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主角第4章

要是擱在前世，我這麼挑早就餓死了，幸好這輩子家裡富裕，能供我到處揮霍。

除開那些親情愛情，我估計就算是為了錢，也是不想步入原文結局的。

「對了，過兩天書雁要來看我。」洛川說，「她大學時候也崇拜你得要死，要是看見你在這裡，一定超級開心！」

黎書雁，原文中的惡毒女配之一，天天和洛川作對。

我已經習慣了從洛川身上帶來的驚喜，等看見黎書雁來到小鎮，和她開開心心抱在一起蹦跳的時候，臉上已經不會有什麼多餘的波動了。

「沈瑤瑤！」黎書雁對著我，面上激動，手足無措，「我爸媽經常讓我學習你努力，一直都把你當別人家的孩子給我做榜樣，總算是見到你本人了！」

就如同平日裡見到的最普通的富家姑娘一樣，她不嫉妒成狂、不惡毒，也沒有綠茶白蓮花。

就是一個崇拜我的，被爸媽提耳教育的小姑娘。

熱情地陪了我和洛川一個禮拜，黎書雁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小鎮。

我抱著肚子看著飛機飛來飛去，轉頭看見洛川在鎮子口，從一個小哥手上拿來一袋水果。

她一看見我，眼神明顯閃爍了一下，不過我現在心裡亂狠很，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隻是開口問：「你說，如果我們生活在一個小說世界，而你是小說裡的女主，你會怎麼辦呢？」

洛川愣了愣，反問我：「為什麼這個小說女主是我，不是阿瑤你呢？」

「我也不知道，是作者寫的呀？」

洛川想了想：「阿瑤，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想法，但如果這真的是一本小說世界，我從來不會覺得我是唯一的主角。

「你看，在我的視角裡，你有很好的家庭，是天之嬌女，是我很羨慕的對象，如果我是小說作者，我一定選你作為我的主角。」她笑，「可是轉頭再看，書雁也很像主角呀，她是天生的樂天派，青梅竹馬也特別寵她，運氣超級好。」

我怔怔地盯著她，洛川侃侃而談完了，卻開始有點不自在，從袋子裡抓出了一個橘子，開始幫我剝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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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一個我剛重生的時候都能想明白的問題，隨著年歲增長，我卻像陷入了陷阱一樣出不來。

隻是我太在意小說的那些事情，理所應當地將世界的中心設定為洛川和宋知闲，隨著關注變多，我恐慌那些事關原文的事情再次發生。

惡性循環一般地，我越來越在意，發生的事情就越來越多。

因為賦予了那雙看不見的手權力，它才有能力更改我的人生。

隨著耳邊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響起，我感覺心頭輕快了不少，似乎有人在我耳邊無力地抱怨了兩句，然後又消失得幹幹淨淨。

我看著洛川手上的袋子，裡面滿滿當當的都是我愛吃的水果，疑問：「剛剛給你送東西的是誰？外賣小哥？」

洛川：「……對，外賣小哥。」

10

距離我逃家已經五個月，為了防止被簡言之找到，我狠心除了信什麼都沒有留下。

除了那些多餘的焦慮，其實還有原文的簡言之對我而言衝擊太大了，一個我看著雖然有點黑心，但總體來說好好的男人忽然搖身一變，在我腦海的記憶裡變成了陰鬱偏執，得不到女主就要殺了她埋一起的神經病……

這種反差著實大了點，我也不是太確定我真的如同記憶裡一樣了解他嗎？

現在大部分的心結解開，我已經有些動搖，有了回去的念頭，而我爸住院的事情幫我做了最後的決定。

一收到消息，我就直奔醫院，衝向了媒體報道的病房，我媽看見我風風火火的，一臉驚恐地上來扶了一把，嘴裡念叨：「你肚子都這麼大了！慢點，慢點！」

我看了一眼空蕩蕩的病床，抓住我媽的手焦急道：「我爸呢？」

我媽：「……」

她不自在地咳嗽了兩聲：「做檢查去了。」

我怦怦亂跳的心忽然一下冷靜了下來：「……是騙我的？」

這對夫妻本質上來說就像童話故事結局之後的延續一般，說起謊來真是比吃黃連還痛苦，我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為難。

還好，沒事就好。

見到我表情不太對，我媽抱了我一下，輕聲道：「這不是你跑出去太久了，我們擔心你……」

在門背後偷聽的爸爸也跑出來抱著我：「是啊，瑤瑤你從小到大都沒有離開過家這麼久，在外面吃不好穿不好的，萬一出了什麼事情我們沒有辦法立刻過去怎麼辦？」

兩個人小心翼翼地哄著我，似乎我是一塊易碎的琉璃一樣。

我有些愧疚，紅了眼睛：「不走了。」

爸媽這才長長松了口氣，對視一眼，小心問：「那簡言之……」

我：「……」

我爸揮了揮拳頭：「要是那小子再欺負你，我就揍死他！」

看起來兩人似乎將我逃婚的鍋全甩給了簡言之，言語之間滿是威脅之意。

「不關他的事。」我其實是還沒有想好怎麼和他說，「我……我就是恐婚了。」

爸媽：「……」

這麼久在外面奔波，我爸媽生怕我身體出什麼問題，半是強硬地將我摁在了醫院，美其名曰待產。

本來以為當天晚上就能看到簡言之的身影，為此，我都想好了應該用什麼措辭面對他。

對不起，我隻是對要步入婚姻有點恐慌才跑的。

或者，對不起，我隻是有點沒想開？

但不論我醞釀好了什麼話，一連一個月，簡言之都沒有出現在我的面前。

爸媽也比較少提起我肚子娃的爹，就仿佛我是自體懷孕似的。

直到快步入待產期的第一個晚上，我吃得太多難得失眠，閉上眼，終於聽見了熟悉的腳步聲。

簡言之悄悄走到我的邊上，抓住我的手，又悄摸著，非常愛憐地摸了摸我的肚子。

看起來異常地熟練。

我睜開眼，抓住他的手。

「簡言之。」我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他低下頭，借著月光，我隱約能看到他臉上胡子拉碴的，眼裡還含著慌亂和不安。

可最終，他彎下了脊背，一遍一遍親吻我的指尖。

「瑤瑤，你別不要我好不好。」他說，「你別丟下我。」

初見時候我沒有能避開這樣的目光，到現在我依舊不能。

11

被抓包的這個晚上後，我和簡言之關系恢復到了以前，他開始變得更小心翼翼，跟個惴惴不安的兔子一樣。

從能走路之後，我就是大人眼中最努力的孩子。

「（簡」「我不會走, 我保證。」我一遍一遍地安慰他。

羊水破的這天，洛川正好忙完了事情飛回來看我, 見到我痛得聲音都沒有，在待產室外面劈頭蓋臉訓了簡言之一頓, 聲音大到在待產室裡面的我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都是你！要不是你那個時候跟阿瑤吵架了, 讓她多想, 她也不會亂跑！

「要不是醫學沒有辦法做到，真想讓你代替阿瑤進去痛！啊啊啊啊, 男人都是王八蛋！宋知闲你在旁邊看什麼！？你也是！」

我：「……」

有點想笑。

看來她還是和宋知闲復合了，但是這一次，我心裡沒有任何不安, 因為這樣的選擇是洛川深思熟慮之後自己選擇的, 不受到任何東西的影響。

生產結束被推出來, 洛川眼淚汪汪地找我說了好一會的話, 最後在簡言之一直給宋知闲遞眼神的示意下, 總算把洛川帶走。

姑娘臨走還有點戀戀不舍, 瞪了宋知闲一眼，和我約定過幾天再來看我。

我爸媽也不放心地陪了好久, 直到我睡了一覺再起來，兩個人才感覺身體有點吃不消, 回了家。

簡言之站在床邊, 無措地看著我, 十幾個眼神裡隻有一兩個會投向剛出生的娃，看上去如果不是我抱著，他根本就不會瞅一眼。

男人低著頭給我喂水，手指在我帶血絲的唇邊摸了摸, 低聲道：「對不起。」

我掐了一把他的臉頰。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我說。

我把關於小說，關於重生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訴了他。

「是不是有點像在說笑話？」我笑著問他。

但出乎意料的是，簡言之聽完，沉默了一會，低下頭吻了吻我的額頭。

「瑤瑤。」他說，「曾經沒有遇見你的時候，我總是充滿暴戾, 如果你不來找我，我真的有可能將你口中對我好的人當成生命裡的光，徹底瘋掉。」

「其實我那個時候認識洛川, 隻是知道你那麼多年一直在關心她, 所以我吃醋, 我想要將你傾注了這麼多注意力的人消滅。」簡言之眼神閃躲了一下，嘆了口氣, 「我有很多陰暗的不能告訴你的想法，這些都是真實存在的, 我害怕你知道這些事, 所以才瞞著你。沒想到會陰差陽錯變成這個樣子。」

我愣了一下：「所以洛川那個時候總能買到水果是……」

「是我送的。」他坦言, 「如果真的如你所說，這裡是小說世界。」

「瑤瑤，我很感謝你來到這裡, 來到我的身邊愛我，讓我脫離了成為別人世界配角的命運。」

簡言之又吻了吻我的指尖，重復：「謝謝你來愛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