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樓。”林鍾艱難地擠出這幾個字。
顧蜜如眉梢一跳,林鍾去春風樓了?
她不是真的要殺了林鍾, 慢慢松開了手, 控制得特別好, 讓氣流慢慢地進入林鍾的呼吸道。
他甚至都沒有因為大批量湧入空氣導致嗆咳, 隻是一雙如狼似獸的眼睛,因為窒息彌漫著紅血絲,一直都在盯著顧蜜如。
等到他終於緩過了一口氣,顧蜜如從他腰上下地,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轉頭問林鍾:“說說吧,上了春風樓都學了什麼,回來竟然敢往我身上招呼。”
林鍾呼吸有些重,他的喉嚨特別疼。
他也沒有隱瞞,直接道:“我去找了你找過兩次的那個月娘。”
顧蜜如穿著中衣,坐在桌邊上的凳子上,嘴唇微微泛著酥麻,林鍾那股子莽勁兒讓顧蜜如平靜的心緒泛起了漣漪。
她沒想動這個世界的救贖對象的。
她舔了舔嘴唇上的水跡,靠在椅背上搭起了二郎腿,說:“她都教你什麼了?”
林鍾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喉骨,剛才顧蜜如再用一些力,林鍾毫不懷疑,她能將自己的喉骨輕易徒手捏碎。
他垂下頭,老老實實交代了。
他本來絕不會自己去春風樓那樣的地方,但是送走傅瑜兒的那天晚上,林鍾在王府等了一夜,顧蜜如卻沒有回來。
而且從那天回來之後,顧蜜如就一直在躲著他。
林鍾不懂。
所以他去了春風樓,最開始是想要詢問月娘,顧蜜如在春風樓都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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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一切之後,林鍾又被月娘拉著,月娘給他介紹姑娘,讓他嘗鮮。
在月娘的口中,顧蜜如熟知花樓裡面的一切,她是個“過來人”。
月娘也是“過來人”,她說自己給顧蜜如挑的公子,她都很喜歡的。
月娘在樓中八面玲瓏,雖然年紀大了,除了老相好不怎麼接客,但是來找她介紹人的特別多。
林鍾在春風樓之中,看了好久月娘招攬生意,從中賺錢。
把每一個客人都安排得服服帖帖。
林鍾跟了她大半天,她驅趕林鍾,說:“哎呀你個不開竅的,別跟著老娘了,把我的生意都影響了。”
“你要是不來這裡找姑娘,就不要來這種地方,來這裡的都是消遣的嘛。”
顧蜜如也是來消遣的嗎?
林鍾不懂她為什麼突然變了。
他眼中根本沒有什麼姑娘,隻想知道顧蜜如為什麼在這裡留宿一夜,就不理他了。
他問月娘:“如果一個人一直都對你很好,和你同進同出,同吃同住,但是她在花樓住了一晚,最近突然不理你了,是怎麼回事?”
月娘甩著帕子嬌笑道:“那肯定是移情別戀啦!”
“這樓裡的公子個個都知情識趣,哪像你跟個木頭樁子一樣?”
林鍾抿唇,不贊同月娘說的,但是他想到顧蜜如或許馬上又會贖出樓中的一個公子,然後和他日夜相對,像教自己一樣教他,對他好。
林鍾隻要想想,就像是喉嚨之中,堵住了什麼東西。
他被梗得滿口都是血腥味。
血液之中有什麼東西在瘋狂奔湧著,卻找不到出口。
月娘見他杵著還不走,跟個門神似的,兇煞的厲害,尋常客人都不敢上前了。
又給他出餿主意,說:“哎喲,你被那位姑娘甩啦?她怕是嫌棄你不開竅,你開開竅,又生得這樣俊,她說不定還會喜歡你的。”
林鍾喉結滾動,把血腥味咽進去,又問月娘:“怎麼開竅?”
月娘哈哈哈笑起來,說:“你可真是個憨傻的,怪不得那姑娘嫌你。”
“來吧,看在你俊的份上,我帶你免費開開竅。”
然後林鍾就被拉進了一個屋子裡面。
像那天給傅瑜兒看肅王風流那樣的牆上孔洞,月娘推著林鍾湊上前瞧。
他實在太想知道顧蜜如為什麼突然變了。
然後他湊上前看。
他看到一個年紀不小的老爺,拉著一個女子的手親吻,和她在屋子裡躲躲藏藏。
那女子和客人玩的正是欲拒還迎。
老爺繞著桌子轉了好幾圈,嘴裡說著:“小美人,你怕什麼,快到爺懷裡來!”
林鍾感覺到不適,他不想看了。
但是他一躲開,月娘就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他。
林鍾咬了咬牙,又湊上去。
然後那個老爺把女子按在桌子上,說:“躲著爺做什麼,是不是怕爺這樣對你?”
說著就掐住了女子的下顎,親吻了上去。
林鍾受的刺激特別大,他向來對這種事情視而不見,刺殺任務大多都是半夜施行,難免會碰見類似的。
但是今晚不同,今晚他腦中想著的是顧蜜如。
他將自己帶入其中,想象被按在桌子上的那個是顧蜜如。
林鍾猛地錯開視線,說什麼也沒有再看下去。
月娘擰好燈座,一個勁兒地說林鍾沒出息。
林鍾卻腦中始終環繞不去剛才的那一幕,閉上眼睛,手指有些顫抖地從腰中掏出了一個錢袋子。
他平時不怎麼花錢,這些月錢都是王府之中發的,他也不花,沒有愛好,吃住都在王府,所以就攢下了。
他給了月娘,就準備離開。
月娘本來是想著幫這個俊俏的小公子一把,結果還收了錢,又什麼都沒幹,他可是站了半天了,連樓裡的姑娘都沒有多看一眼。
這實在是虧得慌啊。
因此月娘在他要走的時候拉住他,說:“小公子,哎,你啊,你是真的不開竅。”
“這樣吧,姐姐教你個測試的方法。”
“你就按照剛才在隔壁看到的那一幕,對著你的心上人試一試。”
林鍾表情凝重,皺眉道:“不行!”
月娘用抓著手帕的手,狠狠地抽了林鍾胳臂一下。
“哎!你兇什麼,這麼嚇人,說不定那姑娘就是被你這樣子嚇得不理你。”
月娘根本不知道林鍾剛才看到了什麼,男女之間,左不過就那麼些事兒唄,隔壁那老爺進去都半晌了,肯定都開始辦.正事兒了。
要不然也不至於把這小公子嚇得面色都青了。
月娘說:“你愛信不信,反正啊,要是對你有意思的女子,男子霸道一點,直接該幹什麼幹什麼,半推半就也就成了嘛。”
“她若是掙扎的不劇烈,又沒哭,讓你成了事兒,那小公子就不用操心了,這輩子啊,她都離不開你了呢哈哈哈……”
月娘會的隻有風月場上的那一套,會的都是不正常的那一部分。
但是這世界上的女子,確實和月娘說得差不多,總是身子不清白了,就算是不喜歡,也會跟著那個男人的。
月娘說完,看著這個小公子眉頭死死皺著,還以為他沒聽進去。
於是“嗐”了一聲,又說:“若是她哭了,你就別犯渾。公子你就有得熬了,若是放不下她,那就追啊,追得上,她也就是你的了。”
月娘一輩子也沒有體會過正常的男女情愛,隻知道這些又赤.裸又下作的辦法。
全都教給了林鍾。
林鍾不知道月娘說得對不對,他沒有對比。
他憋了好多天,除了在顧蜜如的房門外站著,就隻知道發呆。
他想不出其他的辦法,能夠留住顧蜜如。
更不知道自己這種不想和她分開的心情,早就超越了同盟甚至是朋友。
一直到顧蜜如躲了他好幾天了,他聽聞明日天羅山莊就要來人了。
林鍾才悚然明白,若是他不做點什麼,顧蜜如真的會拋棄他,自己離開。
於是他這天晚上又站在門外。
他想了好久,他不知道情愛,但是未必不知道男女之間怎麼做。
他還是覺得自己壓不住顧蜜如。
但是他必須試一試。
他沒想真的對顧蜜如做那種,男女之間看上去很痛苦的事情。
他隻是想要嘗試一下像那個花樓的老爺一樣,親吻她。
林鍾很清楚自己打不過顧蜜如,他想要試一試,是不是因為自己像月娘說的不開竅,她才躲著自己。
他們之間是不是像那個老爺和花樓的女子做的遊戲一樣。
林鍾腦子裡隻有一根筋,他覺得,隻要顧蜜如沒有殺了他,沒有哭,事情就還能商量。
他想要和她在一起,同吃同住,一起練武,在深夜無人的街道上飛掠。
他還想和她一起逛街,聽戲,看她輕易猜出兔子燈的燈謎。
林鍾平鋪直敘,交代任務一樣事無巨細地說完了一切。
顧蜜如喝了一杯水,神情復雜之中攙著忍俊不禁。
他三觀都是不健全的,沒有是非隻有本能。
系統也道:【果然是學壞一出溜啊……】
第54章 、小狼狗
林鍾說完, 顧蜜如沒有馬上說什麼。
她一直用一種很難形容的眼神看著林鍾,問他:“花樓裡面的人說的話你也敢信?”
林鍾從桌邊上走到顧蜜如面前,脖子上被掐的印子已經開始發紫了。
林鍾看著顧蜜如的眼神沒有哀求, 隻有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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