量自頭頂傾瀉而下。
「善人莫急, 且聽老道細細講來。」
……
半晌,我愣愣呢喃。
「原是如此, 竟是如此……」
前世, 奪舍之人觸柱自盡後, 我也隨之一同死去。
兄妹二人一朝瘋魔, 將心中被壓抑的邪惡盡數報復在那名偶然發現地牢, 也就是奪舍之人記憶中的「女主」身上。
又因那名女子是齊王未婚妻, 牽扯到諸多朝堂勢力。
於是溫砚書入朝, 溫砚韶入宮。
僅僅兩年,被復仇二字衝昏頭腦的二人造下殺孽無數。
驚動了在清虛觀中修行的清虛道長。
了解來龍去脈後,道長心生憐憫,對我, 對這二人, 亦是對慘死在二人手下的無辜者。
便設法讓溫砚書、溫砚韶二人身死後靈魂得以留存, 日日奔走世間, 行善贖罪。
如此四萬日, 歷盡千辛,終是在上蒼那裡換得一個機會。
一個,能讓所有人重新來過的機會。
輪回逆轉那天, 清虛道長親自捉住那名奪舍之人的魂魄, 把她遣送回了原來的地方。
也正因此,今生的我才能夠不受任何人幹擾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愛自己想愛的人。
兄妹倆也不會再步入前世那般結局。
那些無辜慘死的人, 在今生也終於能走完前世未走完的人生。
「道長慈悲,如此大恩, 不知該如何報答才好。」
心中感激之情不盡,我如是道。
清虛道長開懷大笑。
「善人言重了,這如何算得上大恩?是你們自己的造化罷了。
「如今終是修成正果, 教老道一個許久未入世之人, 看得心中感觸良多。」
修成正果……
我嘴角一抽。
如此荒誕不經的行為一直持續到一年後,女主偶然發現地牢。
「-因」清虛道長垂到臉頰的白眉一挑,語氣竟有些俏皮。
「又不是親的,有何妨?」
我:「看不出來道長您老人家還怪開放的。」
道長回以嘿嘿一笑,花白的長胡子一動。
忽地, 他雙眼一亮,頭頂金光環繞。
「老道機緣已至,告辭!」
眨眼間,人已然消失不見了。
「?」
你們修道之人都是這麼來去如風嗎?
20
坊間傳聞, 狀元郎溫砚書的娘親在夢中受仙人點化, 當日便上清虛觀靜修了。
次月,溫府迎來兩件喜事。
一則,狀元之妹溫砚韶及笄。
二則, 狀元娶妻。
聽聞那新婦姓沈,與狀元娘親同出一族。
因此,極得夫君與小姑的喜愛。
-正文完-
熱門推薦
我大學室友,家裏特別有錢,他爸是做 房地產的,他是個富二代。
一次意外,我與前男友恢復了聯繫。 我們分開了三年,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圈和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 我謹記當年的慘劇,時刻保持著“愛人重逢也能做朋友”“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在意”的口是心非體面成年人人設。 直到一次醉酒後,成熟穩重的萩原研二忽然抱緊我,在我耳邊發出暴言: “小千裏,和他分開跟我在一起吧。” “……研二也可以做你的情人哦?” 我:“……咦?”
我是娛樂圈高冷影帝。賀錦晟追了我三年才將我追到手。 人人都說賀家太子爺栽在了一個男人手裡。 直到周年紀念日那天我聽見有人問他跟我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賀錦晟手裡掐著煙,漫不經心吐著煙圈:「跟男人接吻,挺惡心的。」
遊戲輸了,被主持人要求給前男友發新年快樂。結果不小心 打錯了字。把「新年快樂」打成「新婚快樂」。下一秒,手 機響了起來。
"我受人所託,進山參加一場壽宴。 可進村後,宴席上全是生肉,而我是來的唯一一個女人。 他們將我視為主菜。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有演技殺人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