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2024-12-27 10:42:183434

  一身太監的衣裳,旁的人穿上,一派正正經經,她一穿就變成了——搔、首、弄、姿。


  “唐韻,六年前,孤記得,你還喚孤一聲凌兄......”


第9章


  昔日一起的玩伴,兄弟,她那歪心思生得倒是比他還沒有顧及。


  太子的神色溫和,目光輕輕地落在她的臉上,試圖讓她想起六年前他們之間的‘兄弟’情誼,也好好想清楚她自己到底在幹什麼。


  唐韻似是被他這話抓了個現形,先前的驚愕和狡辯無處可遁,水汪汪的美目露出了心虛,也不敢再對他相視,垂目輕聲道,“凌兄,我,對不起......”


  太子一笑。


  這就對了。


  等安頓好,他便派人知會顧景淵,國公府的夫人做不成,但以顧景淵對她的感情,封她做個小夫人應該不成問題。


  至於唐家的案子,待她進了國公府後,他再判。


  這已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讓步。


  見她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太子沒再為難她,“下去吧。”


  待會兒還得去見主持,抄經上香,太子說完也沒等她反應,起身打算更衣,手指扣在玉帶上,正要松開腰帶,察覺身後半天都沒動靜,太子又才回過頭。


  見唐韻還跪坐在那,動也沒動,太子眉頭不由擰了擰,耐著性子問道,“怎麼了?”


  “我知道那樣不對。”太子的話一落,唐韻突地出聲,扭過頭來,一雙眼睛殷紅,裡頭已是水霧蒙蒙,似是鼓足了好些勇氣才開口,“可我,可我心頭就是喜歡啊......”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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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捏住腰帶的手,頓了下來。


  何意。


  “我知道,殿下心裡一直都當韻兒是弟弟,可殿下實在是太好了,那般英俊非凡,待韻兒又那般溫柔,韻兒也不想啊,可抵不住心裡喜歡,生出了非分之想......”


  太子緊緊地盯著她。


  什麼意思。


  “我知道有些唐突,但我喜歡殿下,很早就喜歡了,我不想喚殿下為凌兄......”


  唐韻的話說完,細細的哭泣聲抽搭好一陣了,太子才從她一番驚語中回過神來。


  確實挺唐突。


  且不真實。


  當年的幾人中,要論誰對她最好,也是國公府三公子顧景淵才對,她不是一直也喜歡跟著他。


  太子確定自己的記憶並沒任何差錯,疑惑地道,“你不是同顧景淵......”


  “我隻喜歡殿下......”似是怕太子不信,唐韻的神色有些著急,抬頭迎上了他的目光,坦白道,“當年殿下的那盤子桃酥,並非是我不小心摔碎的,我是故意的,因韻兒知道,是夏姑娘親手給殿下的,韻兒生妒......”


  太子回憶了一番,確實有這麼一件事。


  不過,夏姑娘是誰?


  “唐......”


  “我不會走,殿下撵我我也不走,我知道我如今的身份雖配不上殿下,可韻兒不在乎,隻要能呆在殿下身邊就好,殿下上回說,隻要找到了俘虜,便能還給唐家一個公道,韻兒一定會努力找到的。”


  唐韻說完,一張臉似是羞得再也抬不起來,起身便逃了出去。


  門外的明公公提著一個木箱,剛到門口,險些同唐韻撞上,見其哭著跑了出去,心頭一緊,殿下這是終於開口撵人了?


  明公公小心翼翼地將木箱給擱在了外屋,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殿下......”


  那哭泣聲一直繞在他的耳畔,太子無奈地一搖頭,“六年前,不過才十歲,她就......”


  造孽啊。


  明公公見太子立在那,一手捏住腰間的玉帶,一手捏著眉心,動也不動,完全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麼,“殿下,是說誰?”


  太子目光望過來,掃了明公公一眼,神色立馬恢復了正常,擱在玉帶上好一陣都沒有動過的手指頭,隨之一按,利落地抽出了腰帶,“更衣。”


  她不該喜歡自己。


  以他的身份,他給不了任何她想要的。


  明公公趕緊讓人去備水,今兒是頭一日清修,抄經請願前,得沐浴焚香,等明公公伺候好太子更衣,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怕待會兒五公主會過來詢人,明公公先問道,“五公主那裡......”


  “將東西拿給她,今日太晚,明兒孤再去見她。”


  “是。”


  等太子穿好了一身朝服,走出了門檻,才回頭吩咐一聲明公公,“對面的廂房收拾出來,讓她先安頓。”


  她不走,還能如何。


  說到底,也是當年自己種下的惡果。


  經歷過這麼幾回了,明公公如今不需要再問,便知道太子口中的“她”是誰。


  倒也終於知道了,殿下這回又沒成功。


  “奴才明白。”


  *


  明公公將太子送到了寺廟主持的地兒,才折身提了一盞燈,出去尋唐韻。


  尋了一圈,在院子裡的一處偏僻角落裡尋到了人。


  隻見孤零零的一道背影,抱著膝蓋坐在石階上,夜裡的風,將她身上的袍子吹得,“撲簌簌”直響。


  在宮中打滾多年的明公公,心頭竟也生出了幾分同情,舉高起燈罩,走了過去,“唐姑娘可別在風口上坐著,當心著涼。”


  唐韻聞聲才站了起來,回頭一笑,“多謝公公,這兒沒人瞧見。”


  誠然明公公是不想她被人發現,這會子聽到她說了這麼一句,心頭也有些過意不去,“殿下已經給姑娘安置了住處,姑娘趕緊回房歇著吧。”


  因是晚上,後院這一塊是皇家的住所,並沒有寺廟的人出入,明公公難得同她道,“這裡是後院,唐姑娘倒也不必如此小心,唯獨有一處,西邊的那間院子,裡頭住著五公主,姑娘避開些,可別去招惹了她。”


  唐韻順著明公公的目光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也瞧不出什麼來。


  六年前,她倒也見過那位五公主,年紀還和自己同歲。


  唐韻應了一聲,“好。”


  明公公將其帶到了廂房前,房間宮娥都已經收拾好了,明公公立在門外,客氣地問道,“唐姑娘有什麼需要,盡管說。”


  唐韻還真有些事兒要找他,從懷裡掏出了一串銅板,遞過去紅著臉道,“公公,可否借我些廚具,我弄些吃食。”


  明公公一愣、恨自己怎就忘了這樁。


  她身邊的那位阮嬤嬤,並沒有來龍鱗寺,今兒早上,小順子去尋沒見到人,聽說已經去了鳳棲殿,怕耽擱時辰,便作罷了。


  殿下沐浴完已經用了晚膳,就連他們這些奴才也用過了,誰知,竟將唐姑娘給忘記了。


  今兒天還沒亮,小順子便去後宮接了人,趕了一日的路,路上也沒歇腳,適才又在外躲了一個下午,她怕是一日都未曾進食。


  明公公心頭生出了幾分愧意,忙地道,“是奴才疏忽了,怎敢還收了姑娘的錢財,奴才這就去給姑娘備些吃食。”


  唐家沒出事之前,她還能算個主子,如今是什麼身份,唐韻心頭明白,明公公是太子身邊最親近的人,也是東宮的總管,地位比她高。


  “公公不必麻煩,我自己去一趟便是。”


  *


  明公公擰不過她,帶著她去了一趟廚房,回來後,唐韻便關上了廂房的門,燃起了煤炭。


  紅彤彤的火石子映在她白皙的臉上,漸漸地烤出了一層紅暈,明亮的眸色既靈動又冷靜。


  唐府那些年看著光鮮,可她從十歲起,便時常會餓肚子,也是那個時候,唐韻同阮嬤嬤學會了如何裹腹,也學會了如何睜眼說瞎話。


  在真正的飢餓和悲痛面前,華麗和面子,都不值錢。


  感情更不值錢。


  顧公子護得了她一時,可護不了她一輩子,等到容顏不再,連母親那樣名門正娶的夫人,都沒一日安穩日子,誰又會去關心她一個形同於奴才的妾室。


  努力了六年,她好不容易走到了今日,斷也不是為了去做人妾室。


  從太子將她帶回東宮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她賭對了。


  太子對她是有興趣的。


  昨夜太子為何沒有碰她,她也清楚,是因為太子怕她索要了她不該索要的東西,可她想要的,比太子所想的還要多得多。


  誰不想體體面面地活著,尤其是那樣的生活她還曾經擁有過。


  *


  西院。


  祭月一過,天氣一日比一日涼。


  侍衛韓靖拴好了院門進來,見五公主還未歇息,身子歪在軟榻上,也沒有動跟前的糕點,走過去輕聲問道,“殿下不餓?”


  五公主的眼珠子這才轉了轉,抬頭看著他,唇角一彎,笑成了月牙,“你喂我。”


  “殿下張嘴。”


  “你還真喂,也不矜持一下......”


  話還沒說完,韓靖已拿起了盤裡的一塊糕點,毫不猶豫地給她塞進了嘴裡,“殿下的吩咐,屬下不敢不從。”


  “你......”五公主這大半月,嘴裡都快嘗不出味道了,哪裡受得了這幹幹癟的糕點,立馬拽過韓靖的手,盡數給他還了回去。


  韓靖看著掌心裡的殘渣,“皇後心疼殿下,殿下不該浪費。”


  五公主半點力氣都沒,“韓靖,本宮要餓死了。”


  “殿下要是餓了,屬下給您去尋粥。”


  五公主無語,“本宮不吃粥,你去給本宮弄點肉來,本宮快一個月沒沾葷了......”


  “當初是殿下自己來的龍鱗寺,也是殿下親口說過,願意吃齋念佛,為蔣公子超度,太子殿下特意囑咐了屬下,務必要助殿下完成心願。”


  五公主:......


  什麼太子殿下,他就是個惡魔,哪有這般待自己親妹妹的。


  “念了一個月,該下地獄也下去了,皇兄回來了嗎?”五公主翻身起來,目光往屋外望去,鼻尖冷不防地聞到了一股勾人心魂的味道,回頭驚喜地看著韓靖,“你聞到了?”


  “回殿下,沒有。”


  “肉味啊,怎麼可能聞不到,你去,替本宮看看是誰在煮吃的......”


  韓靖沒動,拿起碟盤邊上的一雙竹筷丟了出去,屋內兩邊撐開的窗棂,瞬間“啪”地一聲落了下來,“亥時了,殿下該歇息了。”


  五公主:......


  果然皇兄的人,同他一樣,都不是人。


  *


  太子亥時一刻才回來。


  沐浴更衣完,腦子裡的經文木魚聲還未消去,轉過頭一看,便見對面還亮著燈的屋子內,投出了一道妙曼的身影。


第10章


  寺廟的後院不比皇宮,窗紙單薄,透光極強。


  此時那道身影,太子看得極為清楚。


  正勾著腰,身子微微傾下,一雙手撥弄了幾回衣襟,竟是慢慢地褪去了外袍,松懶地搭在了肩頭,映出的一道剪影,凹凸有致,尤其妖娆......


  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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