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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想起了上學時期的那些男孩子。
往往是喜歡哪個女生就要去欺負哪個女生,來引起注意。
果然啊,男孩子真奇怪。
我對四皇子說不上喜歡,說不上討厭,我總是覺得不過是個驕縱的孩子。
可是他難道不該驕縱嗎?父親是當今聖上,母親是當朝皇後。
太子病弱,二皇子有著胡人血統,三皇子年少從馬背上摔了下來,跛腳之後在不出門。
聖上統共就這麼四位皇子。
鮮衣怒馬少年郎,日後也會君臨四方不可冒犯。
就算我是宰相之女又如何,我是庶女啊,我的小娘當年隻是揚州瘦馬,被當作玩物送給爹爹的啊。
嫡庶之分,是一條不可跨越的鴻溝。
就算二皇子不受待見,我也是不配為他正妻的。
於他而言,我亦是恥辱。
我是如何討的嫡母和姐姐的歡心,難道緊緊是因為我這個小庶女的乖順。
當然不是。
小娘本是被父親養在外面,隻因小娘懷了我,不得不要我回去認祖歸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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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父親和小娘到底有怎樣的愛恨情仇,我隻知道他愛極了她,爹爹的後院有許多小娘,是爹爹帶回去給小娘擋槍的。
嫡母彪悍,那些小娘死的死,瘋的瘋。差不多了,父親便會帶幾個身份不高但卻容貌秀麗不安分的女子,給他們極盡的寵愛,讓她們以為自己可以挑戰夫人的權威,縱容她們。
等到夫人發怒收拾她們的時候,父親總會想辦法脫身,不做理會。
他這算什麼,極盡的深情,又是極盡的薄情。
那些小娘有的到死還猶在夢中,相信我爹愛極了她們。
當然有我爹的障眼法還不夠,我娘如此貌美,就算站在那裡安分守己也會有人嫉妒她。
翠濃告訴我,我是我小娘的命根子,當時小娘進入府中,已經懷有身孕,雖然我小娘安分守己,又有我爹使得障眼法。但是難免夫人容不下我小娘。
小娘自己變先去尋了夫人,說自己浮萍漂泊,幸得被送給宰相大人,雖然大人不甚愛她,但也給了一處安身立命的地方。
說夫人心善,允許她進入府中,卻沒有什麼可以報答夫人,絕對會安分守己,不讓夫人操心。
至於肚子裡的孩子,說世上已經再無親人,這個孩子本不該奢求,但希望夫人開恩。
允許她生下孩子,並承諾,若是女兒便罷了,若是男孩兒,她便留子去母,自己了結自己。屆時求夫人養大孩子,不求富貴無邊,但求平安康健。
嫡母畢竟是做母親的,看到我小娘誠懇的模樣,也不禁動容。也是想著去了我小娘也會有別的不安分的女子,總歸就留著吧。
幸好,我是個女孩兒,不然我就沒有小娘了。
當然這還不算完。
少時我就知道該如何討好嫡母和姐姐,同姐姐出去時,姐姐犯了錯,反正也是不打緊的小錯,我都會主動請纓替姐姐挨一頓板子。
父親和我算是心照不宣吧,有時為了顯得他自己不喜我這個庶女,我同姐姐一起犯錯,他也要罰我多些,偏幫嫡女。
不過我心裡怎麼想的卻沒有同小娘說過。
也不能說。
那一日,小娘又去找了夫人,還帶了一壺絕子湯。為表忠心,也為了嫡母日後能給我找個好人家,小娘喝了整整一壺。
從那天開始,嫡母對我到生出了一兩分的真心。
可是這樣的好,我寧可不要。
那日看見小娘蒼白的臉,我什麼也做不了,隻能守在旁邊默默的掉眼淚。
我爹站在我的身後,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我守在床邊睡著了。
父親不知站了多久才走。
第二日,嫡母挽著父親的手過來吃早飯。
父親笑得如春風一般和煦。
父親家境貧寒,若非借助嫡母娘家的勢力,恐怕也不能位極人臣。所以,父親待嫡母也是極好的,隻是不知道這好裡面夾了幾分真,幾分假。
在嫡母眼裡,父親除了有些風流哪裡都好,可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尋常。
父親就算是風流,也沒有幹出過寵妾滅妻的事情來。隻會在她和小娘之間嚯嚯稀泥,也沒有因為她把這些侍妾處置了而翻臉。
所以啊,嫡母還是盡心盡力打理家事,傾盡所有來保我父親仕途順暢。
我父親如此心智,我小娘都過得如此艱辛。
少年郎啊,我若同你走了,你拿什麼保護我呢?
東窗事發,人們提起,不過是皇子年少輕狂,一時的任性罷了。
可那時的我會在哪裡呢?
會不會是那山間野地裡的一捧黃土;
或者是烈火中隨風飄揚的一縷飛灰;
又或是野狗口中銜的一架枯骨。
那時,我的父親會不會不畏懼世間的流言蜚語,舍了他的權力富貴來保護他和小娘唯一的孩子。
幸而,少年郎,我不曾對你有過一絲一毫的念想。
我長舒了一口氣,不帶一絲停頓的走向了前方。
楓紅看見我的身影,急沖沖的跑到我面前:「小姐,你去哪裡了,擔心死我了。」
我走時隻是跟糖人攤老板說,侍女回來讓她在這裡等候便好,其他不要多說。
「不過是等的無聊,看看花燈罷了。」
我抬眸看向站在糖人攤前身形筆直的孫致文
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
他就是那樣如松如柏的男子,縱然消瘦,也隻不過是讓他多了幾分清冷。
他的面色蒼白,眼底有一層淡淡的烏青。
細看他的眉眼,是有一兩分像太子的,縱使不是那般恍若天人,也是俊秀公子,這也是我選他做我夫君的原因之一。
我終究是個顏狗。
他向我走來,聲音不似從前一般清朗,倒是多添了幾分沙啞:「這段時間,你可好。」
我聽得出他話中的隱忍。
我知道,是我害得他空歡喜一場。
早知有今日,我又何必讓他空歡喜一場呢?
「我們最後在逛一次燈會吧。」對他,我有些愧疚。
終究是我的不是。
我給他編織了一個美麗的夢,可我卻沒有實現這美夢的能力。
他靜靜看著我,眸色深沉,艱難的從嘴裡吐出一個字:「好。」
最後在逛一次,也好。
8
我倆沿著街道慢慢的向前走,嘈雜的聲音仿佛被消音,喜慶的紅色也好似蒙了一層灰。
這段路我們雖無言,但卻走得很慢。
因為我們知道,這段路走完了,便沒有再要一起走的路了。
第一次同他逛燈會的一幕幕似走馬觀花一般的映入我的眼簾,似在做著最後的告別。
「致文哥哥,這個糖人好甜的,你真的不吃嗎?」
那年燈會,兄長帶著我和姐姐一起出來。在路上偶遇了孫致文,我知道,兄長和姐姐還要去見二皇子,至於為什麼要帶上我,我卻不知道。
兄長與孫致文也同窗多年,兩人亦是知己好友。
兄長很像父親,我感覺他比父親還要精明。
望著眼前的俊秀書生,我道:「好巧啊,致文哥哥,我們一起逛燈會吧。」
兄長蹙眉,兄長同我父親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眉目溫和,笑得春風和煦,可你總感覺這春風吹不到你的心底。
我知道,他和父親一樣,都是一隻狡猾的狐貍。
我是笨蛋,是隻小雞仔。
所以,以禮侍之就好。
兄長還要去見二皇子,帶上孫致文肯定是不方便。
兄長看了我一眼,我卻不做理會:「兄長和姐姐想去放花燈,可我卻想吃糖人,不如致文哥哥陪我去吧。」
兄長看著我眨了一下眼,似在說:小丫頭,翅膀硬了,謊話隨口就來。
不過我一向是擅長裝瘋賣傻,看不懂我兄長的這份眼色。
萬一哪一天秘密泄露再懷疑是我泄密,我才不願意去趟這趟渾水。
一瞬之前,又是春風和煦的俊朗公子:「嗯,去吧,致文兄,幫我好好看顧我這頑皮的妹妹。」
孫致文也是應承下來,那一年我才十三歲,孫致文卻已經弱冠之年,不好勾引呀。
畢竟誰會對一個小丫頭心生妄念呢。
這不是我第一次見他,可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這個我要想辦法搞到手,有機會,至少比和太子在一起有機會。
我竟然慶幸,慶幸一個人的災難,慶幸他不得不埋頭苦讀,慶幸他弱冠之年還未打算娶妻。
等我,在等我兩年。
便該差不多了。
「致文哥哥,這個糖人好甜的,你真的不吃嗎?」我抬頭看他,杏眸微睜,一派的天真純然。
他輕笑一聲:「你吃吧,我不喜甜食。」
「致文哥哥,有猜燈謎的哎。」
「致文哥哥,你給我贏個兔子燈吧。」
「致文哥哥,那是什麼?」
「致文哥哥......」
我現在真是像一隻嘰嘰喳喳的雞崽子,手裡提著他給我贏回來的兔子燈圍著他嘰嘰喳喳個不停。
我是不是太熱情了,會不會嚇跑他。
他輕笑:「你個丫頭,還想玩什麼?」
他的眉眼含笑,語氣也是那般清和。
我知道,這個人,嚇不跑了。
我說去放花燈吧,也許還能遇見兄長他們。
兄長當然他們不在那邊,我隻是想和他放花燈。
「致文哥哥,有什麼願望嗎?」
孫致文看著我說了句:「金榜提名時,洞房花燭夜。」
這貨不會是已經有心上人了吧?
沒聽說呀。
孫致文道:「小雲綺呢?」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雲綺小小年紀,就想要一心人了嗎?」
「是啊,這個世間的女子太難了,隻能守著一個小小的院落來等夫君一次回眸,可是小娘太多了,爹爹顧不過來啊,我想著要是爹爹每天隻陪著我和我小娘該有多好。」
小娘們彼此惡鬥糾纏,虛度光陰。誰不想溫柔繾綣,一個個終究是被牢籠折磨的瘋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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