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就是要對他們開玩笑,讓他們互相錯過。再去追究,也不能改變什麼。
對著他眸子,博盈搖了搖頭:“沒什麼。”
賀景修盯著她看了須臾,起身給她倒水。
“喝點水。”
博盈接過,道了聲謝。
屋子裡再次靜了下來。
但這一次的安靜,和剛剛又有所不同。
博盈捧著杯子,小口小口抿著水。
她想說點什麼,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賀景修,也一樣。
兩人腦子都很亂,誰也沒想過他們錯過的原因會在這裡。
不知過了多久,博盈終於把杯子裡的水喝完。
賀景修順勢接過空杯子,聲線低沉:“還要嗎?”
“……不要了。”博盈扯過紙巾擦了擦臉,想著自己剛剛在他面前哭泣的模樣,匆忙起身:“我去洗個臉。”
賀景修還沒來得及反應,博盈已經鑽進浴室了。
他看著她的背影,啞然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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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盈在浴室整裝肅容了一會,她眼睛紅紅的,看上去頗有種我見猶憐的味道。
一想到自己剛剛把眼淚擦在賀景修衣服上的畫面,博盈就不太想出去了。
她對著鏡子深呼吸了許久,才邁出步伐。
回到客廳,在看到賀景修正在做的事後,博盈再也顧不上不好意思了。
她快步走到他面前,一把將他拆開的信抽了出來。
猝不及防,賀景修抬眸看她。
博盈瞟了眼他剛剛拆開的那封信,支支吾吾道:“你怎麼不經過我同意就看我東西。”
賀景修看她這麼有精神樣子,估摸著她恢復了不少。
他挑眉,示意道:“這些信的收件人是我吧?”
“……”
博盈一噎,“以前是你。”
賀景修不敢相信看她,“現在不是我?”
“現在——”博盈張了張嘴,“反正你不能再看。”
太丟臉了。
以前寫的時候沒這個感覺,現在翻出來看,博盈隻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賀景修觀察著她表情變化,提醒:“博盈,你知不知道你這叫什麼。”
“什麼?”
“出爾反爾。”
博盈微哽,圓碌碌杏眸瞪著他,“誰出爾反爾了。”她強詞奪理說:“我這是給大一的賀景修看的,又不是二十七歲的賀景修看的。”
賀景修默了默,提醒她:“我沒記錯的話,我還沒滿二十七。”
“過了二十六生日就是二十七。”博盈告訴他。
賀景修揚了揚眉,說:“你前幾天跟人說你今年多大?”
博盈:“二十四啊。”
“……”
博盈的生日在初春,是典型的雙魚座。她回國時,已經過了二十四歲生日。
賀景修沉默了會,不敢問為什麼她過了生日還是二十四,而自己過了就大了一歲。
博盈看他憋屈的神色,撲哧一笑:“賀總,你這是在委屈嗎?”
賀景修瞥她,“不敢。”
“你這話說的。”博盈輕哼道:“好像是我強迫你承認自己二十七一樣。”
賀景修哭笑不得,沒忍住揉了揉她頭發,“沒這個意思。”
博盈抬眸覷他。
一抬眼,她便撞進了他幽深如潭的眼睛裡。
呼吸縈繞,兩人皆是一頓。
賀景修低垂著眉眼望著她,而她恰好抬頭。
一種無形的曖昧在無限蔓延,滋生。像今天剛抱回來的綠植一般,迎著風,在盎然生長。
博盈的心跳忽然很快。
靜謐的深夜,她隱約聽見了賀景修的回應。他的心跳聲,也仿若要跳出來一般。
兩人的心髒,隔著單薄的衣物,在互相回應。
是闊別多年,給對方那段感情的答案。
他的眸色很深,是窗外還沒來得及轉逝的黑夜。
他把所有的感情,都寫進了眼睛裡。
博盈接收著,感受著。
她眼睫輕顫,心髒跳動著,猶如擂鼓一般。
兩人的眼神無聲糾纏著,綿長呼吸纏繞在一起,誰也無法分開。
又不知過了多久,在博盈要受不住時,賀景修忽然彎腰靠近。
他目光緊鎖在她身上,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聲音低啞:“博盈。”
“嗯?”博盈下意識應著。
賀景修停頓了下,嗓音沉沉:“我提前要點福利,應該不會被逐出局吧。”
博盈輕眨了下眼,不太清醒的腦子還沒轉過彎來,先被拉入了他的懷抱。
隔著單薄的衣服,她的臉貼在他胸膛,更清晰的聽著他的呼吸聲,心跳聲,感受著他發燙的體溫。
博盈手懸在半空中須臾,緩緩落下。
她主動環住他的後背。
這個擁抱,和往常的不太一樣,又是一樣的。
他們對方都沒變,唯一不同的,是敞開的心扉。
賀景修的呼吸落在她耳後那塊敏感肌膚上,微微有點發痒。
博盈最開始還能忍受,但她總覺得下一秒,賀景修的唇會落在上面。
她胡思亂想著,莫名推了推他肩膀。
感受到她的抗拒,賀景修松開她,但眼眸裡寫滿了不解。
博盈抿了下唇,不太好說自己為什麼會把他推開。她清了清嗓,提醒道:“時間不早了。”
賀景修順勢抬頭。
兩人這一折騰,時鍾已經轉到了兩點。
他“嗯”了聲:“那我先回去?”
博盈點點頭:“好。”
“……”
安靜須臾,賀景修主動往門口走,博盈跟上。
大門打開。
賀景修站定在那裡,垂眸看她,“有事給我打電話,不會關機。”
博盈:“嗯。”
她舔了下唇,避開他灼熱目光,“那……晚安。”
賀景修:“晚安。”
話落下,誰也沒有動作。
莫名其妙的,兩人目光再次撞上。
倏地,賀景修壓著聲說了句:“我想,你應該不會討厭這個。”
博盈一愣,正想問不會討厭什麼,他先傾身而下,影子遮住她視線的光,清俊的臉在她瞳仁裡放大。
唇上忽地一軟。
盛著晚風的吻落在她柔軟唇瓣,有點涼,但又很軟。
男人身上的沉香味鑽入鼻息,侵佔她的大腦,思緒斷了線。
在當下那個時刻,博盈的心髒跳動地像要蹦出來。
賀景修沒有逼近。
他的唇隻輕輕地覆在上面,沒有深入。
兩人的鼻尖親密貼合,呼吸落在對方臉頰,曖昧又親昵。
短暫一瞬,賀景修便退開了。
他垂下眼,指腹輕壓了壓她發燙的唇,聲音沙啞,“回去睡吧,醒來跟我說一聲。”
博盈抿了下唇,總覺得他的味道還留在上面。
“你……”她頓了下,“扣分。”
賀景修輕笑,“扣幾分?”
博盈嬌嗔剜他一眼,“我想想再告訴你。”
聞言,賀景修也不生氣。
“好。”他捏了捏她臉頰,聲音有種魔力,“睡吧,睡不著再給我電話。”
“嗯。”
博盈看時間不早,也不再跟他黏糊。
“那你到了給我發個消息。”
“好。”
賀景修往電梯那邊走,走了兩步又回頭看向博盈。
博盈正要關門,手上動作一滯,“忘東西了嗎?”
賀景修看著她,問:“信真的不能給我?”
“……”
博盈噎了噎,毫不猶豫拒絕:“不能。”
高中那會寫的小兒科信,她可不想再讓賀景修看見,那她會沒臉見人的。
賀景修頷首,很勉強道:“行吧。”
博盈無語。
“你別想了。”她決定斷了賀景修念頭,“你怎麼求我都不會給你的。”
說著,她催促:“電梯來了,拜拜。”
賀景修:“中午見。”
“……”
-
關上門,博盈在門後靠了許久。
她抬手壓了壓心髒位置,試圖讓躁動的心平靜下來。
剛剛慌亂的心跳,她也不確定賀景修有沒有聽見。
博盈胡思亂想了一會,才拖著步伐回到沙發邊。
她看擱在一側的那些信,手指輕碰了碰,咬著唇把它們重新整理,收了起來。
洗完澡,博盈看到賀景修二十幾分鍾前給她發的消息。
他到家了。
博盈給他回了個表情包,這才放松下來休息。
忙碌了一天,博盈很困很困。
可一闔上眼,她腦海裡全是過往的那些畫面,是賀景修說的那些話,是她熬過的高三歲月。
博盈掙扎了許久,睡著後做了個夢。
她夢見了很多人,夢見了很多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夢的最後,她看見賀景修和別人在一起了,兩人手挽著手從自己面前走過。她看賀景修對著那人笑,神色溫柔的不像話,是她從未見過的模樣。
……
醒來時,博盈臉上再次布滿了淚痕。
她撈過手機看時間,還不到六點。
博盈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下的羽毛吊燈看著。
不知看了多久,她掀開被子起床,踏著晨光出門。
-
夏日清晨,風很涼爽。
太陽還沒出來,路道上車輛很少。博盈等著紅燈,側目看時,還能看見穿著橙紅色衣服的環衛工人。
她盯著看了須臾,到綠燈才踩下油門,循著一條熟悉又陌生的路道往前。
忘了多久沒回來了。
這是博盈第一次開車回來。
看到博盈時,家裡阿姨愣了愣,詫異道:“小姐。”
博盈“嗯”了聲,看她:“阿姨,他們在家嗎?”
阿姨怔了下,指了指:“在的,先生正在客廳看新聞。”
她說著,笑盈盈問:“少爺前幾天來家裡搬東西,說你要搬家自己住了,是搬完了嗎?”
“嗯。”
博盈抿了下唇,問:“阿姨,你是不是見過賀景修?”
阿姨怔住。
她臉上的笑一僵,支支吾吾道:“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看她神情,博盈心裡有了答案。
她沒再為難阿姨,她知道阿姨那樣做是為什麼,她不過是求一份保障工作,拿錢辦事罷了。
博盈點了下頭,徑直往屋內走。
看到她,博華也是驚訝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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