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你會卑賤的活著,沒有尊嚴,沒有臉面,被踐踏,被奚落,被鄙夷,被嘲笑。你會與自己所不齒的為伍,你怕什麼,什麼就會來臨。”
“傅盈,你要好好的活著,慢慢的嘗。”
說完,他再不看她一眼。
身後,傅盈驀地嘶吼:“不——”
“邵城!你不能這麼對我!不能……邵城……邵城——”
然而那扇門關上,沈邵城再未回頭。
墓園。
一塊簡單的墓碑上,隻有林言歡三個字昭示著主人的身份。
沒有照片,沒有悼詞。
“我錯了,我錯了……”
雨中,雍容不再的商玉萍,一身疲態,滿目狼狽,她跪在墓前,呢喃一般。
身後腳步聲傳來,商玉萍回頭,就看到自己的兒子,撐一把黑色的傘,步履緩緩。
“邵城……邵城!”
商玉萍跪著向他爬過兩步,“你放過我吧!我是你媽,我是生你的人啊!你放過我,求你放過我!”
沈邵城的目光,落在那寂寥的墓碑,聲音輕輕,“她……也曾這樣求過你的。”
被送去精神病院時,她掙扎,哭喊,聲嘶力竭,她喊著所有能想到的名字,求他們放過她,她說過她沒有病,她喊著……她丈夫的名字,求他來救一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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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有人。
沒有人聽到。
他們隻當她瘋了,隻當她是個瘋子。
“我沒有要你償命,更沒有苛刻你的生活,”緩緩的,他將目光落在自己母親臉上,“隻是讓您離開沈家,隻是讓您回到原來的住處,隻這些,便讓您,這般難以忍受嗎?”
商玉萍一怔,繼而搖頭,雨水落下,讓她身上一片狼藉,她也感覺不到一般,隻去抓自己兒子的衣袖,“邵城,不……別把我送回去!我不能回去……不能!”
“我爬了一輩子,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到這一步!你知道我付出過什麼嗎!你知道我受過多少苦嗎!你爸,你爸爸有那麼多女人,你不知道我付出多少才跟她們鬥到最後!”
“還有老太太……你奶奶嫌棄我!她到死都嫌棄我!我在沈家戰戰兢兢恨不得夾著尾巴做人!我……”
“所以,你換了她的藥,是嗎。”
話出,商玉萍一下滯住,像是一瞬裡被抽離呼吸,張著嘴,說不出話。
沈邵城面無表情,“我曾想不通,你對林言歡的厭惡,為何到了那種地步。甚至不惜讓人在醫院做手腳,甚至不惜……致她死地!”
“傅盈用這個威脅你,你們將這件事栽贓到她身上,可是她活著,就始終有真相大白的可能,若她死了,便是死無對證。那些你做過的骯髒事,便真正可以洗清,甚至將來傅盈的威脅也不算什麼,因為,替罪羊已經死了。”
商玉萍面如死灰,忽而的,她抓緊了沈邵城的衣袖,跪立著,“邵城,邵城你聽我說!我可以解釋的……我能解釋!”
“當年……當年也是傅盈哄騙我!我後悔了,真的!我後悔了!”
“我不敢殺人……我怎麼敢殺人!”
她像是抓住最後一絲希望,緊緊的抓著沈邵城,“沒有死!她沒有死!言歡,言歡沒死!她沒死啊!”
第二十七章 找到她
雨中的墓地,格外一股陰冷。
商玉萍已經被帶走,沈邵城獨自立在墓前。
魏洋到的時候,他已經立了不知多久。
“已經送回去了,伯母她……這一次怕是受刺激太大,我看著精神不大好,不過青青跟著去了,有她陪著,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
沈邵城點了下頭。
“你真的……不打算跟伯母說嗎?”魏洋說,“當年老太太的藥是被換了,可也不是什麼有害處的藥,而且那時,老太太的確是……油盡燈枯。”
沈邵城搖頭,“就算如此,也不代表她們的行為可以被原諒。”
頓了下,他目光仍落在墓碑,聲音低低的,“你以為她是真心認錯嗎?魏洋,她是我母親,我清楚她是怎樣的人。”
“她所謂的後悔,隻不過是後悔這件事被查出來了,她的道歉,是不得已的道歉。就連最後她所說的不敢殺人,呵……”
“她放了她一馬,不是因為慈悲,是因為她怕。殺人這件事,是沒有退路的,她怕自己暴露。歸根究底,隻是她的另一種自私罷了。”
魏洋張張嘴,到底沒說什麼。
事到如今,沈家與傅家算是撕破臉面,商玉萍也被安排送走,真相好似一下被揭開,而魏洋慶幸的,是商玉萍的那一念“自私”。
因為想給自己留後路,所以她放了林言歡一馬——說是放,也不過是在有人將林言歡帶走的時候,她沒有出手阻止,罷了。
但因為她的這份自私,林言歡就算沒了蹤影,也至少不是死了那般絕望。
不然,知道這所有事情的沈邵城,怕是……會崩潰。
魏洋看向他,許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這幾日周身的陰鸷有多可怖,倘若林言歡真的死了,誰都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
墓碑上寫著林言歡的名字,那日精神病院的確是死了人,也的確是個失足從窗口跌落的女人。
但並不是林言歡,是個被家裡拋棄的可悲女人,屍首都沒有人領的,甚至家裡因為她的死還慶幸少了個累贅。
魏洋看向那墓碑,“這碑,該換了。”
“嗯。”
“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
“找。”
“帶她走的人能悄無聲息的把人帶走,可見也有些手段。她有心要躲,你要……去哪找啊,”嘆口氣,魏洋說,“邵城,我說句難聽的,她也未必想見到你。”
沈邵城轉過頭,眼底情緒暴漲。
魏洋一頓,“就這樣不好嗎?”
沈邵城手心收緊,良久,吐出兩個字,“不好。”
她活著……
她還活著!
誰都不知道,他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是怎樣的心緒。
痛苦……
這幾日,他告訴自己還有要查的事,所以將那痛苦隱忍壓抑。
可在所有事情塵埃落定,所有事情真的查清楚後,他沒有半分的解脫,隨即而來的是更為濃沉的痛苦,無法形容,無法躲避。
生不如死,也不過……如此。
那些偏執陰暗的過去裡,給了他唯一溫暖的人,竟被他……那般的傷害!
他不敢想象,倘若商玉萍沒有那一念之差,躺在這墓中的,便會真的是她……
他轉了身,魏洋在身後說著什麼,他似也聽不到,步子堅定也迷茫,眼底痛色彌漫,他一步步,走出墓園。
心底,隻有一個念頭:
找到她。
不論她在哪裡,不論她是否會原諒他,他都要,找到她。
第二十八章 我看見林言歡了
這一找,便是五年。
五年來,沈邵城去過的地方數不勝數,希望和失望也數不勝數。
夜城傅家已經沒落,曾經的傅家大小姐更是被曝出僱兇傷人,參與權色交易,甚至以權勢迫到人家破人亡的地步,幾位當事人齊齊出庭作證,曾經風光無限的傅家大小姐,終是被判刑坐了牢。
在牢中,據說她得罪獄友被劃傷臉,傷口貫穿整個臉頰,毀了容,據說傅小姐當場崩潰,昏死過去。
而沈家,自此在夜城無人能抗衡。
但沈家,卻是愈發低調。
那位年輕的掌權人更是很少露面,據說應酬都是沈氏二把手參加,沈邵城每日八點前都會回到沈宅。
有人說他金屋藏嬌,那裡住了一位大美人。
也有人說,沈宅裡已經沒什麼人了。
沈邵城的母親搬回了老家,妹妹也陪著一起。
而他的妻子,那位不受寵的沈少夫人,更是在五年前意外身亡。
如今的沈邵城,隻是個……孤家寡人。
傳聞紛紛,沈邵城全不在意。
夜色漸臨,他像五年裡每一天一樣,驅車回到沈宅。
佣人躬身相迎,在他進去後便低頭散開,並不敢抬眼亂看——沈宅的佣人在五年前已經全然換過。
新換的這一批,規矩嚴苛,其中的第一條規矩便是,絕不可對外說起宅子裡的分毫事情。
而在宅子內,有一個地方,是佣人們絕對不可以踏入的,那便是沈宅的……閣樓。
而外界所不知的是,沈邵城多半的時間是不在這裡的,他時常外出,回來便往往越發沉鬱,這幾年,他性子越發沉,仿佛始終有什麼痛苦縈繞,讓他不得一絲快活。
今日是他外出歸來的日子,佣人們低眉順眼,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好在,他如從前一般,隻獨自上了閣樓。
佣人們松口氣,他這一上閣樓,便是許久不會下來的。
閣樓中,一片漆黑。
那盞暈黃的燈,已經在去年壞了。
沈邵城望著壞了燈,呆立良久,眼裡的澀然讓他覺得幾乎要流出淚來,但終是沒有——他連流淚的資格都沒有。
眼睛還沒適應黑暗,但他對閣樓裡的一切都已熟悉非常,他知道進門右手邊一個矮矮的櫃子,知道怎樣越過地上唯一的一把椅子,知道書桌上擺放著什麼……
這小小的空間裡的一切,他都已熟悉無比。
五年了,已經……五年了。
沈邵城坐在地板,在這黑暗中,任由回憶和痛苦將他裹挾。
他找了五年,卻除了夢中,再未見到她一絲蹤影。
言歡……言歡……
低低的,他喚著她的名字。
曾經的她,也曾喚著他的名字,她的眼睛映著他的模樣,她的眼裡永遠溫柔,仿佛再多的苦楚也不會在她眼裡停留,可他……
親手毀滅了那溫柔。
無數個夜裡,他從噩夢驚醒,夢裡的她一身血汙,她叫他的名字,求他救她,轉眼是目呲欲裂。
那雙曾經給予他溫柔的眼睛,沒有任何感情的看著他,她說,沈邵城,我恨你,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你。
黑暗裡,沈邵城面色蒼白,這清醒的痛苦比夢中更難以忍受,他聲音低低,“言歡,這就是……你給我的懲罰嗎……”
嗡——
手機突然的震動,沈邵城過了一會才接起。
“有消息了!”
電話裡,魏洋毫無顧忌的大叫,“南城!在南城!城哥快來!這次真的……我看見她了!我看見……林言歡了!”
沈邵城握著手機,隻覺胸腔急劇湧動著什麼,驀地,他竟是嘔出一口血。
第二十九章 阿歡,嫁給我
南城是個旅遊城市,大大小小的客棧酒店有兩千多家,彼時小長假才過,遊客們陸續離開,客棧漸漸要闲下來。
坐落在南城邊上,位置偏僻的一家小客棧裡,最後兩個房客在辦理離店手續。
他們是對新婚不久的年輕夫妻,男人高大女人嬌小,看起來登對得很。
“老板娘,你們闲下來了歡迎去我們那邊玩哦,我們那裡是古都,人文風景也很棒的。”嬌小的女人手撐在櫃臺,看著正在電腦操作的老板娘,“你來了一定找我,到時候我給你當導遊。”
“好。”老板娘笑著把身份證遞給他們,又送了當地的水果讓他們路上吃。
他們走出客棧,男人捏捏妻子的臉頰,“你很喜歡那個老板娘?”
“是啊!她長得好看,身上的氣質……嗯,就是很讓人舒服的那種,一看就特別溫柔特別包容,跟她待著可舒服了。”
男人笑,“我看啊,她就算去我們那,肯定也不會找你。”
“為什麼啊!”
“你們一看,就不是一類人。”看著有些懵懂的妻子,男人說,“她一看,怎麼說呢,就是那種經事特別多的人……”
兩人說著漸漸走遠,聲音也漸漸聽不到。
胡同邊,陳琛往他們的身影多看了幾眼。
經事……特別多嗎……
眼裡帶了心疼,他提了手裡的袋子,拐進在胡同深處的小客棧。
木門推開,吱呀作響,進門是一處院子,院子不大,靠牆幾排竹子,再往前是盆盆的花,朵朵開得漂亮,看得出種花人的用心。
這是本地人的老房子改成的客棧,磚瓦間都還保持著原本的風貌,堂屋改成了接待的大堂,一扇落地窗後是個茶桌,茶桌很大,足夠坐下六七人。
陳琛進去的時候,就看到收拾茶桌的人。
“你來了。”
聽到動靜,女人抬起頭來,日光灑在她身上,像是在她身上鍍一層溫暖的光。
陳琛心底軟成一片,“嗯。客人都走了嗎?”
他說著放下兩袋水果,自動與她一起收拾起來。
“最後一個房的客人也剛走了,長假過完,約莫可以休息兩個月了。”
陳琛就笑,“別人家老板都因為淡季沒客人著急,也就你啊,恨不得休息。”
她也笑,“別人都要賺錢養家啊,我不一樣,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語氣是玩笑的語氣,聲音也毫無異常,但陳琛動作一頓,心裡又泛起了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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