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24-12-20 15:29:434056

我和顧嶼白的訂婚宴上,他的小青梅闖了進來。


她哭著告訴顧嶼白,她被系統綁定,如果顧嶼白和我結婚,她就會被抹殺。


顧嶼白萬分抱歉地對我說:「棠棠,我不能看著她死。」


我看著他們兩個並肩離去的背影,沒有告訴顧嶼白。


被系統綁定的人,明明是我。


01.


訂婚宴開始前,我突然找不到顧嶼白的人了。


在禮堂裡轉了好久,我才看見他站在角落中,被一群人圍著。


而同樣被圍著的,還有他的小青梅陸淺。


旁觀者見我來了,紛紛給我讓道,七嘴八舌地向我匯報。


「嫂子,你可算來了。」


「這丫頭成心要鬧事,說自己綁定了什麼系統,你和顧總結婚的話她就會被抹殺。」


「穿越小說看多了吧,這麼能編。」


聽到「綁定系統」四個字,我的心突然狠狠一顫,下意識地抬眸望向顧嶼白。


顧嶼白拉住我的手,垂眸望向陸淺。


「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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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淺臉色蒼白,一張臉上全是淚痕,她垂下頭,輕聲道:「嶼白,我知道你不會相信。


「可我不想死,原本我不該把這件事告訴你的,但我實在沒有辦法了。」


陸淺哭著跪下了,她膝行到我面前,拽住我的裙角:「棠棠,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破壞你們的訂婚宴,我隻是……」


她一邊流淚,一邊訴說——她從出生起便綁定了系統,被要求攻略顧嶼白,如果顧嶼白不和她結婚,她就會死。


而她也在這個過程中,真的愛上了顧嶼白……


「夠了。」顧嶼白摟住我的肩膀,看向陸淺,「今天是我和棠棠的訂婚宴,我不允許任何人破壞它。」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顧嶼白是在向著我,但我心裡卻沒有一絲喜悅。


因為我清晰地看到,他放在我肩上的手,在輕輕顫抖。


「我知道啦。」陸淺站起來,眼淚已經幹了,她悽然地笑笑,像是認了命。


「嶼白,棠棠,祝你們幸福。


「以及,再見啦。」


她轉身,跌跌撞撞地走出了禮堂。


「陸……」


顧嶼白下意識地出口喚她。


陸淺的腳步頓了一下。


最終,她沒有回頭,就這樣遊魂似的走了出去。


周圍是賓客們的小聲議論。


「難不成是真的?畢竟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什麼真的假的,她一直喜歡顧總,所以才編了這套說辭。」


「誰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啊……」


我聽著他們的議論,心裡一片混亂。


直到耳邊傳來電子音的呼喚:【宿主?宿主!】


是系統在叫我。


它提醒我:【攻略任務即將成功,請集中注意力。】


是了,隻要顧嶼白和我訂婚,我就不但能夠存活下來,還能收獲我一直期待的幸福人生。


我回過神來,望向前方。


顧嶼白站在我面前,眉眼如墨,溫柔地望向我。


他的手上拿著戒指,就要為我戴上。


就在這時,顧家的保姆衝了進來。


「顧總,不好了,陸小姐在門外吐血了……」


那枚戒指已經快要觸及我的指尖。


然而,顧嶼白收回了手。


我看到,他的視線望著門口的方向,整個人都慌亂了起來。


腳步微微一動,他下意識地要朝門口走去。


我意識到他要做什麼,拽住他的袖子:「嶼白……」


顧嶼白回眸,他的眼中有愧疚,但更多的是已經下定的決心。


他抽出了手,語速飛快:


「對不起,棠棠,我不能看著她死。」


顧嶼白說完這句話後,便衝了出去。


大部分賓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全都震驚地望著我。


我提起裙擺,費力地追了出去,隻看到顧嶼白將虛弱的陸淺抱了起來,送進了車裡。


車子絕塵而去的前一秒,我看到陸淺轉過頭來。


透過車窗,對我露出了一個勝券在握的笑容。


02.


將近六個小時過去了,我縮在臥室的床上,仍然控制不住顫抖。


眼前是陸淺留下的那個笑容。


我是被系統綁定的人,系統要求我攻略顧嶼白,但在這個過程中,我也真的愛上了他。


可這一切……陸淺怎麼會知道?!


不但知道,她還將這件事套在了她自己身上。


我在床上枯坐到深夜,顧嶼白回來了。


他一進門,就立刻走過來抱住我。


「手怎麼這麼涼。」他把我的手放進他的掌心。


我克制了很久,才輕聲道:「嶼白,我們聊聊。」


顧嶼白的動作頓了一下,他垂眸,目光避開了我的直視。


「陸淺的身體怎麼樣了?」


「醫生檢查了,說沒有異樣。」顧嶼白說,「陸淺說,是因為我們及時終止了訂婚,她才沒有被強制懲罰。」


我感到心口越來越疼。


因為顧嶼白的表情告訴我,他已經徹底相信了陸淺。


「我知道聽上去很荒唐,但陸淺說了很多細節,我覺得不像編的。」顧嶼白像是看出了我在想什麼。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來:「所以呢,你想怎麼辦?


「取消和我的婚禮嗎?」


顧嶼白沉默了很久。


「棠棠,我明白你的感受。


「但陸淺她,畢竟是一條人命……」


我終於控制不住情緒,猛地站了起來。


「顧嶼白,如果我告訴你,她通篇全在撒謊呢?


「真正綁定了系統的人是我,我之前從來沒有告訴你,因為我怕你誤會我,誤會我隻是為了攻略你才對你好……」


我的眼淚就要落下,然而顧嶼白卻笑了。


他揉揉我的頭發。


「陸淺剛剛就說,棠棠姐吃醋的話,大概會說她也被系統綁定了。」


我像被一盆冷水從頭澆下。


顧嶼白將我拉進懷裡:「棠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想到解決辦法的。」


我沒有動。


因為我突然發現,他的白襯衣胸前,有一片淚漬。


那是陸淺留下的。


半個小時前,她就是這樣,伏在顧嶼白的懷裡哭泣,而顧嶼白沒有推開她。


我突然明白了,陸淺隔著車窗的那個笑容。


那是在告訴我,她做了萬全的準備。


這一局,是我必輸。


我突然感到極其疲憊,顧嶼白的懷抱裡混合著柑橘薄荷香,那是陸淺洗發水的味道,此時此刻,那味道讓我如此地想要吐出來。


我推開了顧嶼白。


他看著我,皺起了眉頭。


我知道,他不高興了。


顧嶼白其實並不是脾氣好的人,事實上,他的耐心很有限。


「我解釋了,也道歉了。」他皺著眉,語氣在變冷,「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我想說什麼,然而顧嶼白的手機就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他接起來,隨即放柔了語氣:「知道了,我現在過去,你別怕。」


我清楚地聽到,電話那端是陸淺的啜泣聲。


顧嶼白站起身來,穿好外套,轉身離開。


我叫了他好幾聲,他都像聽不見一樣。


沉重的關門聲傳來,不久後外面響起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


他去找陸淺了。


我坐在床上,手心一片冰涼。


03.


我在家裡找了很久,最終在自己的玩偶裡,找到了一枚小小的竊聽器。


心在一瞬間變得沉重又雪亮。


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我綁定了系統的事。


除了獨處的夜晚,我會輕聲和系統交談。


而陸淺,她在玩偶裡裝了這枚竊聽器。


不知道多少個夜裡,她聽著我的聲音,弄明白了我的秘密。


她沉默著,一直裝作不知情的樣子,繼續看著顧嶼白準備訂婚宴,繼續甜甜地叫我棠棠姐。


然後等在最後的這一天裡出手。


一擊必殺。


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聽到系統提示我。


【宿主,還有七個小時不到,快想想辦法。】


我苦笑。


沒有辦法了。


隻剩七個小時,我無論如何,都無法和顧嶼白完成婚禮。


更別提我剛剛又給顧嶼白打了十幾個電話,一通都沒有被接聽。


來不及了。


陸淺全都算好了,就算我現在找上門去,也沒有用了。


「還有七個小時。」我輕聲喃喃。


很久之前,顧嶼白曾經說過,等他休假了,就帶我去看海。


但一直沒能成行,陸淺有時候生病,有時候陷入麻煩,她都會來找顧嶼白。


她會當著顧嶼白的面對我說:「棠棠姐,我知道嶼白他遲早屬於你,所以就把他讓給我兩天,可以嗎?」


而顧嶼白每次都心軟了。


如今,一切過往都無所謂了。


我買下了車票,獨自去了海邊。


月色下,海潮靜靜地翻卷。


我閉上眼睛,聽到系統在耳邊低聲道:


【時間截止,攻略失敗。】


心髒停止跳動,我呼出最後一口氣。


顧嶼白,再見了。


04.


我沒有想到,死去後,我的靈魂並沒有消失。


不但如此,我還被困在了顧嶼白的身邊。


清晨,陸淺睡著了,顧嶼白起身離開,回了家。


往常的這時候,桌上已經擺好了我做的早餐,餛飩湯包蔬菜粥,每天都不重樣。


然而今天,桌上什麼也沒有。


顧嶼白皺了皺眉,顯然是不高興。


他叫來保姆:「沈棠人呢?」


保姆搖搖頭,她也是剛來,來的時候,我已經不在家了。


顧嶼白摁了摁胃部,保姆見狀,連忙詢問:「要不我現在去買些早餐?」


顧嶼白搖搖頭,直接拿著車鑰匙去了公司。


一路上,他給我打了十幾個電話,我都沒有接。


顧嶼白的臉色越來越冷,最終,他按下語音鍵,耐著性子留言道:「沈棠,你之前不是這麼愛耍小性子的人。」


發完後,他不時地看一眼屏幕,然而手機始終靜悄悄的,什麼也沒有。


當顧嶼白到了辦公室時,他的眉眼間已經全是煩躁。


隔著玻璃門,他突然聽到了外面高跟鞋的聲響,顧嶼白抬起頭,眼睛亮了亮。


然而進來的人是陸淺。


顧嶼白垂下眼簾,掩住眼裡一閃而過的失望,隨即平靜道:「你來幹什麼?」


陸淺笑眯眯地將保溫盒放在桌上:「吃飯了嗎,我做了蒸餃。」


顧嶼白確實餓了,他打開保溫盒,夾了一個蒸餃。


陸淺一邊看著他狼吞虎咽,一邊柔聲道:「慢點吃,棠棠姐去哪了,怎麼也不知道給你準備早餐?」


顧嶼白煩躁道:「別提她。」


陸淺裝成嚇了一跳的樣子,低下了頭,也借勢掩住了她嘴角的笑意。


顧嶼白吃完兩個蒸餃,去夾第三個時,突然愣住了。


這個蒸餃是蝦仁餡的。


而顧嶼白一直對蝦過敏,所以哪怕是做小餛飩,我也會注意多放紫菜不要蝦皮。


顧嶼白放下了筷子。


陸淺有些慌:「怎麼了,不好吃嗎?」


「沒有,是我飽了。」顧嶼白站起身來,「等下有客戶來,你先走吧。」


陸淺回家後,顧嶼白一個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坐了許久。


他拿起手機,給我發消息:「你要是再不回,就永遠別回了。」


他期待著我的電話打進來,因為過去每次吵架,他賭氣的時候,我都會一邊說他像個小孩子,一邊立刻去哄他。


果然,幾十秒後,電話便響了起來,顯示是從家打來的。


顧嶼白松了口氣,立刻接起來。


「知錯了嗎?還鬧不鬧?」


顧嶼白的語氣刻意地冷下來,想聽我哄他。


然而下一秒,他突然愣住了。


電話那端響起的聲音,是保姆的。


「不好了先生!


「我打掃臥室的時候,發現了太太的遺書……」


05.


顧嶼白靜靜地站在臥室裡,窗戶沒有關,風灌進來,白襯衫被吹得空蕩蕩。


面前是一張信紙,字跡一筆一劃。


內容很簡單,無非是告訴他,我要死了,不用來找我。


以及家裡魚缸要定期找人來換水,小區裡的流浪貓我之前送去了救助站,家裡的貴重物品我都存放進了銀行的保險箱裡,聯系電話記在床頭櫃裡的牛皮本上……


我沒有什麼個人財產需要分配,臨走時放不下的,都是這些瑣事。


顧嶼白沉默地讀完了我的遺書。


他的手驟然用力,信紙被攥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裡。


他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保姆有些慌,連忙跟上去,下意識地問:「用不用給太太準備……」


「準備什麼?」


顧嶼白猛地回過頭來。


保姆被嚇住了,因為她看到素來冷淡的顧嶼白,此刻眼中一片猩紅。


「我問你,她得絕症了嗎?」


保姆下意識地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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