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我自己。
電視劇裡的套路全試了一遍,江燁舟的心硬得像石頭。
我去豆瓣怒寫差評,發現這部劇 3.9 分,高贊評論是「極度降智」。
之前報的 88 塊斬男班裡,已經有學員找到了真愛。
我把所有課都過了一遍,第三節課是陪他回家。
江燁舟是個奮鬥批。我好不容易挨到他下班,把兩塊錢塞進他手裡。
我晃了晃公交卡,笑著說:「走吧,一起回家。」
「你沒事吧。」江燁舟掃了我一眼,走進他的勞斯萊斯。
看來江燁舟喜歡輕便小巧的交通工具。
第二天,我騎著小電驢堵在樓下,江燁舟加了一整夜班。
第四節課是送他鮮花。
送玫瑰太直白,我抱著一束半開的百合花踏進辦公室。
「我對百合過敏。」
江燁舟打了個噴嚏,皺著眉叫我拿出去。
家裡養的仙人球也開花了。我忍痛割愛,把它送來辦公室。我同時抱著一大摞文件和仙人球,最後把仙人球忘在了椅子上。
江燁舟很自然地往下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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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節課是給他驚喜。我忍住把香飄飄和優樂美混在一起的衝動,下了一碗陽春面。
Ṫũ̂₁我忘了,面經不住放。江燁舟打開飯盒時,半冷的面全部黏在一起。
他的神色卻柔和不少,江燁舟用筷子拌開,就著兩個煎蛋吃得飛快。
坨掉的面有這麼香嗎?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秋喻也給你煮面嗎?」
江燁舟一怔,接著唇角漾起笑意,「嗯,秋秋家裡是開面館的。」
「真巧,我家也是開面館的。」這句話下意識地說出口,我突然愣了一下。
我說的是我自己,不是林聲聲。
一幅畫面不受控制地湧入腦中。面館裡人聲鼎沸,我撐著下巴望向窗外,好像在等人。突然一隻手拍了拍我的肩,我正要回頭。
江燁舟出聲打斷了我,「你家不是收租的嗎?」
我怔住了。前幾天發工資的時候,我在茶水間跟同事瞎扯:「我躺在家裡收一天租,都比在這幹一個月掙得多。」
也不知道他怎麼就聽見了。
江燁舟徹底沒救了,我追了他三個月,還不如秋喻煮過的一碗面。
我沒忍住又問了句,「你為什麼喜歡秋喻啊?」
他不知想起了什麼,連眉梢都染上笑意,「秋秋她,很愛鬧。」
「其實你跟她。」江燁舟頓住,輕咳一聲接著安排工作。
我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江燁舟平時板著張臉,提到秋喻笑意卻藏不住。原來真的有人靠回憶過一輩子啊。
我慢慢移出辦公室,心裡空落落的難受。
路過茶水間時,有人招呼我「來呀,聲聲」。聲音穿過耳膜,我怔怔地像聽不見。
明明隻是太想完成的事做不到,隻是奇怪的勝負欲。
我發了一下午呆。手機傳來新消息,是江燁舟。
「聲聲,謝謝你的面。」
我該謝謝你,一句話讓我意識到。我這三個月,有多自不量力。
我這輩子都不想見江燁舟了,直接溜回了家。
窗外夜色漸漸裹住晚霞,太陽真的落山了。
10
從我有意識起,我就在系統中不停地穿梭。
每一次穿書都是新的人生。我隻能大概記得,上一本是謀權文,再往前我還穿過青春校園文。
每回我都是自帶光環的女主角。
來之前我把書過了一遍,看看本秘書如何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我跳著翻完八百章情情愛愛,作者寫「未完待續」,再也沒續上。
「這不是青春疼痛文學嗎,哪門子總裁文?」我納悶地問。
系統正色道:「故事會隨作者的意志發展,這就是總裁文。」
我稀裡糊塗地穿來這個世界,不明白天天寫火星文的非主流怎麼成了總裁。
也不明白為什麼我會難過。真奇怪,明明隻是任務完成不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呼叫系統。
系統:「嗶——正在維護中,時長無法預計。」
我:什麼玩意?
我迷迷糊糊地失去了意識。半夢夢醒中,聽見系統熟悉的聲音:
「聲聲,別難過,你快要成功啦。」
「不管在哪,你永遠是女主。」
虛空中出現一道進度條「任務已完成 75%」,我茫然地看了一眼又睡著了。
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是那個昏黃老舊的面館。
百葉扇慢騰騰地轉著,我在後廚幫完忙,抹了把汗走向正在吃面的少年。
他吃得很簡單,一碗陽春面,加兩個荷包蛋。
「夠嗎?不夠我再給你加倆蛋。」
少年吃得很急,含混不清地說:「秋秋,你真好。」
面館裡吆喝聲不斷,我卻感覺隻有我們兩個人。
少年夾起一筷子喂我。他粲然一笑,是稚氣未褪的江燁舟。
我難以置信地驚醒了,江燁舟叫我秋秋。
秋喻,是我。
一個聲音在虛空中響起:「隱藏任務完成,記憶解鎖。」剎那間,被封印的過去如潮水般向我湧來。
先是一個下午,我坐在面館門口講故事。陽光和煦地灑落,江燁舟突然擠了進來,他說:「喂,我見過你。」
他成天賴在我們家面館不走,一碗陽春面一輩子都吃不膩。
接著一條淡青色的鏈子出現在手腕上。「戴上了它,你這輩子都別想離開我」,江燁舟的眼睛閃著光。
記憶的最後是一輛突然拐彎的大卡車,我聽見一句嘶聲力竭的「秋秋」,和身體砸在地上的聲音。
那一刻我在想,如果我死了,他會有多難過呢?
良久的沉默後,我敲了三下呼叫系統,卻無人回應。
在愛意觸發的一瞬間,隱藏任務完成,系統也消失了。
系統衍生於我的意識,再次將我帶回過去的愛人身邊。
而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我都避無可避地,洶湧地愛上了他。
11
第二天站在江燁舟面前,我難得有些扭捏,「江江…總,早上好啊。」
新煮的陽春面放在桌上,江燁舟隨意地嗯了一聲。我凝視著他的眼睛,試探性地說:「昨天我夢見了一家面館。」
「你出去吧。」江燁舟一怔,聲音瞬間冷了幾分。
這是什麼反應?
我悄悄回頭,看見他用筷子拌開面,剎那間柔和了眉眼。
我:……
有沒有一種可能,江燁舟隻是喜歡吃面。
還沒到午休時間,半個公司的人都聚在茶水間,同事帶來一個驚天大料。
「你們還記得江總的前女友嗎,跟別人結婚綠了他的那個。」
同事一臉神神秘秘,「我昨天在民政局遇到她,你們猜怎麼著?」
我湊過去問:「你怎麼會在民政局?」她急著解釋:「這是重點嗎?重點是她離婚——」
話音未落,江燁舟出現在門口。他輕咳一聲招呼我,「聲聲,過來一下。」
我的靈魂都要顫動了。
江燁舟找我,隻是吩咐工作。
「慢點說,我記不住。」我掏出紙筆,包裡就一本本子,封面上六個大字明晃晃地對著他。
——江江攻略手冊。
江燁舟的神色終於變了,他死死地盯著我,像要從我臉上看出什麼。
「你,難道——」
我激動得差點哭了。江燁舟眼底亮起一點火星,猶豫了一會霎時又熄滅了。
他唇角微顫,「沒什麼。」
我:?
「你為什麼不敢承認,我就是你的秋秋。」我一個字一個字地咬了出來。
江燁舟嘴唇翕動像在說「不可能」,他眼眶發紅,神色中透著難以掩飾的震撼。
「你要是沒有一點感覺,為什麼不讓我辭職?為什麼硬要把我留在你身邊?」
「你敢Ţŭₛ說你沒有一點感覺嗎?」
外邊突然一片嘈雜,馮婉甩開保安闖了進來。看見辦公室裡對峙的局面,她愣了一下。
「你先出去。」江燁舟音量高了幾分。
馮婉吼道:「你憑什麼趕我」,一口咬在了江燁舟的手上。
她比上一次見更瘦了,鮮紅的嘴唇上一雙烏青的眼睛。
「江燁舟,我們結婚吧。」馮婉理了理頭發,勾唇一笑。
我突然覺得,面前站的這倆都不是正常人。馮婉剛離婚就來找前未婚夫,而江燁舟到死也認不出他的摯愛。
江燁舟這才把視線轉過去,「你瘋了嗎?」
「我隻是來找你兌現承諾。」
馮婉揚起下顎,「奶奶死的時候,你不是答應了會照顧我一輩子嗎?」
她拿出一張有點分量的照片。我在老公寓裡見過,現在才看清是黃金做的相框,照片裡兩個笑吟吟的老人瞬間貴氣不少。
「你想拒絕我?看著我奶奶說啊。」
「你先出去。」江燁舟的聲音冷得徹底,「我跟你說過這不可能。」
「呵。」馮婉了然一笑,「彬彬不愛我,你從沒愛過我。」
「你就永遠惦記著一個死人吧。」
說誰呢,誰死了,我不經皺眉。
馮婉搖搖晃晃地走了出去,我沒忍住小聲說:「不是隻有結婚才算照顧人。」
「關你什麼事?」她厲聲回頭,在我和江燁舟之間掃了個來回,把金相框狠狠地砸向我。
砸我幹嘛,湊個熱鬧有什麼錯?
我先是對上江燁舟驚懼的眼神,他明明不在意我,怎麼看起來這麼害怕呢?
溫熱的血黏住眼睫,接著變成無聲的黑暗。
12
我又回到了很多年前的夏天。
我撿到一本小冊子,封面上寫著「秋秋攻略手冊」。剛翻幾頁,小冊子的主人搶走了它。
「你幹嘛,」江燁舟把手冊藏在身後。他額角滲出些細汗,還是少年時的模樣。
「不該我問你嗎?」我玩味地勾唇,「你想幹嘛,想白嫖我家的面?」
江燁舟撓了撓頭,「哎,秋秋,其實我。」話沒說完被我推了出去,「打烊了,下回再說。」
第二天我剛拉開卷簾門,看見一個少年叼著草蹲在外面。
店裡的桌椅被經年累月地擦出一層薄光,江燁舟送給我一條石料手鏈。
「這是我爺爺留下來的,戴上了你這輩子都別想離開我。」
我沒來由地蹦出了一句,「要是我死了呢?」
「不會的,」江燁舟面色一僵,固執地說:「你怎麼舍得讓我難過呢。」
頭部一陣鈍痛,我緩緩睜開眼,入目是醫院白茫茫的天花板。
渙散的目光逐漸聚焦,幾個同事湊過來,「聲聲,你終於醒啦。」
我動了動嘴唇,發不出一點聲音。又費力扭頭掃了一圈,沒看到想見的人。
同事立即意會,「江總守了你兩天,我們剛剛勸他去歇會。」
「原來你跟江總以前就認識啊」,她意味深長地眨了眨眼。
什麼?我沒反應過來。
「你昏迷的時候說了好幾句話,好像是小時候的事。」
同事笑著給我遞水,「江總聽見人都不動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接過,突然發現手腕上戴著那條碧青的手鏈,在熹微的晨光中閃出光芒。
一個人走了進來,看起來比我躺了兩天還憔悴。過去和現實重疊,我微微彎起唇角。
「江江,我等你好久了。」
幾個同事知趣地溜了出去,江燁舟坐在病床邊,沉默著沒有說話。
半晌,他低聲道:「對不起。」
我本來有很多很多話想說,聽見這句對不起,一陣委屈漫上心頭。
「你怎麼現在才發現」,眼淚差點溢了出來。
他垂眸不語,我抬起了手腕,「這是我的手鏈,你還送給馮婉。」
「要是我沒被砸到頭,你是不是一輩子都發現不了。」
江燁舟溫柔地撫幹我的眼淚,一遍一遍重復著:「秋秋,對不起。」
然後他跟我說,把手鏈送給馮婉是在試探我,見我沒反應就不敢再想了。
我:……
江燁舟眼眶微紅,「秋秋,我從來沒想過你會離開我。我一直在找你,我好怕這又是我的錯覺。」
「你倒下的時候,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塌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他說的是我被砸進醫院的事。我又感覺一陣頭疼,忍不住埋怨:「馮婉是不是有病啊。」
「她家裡人去世的早,沒有人教她。」江燁舟頓了頓,「我也有責任。」
馮婉總是給我一種脆弱又瘋狂的感覺,我癟了癟嘴,在心裡不計較這件事了。
我勾著江燁舟的手指小聲耍賴:「你之前對我好兇的,我特意回來找你。你還對我冷著臉,還老想趕我走。」
「你可得好好補償我。」
「一定,我們說過一輩子。」江燁舟俯下身,輕輕點了點我的唇。
少年時的承諾在很多年後應驗,過去的誓言將貫徹一生的長度。
江燁舟沒跟我說的是,早在他最開始經過茶水間時,就有似曾相識的感覺。那天他被一陣陣哄笑聲吸引,走進門看見了被一大群同事圍著的我。
就像我們初遇的午後。我坐在面館門口講故事,身邊圍著裡外三層的街坊。陽光和煦地灑落,江燁舟從最外面擠進來。
我們明明是第一次相見,他卻說:「喂,我見過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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