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絞盡腦汁胡說:「其實,民女過目不忘來著,那日在侯府見過您,然後便記住了。」
慕容熾不安地搓了搓手,「抱歉,本王實在也是沒辦法,才綁了姑娘。」
壞事都幹了,道歉有用,還要警察幹嗎?
我恨不得翻個白眼以示鄙夷,但畢竟此刻被困他手,我還是違心道:「能對殿下有價值,是我的榮幸。」
大約是我的乖巧懂事讓人卸下心防,慕容熾不隻解開蒙面的布巾,甚至幹脆把他的計劃和盤託出。
聯系原書劇情,我居然聽明白了。
自太子早夭,本朝多年未曾立儲,二、三、四、五等皇子都铆著勁兒要上位。
江湖第一門派天衍門支持二皇子慕容灼,小侯爺和他手裡的十萬兵馬支持三皇子慕容熾。丞相本人是個中立派,但因為要將女兒嫁給小侯爺,所以被視為偏向慕容熾。
現在,小侯爺和丞相之女的婚事告吹,丞相要女兒入贅,慕容熾心生擔憂——若是丞相轉而支持其他皇子,豈不是非常棘手。
慕容熾要給小侯爺江停雲制造一個與丞相之女破鏡重圓ṱṻ⁻的方法。
即,捉住我,讓小侯爺來搭救。
這樣一來,丞相感念小侯爺救命之恩,或許會重新考慮女兒的婚事。
這樣丞相的勢力,又會重新回到慕容熾身邊。
怎麼說呢,對於這個計劃,我反正是詞窮了。
怪不得全書中隻有江停一個人支持慕容熾。而且江停後來被凌逐月感化,也倒戈了慕容灼。
能想出這種漏洞百出的計謀,慕容熾真的是天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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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丞相先一步找到女兒,那他不是更堅定地站慕容灼了嗎?
要是江停雲根本恨透了凌再雪,那他根本就不會救她呀!
而且,抓人之前要不要打聽一把,丞相的真千金已經回歸,你抓個假的有毛線用啊。
我嘆口氣,說:「殿下英明。民女都聽您的。」
隻要有肉有菜,蹭吃蹭喝,我就暫且住下唄,反正畢臨也蹭過我……
啊呸,想這個ƭűₗ人做什麼?
養了我幾日,居然沒一個人來找。
慕容熾有點著急,成天念叨,「分明把線索漏給阿雲了,怎麼他還是無動於衷……」
我卻很淡定。
甚至還提了個要求。
「我要吃春風樓的肘子。」
14
肘子來得及快,外酥裡嫩,汁水豐盈。配上新出鍋的米飯,實在是千金不換。
可能是因為太美味了,我的眼淚不聽使喚。
慕容熾手忙腳亂地拿手帕給我擦淚。
「別哭啊凌姑娘,我就是做個戲,沒想傷害你。你若有什麼想吃的、想玩的,盡管告訴我便是。」
「誰叫你爹跟停雲退婚的,我這不也是沒有辦法嗎。」
我別過臉,不想理他。
可是慕容熾簡直像個話嘮一樣,在我旁邊念叨。
「我啊,讀書不如二哥,出身不如四弟,待人接物不如五弟。父皇每每看見我,都會罵我『太貪口腹之欲』。若是再失去停雲和丞相大人的支持,我就真的完了。」
我忍不住道:「殿下,命運是握在自己手裡的,隻要你不願意,誰能勉強呢?」
「再說,現在謀求那個位置就已經是苦心籌謀,爭奪不休,將來守著它,也是一輩子勞心勞力。」
慕容熾怔了片刻,他半邊臉隱在燭火之後,看不出表情,許久,他才嗤笑出聲。
「凌姑娘以為我沒有抗爭過,沒有想過放棄?
「我何嘗不知道,德不配位,必有災殃。可是,我若是退出奪嫡,我的妻子怎麼辦,我的侍從怎麼辦,追隨我的臣子又該怎麼辦?
「他們一家老小的性命都系在我身上,若我退縮,我身為皇族,大約還能留下一命,可這些人便失去庇護,無以為繼。
「……這是宿命。隻要我身上流著皇家的血脈,我就根本無法掙脫。」
慕容熾替我攏了下亂發,「你還是個孩子,你不懂。不過這樣也好——而且本王以為,一輩子都不懂,才好。」
我也不知道給人以「利欲燻心」之感的三皇子,怎會突然如此傷感。
他默默離開,隻留下我自己,對著半隻肘子發呆。
是啊,人各有志。
慕容熾的人生目標之一就是奪取皇位,他怎麼可能輕易放棄。
假若有人在現實生活裡,苦口婆心勸我不要高考,我也會覺得他勢必是瘋了。
那麼,畢臨的志向,是什麼呢?
原書中,他是淡泊名利、與世無爭之人,卻願意為了襄助凌逐月,涉入政權紛爭,攪弄朝堂風雲。
分明是厭惡鉤心鬥角的,卻為了博她一笑,甘願做那爾虞我詐之人。
他真心喜歡的,到底會是什麼呢?
我猶在發愣,送食盒的下人縮著身子進來,走到我跟前時,輕輕伸手,接過了我手裡的碗筷。
那手,宛若無骨,柔美非常。普通人怎會有這麼好看的手?
我抬頭,果然看到了喬裝打扮的凌逐月。
她壓低聲音道:「今夜不要睡,我帶你出去。」
女主果然是女主,短短一句話,十個字,就帶來了巨大的信息量。
一,她願意救我。
二,她是有備而來。
三,她一定會成功!
你永遠可以相信一本大女主文裡的女主,無所不能。
這個夜晚注定是不寧靜的,凌逐月用她的毒煙迷倒了眾人,又用輕功帶著我飛檐走壁,逃出慕容熾的別院。
她攬著我腰肢,在鱗次栉比的屋檐上飛來飛去,清淡如蘭的香氣縈繞在我鼻尖。
好棒啊,可以跟這樣又美又颯又香香的小姐姐貼貼。
而且全程我都不用出力,隻需要保持安靜。
凌逐月終於將我放下來的時候,我誠懇道謝:「多謝多謝。給姐姐添麻煩了。」
我記得原書當中,真假千金同日出生,但真千金早了幾個時辰。
這句「姐姐」喊得蠻順口。
凌逐月眼波流轉,別提多嫵媚了,「救你,倒也不算麻煩。」
似乎想到了什麼,她莞爾一笑,「再雪,你和我們情報中描述的,很不一樣哦。」
這是誇獎還是批評?
我訕訕,「見笑,見笑。」
你和書裡的描述,倒是一模一樣。
女主慢條斯理地扯下蒙面的紗巾,纖纖素手,一指遠方。
「這是個岔路口,一邊,是城門,另一邊,是丞相府。你想去哪裡,自己選吧。」
我毫不猶豫,「城門,我要去城門。家人……我相信你會照顧得很好。我留下的那封信裡,已經說得極明白了。若我繼續在場,隻怕會影響到你們血親團聚,所以我還是暫時離開為好。」
凌逐月愣了片刻,道:「其實,還有一條路,你也可以選。蕭師弟已經跟我提過,他會明媒正娶迎你進門,假如你願意的話,我會告訴你天衍門的方向。
「你失蹤幾日,師弟查到你從前詢問過南下遊歷的路線,已經出城去尋你了。他動用了天衍門所有的眼線,隻是誰都沒想到,你居然還留在城內。
「我從未見過一向爽朗跳脫的師弟會急成這個樣子。他是真把你放在心上的。他欺騙你,是他不好,但若要就此斬斷情緣,隻怕你們二人都會抱憾。」
15
我的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
當你假想的情敵,無論是在相貌、品行、胸襟上都完虐於你,所有的負面情緒都沒有了。
剩下的,隻有無力之感——女主和男二的故事早都已經寫好,我根本不能改變。
就算我有心改變,面對如此完美無瑕的情敵,我又有幾分勝算?
而且,估量「勝算」幾何的時候,其實已經是輸了。
女主心憂天下,而我隻想偏安一隅。
格局立見。
我嘆了口氣,苦笑,「我還是會選自己離開的。你和他都心有大志,我是局外之人,既沒有這個本領,更無意去打攪。我隻求自己能平淡安穩地過一生——恐怕,你會覺得我的想法太低微了吧。」
凌逐月聳肩,不贊同道:「天衍門確教導我,以天下蒼生、河清海晏為己任。但你錯了。我從來不認為你這樣的想法是低微渺小。」
她逼近一步,將手輕輕在我肩上一拍。
「我殚精竭慮,守護的就是千千萬萬個如你這般,安居樂業的樸素之念。」
「所以再雪,你能作此想,我甚覺快慰。」
夜風拂動她鬢間的散發,此刻的凌逐月,慈悲肅穆,宛如神祇。
「這個荷包送你,以後的路,你要小心些。」
荷包裡密密麻麻塞滿了銀票。
我驚愕,「你為何要給我這個?」
「我隻是受人之託,轉交而已。」 凌逐月高深莫測地抱胸,微微朝後看了一眼,「那個人說,女孩子家出遠門,手裡總要寬裕為好。」
「他還說,你喜歡錢,而他有的是,所以就送你一些。」
遠遠的,我好像看見熟悉的白色紗衣一角,閃了過去。
原來,是他啊。
慕容熾綁架我,就是為了引他出手相救。
江停雲想必是先尋畢臨,尋不到,又找到凌逐月代為幫忙。
至於為什麼不現身……也許,是真的討厭我吧。
畢竟他這樣視金錢如糞土的清貴之人,從來都看不起膚淺市侩的我。
我從荷包裡取出一張銀票收好,將其他的遞回,「多謝,隻是還要麻煩你轉達……」
「哦?」
我輕道:「我不是貪心之人。花錢買我不跟他見面,這一張銀票,就已足夠了。」
遊山玩水了半個月,我總算找到個靜謐的小城。
為了謀生,我開了個食肆,專賣紅燒肘子。
開始時生意很難做,我初來乍到,根本買不到新鮮便宜的肉。本地的肉商抱團排外,賣給我的都是些邊角廢料。
沒有好肉,再好的調味都沒有用處。
我發愁了幾日,愁得嘴角起泡,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但是好運氣來得極快。又幾日,伙計說,城東新來了個屠夫,殺起豬來,手起刀落,利索得緊。
他願意以原價賣給我鮮肉。
此人可謂是及時雨。我的鋪子銷路打開,生意好做了不少。
漸漸地,這位供應商的一些流言也傳了回來。
據說,他相貌堂堂。
全城的小姑娘小媳婦都愛去他那裡買肉。
縣令的女兒最狂熱,每天都去打卡,隻求這位美貌屠夫多看她一眼。
又有人說,此人一身好功夫,白日裡殺豬賣肉,晚上便教左鄰右舍的小孩子練習武藝,打熬筋骨。
說的人多了,我也好奇起來。
這日鋪子關得早。我突發奇想,去城東親眼看一看這位屠夫,到底是怎樣的好相貌。
相隔半裡地,就已經聽見前邊有小姑娘的鶯聲燕語。
「蕭郎,我要十斤瘦肉,要剁成細細的臊子,不見一點肥肉在上邊。」
「蕭郎,我要十斤肥肉,也要剁成細細的臊子,不見一點瘦肉在上邊。」
十來個小姑娘圍住了一個攤位,吵吵嚷嚷,而那攤主生就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
「我有言在先,等下拿不動十斤肉,請各位小姐自行找人搬運,我是不會送貨上門的。」
小姑娘們發出一陣嬌羞的抱怨。
「還有,付錢的時候,請不要送我荷包。」
顧客的抱怨聲更大了。
我站在當地,看了他半刻鍾,也不知心裡是喜悅,感動,還是什麼其他的情緒。
曾經我揣測過,同為天衍門弟子,畢臨是否應當追隨師姐,披心瀝血,整頓朝綱。
但他又說他的夢想是有「一方平靜安詳的小院子」,食粗飲水,悠然自得。
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或許,此刻他已尋到了答案吧。
我分開眾人,走上前去,朗聲道:「我要十斤寸金軟骨,也要剁得細細的。」
眾人紛紛側目。
「這人好沒道理,哪有買寸金軟骨做臊子的!」
「莫不是來砸蕭郎的場子?」
畢臨本來在低頭剁肉,見了我,突然有些手足無措。
他放下手裡的刀,猶豫著問:「這位客人要骨頭做什麼?」
我惡狠狠從牙縫裡吐出兩個字:「喂,狗。」
他愣住,「我天天去看幾遍的,你家哪裡養了狗?」
我幾乎要撐不住笑出聲來,卻毫不示弱地昂起頭。
「馬上就養了。我家的門戶,別看破破爛爛,其實深藏不露。」
畢臨突然就笑了。
昏黃的暮色染得他眉眼越發溫柔。
他將腰上的圍裙摘下,對我微一彎腰,語氣誠懇。
「在下畢臨,我毛遂自薦,替你看門。」
「當然,不止看門,我還能做別的。白日種菜挑水。晚上捶腳捏肩。你說,好不好?」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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