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即將迎來我的第十六次死亡。
在那之前我去了林至的公司。
推開他辦公室的門,卻看到另一個女人抓著我送他的領帶,圈著他的脖子,紅唇相迎。
多諷刺,明明還有三天我們就要辦婚禮了。
一
那日雷雨夜,我跟林至吵架跑出去,結果莫名其妙死於震雷之下。
從那之後,我仿佛被卡在了死亡輪回裡。
前幾次,我從死而復生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曾小心翼翼企圖躲過死神的眼睛。
但毫無例外,都失敗了。
或是火災,或是墜樓,總之種種離奇事件最終都會將我推向死亡。
再睜開眼,就會回到我們將要吵架的那天早晨。
這一次,我心驚膽戰地躲著,可眼見離我們的婚期越來越近,我突然很想見見林至。
那是我在前十五次時,都沒有做過的事。
我疲於保命,而他在跟我冷戰。
可誰又能想到,我面對的是這樣的場景。
辦公室裡,那個女人毫不慌張地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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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挑釁地衝我笑了笑,然後從容地離開。
我看著林至面無表情地走回辦公桌,淡然地翻著手裡的文件,心裡再明白不過。
「所以,你不惜跟我吵架,大半夜也要出來,是因為她?」
林至眼皮都沒抬:「戚晚星,我們馬上要結婚了。」
「所以呢?」
他啪的一聲把文件甩到桌上,冷眼看著我。
「所以,你大可不必疑神疑鬼,適可而止吧。」
太可笑了。
他曾經抱著我在不足 50 平米的出租屋裡真誠發誓,這輩子不會讓我受一點委屈。
那個因為我切菜抹了手指,急得紅了眼,甚至好久都不讓我再進廚房的人。
如今在婚禮前夕,跟別的女人你儂我儂,卻要我適可而止。
我狠狠捏了捏手心。
「好,適可而止。」
「婚禮彩排在明天下午,我來提醒你別忘了,我走了。」
林至有些意外我這麼快地收起脾氣,於是也緩和了語氣。
「我送你出去。」
專用直梯到達,我獨自走進去,看著電梯門緩緩關閉,突然有了那種強烈的預感。
於是抬起頭,露出了他曾經最愛的笑容:「再見,林至。」
接著,本該緩緩降到一樓的轎廂,突然失速。
幾秒鍾後,一陣尖叫聲伴隨著沉悶的衝擊聲傳上了頂樓。
這是我的第十六次死亡。
這次,我死在了林至的面前。
二
我以為再睜開眼,又會回到那個早上。
結果我看到的卻是林至木然地站在一樓,看著亂成一團的現場。
他好像一座石像呆呆地杵在那,直到有消防警察走到他身前,問他是不是這裡的負責人。
林至這才回過神來,橫衝直撞地推開人群。
「你們別碰她!」
急救人員並沒停下手上的動作。
幾個工作人員上前將他拉開。
那之後,他仿佛突然冷靜下來,再沒做過任何過激的舉動。
這一切,我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
原來他如今對我的感情就到這裡了。
我死過了十六次,這十六次帶來的痛苦,都遠不及此刻刺眼的現實。
從心口那裡傳來的悶痛,簡直要將我整個扯散。
我想離開,去哪都好。
可作為一個仿佛遊魂的存在,我像被鎖在了他身邊一樣,根本走不遠。
在我死後的第三天,本該是我們婚禮的日子。
林至在一家酒吧喝得爛醉。
他的好哥們袁放拽著他手裡的酒瓶子,氣得直咬牙。
「要不你直接喝死了,去陪晚星,我也落得眼前清靜。」
聽到了我的名字,林至終於停下了動作。
接著就開始低聲呢喃,細數那些他埋在心底,我未曾聽過的細節。
「清靜?戚晚星她什麼時候給過我清靜?」
「加班晚一點就要追問去了哪,出差就得報備跟誰去,就連應酬都得隨時接她的查崗電話。」
——嫌我煩了。
「家裡的花瓶裡永遠是雛菊,做的飯菜永遠是那幾樣。」
——嫌我無趣了。
「日子過得仿佛在復制粘貼,沒有驚喜沒有意外,沒有期待。」
他說了很久,直到袁放的臉都黑了。
「你這麼討厭跟她在一起,為什麼還要同意跟她結婚?」
是啊,我也很想知道,明明他已經這麼厭煩我了。
但我沒能聽到他的答案,就被一股大力撕扯著下墜。
直到再次恢復神志,我又回到了原點,那個早晨。
林至一夜未歸,此刻剛好推開家門。
我看著他沉默著向浴室走去,連聲招呼都懶得跟我打,終於開口:
「林至,你為什麼要跟我結婚?」
他的西服外套還在手上,略微有些不耐煩地瞥了我一眼,將衣服扔在了沙發上。
「你又發什麼神經,就因為我昨晚沒回來?」
「我昨天跟你說過了,項目臨時出問題,需要連夜調整方案。」
原本,我ṱŭ₁會跟他大吵一架,直吵到夜裡他再也無法忍受,憤然離去,之後再不回來。
可這一次,我閉了嘴。
林至出來的時候,人已經放松了很多。
桌子上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給他晾好溫水,於是他從冰箱裡拿了冰水,順勢坐到我對面的餐椅上。
餐桌上也沒有平時早該擺好的早餐,甚至連花瓶都是空著的。
他一口氣喝完半瓶水,低頭看了眼垃圾桶裡的小雛菊,眉頭皺起。
「這花不是你昨天剛買的,怎麼丟了?」
「惹人厭煩的東西,何必留著?」
大概我語氣著實冷淡,林至終於把目光轉到我的臉上,聲音隱隱有些猶疑:
「戚晚星,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的視線仔仔細細地掠過他的眉眼,最後落在那花瓶裡還剩下一半的水上。
「林至,婚禮取消吧。」
三
大概是對我的死心塌地有信心。
林至沉默了會,哼笑一聲:「狠話也要有個限度,你知道有些事不能隨意說出口的。」
可看到我態度堅決,他漸漸有了怒意。
「戚晚星,平日裡我怎麼遷就你都行,可結婚是你堅持的,現在又說取消?」
「你最好是認真的,別後悔!」
他再一次在我面前甩上門離開。
我捂著餓得有些痙攣的胃,到附近新開的川菜館,點了一桌子菜,全辣。
還不到中午,店裡隻有我一桌,服務員看我被辣得臉紅出汗,甚至眼淚都出來了。
都猶豫著在旁邊竊竊私語。
幾年前,因為創業初期太忙,林至把胃餓壞了,從那之後,他就不能再吃過分刺激油膩辛辣的食物。
於是,無辣不歡的我,也戒了辣,開始學做那些清淡好消化的菜式。
然後再從中挑出那些他愛吃的,整理出食譜做給他吃。
可誰知,他早膩了呢?
這會,我是有點報復性吃辣的意思。
結果吃到中途,開始劇烈胃痛。
等到躺在醫院的急救室裡時,才恍惚著想到,還好吃辣不會死人。
我在醫院躺了兩天,期間林至從未聯系我。
還是第三天,他媽媽給我打來電話,劈頭蓋臉地問我為什麼突然要取消婚禮。
「原因您還是問林至吧,他可能更清楚。」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緊接著傳來了林至惱怒的聲音:
「戚晚星,婚是你毀的,你問我原因?」
我看著護士小姐將分好的藥遞過來:「這是今天最後一次藥,一共 4 片。」
正接過來,就聽到對面的聲音低了下去。
「你……怎麼了,病了ŧŭ¹?」
「你現在在哪?」
我盯著手心裡的藥,嘴裡一陣發苦。
「林至,但凡這兩天你給我打過一通電話,回過一次家,你都不至於現在才問出這句話。」
掛了電話。
一個人吃了藥,辦了出院手續。
等我回家的時候,破天荒地,林至已經在家了。
他正一臉匆忙好像在找什麼,直到看見我進門。
「你去哪了?」
「你……」他看到我懷裡那一大捧鮮紅的玫瑰,臉色冷了下來,「你去見誰了?」
從前日子拮據,我很喜歡花,卻不舍得讓他破費去買。
後來條件好起來,我卻習慣了自己給自己買。
隻不過這次,花變了種類,他就以為是別人送的。
我繞過他,拿出剪刀將玫瑰修剪好,一朵朵插進玻璃花瓶。
「這個花叫『愛慕』,盛開時熱烈馥鬱,我很喜歡。」
「你不是喜歡雛菊嗎?」
林至不喜歡豔俗帶香氣的花,所以從前我才總買雛菊。
我無奈地扯了扯嘴角:「我現在不喜歡了。」
這句話好像觸到了他的逆鱗,他突然兩步跨過來,拽過我的胳膊逼我直視他。
「所以,你要取消婚禮,是因為你不愛我了,你愛上了別人,是嗎?」
原來還有人這樣倒打一耙。
我退了一步,想抽回手,林至卻死死地抓著,不肯放。
我看著他眼裡翻湧的情緒,十分認真地回他:
「不愛的人,明明是你。」
四
認識林至的時候,我剛剛大學畢業。
母親突然病故,工作也屢屢碰壁,終於在某一天我情緒崩潰,蹲在地鐵口失聲痛哭。
而他就是在那裡遇見我,將一支並不怎麼好吃的抹茶冰淇淋遞到我面前。
那天,他的眉眼即使逆著光,也燦若星河。
從那之後,他成了我的全世界。
我陪他一起創業,四處奔波。
兩人擠在小小的出租屋,為了省電連空調都不舍得開。
那時的他,看著我汗流滿面還在為他燙第二天要見客戶的襯衫,心疼得說不出話。
晚上我睡著了,就偷偷用扇子給我扇涼。
他曾經那樣愛過我。
可這一切距離現在已經很久了,久到我有些忘了被他愛時是什麼感覺。
我摸到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
那是當時我們決定訂婚時,我特意拉著他去店裡定做的。
素戒的內裡,還有著我們兩人名字的縮寫。
可他一次都沒戴過,哪怕我問,他也隻說結了婚自然會戴。
戒指摘著有些費力,林至注意到我的動作,眼裡有一瞬的慌神。
他握上了我的手:「你到底想幹什麼?」
看慣了他對我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如今他難得認真。
我突然很想知道,在我前十五次死去後,林至是什麼樣的表現呢。
他有沒有過一次,因為傷心難過,而抱著我痛哭流涕?
於是我抬起手,指尖撫上了他的眼角。
「林至,如果我現在死了,你會為我哭嗎?」
他沒等回答我荒謬的問題,手機就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於嬌嬌。
我認識,那個在他公司半年就當上總秘的女人。
也是在他辦公室,對他紅唇相迎的人。
林至看了我一眼,將電話掛斷。
可對面不依不饒,再次打過來。
這次,我沒給他反應時間,一把拿過手機,接通電話開了免提。
對面嬌滴滴的聲音立刻就傳了過來:
「林總,你怎麼不接人電話,下午怎麼也沒來公司,不是約好了晚上下班一起去聽音樂會嗎?」
林至的臉色一沉,抓住我的手就想把手機奪回去。
我當然不肯,於是拼命抵抗。
對面聽著這邊混亂的聲音,不斷在「喂喂,你在嗎」。
林至終於失了耐性,一把將我推開,搶過手機掛斷了電話。
而我,好巧不巧,撞在了身後的桌子上,那把剛剛用來修剪玫瑰的剪刀,正好插進了我的右腹。
咚的一聲,我摔到了桌子下,劇烈的疼痛讓我不斷抽氣。
林至這才回頭,當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時,立刻衝了過來。
我能感覺到他輕按著我腹部的手在微微顫抖。
「怎麼會這樣……」
看著不斷湧出的鮮血,他臉上的血色盡褪。
慌忙打了急救電話後就一直抱著我,低聲說著:「別怕,你別怕。」
我怕什麼呢,左右不過再死一次。
可這麼多次,我一次也沒有活過原定的結婚日期。
身體的溫度在一寸寸冷下去,我抓住了林至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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