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彌漫著柑橘香氣的臥室裡。
時嶼拎著吹風機,拍了拍他面前的位置。
「過來,我給你吹。」
等他用稍顯生澀的動作幫我把頭發吹到半幹。
關掉吹風機。
突然安靜的環境裡,我感受到一種粘稠的曖昧,正不動聲色地包裹住我們。
「時嶼。」
我側身,仰起頭,認真地看著他,
「我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在陸喚舟手上,你會替我報仇嗎?」
他的眼睛像是冬日的湖面,就那麼看著我,結了冰,又被燈光和湧動的情緒沖開。
片刻後,他問我:
「音音,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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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前世發生的那些事,都告訴了時嶼。
那些極致的痛苦,時至今日,仍然化成噩夢,每天反復在夜裡出現。
我不得安眠,急需一個情緒出口。
「被關在地下室那些天,我已經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隻好一秒一秒地數。」
「我以為我會死在那裡。」
「其實就死在那裡也好,總好過在病房裡吊著命,那麼清晰地感受自己渾身一點一點爛掉。」
「他們拿著那些錄像沖進病房的時候,我真的恨極了陸喚舟。恨到如果那時候他在我面前,我會用牙齒一塊一塊撕下他的肉。」
「我死後都沒能結束,那些錄像被公布出去。因為我被下了藥,他們都說,我在享受這一切,是我主動玩那麼大……」
我說到後面,嗓音劇顫,根本說不下去。
然後就被攬進一個滾燙的懷抱。
「不要說了。」
我縮在他懷裡,閉上眼睛,喃喃道:
「是啊,陸喚舟沒有對我動刀,是我自己劃的。可哪怕下這麼狠的手,也不過隻讓他對我道了個歉而已。」
「我的演技明明遠好過林白露,可角色還是她的。」
「原文的力量就那麼不可反抗,主角光環就那麼強大,無論怎麼樣,我都不可能逃得過原定的結局嗎?」
抱著我的手臂越收越緊,時嶼的聲音在顫抖:
「對不起音音。」
「是我不好,我應該早點來幫你的。」
「其實也什麼。」
我的大腦一片昏沉,明明沒喝酒,卻連意識都不受控了似的,
「我跟你說這些其實也不是因為我相信你了,誰知道你在我面前說的那些話,是不是你計劃中的一環。」
「不過沒關系,我們每次見面,我都錄音了。」
「時嶼,要是你騙我,這些錄音我就都發給陸喚舟,大家一起完蛋。」
我抬起眼,朦朧的視線裡,是時嶼發紅的眼眶。
「是我做得不夠好,才讓你沒法完全信任我。」
他抬手,在我額頭探了一下,
「你發燒了音音,先休息吧。」
17
這天晚上,我又做夢了。
夢裡似乎是前世的場景。
時嶼成了大反派,在原文劇情快要結束的時候,綁架了林白露。
他開著遊艇出海,在林白露身上綁滿了炸彈。
「陸喚舟,你猜猜,我按下開關,你的未婚妻會被炸成幾塊?」
陸喚舟臉色發白:「你有什麼事,沖我來。」
「露露她怕疼,你不要這樣,時嶼,不管怎麼說,我們曾經是朋友。」
然後時嶼突然像個瘋子似的大笑起來:
「她不怕疼嗎?她比你這個白蓮未婚妻更怕疼,你為什麼不肯放過她?」
「跟我同歸於盡吧,林白露。」
那時候,距離我死去,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
以至於陸喚舟都沒想起來他說的是誰。
隻是趁著時嶼情緒失控,示意一旁的狙擊手瞄準。
砰的一聲,子彈正中眉心。
18
我終於想起來了。
《為她不皈依》的原文裡說,時嶼是因為愛人被陸喚舟害死,所以才不惜一切代價和他作對。
之所以綁架林白露,也是走到窮途末路,鬥不過男主。
卻還是想讓他感受一下失去摯愛之人的滋味。
在我的記憶裡,時嶼性格並不算溫和友好。
他的身邊,幾乎沒什麼走得近的異性。
唯一一個例外,就是我。
但那也是十八歲以前的事了。
19
我匆匆忙忙下了床,赤腳踩著冰涼的地面,穿過一整間客廳。
書房的門虛掩著,裡面還亮著一盞燈。
我推門進去的時候,時嶼正在跟人打電話。
「對,合同就按圈子裡默認的格式來。」
他聲音裡似乎含著笑意,眼底卻一片冰冷,
「林小姐可是我兄弟的女朋友,怎麼能讓她吃虧?」
他一邊說,指間一邊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一柄蝴蝶刀。
刀刃旋轉間折射燈光,一片寒光凜凜。
「好,讓陸喚舟不用擔心,我有分寸。」
他掛斷電話,咔地一聲,合攏折刀。
抬眼看到我微微喘著氣站在門口,忽然有些怔住。
「音音,怎麼不穿——」
他話沒說完,我急匆匆地跑過去,撲進他懷裡。
肩頭的傷口還未完全愈合,但也隻剩淺淺一道。
撞在他胸口,傳來輕微的痛意。
反倒是這點痛感提醒我,我尚且活著。
並沒有在前世那場悽慘的墜樓之後,就此命消魂散。
重生後,就算一切劇情重演,爸媽偏心陸喚舟。
我也並不如浮木般孤立無援。
「時嶼,你要抱緊我。」
他很聽話地摟緊了我的腰,不讓我掉下去。
而我抬起頭,急切地尋找到他的嘴唇,就惡狠狠地吻了上去。
這個吻急躁又粗暴,更近乎動物們原始的啃咬。
我甚至嘗到了絲絲縷縷的血腥味。
時嶼卻並不反抗,縱容、順從地承受了我的一切宣泄。
到最後,我勾著他的領帶,蹭過他劇烈滾動的喉結。
急促地喘息著,連聲叫他:
「哥哥。」
「哥哥。」
「……我草。」
他倒抽一口冷氣,身體往後仰,咬著牙道,
「音音,你別這麼玩,我不想——」
「為什麼不想?」
我截斷他的話,一點點靠近,
「可是我想,時嶼。」
「我想確定——你仍然在愛我。」
20
外面天色大亮。
將要落進屋內的陽光,卻都被厚重的窗簾擋住。
隻有一線淡金色從搖動的縫隙鉆進來,落在時嶼利落的下頜線上。
隨著他動作,光斑晃晃悠悠。
我也想小狗一樣在他臉頰蹭來蹭去,帶著啃咬。
在某一個瞬間,他閉了閉眼,聲音近乎哀求:
「你……放松點,音音。」
……
「哥哥。」
我說,「我還是想當你妹妹。」
「是現在這樣的,妹妹。」
……
很奇怪的,明明是極盡激烈的一場歡愉。
我卻並沒有再想起前世地下室裡的那些噩夢。
大概是時嶼身上幹凈而純粹的苦艾的香氣。
隻讓我想到盛春草木茂密的原野。
21
《十夢九安》就像前世一樣,順利開拍。
陸喚舟花錢,給林白露造足了勢。
路透、熱搜,還有京圈佛子和旗袍美人的戀情。
每一樣,都足夠路人和粉絲津津樂道很久。
時嶼點開手機給我看。
熱搜第一的話題:#仙品
畫面裡,林白露穿著一身皎白色的旗袍,站在樹下。
滿樹梨花簌簌而下,她把一縷頭發夾到耳後,抬手接了一捧梨花,灑在自己身上。
然後開始翩翩起舞。
鏡頭拉遠,幾步之外的地方,陸喚舟正定定地凝視著她,眼神深情繾綣。
他穿著黑色的高定西裝,腕上搭著一串佛珠。
評論區一水的:
「好嗑!」
「好配!」
「把民政局拉過來,我要看到他們當場結婚!」
時嶼挑了下眉:「嘖。」
「十秒鐘二十個動作,每個都精心設計過。」
「你說,十七歲的陸喚舟如果看到自己現在這麼做作,會是什麼感想?」
我沉默了很久,問他:
「你說……我哥還活著嗎?」
哪怕重活一世,我仍然不知道。
現在的陸喚舟,究竟是被劇情強迫著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還是連魂魄都換了。
如果真的換了魂,那原本的我哥,還活著嗎?
「其實我很早就發現不對了。」
時嶼說,「因為原來的陸喚舟,自從知道我喜歡你以後,就再三警告我,不許告訴你我的心意。」
窗外車流寂靜。
我好像一下子被他的話,帶回了八年前的夏天。
十八歲的陸喚舟和時嶼面對面站著。
陸喚舟語氣冷靜:
「我妹妹年紀還小,我不想她在什麼都不懂的時候,被從小一起長大的的情分裹挾,分不清到底什麼是愛,什麼是錯覺。如果你真心喜歡她,就再等幾年,等她長大了再說吧。」
說到這裡,時嶼停頓了一下:
「可是,我沒等到。」
「第二個月他去了趟南歸寺,回來就跟被下了降頭似的。我們聚會,有個不學無術的玩意兒喝多了,竟然拿你開玩笑。如果放在以前,陸喚舟早跟人拼命了。」
「結果我打了那人一拳,反倒被他攔了下來。」
「他說,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佛說要寬恕,還說,不能為了一個人無關緊要的人,亂造業障。」
「我說音音可是你妹妹,他說,妹妹又如何,血肉凡胎,不過虛妄。」
他嘲諷地笑了笑:
「我不知道那究竟是陸喚舟,還是另一個陌生人。」
「總之,如果他本人知道,肯定恨不得當場自殺。」
「畢竟,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許別人傷害你的,何況是他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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