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人第24章

　　她拉開薄紗，抬頭看向明晃晃的太陽，微眯了眯眼。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傷感，懷裡的遲小遲往她胸口蹭了蹭，往博盈胸口拍了下爪子。

　　一時間，博盈不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還是打醒自己。

　　驀地，手機鈴聲響起，打斷博盈思緒。

　　她撈起看了眼，微微挑了挑眉，“喂？”

　　“盈盈！”電話那邊傳來充滿活力的女聲，“想我了嗎？”

　　博盈一愣，跟著反應過來，“沒有。”

　　她嘴硬道：“你都多久沒給我發消息了，我想你幹嘛呀。”

　　鄭今瑤撇撇嘴，不開心說：“那不行，你必須想我。”

　　她解釋：“我前段時間忙啊，根本沒空給你發消息，我為了趕畢業論文陪客人，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更過分的是我陪同的那位外國客人喜歡考古那些東西，讓我跟著去的地方都是鳥不拉屎的，一丁點信號都沒有。”

　　也因為這，她到現在才有信號給博盈打電話，之前看到也隻能斷斷續續給她發兩條消息聯系。

　　鄭今瑤是博盈的大學同學兼閨蜜，大學畢業後，兩人都出國讀研，不過一個念的是大學專業，而博盈卻中途轉了行。

　　在國外，兩人雖不在一所城市，但偶爾會碰個面吃吃飯。

　　鄭今瑤比博盈早回國，她回國那會，博盈還在糾結回不回來。

　　她沒想，也就兩三個月時間，博盈就回來了。

　　博盈知道她忙，也沒真的怪她忽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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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笑了笑，揚眉問：“所以現在是工作結束了？”

　　鄭今瑤“嗯”了聲，“我剛把客人送上飛機，現在是自由時間，怎麼樣要不要出來喝一杯？”

　　博盈望著外頭大太陽，“大下午喝酒？”

　　鄭今瑤：“先去做個全身spa，再去喝酒怎麼樣？”

　　博盈回國後還沒去過酒吧，聽到這個提議自然心動，“行啊，但我沒車，你來接我。”

　　鄭今瑤：“……”

　　-

　　博盈和鄭今瑤都不是拘謹的性子，即便是有段時間沒見，兩人隻要一碰面就能笑，就能天南地北的聊著。

　　即便不聊，她們之間也不會有尷尬氛圍。

　　看到鄭今瑤，博盈伸手抱了抱她，“想死我了。”

　　鄭今瑤推了推她肩膀，覷她一眼，“我可沒感受到你的想念啊。”

　　她笑：“你快看看我，是不是曬黑了？”

　　博盈認真端詳她，摸著下巴點頭：“嗯，黑了好多。”

　　鄭今瑤：“……”

　　突然不想說話。

　　博盈忍笑，靠在她肩膀上說：“就算是黑了，你在我心裡也是最漂亮的。”

　　鄭今瑤挑眉，故意刁難她，“那遲小綠呢？”

　　“……”博盈噎了噎，哭笑不得說：“你們的漂亮在我心裡是並列的。”

　　鄭今瑤嘁她一聲，沒忍住跟著笑了起來。

　　鬧了會，兩人才正經起來找spa館。

　　“你有好的介紹嗎？”

　　博盈看她，“這應該問你。”

　　鄭今瑤聳聳肩，“我回國後也還沒去過，你問遲綠？”

　　“行。”

　　問過遲綠後，兩人直奔目的地。

　　上班那麼長一段時間，博盈都還沒放松過。

　　兩人躺在SPA館，闔著眼聊天，享受著不一樣待遇。

　　聊著聊著，說到了博盈的工作。

　　鄭今瑤對她陰差陽錯去了賀景修公司工作這事，有一千萬個想法。

　　從知道那個時刻起，她就覺得這兩人有緣。

　　鄭今瑤沒見過賀景修，但對他印象很深。

　　大學那會，博盈少有的幾次哭，一半是因為他，一半是因為遲綠和她爸媽。

　　所以這會有空了，她第一時間八卦。

　　“前段時間你給我發消息說去出差，我還沒問你呢，出差有遇到什麼有趣的事嗎？”

　　博盈被按摩的犯困，閉著眼問：“什麼樣的事算有趣？”

　　鄭今瑤無語，“你不是說你老板也去了嗎，你們就沒發生點什麼？”

　　“……”

　　博盈比她更無語，她睜開眼側目看向她，“你以為我們演電視劇呢。”

　　鄭今瑤笑，不留情面說：“就你們這故事發展，電視劇安排都安排不了這樣的。”

　　博盈啞然失笑，想到了賀景修陪她吃的那頓飯，背她走的那段路。

　　從小到大，博盈除了被博延在小時候背過外，唯一背過她的人便是賀景修。

　　對比起面對面擁抱，她其實更喜歡背後擁抱，更喜歡被人背。那會讓她認為，背自己的人在全心全意相信自己，信賴自己。

　　這就像是在戰場作戰一樣，隻有對戰友全心信賴，你才會毫無保留的把後背留給戰友。

　　而且背後擁抱時，兩人的心髒會隔著單薄的衣物，隔著肌膚，親密貼合在一起。

　　“怎麼不說話？”

　　鄭今瑤問：“該不會是想到了什麼不好意思告訴我吧？”

　　博盈思忖著要怎麼說才好，思來想去，她也沒組織好語言，隻能想到什麼說什麼。

　　“在想怎麼跟你說，沒發生什麼，就是一起吃了個飯……”她和鄭今瑤知根知底，什麼都會願意分享。

　　聽完她說的，鄭今瑤再次嘁了聲：“靠，你是在給我塞狗糧嗎？”

　　“……”博盈一噎，“這算什麼狗糧？”

　　“這還不是？”鄭今瑤扭頭剜她一眼，“我以為你們最多是來往密切一點，沒想到已經抱上了。”

　　博盈強詞奪理，“沒抱上。”

　　“背就是抱，你之前還跟我說過，你喜歡背超過抱。”鄭今瑤直接戳穿她。

　　博盈無言以對。

　　安靜了會，鄭今瑤看她，“賀景修對你的態度，應該是喜歡你的吧？”

　　博盈微頓，沒想她會把自己不敢想的可能性直接說了出來。

　　她緘默須臾，閉著眼搖頭，“不知道。”

　　她怕自己再次會錯意。

　　更何況他們之前還有很多事沒有說開，沒有說清。

　　兩個人都揣著明白裝糊塗，沒忍心打破現在這個相處模式。他們都不知道，說開之後的情形是會比現在好，還是更差。

　　既然如此，倒不如先維持現狀。

　　聽到這話，鄭今瑤一時不知該說點什麼。

　　她認識的博盈有膽量有勇氣，但在賀景修這個人身上，她勇氣好像耗盡了，再難邁出。

　　“那就等他主動。”鄭今瑤想了想，直接道：“你都主動過一次了，等他表現的再明顯一點再說。”

　　博盈笑，“那萬一他就一直這樣呢？”

　　聞言，鄭今瑤輕哼，“那他可能是這輩子打算孤獨終老了。”

　　博盈彎了彎唇，輕聲道：“他還有很多選擇。”

　　“是有很多。”鄭今瑤護短道：“但那些選擇，絕對比不上你。”

　　博盈被她的話逗笑，心情都好了不少。

　　-

　　做完spa，兩人看時間還早，又去了一家博盈心心念念的餐廳吃飯。

　　吃完，她們才慢慢悠悠地去酒吧。

　　考慮到兩人酒量一般，對酒吧‘人生地不熟’，她們去了熟人開的酒吧。

　　這酒吧是博延朋友姜臣開的，安全性各方面都很好，酒吧氛圍很熱，適合放松。

　　博盈和鄭今瑤到的時候，還是姜臣親自接待的。

　　他今天正好在這邊，收到博延電話後便下了樓。這博延的妹妹，他得好好伺候著。

　　“盈盈，這邊。”

　　博盈抬頭一看，看到了穿著休闲服的姜臣，他身姿挺拔，懶散地插兜站在門口，一點都不像個酒吧老板。

　　酒吧老板，鮮少有這麼正經的。

　　“姜臣哥。”博盈和姜臣見過，也吃過飯，相對熟悉點，“你今天在酒吧啊？”

　　姜臣看她，“又漂亮了點。”

　　他點頭，跟鄭今瑤打過招呼，領著兩人往裡邊走，“你們想坐大廳卡座還是去樓上包廂？”

　　博盈：“大廳吧。”

　　她怕麻煩姜臣，溫聲道：“姜臣哥你去忙吧，我和我朋友待一會就走。”

　　“行。”姜臣沒多言，“有需要來三樓找我，酒什麼的隨便點，姜臣哥請客。”

　　博盈笑：“好，謝謝姜臣哥。”

　　姜臣特意讓人給博盈安排了一個視野極佳的卡座，兩人坐下後，博盈和鄭今瑤討論點了幾杯果酒。

　　果酒度數低，也很漂亮。

　　這個時候還早，酒吧算不上熱鬧。

　　博盈和鄭今瑤兩個無聊人士開始玩——猜骰子大小。

　　很幼稚的小遊戲，但很適合她們。

　　兩人正玩得開心，前邊站了個人。

　　“博盈？”

　　聲音很大，穿透酒吧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傳到她耳畔。

　　博盈下意識抬頭，在看到面前的人後，她怔住。

　　“真是你。”梁順穿著襯衫西褲，垂著眼看她，“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博盈輕眨了眨眼，不好意思笑：“嗯。這麼巧。”

　　梁順頷首，覷她一眼道：“什麼時候回國的，怎麼也沒說一聲。”

　　博盈“嗯”了聲，胡扯道：“忘了。”

　　梁順看她這樣，自然知道她不是真的忘了。

　　他跟鄭今瑤打了聲招呼，淺聲道：“介意我坐這嗎？”

　　博盈不可能拒絕，點點頭說：“你隨意。”

　　-

　　九點，賀景修和陳女士幾個人才從爺爺奶奶家離開。

　　他晚上陪長輩喝了點酒，頭稍稍有點暈。

　　陳佩儀看他，低聲道：“讓司機先送你回去？”

　　明天要上班，賀景修回自己公寓那邊。

　　“不用。”賀景修抬手揉了揉太陽穴，低聲道：“博盈的車還在家裡，晚點要給她送回去。”

　　聞言，陳佩儀眼睛亮了亮，“那你讓司機送你過去還車。”

　　賀景修頷首。

　　他喝了酒不能開車，當然是找司機一同給博盈送回去。

　　陳佩儀看他這樣，八卦之心熊熊燃起，“你跟盈盈……”

　　對博盈，她已經自動劃分到了未來兒媳的行列，言語自然親昵，“現在是什麼情況？”

　　賀景修回頭看了眼他爸媽，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說。

　　他沉默了會，淡聲道：“媽，您別那麼八卦。”

　　陳佩儀一噎，睇他一眼，“要不是你不爭氣，我用得著八卦嗎？”

　　她吐槽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錢夾裡那張小小的照片是她吧？”

　　沒等賀景修回答，陳女士繼續道：“還有，我有次給你收東西發現，你書裡還夾了她的其他照片。”

　　隻不過時間太久，導致她沒能在商場第一眼就認出博盈。

　　賀景修啞然，正要說話，手機瘋狂震動。

　　他看了眼，是駱霄發來的消息。

　　駱霄：【喝酒嗎？】

　　駱霄：【我今晚到姜臣這酒吧玩，還挺有意思的。】

　　駱霄：【給你看看酒吧環境。】

　　賀景修皺眉，他知道姜臣這個人，也知道他對吃喝玩樂很擅長，經營的酒吧啊各種玩樂場所都非常不錯。

　　但賀景修和駱霄鮮少到他那邊玩，沒別的原因，純粹是他們兩邊並不怎麼對付。

　　說得幼稚點，他和駱霄他們算個團體，姜臣和博延一行人是另一個團體。

　　在生意上，偶爾還會因一個項目拼的你死我活。

　　所以兩邊人很少來往，如非必要，一般不去對方地盤。

　　想到這，賀景修回了句：【不去。】

　　駱霄：【你點開視頻看了嗎？】

　　賀景修：【？】

　　駱霄：【看了你再決定來不來。】

　　賀景修手指微頓，滑上點開駱霄發來的視頻。

　　視頻錄的很模糊，酒吧裡燈光變幻莫測，人影綽綽，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傳來，耳朵很是受傷。

　　視頻時間不長，也就二十幾秒。

　　賀景修在最後幾秒裡，看到了博盈那張明晃晃的臉。她穿著一條黑色公主裙坐在位置上，面前擺著果盤和各式各樣五顏六色的酒，旁邊坐了個男人。

　　視頻裡，她正和男人在交談，臉上掛著淺淺淡淡的笑，露出了梨渦。

　　-

　　上洗手間時，博盈才注意到手機裡有好幾條未讀消息。

　　她晚上背了個閃閃的小包，正好能放下紙巾和手機，看上去blingbling的，特別可愛。

　　坐在馬桶上，博盈揉了揉被音樂震得不太舒服的耳朵，戳開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