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是在長公主的壽辰上,鬧事不好。可她不是主動挑事,是人家欺到她頭上。
她若是不還擊,由著人欺負,以後少不了落個“軟蛋”“慫貨”的名聲,更坐實了她在賀家沒地位,坐實了那些不好聽的猜測之言。
“嗯。”侯夫人點點頭,淡淡地道:“下次不要潑茶,直接一個巴掌打過去!”
她口吻果斷,擲地有聲,就跟真的一巴掌打人臉上似的。
於寒舟愕然抬頭,看著她道:“母親?”
“你維護璋兒,並沒有錯。隻不過,你手段太軟了。”侯夫人說道,“下次再有人當面說這些,不要客氣,盡管教教她規矩!”
於寒舟看著婆婆淡然中透著厲害的神色,由衷覺得婆婆氣場一米八。
“是,母親。”她道,“我記住了!”
侯夫人點點頭,又說道:“剛才我問你錯了沒有,你回答,錯了,可是以為我在責問你不夠忍讓,在長公主的府上鬧事?”
於寒舟低下了頭:“嗯。”
“顏兒,我們忠勇侯府,從來不惹事,卻也不怕事。”侯夫人口吻嚴肅,借著這事教她,“如果是你主動尋釁,回到府裡,我不輕饒你!但是如果別人欺負你,你也不要怕,我們侯府不是好欺負的!”
自從她生了個病秧子,日日用藥吊著命,這些年來沒少受到奚落。侯夫人如果忍了,人家隻會更加低瞧她。
所以,她從來不忍,每次都張揚高調,結果怎麼樣?沒有人敢在她面前說半個字,最多隻敢意味不明地笑笑。
而今日,她們連笑笑都要收斂著。
“我記住了。”於寒舟誠服道。
看著侯夫人的目光,帶著喜愛和仰慕。侯夫人的性格,很合她的口味。她本也是這樣的人,有仇當場就報了,才不玩什麼當面忍辱負重,過後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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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便拍了拍她的手臂,然後閉上眼睛,假寐起來。
她不再說話了,於寒舟卻能感覺得到,她心情不好。發生這樣的事,兒子被人這樣詛咒,她心情好才怪。
於寒舟不知怎麼安慰她,隻好低下頭,把玩腰間的荷包。這荷包,回去要問問小伙伴。
此時,賀文璋等在長青院裡,坐在屋檐下,翹首企盼。
媳婦怎麼還不回來?
他上午在花園裡溜達了一圈,中午吃了飯,用了藥,睡了午覺,還洗了頭發。
她怎麼還不回來?
正盼著,就見到一道人影從院子門口處走來。
他眼睛一亮,緊接著看清來人,就抿起了唇,眼裡的亮光也熄滅幾分。
“文璟,你下學了?”他看著走進來的弟弟說道。
賀文璟點點頭,將手裡的一篇文章遞給他:“孫先生剛做的,我抄了來,哥哥你看。”
他知道哥哥喜歡讀書,外面有什麼文人士子的好詩好句好文章,包括他們在討論什麼,都會抄寫回來給賀文璋看。
賀文璋原本最期待這個了,這是他跟外界少有的一些連通。可是此刻,他接過來,竟然不是很想看。
不過,弟弟的心意他還是很受用的,仰頭笑著道:“辛苦你了,文璟。”
再次見到哥哥的笑容,賀文璟心裡松了口氣,笑道:“這有什麼,哥哥太客氣了。”
撩開衣擺,在他旁邊坐了下來,指著文章道:“哥哥,你看啊,看完我們聊聊。”
賀文璋低頭看著手裡捏著的文章,並不是很想看。
他覺得媳婦就快回來了,他看這個幹什麼?他要看媳婦回來,問問媳婦今天出門怎麼樣,高興嗎,遇到好玩的事了嗎,有人欺負她嗎,吃了什麼,等等。他可以跟她聊很久,說很多話!
旁邊,賀文璟兩眼期待地看著他。
第024章
猶豫了下,賀文璋還是低頭看了起來。弟弟的一片心意,他總不能辜負了。
而賀文璟見哥哥認真讀起了文章,不禁十分高興。看!哥哥還是他的哥哥,並沒有被別人哄得變了樣!
這是一篇討論孝道的文章,賀文璋沒多久就看完了,抬頭見門口處還沒有人影,就跟賀文璟討論了起來。
兄弟兩人如往日一般討論著文章,分享著自己的看法,這讓賀文璟感到熟悉又舒適。
不多時,翠珠端著水過來,說道:“大爺,喝口水潤潤嗓子。”
另有小丫鬟也端了茶水,遞給賀文璟:“二爺,用茶。”
兩人便暫停討論,各自飲水。
潤了潤口,賀文璟將杯子遞回給小丫鬟,看向旁邊說道:“哥哥,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敏之人。”
被弟弟稱贊,讓賀文璋的臉上露出一點笑意:“胡說,你的先生們,同窗們,個個閱歷豐富,見多識廣,哪個不比我聰敏?”
他自小身體不好,很少離開府裡,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大多是從書中,以及弟弟的口中得來。讓他接受自己聰敏,他覺得不行。
“哥哥說這話,就太謙虛了。”賀文璟說道,而後話鋒一轉,狀似不解地問:“不過,哥哥如此聰敏,怎麼還那樣信任她?”
“她”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賀文璋聽了,臉上的笑容淡下來,他偏頭看著弟弟,問道:“文璟,你想說什麼?”
該說的話,他上次都說過了,弟弟再次提起,是為什麼?
賀文璋其實不想談。
有什麼好再說的呢?她已經嫁了過來,現在是他的妻子,跟他睡一張床,在一張桌上吃飯,日夜相對。不好好過日子,難道要日防夜防嗎?
若真覺得她不好,當初他就不會點頭。他不點頭,侯夫人絕不可能辦成此事。可最終這事成了,說白了,其實是賀文璋的意思。
他接納她為自己的妻子,並且做好了負擔起這個責任的準備。她做的一切不好的事,都會落在他的頭上。他會看著她,會勸阻她,會管教她,盡一切所能不讓她做糊塗事。
這是最壞的可能,即她是個糊塗的人,不聽勸阻,任性妄為。若是這樣,那麼賀文璋會承擔起責任。
但是,如果她沒有,那麼就不應該對她日防夜防。
現在的情況是,她非常安分,而且人很好,會關心他,照顧他,不嫌棄他,還跟他做朋友。
所以,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賀文璟看出哥哥的不悅,他並沒有如之前一樣,激烈反對他跟她親近,而是公正又客觀地說道:“哥哥,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她曾經做過什麼事,你我都知道。我隻是希望,你不要太信任她。時間還太短,而她……我怕她傷害你。”
他們是兄弟,自小親近,小時候還在一個屋子裡睡覺。現在他們長大了,早就有了各自的院子,他也每天很忙,要讀書,要做課業,要跟朋友們交往遊玩,每天見哥哥的時間有限。
他擔心他,卻不能時時刻刻看著他,所以希望他謹慎一點,好好保護自己,別被人傷害。
賀文璋聽了他的話,低垂下眼睛,一時沒說話。
“哥哥?”見他久久不語,並沒有如他想象中的好好交談,甚至不像從前那樣訓斥他,賀文璟有點不安,“哥哥,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擔心你。”
賀文璋垂著頭,靜靜坐在檐下。
寬松的衣袍,遮住了他握起來的拳頭。頰側的青筋鼓了鼓,能看出他在努力克制什麼。
“哥哥……”見他這樣,賀文璋不由慌了。
在他忍不住站起來時,終於,賀文璋緩緩抬起頭,朝他看過來。一向寬和清朗的眸子,此刻有些看不清真正的情緒,聲音低沉:“文璟,你剛剛說,我是你見過的最聰敏的人。”
“一個聰敏的人,而且是你所見過的最聰敏的人,卻看不清一個人真正的面目,輕易投入信任。你是這樣想的?你就是這樣看我的?”他的聲音不急不緩,然而情緒仿佛被什麼壓著,聽得人心裡沉沉的。
賀文璟便懊惱起來,覺得剛才說話實在不夠嚴謹。
“我,我……”他著急起來。
他本來隻是想表達,哥哥那麼聰敏,不該輕易信任她,哪怕她很擅長蠱惑人,他也要打起警惕來。
他隻是想說,哥哥不要被迷了眼睛。可是此刻聽著哥哥的意思,好像他冒犯了他。
“哥哥,你知道的,我沒說錯。”他索性道,“她嫁過來還不足半個月,你已經如此信任她,而一個處心積慮非要嫁過來的人,她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暴露自己。”
他就差明說了,於寒舟是在潛伏忍耐,現在是在攻克賀文璋。等到攻克下來,就會哄著他包容她,為她隱瞞和遮掩,縱著她肆意妄為。
聽著他這番話,賀文璋的鼻息都粗重了些,他竭力忍耐著,盡量用平靜的口吻說道:“我就是這樣不值得你信任,會被人輕易哄騙?”
“我隻是……提醒你一下。”賀文璟說道,聲音略有些弱了下去。
因為賀文璋的眼神,失去了溫和寬厚,變得清冷銳利,仿佛要刺穿人的皮膚,直直看到他的心裡去。扒開他的表皮,直直將他內心深處的想法暴露出來——他就是不信任他,不認為他能夠看清身邊的人,覺得他會輕易被哄騙。
所以,才會一次次“提醒”他。
他怎麼不去提醒別人?他怎麼不去提醒侯夫人?除了因為沒有證據之外,賀文璋知道,還因為他打心底信任侯夫人,認為不管發生什麼,最終侯夫人都能兜得住。
而他覺得他兜不住,會被傷害,而且被傷害得體無完膚,所以擔心他,提醒他。
誠然,這是擔心,卻也是侮辱。
“文璟,我雖然不曾怎麼出府,但我讀書,書籍使人明理,我並不是愚蠢的人。”賀文璋站在弟弟面前,以些許的身高優勢,俯視著他,“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並且不曾做錯過什麼,是什麼讓你對我輕看?”
賀文璟茫然地聽著哥哥的話,他輕看了他嗎?他不曾意識到這個。
“我是你的哥哥,你至少要給予我尊重。”賀文璋說道,“你——”
可是他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賀文璟急急打斷了:“哥哥,我沒有不尊重你!”
也許,他是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小看了哥哥。但是他絕對沒有不尊重哥哥的意思!他一直很尊重哥哥的!
“你有。”賀文璋冷靜地道,“你心裡是這樣覺得的,否則你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警惕她。因為你覺得,我不配被人喜歡,她絕不可能喜歡我,她對我的體貼照顧都是有所企圖。”
賀文璟猶如被什麼狠狠捶在腦袋上,狼狽極了,後退兩步:“我,我不是,我沒有。”
然而對上賀文璋清冷的眼神,他不禁羞愧地低下頭,高大挺拔的身軀都不再筆直了,此刻內心十分羞愧,簡直要哭出來。
“哥哥,我沒有。”他說道,“我沒有不尊重你。”
賀文璋沒有說話。
他看著弟弟低垂著頭,耷拉著肩膀,猶如做錯了事的小孩子一樣站在那裡,片刻後,移開了視線。
有或沒有,已經很明顯了。
“我不跟你計較。”賀文璋說道,“你是我弟弟,我永遠不可能跟你計較。”
聽了這話,賀文璟更羞愧了:“對不起,哥哥。”
“沒關系。”賀文璋淡淡道,“但這件事,我不希望再聽你提起,你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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